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淵篇·克己復禮為仁
孔子說:“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
克己復禮,是孔子流傳千年的名言,也是反對孔子的主要論點。我們應(yīng)如何理解克己復禮?克己,就是對自己進行約束,克制自己。復禮,有兩種解釋,一種是恢復周禮,另一種,復,就是覆,適應(yīng),踐約的意思。復禮,就是使自己的言行符合于禮的要求。當年對孔子的批判,也多采納第一種,認為孔子頑冥不化,死板守舊,反對革命。但我們一分為二的分析,孔子有沒有守舊的一面呢?從我對論語的學習來看,還是有的,比如他就主張維持周禮。但這是不是孔子就很反動呢?這個觀點我也不贊同。處在春秋時期的魯國,當時確實陷入了一個沒有秩序的混亂狀態(tài)。父子兄弟為了爭權(quán)奪位,反目成仇,血腥的殺戮不時發(fā)生,禮崩樂壞,人心自危。在這種環(huán)境里,作為孔子主張以“禮”來維系社會的發(fā)展,以“仁”來激勵人性的善良,這是相當進步的。當然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和進步,對禮的要求也會超越兩千多年前所賦予的內(nèi)涵和外延,對仁的要求也更高了。但是,其核心的東西永遠還在。這核心的內(nèi)涵是什么呢?我認為只有兩點,一是約束自己;當然約束自己,是指不良的行為、習慣、言語、欲望等,但對良善的,積極的,對別人毫無妨礙的個人自由等,是不在此列的。如果你把好的東西也約束了,那就是過了,是有害的。比如,你通過勞動賺了很多錢,你覺得錢多了,要約束自己,那可能你會走向反面,變成懶惰,這就不足取了。對自己進行約束,其條目也要自己經(jīng)常去審視的。二是走向高尚。如果前面屬禮的范疇,第二點追求就是一個人要成仁,要依歸仁。如果克己復禮是手段,但仁才是最終目的。這仁就是天堂,就是好人的聚合處,是人的精神家園。
什么是仁呢?孔子在回答樊遲的提問時,作出了精辟的回答。
攀遲問仁。子曰:“愛人。”
問知。子曰:“知人?!狈t未達。
子曰:“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span style="position:relative;left:-100000px;">(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樊遲退,見子夏曰:“鄉(xiāng)也吾見于夫子而問知,子曰‘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何謂也?”
子夏曰:“富哉言乎!舜有天下,選于眾,舉皋陶,不仁者遠矣。湯有天下,選于眾,舉伊尹,不仁者遠矣?!?/p>
能夠選賢舉能,講信修睦,就體現(xiàn)了愛人的思想,就離仁不遠了。著名學者張豈之先生所說,儒學即仁學,仁是人的發(fā)現(xiàn)。仁就是愛人,它是古代的人文主義精神的主要內(nèi)涵,是孔子全部學說的對象和中心。
如何才能做到克己成仁呢?
孔子用了“四個非”。“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我們常見一些“三不猴”的造型,就源自孔子的這句話。三只猴子呈半蹲姿勢,模樣憨態(tài)可掬,第一只用手捂著耳朵,第二只用手捂住嘴巴,第三只用手蒙著眼睛。
"三不猴"造型表現(xiàn)的就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為何古人將孔子的四句話,演變成了三句話呢?后句怎么就不見了呢?我想大概是做到了前三者,后面第四項基本也不會犯了。因為一個人,管住了自己的眼睛,管住了自己的耳朵,管住了自己的嘴巴,與就基本管住了自己的心,心所不欲,怎會干出出軌的事呢?其實佛教也要求我們:不說他人之事;不看世間繁雜;不聽嚼舌之音。老子倡導我們要進入:"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的獨善其身"希夷境界"。這也是前人的經(jīng)驗教訓,教育我們要做到“目不識惡色,耳不聽淫聲,口不出敖言”,以避禍害。
在追求仁的過程中,我們除了做到這“四非”之外,還要注意什么呢?
孔子在回答仲弓有關(guān)仁的問題時說,“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無怨,在家無怨。”這第一句話,是叫我們出門辦事要莊重嚴肅,認真對待;第二句,是叫我們寬容待人,不要犯人所難。只有做到了這兩點,我們才能做到”在邦無怨,在家無怨”。
孔子在回答司馬牛關(guān)于仁的問題時,說:“仁者,其言也讱?!睘楹慰鬃诱f仁者說話會謹慎小心,不輕易說出口呢?因為孔子一直主張“言行一致”,反對“言行不一”,要求做到,言出必行,所以必須三思面后行。
在回答司馬牛關(guān)于君子問題時,孔子說:“君子不憂不懼。”在司馬牛還明白,繼續(xù)追問時,孔子耐心解釋說:““內(nèi)省不疚,夫何憂何懼?”孔子一生追求品德修養(yǎng)自省參己,他曾說“吾日三省吾心”。在這里孔子強調(diào)“內(nèi)省不疚”,應(yīng)該是“不憂不懼”的前提。這正如俗話所講:“平生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門”。
在處理“仁義”與“孝悌”的矛盾上,孔子也是很秉持事實的本身的是非曲直來作出判斷。司馬牛是宋國大夫桓魋的弟弟?;隔s在宋國“犯上作亂”,遭到宋國當權(quán)者的打擊,全家被迫出逃。司馬牛逃到魯國,拜孔子為師,并聲稱桓魋不是他的哥哥。但這與儒家一貫倡導的“悌”的觀念是相違背的。但由于他的哥哥“犯上作亂”,因而孔子沒有責備他,反而勸他不要憂愁,不要恐懼,只要內(nèi)心無愧就是做到了“仁”。司馬??匆妱e人皆有兄弟,而自己卻在逃亡,很是憂心。這里同學子夏同樣出來勸慰司馬牛,說:“商聞之矣: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君子敬而無失,與人恭而有禮,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無兄弟也?”這體現(xiàn) 了儒家仁說的寬廣博大和與人為善的崇高品德。如果我們這個社會,能夠推廣仁學,整個人類怎會出現(xiàn)爾虞我詐、弱肉強食的現(xiàn)象呢?
在追求仁的過程中,我們有一點不能放棄的東西,那就是“信”??催@段:
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
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
曰:“去兵?!弊迂曉唬骸氨夭坏靡讯?,于期二者何先?”
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
一個人要講究“信用”,一個國家同樣也要講究“信用”。我們可以以美國為例,美國現(xiàn)行總統(tǒng)特良朗普上臺后,干了相當多違背信用的事,退出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退出巴黎協(xié)定,退出TPP,撕毀美伊核協(xié)議。他的這些失信行為,總會得到相應(yīng)的報應(yīng)。這個事,讓我們拭目以待。
要提高自己的道德修養(yǎng),達到仁的境界??鬃犹岢爸髦倚?,徙義,崇德也?!币簿褪且阎倚抛鳛槲覀冃袆拥闹改?,向義看齊,不斷提高自己的道德修養(yǎng)水平,不斷提高自己辨別是非的能力。不能憑感情用事,今天愛你的時候,你死了他也可以愛出活的來;明天恨你的時候,你是活人她也想咒死你。猶如《詩經(jīng)·小雅·我行其野》所講“誠不以富,亦祗以異”,要擺脫這個女人了,總是可以找出一萬個理由來。我就見過一個男人要與自己的老婆離婚,信誓旦旦地說他老婆偷人。這其實是苦于自己內(nèi)心的困惑,一個人如果沒有從迷途中走出來,他怎么會去主張“忠信”呢?
在崇德、修慝、辨惑方面,孔子與樊遲的對話也很有針對性。樊遲從游于舞雩之下,曰:“敢問崇德、修慝、辨惑?!弊釉唬骸吧圃諉?!先事后得,非崇德與?攻其惡,無攻人之惡,非修慝與?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親,非惑與?” 孔子講了三個修為的方法。一是先事后得,就是先把事做好,再談報酬。這與我們現(xiàn)在提倡的先議價,再做事是否矛盾呢?我看是不矛盾的。其實孔子倡導的是事與得要匹配,不能事情沒做好,卻把價格喊得天高。如果你做的事與報酬不匹配,你要高價,就虧了良心,你這還算仁嗎?現(xiàn)在做事先談好報酬,再做工,其實這談價,也是你辦事的一個組成部分,談好價,以免日后發(fā)生糾紛,所以與孔子的先事后得是不矛盾的。問題的關(guān)鍵是什么?問題的關(guān)鍵事得相配,不能你事情還沒開始,你內(nèi)心卻坐地起價了。這就是邪念,是要不得的。二是檢討自己有無邪念,要攻自己之惡,不要有攻人之惡?,F(xiàn)在有很多人馬克思只馬別人,不馬自己,只許自己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臺上說說一套,臺下做一套,做兩面人。這也不是修為的方法。三是不能感情用事,任憤怒沖昏自己的頭腦,而不顧自身安危,甚至牽連親人??鬃赢敃r所處之世,一言而獲罪的情況不少,一言而招來殺身之禍的情況也很常見。所以孔子主張慎言慎行,還是有其客觀情勢的?,F(xiàn)在雖然言論自由了,但因語言而招來的是非,也是不少的。慎言慎行永遠在路上,不會過時。
對于忠信,孔子對自己的弟子子路,還是贊揚有加的。他說:“片言可以折獄者,其由也與?”這個厲害了吧,我的子路。聽了單方面的言辭就可以判案。這個如果沒有相當高的社會地位,誰能保證別人不對他說假話呢?在孔子贊揚之后,孔子的弟子補充記錄了一句“子路無宿諾”,這大概是對孔子語錄的解釋吧。
我們在追求仁的過程中,也得注意方式方法。
一是體現(xiàn)在對子貢的回答上。子貢問友。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則止,毋自辱也?!睂e人的忠告,在講話時要適可而止,不要過頭,免得自取其辱。
二是“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這是曾子對孔子學說的補充,也是繼承了孔子學說的精華的。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anwen/vqoaskqf.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