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躇跚起步

牛黃將星期天的情況，向揚老師做了匯報。

揚老師聽罷，嘆口氣道。

“革命尚未成功。

同志仍須努力！

這些年，行動上是自由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可思想禁錮依舊。

路還長著哩！

牛黃呀。

中國的下一步，就在你們這代人身上了?！?/p>

牛黃問：“老師，此話怎講？”“我們老啦，認識和想法都老啦。說實話，我思想上的一半，也認為跳舞是應(yīng)當禁止的。

這種舊中國十里洋場上的東西，腐蝕性極強。

人的革命意志，都會被歌舞升平磨掉的。

而思想的另一半呢？

則認為跳舞是值得提倡的。

試想社會節(jié)奏越來越快。

個人越來越封閉。

跳舞恰好是人們聯(lián)系溝通的最佳途徑。古時的人們合樂而歌，手舞足蹈而樂……但那時的人沒有信仰、沒有目標也沒有……

九州生氣恃風(fēng)雷。

萬馬齊暗究可哀！

真不知現(xiàn)在應(yīng)當怎樣才好？”

牛黃卻由此堅定了學(xué)會跳舞的決心。

這天。

一個戴眼鏡的青年，敲響了牛黃的宿舍門。

“找誰？”

牛黃好奇的打量著這個文質(zhì)彬彬的青年。

青年高高的個子，緊抿的嘴唇，一雙堅毅的眼睛嵌在瘦削的臉上。“我找牛黃先生。”“我就是”青年伸出了右手。

“我姓朱字同感，本市華東大學(xué)三年級中文系的學(xué)生?！?/p>

牛黃趕忙讓進。

又倒上一杯開水端給小朱。

坐下的小朱打開黑書包。

取出一本昆侖出版社最近出版的文學(xué)專輯。

翻開指著上面的一組詩問。

“牛黃先生，請問這是你寫的？”牛黃湊近一瞧，是自己新近發(fā)表的三首組詩《豹?荒原?海濱墓園》便點頭道：“不錯，是我寫的?！?/p>

“寫得太好了。

我是慕名而來?！?/p>

小朱激動的看著他。

“這組詩，無論從意境上還是手法上是一種創(chuàng)新，我讀了幾遍猶自嘆不如?！?/p>

牛黃謙虛道。

“小朱過獎了，我只是一時興起罷啦?！?/p>

小朱掏出一本厚厚的手寫本。

遞過來：“牛黃先生，這是我近年的一些習(xí)作，請指點。”

牛黃翻開一一讀下去，不錯，詩句慷慨陳辭，意境闊大深沉，只是，里面憤世嫉俗的成份多了一些，追求詩之技巧和圓潤少了一點。

“寫得好！

思維靈動。

別有風(fēng)趣。”

牛黃不由自主夸道。

“課余寫這么多，不容易吧？”

“還行。上什么課喲？

一上課，同學(xué)們就分成二派爭辯。

一派認為。中國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前的文化藝術(shù)都該徹底否定。

中國現(xiàn)正處在舊文化藝術(shù)消亡，新文化藝術(shù)誕生的新時代。

一派認為中國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前的文化藝術(shù)不該徹底否定，中國現(xiàn)正處在舊文化藝術(shù)逐漸轉(zhuǎn)變，新文化藝術(shù)誕生向上的新時代?！?/p>

“你呢？”

小朱笑笑。

“徹底否定派?！?/p>

“牛先生，那么你呢？”

“我是逐漸轉(zhuǎn)變派。”

“不會吵架吧？”

“我是想爭吵，可出于尊重牛黃先生，今天不吵，以后吵，行么？”

“行！”

牛黃不禁笑了。

二人惺惺惜惺惺，不覺月馳星移，大半個晚上就過去了。二人合衣就著一床而眠，夢中，牛黃聽見小朱在喃喃自語：“爸，咱家的牛兒跑啦，牛兒啃了人家的秧苗要賠哩，快拴住呀！”

周三和二丫頭來了。

一個有些羞澀的青年跟在身后。

“周楓葉，咱工區(qū)寫小說的，非要我引來見你?！?/p>

周三放下手中的網(wǎng)兜。

介紹道：“在《人民文學(xué)》上發(fā)過二篇小說哩，你們談?wù)?。?/p>

小周靦腆的向牛黃招呼道。

“牛老師，您好！”

“請坐，別光站著?！?/p>

牛黃招呼他坐下。

二人慢慢深談起來。

“……那天，我到屠宰場去買血旺，誰知殺豬的師傅以為我又是來找豬棕毛，便選了最好最長最堅挺的一小束豬棕毛遞過我，說再也不會像上次那樣，被燈光一照就變軟變色了。

我聽得莫明其妙。

結(jié)果一打聽。

才知道附近的烈士紀念館，經(jīng)常來找殺豬場要豬棕毛。

放在玻璃里面。

當作敵人折磨革命先烈的道具展覽……

中國的歷史，多半是造假者們捏造的……”

周三笑了起來：“你們這些文學(xué)青年，湊在一塊就什么都懷疑。還是要看到主流是好的嘛，怎么一談起世事來，個個都像康德、黑格爾？”

“周主任，我說的是事實。”

小周分辨道。

“主流當然是好的。

否則中國為什么一次次劫難，仍一次次艱難地向前進？

可也要看到許多善良人們，仍被蒙騙的事實嘛。

這才符合辯證唯物主義的邏輯。

就拿咱三工區(qū)來說。

人們都知道你和牛黃老師是被冤枉的。

可人們敢怒不敢言。

這就是主流和事實的最好說明?！?/p>

正在切肉的二丫頭不禁插嘴道：“就是！小周說得有理。我說周三你怎么嘴巴死硬？自己都倒霉啦，還死不承認？”

“承認什么？”

周三瞧瞧二丫頭。

故意激她。

“承認自己參加了反革命組織？”

“瞧我給你腦袋瓜子一刀?！?/p>

二丫頭作嗔的揚起菜刀。

雪亮的刀刃在燈下閃閃發(fā)光。

“你要當反革命分子自己去，莫拉扯上我。”“那不更好”周三笑嘻嘻的說：“一對相愛人，二個反革命！橫批：死硬到底！”

牛黃小周哈哈大笑。

屋里屋外充滿了快樂。

這天。

小周喜孜孜的來找牛黃。

“牛老師，我們太窮了。

大家聚在一塊囊中羞澀。

自掏腰包。

人家不是說窮則思變么，你變不變？”

“當然變，怎樣變呢？”

小周神秘兮兮的拉著牛黃坐下，掏出一張19開大小的電影小海報，指著說：“這是我表哥昨天從外市拿回來的，怎么樣？瞧瞧，外地價一張4厘錢，一萬張起印，40塊本錢。

我問過本地價。

一張3厘5。

一萬張起印35塊本錢。

市場上可賣到一張2分錢。

一萬張就可賺到165塊錢喲。

抵得上咱一個半月的工資。

干不干？”

牛黃也興奮起來：“劃算，怎樣干呢？”“你收集電影信息寫稿和組稿當編輯，我負責(zé)跑印刷廠聯(lián)系印刷；然后我們一起到各電影院擺地攤賣。完事后，二一添作五?！?/p>

牛黃點點頭。

二人又就各種事宜進行更深一步的策劃。

于是，牛黃一干人轟轟隆隆地忙了起來。

最忙最累的是二丫頭。

大家白天都要上班。

因此。

到各影院抄材料拿信息。

翻騰各種電影畫刊。

便成了二丫頭當然的任務(wù)。牛黃呢，則把二丫頭收集的各種資料整理選用，絞盡腦汁的起個了響亮的名字《小銀幕》最后將它交小周，去印刷廠付印。

沉甸甸二大迭噴發(fā)著墨香的《小銀幕》提回牛黃宿舍。

一干人都高興得合不攏嘴巴。

于是。

牛黃周三二丫頭和小周各二千五百份。

分頭到各電影院門前擺地攤。

一個晚上下來。

居然賣掉了近六千份。

大家樂不可支。

第二次，牛黃決定：付印二萬份。可這次就沒有了第一次的好運氣，一連幾天下來，還沒有頭次一晚上賣的多，很令人氣頹。

大家累得筋疲力盡的回來。

紛紛大嘆苦經(jīng)。

影院的執(zhí)勤不準在就近擺攤。

到稍遠的地方呢？

巡邏的、小混混……紛至沓來。

橫加干涉或搗蛋。

更可怕是。

許多觀眾居然嫌這么薄薄的一張紙，就敢要2分錢？咱看電影院張貼的電影廣告得啦，因此個個捂緊了兜包。

《小電影》的時效性特強。

若一周內(nèi)賣不出去，就成了過時的廢紙……

如此。

牛黃宿舍里，便堆積了近一萬份過時的電影簡介。

這還不算。

幾天后的一個黃昏。

二個高大的便衣敲響了牛黃的門。

牛黃被請到了市公安局八處。

當牛黃忐忑不安的在板著臉的公安面前坐下，那個胖胖的高個子公安將桌子上的臺燈一扭，一道強光直直的對準他臉龐。

牛黃下意識的用手一擋。

“這是干嘛？”

公安冷笑一下。

從桌上的卷宗抽出一張紙。

懶洋洋的念道。

“牛黃，男，高中文化，現(xiàn)年27，本市人，×××區(qū)房產(chǎn)公司磚工。思想激進，喜歡寫作，陸續(xù)發(fā)表了不少作品?！?/p>

牛黃一怔。

想不到市局居然有自己的檔案資料？

“該人獨身。

宿舍常聚眾談?wù)搰隆?/p>

目前有大宗印刷品在宿舍堆放。

經(jīng)常在一起的人如下。

本市華東大學(xué)中文系學(xué)生朱同感，區(qū)房產(chǎn)公司三工區(qū)周禮敬（外號周三），周楓葉和周三的女朋友，本市紅花廠職工黃兵之女黃菊花，小名二丫頭?！?/p>

公安扔下紙張。

“沒說錯吧？”

牛黃將對準自己的臺燈一撥。

“沒錯！

你們知道得比我自己還清楚。

今天這是做什么？

如果是拘捕，我要看拘捕證。

如果不是，就先把燈拿開?！?/p>

公安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牛黃，你要弄清楚這是在哪兒？不是在你那自由論爭的宿舍。”牛黃將心一橫，嚷嚷道。

“我知道這是公安局八處。

專管思想行為的地方。

你說我們犯了哪條哪款？

說不出來。

就是你們?yōu)E用職權(quán)。

殘害無辜?！?/p>

胖公安厲聲反問，

“誰濫用職權(quán)？誰殘害無辜？我們是請你來的，請你來配合我們調(diào)查相關(guān)問題的，沒有銬你也沒有打你嘛。你不服氣？要與強大的無產(chǎn)階級專政對抗嗎？”

牛黃冷笑。

“有這樣請的嗎？

把強光燈直直照著請來人的臉？

說話就像審問。

還氣勢洶洶的拍桌子？”

胖公安下意識的關(guān)掉臺燈。

牛黃這才看清楚了日光燈下那張慘白的胖臉。

牛黃一下就認出了。

原來他就是××地區(qū)派出所的徐指導(dǎo)員，派出所杜威所長的副手。

“真是人長性長。”徐指導(dǎo)員，不，現(xiàn)在的市局第八處徐副處長，冷冰冰盯住對方：“牛黃，我記得你原來在執(zhí)勤排時，不是這樣的嘛。”

牛黃歪歪嘴沒理他。

“我請你來。

是因為這段時間你折騰的實在不象話。

我本是好意！”

徐副處長慢吞吞的說。

“你好好工作不行？

偏要一天邀三喝四的在你小屋里干嘛？這個政權(quán)是你們推得翻的嗎？書生造反，三年不成，到頭來反倒被砍掉腦袋瓜子，有啥意思？印那么一張小紙能找什么錢？

白忙活嘛。

想錢做大生意呵？

要不就老老實實的蹲著。

你瞎折騰干嘛？”

牛黃慢騰騰搖搖頭。

然后望著他。

“第一，我們擁護和熱愛這個政權(quán)，你別瞎裁贓。

第二，沒有哪條憲法規(guī)定不準談?wù)搰拢覀兦嗄耆嗽谝黄痍P(guān)心國家大事沒有錯。第三，金錢固然重要，自由更重要。我們都有工作能養(yǎng)活自己，你別瞎操心。”

徐副處長一時語塞。

辦公室陷入安靜。

從八處出來，已是深夜。

牛黃坐上最后一輛夜班車。

乘著濃濃的夜色趕回了宿舍。

一推門，滿屋燈火通明。

周三小朱小周二丫頭都在，一個不少，齊齊的望著牛黃?！皼]出什么事吧？”半晌，周三打破靜寂：“我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哩。”

牛黃將在八處的情況講了一遍。

小朱早憤怒的跳將起來。

“媽的，誰給他們的權(quán)力？

公民還有沒有人生安全自由？

這算是什么？

拘捕還是審問？

中國司法也太黑暗了?！?/p>

小周攤開雙手，懊喪的說：“算了算了，吃一虧長一智。明天將這堆廢紙?zhí)幚砹耍覀冊僖膊桓氵@種賠錢的事啦。哎，都說文人無錢，看來是對的。我們都沒得財運。”

二丫頭膽怯地望著牛黃。

“他們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喲？

嚇死人喲！”

第二天中午。

年主任到很少光臨的工地上轉(zhuǎn)悠。

瞅無人時。

他拉住牛黃道。

“小牛呀，你自己要注意點喲，知道不？昨天公安局來工區(qū)辦公室了解你情況哩?！迸｜S輕松的笑著：“昨晚我還去了一趟呢?！?/p>

逐把情況給年主任講了。

年主任聽罷。

雙手一拍。

差點跳起來。

“哎呀，這不好呀，你自己惹事不說，還要把工區(qū)牽扯進去喲?！?/p>

“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怕什么？”

年主任大約發(fā)覺了自己的失態(tài)，便掏出煙卷悶悶的吸著。

未了，將半截?zé)熅硪粊G：“不行，不管怎樣，你在我這兒我就有責(zé)任。你那小屋不要再有外人來，如果再來，工區(qū)就收回?！?/p>

無奈。

牛黃只得答應(yīng)。

瞅著年主任屁顛顛離去的身影。

牛黃忽然想到。

這老頭兒還是挺關(guān)心自己的。

自己在工區(qū)一年多的日子。

還全賴年主任的照顧。

無論如何，避兇趨利是每個人的天性和本能。沒必要去要求一個年近花甲的好心人，和自己行為相同思想一致。

青年人聚會的地方。

就這樣轉(zhuǎn)移到周三的宿舍。

在牛黃一行人的影響下。

長于言談的周三，居然動筆寫出了《簡述生存環(huán)境與人之邏輯思維的辯證關(guān)系》和《實用主義與理想主義的磨蹭解析》二篇文章。

小朱小周看了都叫好。

一齊推薦給牛黃看。

牛黃抽空細細讀了一遍。

不由得佩服周三這小子。

思辨嚴謹。

旁征博引。

具有說服力。

具有大手筆氣質(zhì)。

大家建議周三騰譽后寄出，二丫頭欣然代筆，伏案整整齊齊抄寫好后，寄了出去。

半月后，北京的《邏輯思辨》雜志回了信。信日：周禮敬同志，大作拜讀，不勝感嘆，但……特留下再次拜讀，有消息后再告之并望繼續(xù)努力，再創(chuàng)佳作，為國爭光云云。

北京的《邏輯思辨》雜志。

可是全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哲學(xué)專著學(xué)術(shù)團體。

在哲學(xué)界享有很高的名望。

周三拿起印著雜志社鮮紅公章的回信。

樂呵呵的對二丫頭道。

“這下，你要嫁給一個著名哲學(xué)家啦。

而不是一個小主任。

后悔還來得及?！?/p>

“哲學(xué)是干嘛的？”二丫頭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偏頭問：“能找很多錢嗎？”小朱大笑：“當然，世上的金錢，都是哲學(xué)家印刷的?！?/p>

小周則勸道。

“哲學(xué)家太苦。

離我們太遙遠。

還是有職有權(quán)的小主任實在?！?/p>

“那我寧愿要小主任。

嫁給實在人。

只要人實在肯干，還怕以后沒有錢用？”二丫頭嫣然一笑：“周三，你還是當你的小主任吧，莫要當那個勞什子哲學(xué)家，一天到晚與人爭吵，怪煩人的?！?/p>

大家哈哈大笑。

牛黃眉頭一揚。

計上心來。

“既然人家不發(fā)，我們何不自己發(fā)？”

“自己發(fā)？怎樣發(fā)？”

幾雙眼睛盯住了牛黃。

牛黃哈哈一笑。

“油印刊物呀，我們自己出錢自己印，自己出去發(fā)，總有人要看嘛?！北娙嘶腥淮笪虿唤氖纸泻?。接下來一陣分工協(xié)作，這事兒就這么定啦。

取名為《黃桷樹》的油印刊物自選集。

就此連出三期。

收到意外效果。

A區(qū)本是本市的學(xué)校集中地。

大小學(xué)校十七、八座。

治學(xué)究術(shù)爭鳴之風(fēng)歷來盛行。

《黃桷樹》精選了各位自以為是的大作。

洋洋灑灑。

每期58頁面。

牛黃自己設(shè)計并簽名的頁面，匯聚詩歌、小說、散文和哲學(xué)邏輯短文之精華。很快便引起了其它一些社團組織的高度重視，接洽的青年人紛至沓來。

更可喜的是。

區(qū)文化館的人找上門來了。

文化館的同志說看了《黃桷樹》

認為從內(nèi)容到形式及思想都不錯。

文化館領(lǐng)導(dǎo)要大力扶持。

這朵自發(fā)涌現(xiàn)出來的文學(xué)青年蓓蕾。

新形勢新需要，中國太需要新生代的文學(xué)青年們沖鋒陷陣，借以傳承國粹，擔(dān)當新時代文學(xué)藝術(shù)創(chuàng)造發(fā)展的重任……

文化館還慷慨解囊。

《黃桷樹》詩集由不定期轉(zhuǎn)為每月一期油印出版。

牛黃負責(zé)約、審稿并編輯。

費用油印署名及發(fā)放，則由文化館專人一手包干。

并承擔(dān)每期（月）牛黃以文化館名義主持召開的《黃桷樹》詩友會的一切費用……

牛黃們大喜。

莫不熱血沸騰。

殫精竭慮。

勤奮創(chuàng)作。

從天上到地下，從民族到個人，再從思想到國情，借古嘲今，直截了當，或慷慨激昂，或感嘆悲壯，或憤世嫉俗，大展靈感與才思……

在區(qū)文化館的大力扶持下。

《黃桷樹》連出十七期。

聲名鵲躍。

不久。

連獲全國“優(yōu)秀文化館”的區(qū)文化館成立區(qū)作家協(xié)會。

牛黃們又順利加入?yún)^(qū)作協(xié)，成了會員。

接著，牛黃加入了市作協(xié)……

不久，二個便衣站在了周三宿舍門口……而市局八處徐副處長，居然在一個云談風(fēng)清的黃昏，曲尊降貴的親自揚起手指頭，敲響了牛黃的小屋……

不久，小朱畢業(yè)啦。

小周調(diào)到另一個單位去啦……

真是風(fēng)云變幻！

物是人非兩休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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