張說《論語》·連載266

12.4，司馬牛問君子。子曰：“君子不憂不懼?！痹唬骸安粦n不懼，斯謂之君子已乎？”子曰：“內(nèi)省不疚，夫何憂何懼？”

（注釋——?。悍词?，檢討。疚：內(nèi)疚，愧疚，不安。）

（白話）司馬牛問怎樣才算是君子。孔子說：“君子不憂愁不恐懼?！彼抉R牛說：“不憂愁不恐懼，這就叫君子了嗎？”孔子說：“自己問心無愧，有什么可憂愁恐懼的呢？”

（張說）司馬牛又問君子應(yīng)該怎樣，孔子也是針對他的特點而言：“君子不憂不懼”。司馬牛由于哥哥作亂，自己逃亡魯國，整天提心挑擔(dān)，害怕哥哥的事拖累自己。所以孔子說，你不憂愁恐懼，就是君子了。司馬牛不信?？鬃诱f，“你自己問心無愧，有什么可怕的？”意思是，你哥哥的事情既然與你無關(guān)，就不要憂愁擔(dān)心，即便你受到拖累，也要坦坦蕩蕩接受，不要向隅而泣，整天戚戚然，擔(dān)心受怕的，那就不是君子。

孔子認為君子關(guān)注的是自己的內(nèi)心感覺，不在乎外界的態(tài)度。你司馬牛應(yīng)該在內(nèi)心審視自己對你哥哥作亂事件的態(tài)度，是不是問心無愧了，其他不要去擔(dān)心。你只要問心無愧，即便有人來抓你，即便你受累入獄，又何懼之有！(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君子重視自己的內(nèi)心，不在乎實際的遭遇，說明君子注重倫理。小人只在乎自己的實際境遇唱的利弊，說明關(guān)注的是物質(zhì)。

12.5，司馬牛憂曰：“人皆有兄弟，我獨亡?！弊?a target="_blank">夏曰：“商聞之矣：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君子敬而無失，與人恭而有禮。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無兄弟也？”

（注釋——亡：同“無”，沒有。商：子夏名叫卜商。）

（白話）司馬牛憂愁地說：“別人都有兄弟，只有我沒有?！弊酉恼f：“我聽說過：死生聽從命運，富貴由天安排。君子只要認真謹慎沒有過失，對別人恭敬有禮貌，天下的人都是兄弟啊。君子何必擔(dān)心沒有兄弟呢？”

（張說）本節(jié)貢獻了兩條著名成語：“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和“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也”。

司馬牛的哥哥造反，家族分崩離析，司馬牛經(jīng)常嘆息自己沒有兄弟，覺得自己很可憐。子夏用孔子的話安慰他：人的生死禍福，自己難以掌控，都是老天安排的，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何必憂愁。我們只需要盡本分，做到不犯錯，對人恭敬，那么人人都是兄弟呀，干嘛擔(dān)心沒兄弟呢？

這是一種超越血緣的人情，體現(xiàn)了儒家對人人親和的向往。人的命運不可強求，比如，哥哥造反，拖累全家，這是無可選擇的，不必放在心上。你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敬而無失，恭而有禮，大家不都是兄弟嗎？

儒家的“命運天注定”理論，其實是很睿智的。因為人的命運的確與事先的設(shè)計不會相符，往往由諸多不可控的偶然因素的合力來決定一個難以預(yù)料的結(jié)果，偶然性極大。“機關(guān)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這句名言，就說明設(shè)計與結(jié)果往往相悖，這是客觀現(xiàn)實。既然命運不可控，把它說成是老天安排的，免得預(yù)期與結(jié)果不符時耿耿于懷。

但儒家沒有因此而放棄主觀努力，反而特別強調(diào)人的主觀能動。為什么呢？儒家有一句名言，叫“盡人事，聽天命”。盡人事，是指人必須在主觀上努力奮斗，因為這是生命的意義所在，努力奮斗，不僅是為了奮斗目標，更重要的是讓生命產(chǎn)生意義。聽天命，是指目標與結(jié)果的不相符，是一種常態(tài)，根本無需計較！——這種態(tài)度是迄今為止最睿智、最曠達、最實用、最幸福的人生觀。但司馬牛顯然缺乏這種人生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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