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天早上，蕾切爾上學(xué)后，我查了一下電郵，布倫達(dá)已經(jīng)回復(fù)——她要么是地球上最有效率之人，要么就和我一樣有失眠癥。她查對了手頭的資料，并沒有任何有關(guān)本·辛克萊的信息。

我喝著咖啡，查了一下日程。還要給中西部互惠保險公司寫一個腳本；這家公司是我最主要的客戶和經(jīng)濟(jì)來源，不過截止日期要到下周。我拿起那封信，打電話給露絲·弗萊希曼。

“你好？”聲音聽起來微顫而尖利；我想象著一個染發(fā)、濃妝并且珠光寶氣的女人。

“弗萊希曼太太，我是艾利·福爾曼。昨天收到您的來信了?！?/p>

“啊，對。謝謝你打來。這整件事兒都糟透了。我接收房客已經(jīng)二十多年，當(dāng)然是從莫里死了之后，但我從沒給哪一位辦過喪事。這段時間真是糟透了?！?span style="position:relative;left:-100000px;">(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外加假指甲，亮橙色指甲油。

“我能理解。不過，恐怕我并不認(rèn)識辛克萊先生；說實(shí)話，我根本就沒聽說過這個人。”

“天，我還指望你會認(rèn)識他呢?！?/p>

“為什么呢？”

“嗯，因?yàn)?，嗯，?dāng)然，我們看過你的節(jié)目?！?/p>

“我的節(jié)目？《歡慶芝加哥》？”

“對?！?/p>

我等著她說自己有多喜歡這檔節(jié)目。

“我付不起那些特別好的電視臺，HOB[1]，Showtime[2]之類，莫里留給我的財產(chǎn)剛能勉強(qiáng)過下去，所以我湊合著只看基本頻道。”聲音里有種惱人的鼻音?！昂芎每?，”她補(bǔ)充道?！澳愕墓?jié)目?！?/p>

“謝謝?！睙o論她說的是什么。“辛克萊先生提過沒有，他是怎么知道我的？”

“嗯，是這樣，要知道，辛克萊先生不怎么出門，當(dāng)然，除了去圖書館。他年紀(jì)挺大的，九十多歲了，而且又一向獨(dú)來獨(dú)往。不是說他這人不好。他一向按時付租金，而且也從不找麻煩，甚至那次風(fēng)暴特別嚴(yán)重，斷電兩天，他都沒說什么。當(dāng)然，他自己沒有電視，所以有時候我會請他下樓，一起看個節(jié)目。不過他倒是挺喜歡帶布魯諾散步的。”

“布魯諾？”

“我的狗兒?？撮T狗。我肯定需要一點(diǎn)保護(hù)。從……幾年之前那件事兒開始?！绷_杰斯公園就是丹·桑頓鬧事兒的地方?！八裕憧?，福爾曼小姐……呃……是福爾曼小姐，對吧？”不知怎么，她的聲音聽著過于熱切。難道她有個單身的兒子或者侄兒？

“是福爾曼夫人；我有個十二歲的女兒?！?/p>

“哦，”她失望地說?？隙ㄊ怯袀€男親戚?！班?，就這樣吧。我說到哪了？”

“你和辛克萊先生一起看《歡慶芝加哥》?！?/p>

“對。那天早上我做了咖啡蛋糕，那會兒正切著。我能看出來，辛克萊先生很喜歡。我是說，這個節(jié)目。尤其是有關(guān)朗代爾的那段?！崩蚀鸂柺俏覀兊囊粋€主題街區(qū)，在芝加哥西部。三四十年代的時候是芝加哥的猶太人聚居區(qū)?！白詈?，你知道，就是他們會說誰做的節(jié)目，誰參演了……”

“演職員表？”

“對，演職員表。嗯，他一看到你的名字，表情就變了?！?/p>

“表情？”

“對。那種表情——好像他認(rèn)得你，但又覺得很驚訝。他大聲叫出了你的名字。”

“艾利·福爾曼？”

“沒錯。他就是這么說的，還有點(diǎn)疑惑的語氣?！?/p>

“接著說?！?/p>

“就這些了。”

“他只說了這個？只有我的名字？”

“接著他就上樓了?！?/p>

“他從沒說過別的？我是說，在那之后？”

“我也這么問過自己，在……那以后。但沒有，他確實(shí)沒說過。其實(shí)，我都已經(jīng)忘了這事兒了，直到后來我發(fā)現(xiàn)你的名字和照片。”

“照片？”

短暫的停頓。

“是老式的快照。你知道，一張黑白照片，帶齒狀邊兒的那種，這是肯定的?！?/p>

“肯……什么照片？”

“嗯，親愛的，我就想問你這件事?！?/p>

露絲·弗萊希曼所在的羅杰斯公園片區(qū)，五十年來一直都沒什么變化——低矮的平房，狹窄的街道，兩邊擠滿公寓樓，這一切縱橫交錯，織成了一張細(xì)密的網(wǎng)。濱湖一帶，重新啟動的區(qū)域紳士化[3]進(jìn)展迅速，大量高檔住宅不斷涌現(xiàn)，而且湖景宜人、綠葉如蓋——盡管如此，依然掩飾不住那種無人問津的荒涼氣氛。

我停了車，走到4109號。磚砌的房子，很窄，有一座門廊。門廊底下安著格子型擋板，前面掩著幾叢稀疏的連翹。幾朵水仙花迎著春寒綻放，星星點(diǎn)點(diǎn)散落在屋前。我走上三階已經(jīng)松動的木質(zhì)臺階，按了門鈴。正對著門廊有一扇大窗，掩著白色的簾子，我正順著窗縫往里看，門開了。

露絲·弗萊希曼臉上涂著厚厚的粉，胳膊上套著一堆手環(huán)，只是沒有染發(fā)；看上去七十歲開外，頭上戴著一頂蓬松的假發(fā)，頗有幾分像年輕時代的杰奎琳·肯尼迪[4]；要么曾身患癌癥，要么就是必須要戴圓頂小帽的正統(tǒng)派猶太教徒，——后者可能性更大些。羅杰斯公園的這個街區(qū)已經(jīng)取代朗代爾，成了芝加哥的猶太人生活中心，再說她看著很精神，實(shí)在不像經(jīng)歷過化療的人。

她帶我走過雜亂的客廳，沙發(fā)上有一團(tuán)毛茸茸黑白相間的東西，它抬起頭嗅嗅，跳下沙發(fā)，好像認(rèn)定我是一個新鮮味道，需要進(jìn)一步探索。

“這就是布魯諾吧，”我說，它跑過來，使勁兒搖著尾巴，都快要飛起來了?！澳愕目撮T狗?！?/p>

弗萊希曼太太肩膀動了一下，揚(yáng)起眉毛，表示認(rèn)同。我彎下身子拍拍它。這是一條有比格獵犬血統(tǒng)的雜種狗，它把頭探到我手下，讓我拍，我撫弄了一下它的耳朵。一停下，它就跳起來抓我的褲子，好像在說“我讓你停才能停。”

“來吧，上樓?？纯此姆块g?！甭曇舸潭?，比起指甲抓黑板還要難聽。

我們上了樓，布魯諾在后面跟著。

“辛克萊先生什么時候去世的？”

“4月12號?！?/p>

“怎么死的？”我問。

她的聲音沉下來。“警方認(rèn)為他把普萘洛爾和拉諾辛[5]搞混了。那天我?guī)Р剪斨Z去散步，回來以后布魯諾就跑上樓大聲叫，就這樣發(fā)現(xiàn)他死了。真可憐。雖說他已經(jīng)九十多歲了，但一個人就這樣突然去世，還是挺難受的?！?/p>

她打開一扇正面朝向的門，屋里滿是塵土和酸腐的氣息。一張雙人床，床墊已被撤下，立在墻邊；另一面墻邊靠著一個五屜木柜，窗戶底下放著一張小桌；還有一個衣櫥，里面空蕩蕩的，只有幾個衣架；地上堆著幾個紙箱子。

弗萊希曼太太走過去，打開窗，一陣冰冷的空氣涌進(jìn)來。“所有東西在那里面了?！彼钢埾渥印！扒皟蓚€是他的衣服，我打算捐了；那個箱子里是他的個人物品?！彼D(zhuǎn)過身，看到我在門口躊躇?！斑M(jìn)來吧，親愛的，這東西又不咬人?！?/p>

我不太情愿地走進(jìn)屋里，幫她把其中兩個箱子搬到一邊，她示意我坐在地上。我盤腿坐下，打開第三個紙箱，最上面是一個塑料袋，用扎口線系住的，里面是剃須刀，一袋刀片，剃須膏，還有兩個棕色的塑料藥瓶。我看了一下標(biāo)簽，是拉諾辛和普萘洛爾。

“這些就是他的藥——？”

“不是，那些運(yùn)走他的人把藥也拿走了。這些應(yīng)該是他以前剩下的?！?/p>

我隔著塑料袋研究這些藥瓶?！澳闶钦f，他是因?yàn)榘殉缘乃幐慊炝?？?/p>

弗萊希曼太太點(diǎn)點(diǎn)頭?！氨緛硭麘?yīng)該一天吃四次普萘洛爾，一次拉諾辛，但這些藥看著太像了，很容易搞混。我有時候還這樣呢。我就在廚房里貼了張表提醒自己——當(dāng)然啦，吃過藥就得馬上去填表才行?！?/p>

我曾經(jīng)目睹父親的生命隨年齡而衰退；但我和大部分嬰兒潮[6]期間出生的人一樣，從未放棄自己的青春，對于老年生活的諸多不便，幾乎沒什么意識。優(yōu)雅地老去是一門藝術(shù)，一門我還必須掌握的藝術(shù)。

塑料袋下面放著一摞書，有一本《西都爾》，是正統(tǒng)猶太教的祈禱書，其他的好像是從公共圖書館借來的。我拿起幾本一看：《二戰(zhàn)秘聞》，《納粹醫(yī)生》，《影之戰(zhàn)士：美國戰(zhàn)略情報局[7]》，還有幾本勒卡雷[8]的小說。

“他差不多天天都坐公交去圖書館，”她說?！案浇麻_了一個。”

我把一本書翻到最后一看，已經(jīng)超過歸還日期幾個月了。我遞了一本給弗萊希曼太太?！斑@些書該還了。”

“天哪，”她嘆了一聲?！八麄兛蓜e罰我款啊?！笨拷涞走€有一個米黃色的金屬盒子，長寬大約十二英寸，三英寸高，看著挺適合用來放釣具的。我把它拿了出來。

“我打不開這盒子，”弗萊希曼太太說。“要不你來試試？”我把盒子拿在手里?！班?，試一下吧，親愛的，”她唆使道?！澳悴幌胫览锩嬗惺裁磫?？”我咬著唇。他人已經(jīng)死了，我覺得自己好像食尸的禿鷲一樣。她奪過盒子，來回扯著鎖扣。

盒子紋絲不動。

“對了，我房里好像有東西能用上?！彼畔潞凶幼叱鋈?。我聽到走廊對面的門打開又關(guān)上。一分鐘后她回來。“拿去。”她遞給我一個金屬指甲銼。“看看這個管用嗎？”

“弗萊希曼太太，這不太好吧。我又不認(rèn)識辛克萊先生，這樣好像……”

“沒事兒的。”她擺了擺手，鐲子叮當(dāng)作響。“辛克萊先生已經(jīng)不會在意了。而且說不定里面有什么能說明他的身份，是哪里人，那么……”她聳聳肩，好像不必再多說。

我勉強(qiáng)接過指甲銼，試著用它把鎖撬開，但沒用。然后我又把銼子的尖頭插進(jìn)去，來回扭了幾下，想把鎖扣弄掉，也沒用。想著利用一下重力，我把盒子倒過來，重復(fù)撬鎖的動作，但還是一樣。

弗萊希曼太太不耐煩地看著。最后，她搶過盒子，扔回紙箱?！拔铱此懔??！?/p>

箱子最底下躺著一個系繩的布袋。我松開繩子，從里面掏出一個锃亮的銀色打火機(jī)，正面的圖案是一個歪戴帽子的男人，靠著路燈柱站著，反面藍(lán)色的機(jī)身上刻著三個首字母：SKL。我打開上蓋，摁了一下打火輪，火苗隨即綻放。

“看?！蔽蚁蚋トR希曼太太舉著打火機(jī)。

“親愛的，我沒戴眼鏡。”

“打火機(jī)。而且還能用?！蔽铱凵仙w子，仔細(xì)看那些字母?！吧厦嬗惺鬃帜浮甋KL’?！蔽野櫭??！安粦?yīng)該是‘BS’嗎？[9]”

“是啊?！彼蝉酒鹈碱^?！安贿^，本·辛克萊是有秘密的人。”

“秘密？”

“你到了我這個年紀(jì)，就不會多過問。只是和人共處的話，這樣就可以了。辛克萊先生對自己的事從不多說。坦白講，我覺得他可能有過，呃……不太光彩的過去。要不是我需要用錢的話，嗯，誰知道呢？不過我也說過，他是個挺好的房客?！?/p>

我摸著打火機(jī)?？赡苓@是他朋友或親人的，后來就由他保管了，什么原因呢？這其中肯定有故事，每個人都有。我也是因此才成為影視制作人，幫助人們講出他們的故事。

“這倒提醒我了?！甭督z走到桌前，打開抽屜?！罢埧纯催@個吧?！?/p>

她遞給我一張舊照片，我父母相冊里就是這種。這張可能是用廣角鏡頭拍的，說不定是一臺布朗尼相機(jī)[10]拍的；照片里是一對夫妻，站在某座橋端的卵石道上，橋兩側(cè)圍著矮石墻，有許多雕像；一座歐洲常見的瓦頂建筑俯瞰著大橋。橋的另一端房屋更多，照片的背景中，有一座高聳于山丘上的城堡，哥特風(fēng)格的塔樓和尖頂優(yōu)美壯觀。橋下，一條小河流過。

照片里的男人很年輕，精瘦結(jié)實(shí)，雙眼漆黑，眼神犀利，手拿一頂薄邊呢帽。女人穿著筆挺的墊肩套裝，濃密的深色頭發(fā)盤在腦后，懷里抱著一個嬰兒。雖然姿勢有點(diǎn)僵硬，但二人還是對著鏡頭微笑。

“這是本·辛克萊嗎？”

“我覺得是，”露絲說，碰了一下自己的眉毛。“你看那雙眼睛?！?/p>

雖然心里明白是徒勞，但我還是把照片翻過來，希望能有個名字或者日期?！澳阌X得這是什么時候照的？”

“看他們的衣服，應(yīng)該是二戰(zhàn)期間，或者那以后沒多久?！?/p>

露絲擺弄著手鐲，不斷交換它們的位置?！爱?dāng)初他搬進(jìn)來的時候，我問過他有沒有家人，他說沒有，我就沒多問。”

我把照片遞回去?！案トR希曼太太，昨晚我查了一下，找到一些名叫本·辛克萊的美國人，名單在我包里，我拿給你吧?！?/p>

“這有什么用？”

“嗯，你可以打電話給他們。這誰也說不好，可能其中就有人認(rèn)識他。”她眼里泛起一陣奇怪的目光。想著她可能是擔(dān)心長途話費(fèi)，我接著說，“名單里還不到二十個人?！?/p>

她聳聳肩，盯著地板。我站起來，拍掉手上的灰。窗外天色陰暗，我映在窗上的形象格外明晰：黑發(fā)白膚，相互襯托，一如照片里的女人。

“等一下，”我緩慢地說道?！澳恪阌X得這照片跟我有關(guān)？”她臉一紅。“天哪！你覺得我就是照片里的嬰兒！”

“我——不能肯定。我們看你的節(jié)目，他好像認(rèn)出你的名字；之后，他去世了，我又發(fā)現(xiàn)你的名字和這張照片……”

“然后你就想我可能是他女兒，”我指了一下照片。“一個遺失了很久了女兒，可能就來自歐洲?！笨蓯?。我看起來真有那么老？“對不起，弗萊希曼太太。我生在芝加哥，那時二戰(zhàn)都結(jié)束很久了，而且我父親還健在；我從來都不認(rèn)識本·辛克萊?！?/p>

她皺起了眉頭?！拔抑肋@不太可能?！彼龂@了口氣，輕揉自己的假發(fā)，好像是要放松神經(jīng)一樣?！安贿^，還是非常感謝你一路趕來。很抱歉耽誤你的時間了。”她盯著紙箱，眼睛亮了一下?！皩α耍疫€真的有件事。你能不能幫我個小忙？”

“什么忙？”

“我想把他的衣服捐給‘哦哈達(dá)斯’[11]，但我沒有車，他們又不會來拿。能不能請你把他的東西送過去？離這不遠(yuǎn)的。”

那是芝加哥的一個猶太慈善組織。初次見面就要求幫忙跑腿——想到這一點(diǎn)，本來應(yīng)該拒絕的，我已經(jīng)做得夠多了。我看著她，她又在擺弄手鐲，看起來一副老邁可憐的樣子。我掃了一眼手表，還不到3點(diǎn)。蕾切爾在踢足球，5點(diǎn)過后才會回家。我嘆了口氣?！昂冒伞！?/p>

“啊，那太好了。書也一起送走吧？”

我努努嘴。她揚(yáng)起一個滿意的笑容。我們一起用膠帶封紙箱的時候，露絲的眼神落到那個打火機(jī)上。她拿出打火機(jī)?！芭豆_(dá)斯肯定不需要這個。你抽煙嗎？”

“不抽?！?/p>

“那你男朋友呢？或者你爸爸？”

“嗯，其實(shí)，我父親要抽煙。”

“何不把這個送給他？”

“啊，這不好吧。我不想讓他多抽?！?/p>

她把打火機(jī)塞到我手里?！澳弥桑芄芎米约??！蔽铱粗蚧饳C(jī)，它挺特別的。我順手放在包里。“那就謝了?！?/p>

我搬著紙箱子出來的時候，注意到兩個男人，他們把車停在我的車附近。開車的那個人長發(fā)，梳在腦后扎成馬尾，正在擺弄收音機(jī)，另一個佝僂著坐在那，低著頭，好像在地上找東西。真糟，我正需要幫忙。不過看他們?nèi)绱藢Ｐ挠诟髯缘氖拢b作對我的吃力毫不注意，估計就是喜歡看著女人辛苦，那種“小姐，要幫忙，先開口”的類型。我把箱子放進(jìn)了后備廂，剛關(guān)上箱門，就聽見弗萊希曼太太在屋里叫：“親愛的，搬完了就進(jìn)屋來吃點(diǎn)東西。我這有咖啡和丹麥餅?！?/p>

我回到她屋里。其實(shí)只要習(xí)慣了，她這人也不壞。不管怎么說，有多少人能在羅杰斯公園，享受杰奎琳·肯尼迪送上的丹麥餅?zāi)兀?/p>

[1]HOB: Home Box Office, 是總部位于美國紐約的有線電視網(wǎng)絡(luò)媒體公司。

[2]Showtime: Showtime Networks, 是美國一家付費(fèi)有線電視網(wǎng)

[3]區(qū)域紳士化：又譯作“區(qū)域貴族化”，指在破敗地區(qū)修建高檔住宅吸引富人遷入而改變環(huán)境的過程。

[4]杰奎琳·肯尼迪（1929—1994），其夫?yàn)槊绹?5任總統(tǒng)約翰·肯尼迪（1917—1963，1961年1月就任總統(tǒng)，1963年11月遇刺身亡）。

[5]普萘洛爾和拉諾辛：這是兩種治療心腦血管系統(tǒng)疾病的藥物名稱。

[6]嬰兒潮：指第2次世界大戰(zhàn)結(jié)束后, 1946年初至1964年底美國的新生兒高峰期。

[7]美國戰(zhàn)略情報局：Office of Strategic Service，成立于1942年6月13日，美國第一個統(tǒng)一的中央情報機(jī)構(gòu)，中央情報局的前身。

[8]勒卡雷：戴維·康威爾，全名大衛(wèi)·約翰·摩爾·康威爾（David John Moore Conwell），常用筆名約翰·勒卡雷（英語：John le Carré）。英國著名諜報小說作家。

[9]BS: 本·辛克萊的英文為Ben Sinclair，英文縮寫首字母應(yīng)為BS。

[10]布朗尼相機(jī)：柯達(dá)公司于1900年推出的廉價相機(jī)，使得攝影在普通人間流行起來。

[11]哦哈達(dá)斯（Or Hadash）：希伯來語，意為“和平與民主陣線”。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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