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兩案一指”

陳宣章

最近國內(nèi)熱鬧新聞是“兩案一指”：薄熙來案、李天一（由于這是公開的秘密，本文就直言其名，不再虛稱李某某）案和光大烏龍指。一個是貪官案，一個是治安案，一個是股市案，所涉及領域不同，但是一樣熱鬧。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我是外行，看熱鬧而已。不但看案件本身的熱鬧，也看媒體上內(nèi)行們的眾說紛紜的熱鬧。但是，再怎么看熱鬧，還是有許多“想不通”。

從“蘇州塔陵群案”十年維權過程，我知道：“法院聽黨委的?！蹦懿荒芰福吭趺磳徟?？都不是根據(jù)法律和事實，而是由幕后導演一手控制的演戲。公安局、檢察院、法院、原告、被告、律師都被一只無影的手操縱著。所以，看熱鬧也好，看門道也好，結果都是一場鬧劇。尤其是看門道的內(nèi)行，有良心的、無良心的、執(zhí)著的書呆子、滑頭的幫閑者……眾說紛紜只是增加熱鬧而已。

薄熙來案屬于政界，歷來政界的案件撲朔離迷。為什么呢？解放前的“路線斗爭”不談，解放后的“路線斗爭”、“反黨集團”以及政治運動，從改革開放后出現(xiàn)種種“解密”，好像一切都是假的。老百姓搞不明白：究竟應該相信誰？

薄熙來案給老百姓的印象只是政界太黑暗，太腐敗，簡直無法理解。俗話說：“一入侯門深似海,誰也不知道其中發(fā)生了什么。”以前，成克杰成為新中國成立以來第一個因腐敗被判處死刑的國家領導人。但是，有政治局委員身份的貪官，除了陳希同、陳良宇，這次薄熙來成為第三者。有人說：“反貪與權力斗爭難解難分。我們老百姓實在搞不清楚?！币灿腥苏f：“從文強到王立軍、薄熙來，每個掌握權力的人都可以是獵手，也隨時可能變成獵物；黃雀之后更有猛禽，而那只最大的‘終極黃雀’，則是一個沒有法制保障的‘循環(huán)互害’體制?！保ㄕ铝⒎病稄闹貞c變局看政改前景》）這是不符合馬列主義真理的說法，是非沒有客觀標準。這也是近30年思想界混亂的結果。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李天一案最熱鬧。一個輪奸案，剛剛發(fā)生就被媒體炒得沸沸揚揚。犯罪嫌疑人是未成年人，但是網(wǎng)上又是照片又是追蹤，甚至有人發(fā)誓擔保李天一的親爹是***；有清華大學法學院證據(jù)法研究中心主任易延友教授的微博雷人雷語：“即便是強奸，強奸陪酒女，也比強奸良家婦女危害性要小?！庇谑且鹧胍暋缎侣?+1》白巖松播出《怎樣“公眾”?如何“知識分子”？》大加鞭撻。還有2013.2.25.楊瀾挺李雙江兒子引發(fā)質(zhì)疑；更有方方面面的分析評論……一件今年2月的案件（2013.2.23. 李天一等5人涉嫌輪奸被刑拘）到8月底才法庭審理，至今尚未判決，而且原告、被告、律師、媒體、法庭各方眾說紛紜，熱鬧非凡。

最有意思的是：1.李天一母親夢鴿申請公開審理案件；2.另外四名嫌犯身份遭質(zhì)疑；3. 夢鴿控告酒吧領班介紹賣淫；4.李天一以前的代理律師請辭；而李某案律師蘭和等將案件娛樂化，混淆視聽；5.清華易延友教授就強奸陪酒女危害小言論道歉；6.李雙江首開腔談李某案：無話可說，而李天一案5名被告窩里斗，夢鴿稱有人公報私仇；7.被告之一魏某的律師李在珂透露，自己在庭上遭遇唯一一位不認罪被告的家屬人身攻擊；8.夢鴿稱警方對李天一進行了長達30多個小時的疲勞審訊，引供誘供，夢鴿認為相當于變相刑訊逼供；9.李天一輪奸案無罪辯護詞六大疑問；10.李天一自述內(nèi)容曝光，性行為后支付500元，但是最后翻供，當庭不承認發(fā)生性關系，稱喝醉不知。

雖然李天一律師查賣淫敲詐，堅持無罪辯護，但是庭審中，5名被告人中有三人認罪。李天一受審時反復強調(diào)一直以為是嫖娼，但因為睡著了最后連嫖娼也未進行；李天一案多名被告當庭道歉，如獲原諒或減刑10%；2名被告不承認指控，3人當庭道歉愿賠償；律師預計李天一等涉強奸案15日后一審宣判?？磥恚词挂粚徯?，后來還是會繼續(xù)熱鬧一番。

7月28日，李家聘請的“法律顧問”又通過微博曝出猛料：李天一的母親夢鴿，以監(jiān)護人的身份懇請法院對此案公開審理。但是否公開審理，并不依監(jiān)護人的申請，而應依法律的規(guī)定。李天一等五人涉嫌強奸一案，有兩個不公開審理的理由，一是被告人中有4人為未成年人；二是案件涉及個人隱私。在4名未成年被告人中，到審判時會不會都已年滿18周歲？但只要有1人為未成年人，此案就沒有公開審理的理由。監(jiān)護人要將自己未成年的兒子從法庭的“劇場審判”推向公開的“廣場審判”，從根本上說，是對監(jiān)護人監(jiān)護職責的違背。更何況，李天一的監(jiān)護人并非只有李母夢鴿一人，還有他的父親李雙江。我們并不知道，這樣的選擇是否也代表了李父的意見？即便如是，此案也還涉及其他三位未成年人及其各自的監(jiān)護人。李母這一紙聲明置以上權利于何地？在本案中，被害人楊女士是主要的隱私權人。李母的單方申請，在情理上，置被害人于何地？如果是一位非法律專業(yè)人士的“病急亂投醫(yī)”，倒也情有可原。這一紙聲明，居然是通過一位“法律顧問”公開披露，讓人不得不懷疑，其用意究竟是何在？

更為有意思的是：夢鴿在接受鐵肩俠專訪時說：“這就是冤假錯案?！薄氨桓鎯?nèi)訌是律師策反?！薄袄钐煲槐恍逃嵄乒！薄敖o了錢的性交易后再敲詐。把一個敲詐勒索變成了誣告陷害。” 時到如今，夢鴿還大談李天一“他很好，他是好孩子，愛學習的孩子，鋼琴、書法、學習都是好樣的。我兒子為人善良，但就是好沖動，上一次那個事情你也知道，就是因為同伴的事情，（指因駕車糾紛毆打他人），他參與了，造成了這樣的結果。打架的事情，有的成年人沒被懲罰，反而把兩個孩子懲罰了?！睆乃磥?，瘌痢頭兒子自家好，連打架的事情也是法庭錯了。不過，她沒有否認兒子毆打他人，沒有說是冤假錯案。

溺愛如此，李天一才會無法無天。李雙江談李天一案是無話可說，而夢鴿卻稱有人公報私仇。是誰公報私仇？如何公報私仇？為何公報私仇？這是個怎樣的迷呢？天知道！李天一案留給社會的教訓也深如大海，發(fā)人深思。

證監(jiān)會昨天下午通報了對光大烏龍指事件的處罰決定：此事件被定性為內(nèi)幕交易，信息誤導和違反券商內(nèi)控管理規(guī)定。1.沒收光大證券違法所得.08元，并處以5倍罰款，罰沒款金額總計.48元。2.對四位相關決策責任人徐浩明、楊赤忠、沈詩光、楊劍波分別給予警告，罰款60萬元并被處以終身禁入證券市場，為期貨市場禁止進入者。3.對董秘梅鍵責令改正并處以罰款20萬元。4.停止光大證券從事證券自營業(yè)務（固定收益證券除外），暫停審批光大證券新業(yè)務，責令光大證券整改并處分相關責任人員，并將整改情況和處理結果報告中國證監(jiān)會。（在此前，光大證券總裁徐浩明已經(jīng)引咎辭職）。這次的處罰力度之高出乎各界的預期，既然定性為內(nèi)幕交易，那就是經(jīng)濟犯罪，后續(xù)還應有民事訴訟以及刑事訴訟的跟進。光大證券是正好撞到槍口上了，證監(jiān)會殺雞儆猴，給其他證券金融機構敲響了警鐘，希望中國股市從此走向成熟。光大證券事件導致投資者損失嚴重，投資者可提起訴訟依法要求賠償。

2013年8月16日，這本來是再平凡不過的一天，但是因為光大證券的烏龍事件，這一天將在中國證券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事后，各種說法都有，甚至說根本不存在烏龍指，毛病出在“系統(tǒng)設計缺陷所致，尚未發(fā)現(xiàn)存在人為操作差錯?！边@就奇怪了，電腦自己能夠設單，而且自己打“回車”鍵確認。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伊索寓言《狼和小羊》：“一只狼看見小羊在河邊飲水，想找借口把它吃掉。狼指責小羊把水弄臟了，小羊說，我在下游，不可能弄臟上游的水。狼又說，小羊去年罵過他，小羊回答說，我那時還沒有生下來。這只狼老羞成怒，便說：“即使你辯護得好，我也不放過你，”它就把小羊吞吃了?！狈彩驴偟谜覀€借口，做得合理合法，冠冕堂皇，即使是惡狼也如此。

現(xiàn)今，一個單位出事，最常見的借口是“肇事者為臨時工”。有個官員利用公章詐騙，然后潛逃。主政官員借口說：“這是他的個人行為，與政府無關。再說，該公章不對外。”誰聽說過利用公章詐騙不是個人行為的事情？1997-2008年整整十年，“蘇州塔陵群案”中有民政部、省民政廳、蘇州民政局、縣民政局四級公章，還有規(guī)劃局、物價局、土地局等等十幾個公章，結果是幾個東窗事發(fā)的貪官當了替死鬼，那些沒有東窗事發(fā)的貪官以及不會東窗事發(fā)的貪官都安然無恙。這些替死鬼也都是“個人行為”。

現(xiàn)今，借口卻是“系統(tǒng)設計缺陷”，罪責居然是電腦，真是笑掉大牙！國人的聰明才智就在這些地方，而真正應該做的事情卻被許多“不應該”的言行所取代。

現(xiàn)今，證監(jiān)會既然認定光大證券在816事件中構成內(nèi)幕交易，好像事情應該已經(jīng)定論，不用再說什么了，實際并不其然。你看：新華社七問上交所：1.光大“烏龍指”上交所該承擔什么樣的責任？2.光大“烏龍指”發(fā)生后盤中為什么不示警？3.為什么不停盤？4.為什么發(fā)公告宣布上交所單位運行正常？5.為什么對光大證券的ETF減持沒有限制？6.為什么會有那么多時間讓光大在股指期貨上平出近7000手空單？7.上交所是不是在縱容或幫助光大證券操縱市場？七問越問越激烈，火藥味十足，有的已經(jīng)差不多是破口大罵，而上交所上周日在新浪微博上的新聞發(fā)布會再次招致猛烈的抨擊，幾乎所有的輿論一邊倒。上交所卻說他們一點責任也沒有，更可氣的是把責任推給T+1，拋出T+0的呼吁來忽悠投資者，而且打著保護股民的旗號，這樣的驢唇不對馬嘴，用意無非是轉移斗爭大方向，想以小恩小惠誤導群眾，把水攪渾。光大有問題，上交所能撇得一干二凈嗎？

水皮說：“新華社的七問代表的是一種大家的不滿。什么不滿？中國資本市場長達6年熊市的不滿，投資者虧損累累的不滿，指數(shù)和經(jīng)濟背道而馳的不滿。為什么全世界的股市都有牛有熊，美國的道指都創(chuàng)新高了，中國的股市為什么只熊不牛，熊冠全球？這正常嗎？如果不正常，誰出來承擔責任？誰也沒有，就像上交所回應一切正常一樣。所以，上交所一定程度上是替領導部門頂缸呢！多被問候幾句也算是替領導分憂，難不成還讓上交所背中國股市的黑鍋不成！T+0，除了能增加交易所的成交量，能增加券商的傭金，說得更直白點，增加短線的投機性之外，和投資者保護一點關系都扯不上，上交所的忽悠功夫快趕上趙本山賣拐了?！闭l是領導部門呢？你看：證監(jiān)會不是一臉正經(jīng)地處罰光大證券嗎？

上交所在網(wǎng)上新聞發(fā)布會上，就光大證券“烏龍指”事件后媒體對其的“不作為”質(zhì)疑予以回應：“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泵畈豢裳裕?/p>

上交所新聞發(fā)言人明確說：8月16日午間，光大證券表示可能是公司自營交易系統(tǒng)出現(xiàn)問題，并申請停牌。這已說明上交所至少在中午休市時就已清楚知道早盤異動是光大系統(tǒng)錯誤所致。但是，上交所不僅不提出警示反而通過官方微博告訴市場：“交易所系統(tǒng)運行正?！?。不披露已知信息卻依然強調(diào)“正?！?，難免讓人有誤導市場的聯(lián)想。從11：07發(fā)現(xiàn)光大證券錯單到14：19發(fā)布公告，如此漫長的緘默期里，光大證券從容地通過ETF基金和股指期貨完成減損對沖。人們不禁懷疑，這究竟是監(jiān)管效率低下還是縱容內(nèi)幕交易？2分鐘內(nèi)讓71只大盤藍籌股集體瞬間漲停，11：05上證指數(shù)出現(xiàn)大幅拉升，大盤一分鐘內(nèi)漲超5%。這種異動就應提出警示。上交所的答復反復使用“法律依據(jù)不足”、“無法判斷”或是“參考境外市場”的措辭，是在打“太極”。如此辯解讓人懷疑上交所面對公眾時的誠意。

上交所也好，證監(jiān)會也好，有誰為光大證券“烏龍指”事件引咎辭職呢？大概不會。散戶們虧損累累，在只熊不牛，熊冠全球的中國股市中，他們真希望光大證券是實實在在做多，大盤確確實實暴漲，才能有望早日解套。媒體報道：“一個股票7個漲停板，散戶離解套尚遠?！眳蔷喘I說：“中國股市正處于強盜貴族時代?！痹趶姳I貴族猖獗的中國股市中，“深套股民”是機構投資者的目的。這就是中國股市只熊不牛，熊冠全球的真正原因。

一個證券公司的一個誤買單，竟然可以使中國股市（世界第三大股票市場）發(fā)生驚天動地的漲跌。那些領導部門有何感想？“光大證券是正好撞到槍口上了，證監(jiān)會殺雞儆猴，給其他證券金融機構敲響了警鐘，希望中國股市從此走向成熟。”殺雞儆猴是推脫責任，并不是真正“希望中國股市從此走向成熟”。

中國股市“不成熟”也是一個絕妙的借口。什么“不成熟”？機制和管理不成熟，也就是領導不成熟。可是，有人卻指責股民“不成熟”，中國股民“死豬不怕開水燙”，至死不割肉。于是，股價暴跌，股指暴跌，上證指數(shù)跌倒1849點了，還有人說應該跌倒1500點。什么投資？分明是投機！什么保護中小投資者利益？分明是保護強盜貴族。

嗚呼！中國股市何時成熟？猴年馬月？2013.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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