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安疏影,終敵不過絕倫的習慣
習慣了注定不屬于自己的習慣,依戀了潛伏在生命終端的依戀,這不僅是貧瘠的悲哀,更是心靈的蒼白。淺短的假期,將一份無法復制的安閑深深地覆蓋在一抹絕戰(zhàn)沙場的桀驁上,“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箴言與一個激情跌宕的年輪刻度是那么地格格不入,而不宜醉酒的我總是虛無縹緲的閃爍在街頭;“大風起兮云飛揚”的凌云與燈火璀璨的包廂囊括著何等的天壤,可五音不全的我偏愛撕心裂肺的嘶啞?;蛟S,這是一卷此生難得的幾分恬靜的歲月,選擇微笑吧!可惜,碎落箜篌,我卻始終在憂郁,深恐在不停成長的流逝中毀掉了自己。為此,在繁華散盡的寂靜中,當世間的黑包裹白晝的熱時,我挾持著自己,眷戀上一個端坐悠揚思緒的習慣,揮灑于明睿的筆尖,聆聽敏銳的春江秋月。盡管與喜歡的她經(jīng)常在上不拘一格的調(diào)侃,但是別具風情的點綴也讓流年幻化成一羽的蹁躚,從原點走向終點,從一端臨摹另一端,執(zhí)念著過去,搖曳著現(xiàn)在,爭取著未來……
深掩在命理中的淵源無法延長美好,終是過往云煙,該走的走了,不該走的也走了。命運總是毫無羞赧的嘲弄著普通人,然而,為了堅守一座凄愴凋零的斷壁殘垣,我沒有選擇,父母更沒有選擇。畢竟,生命還需要行走,生活還需要演繹。不知道江南的雪讓他們在被冰刀霜劍裹挾的一隅停駐了多久!不愿想在一去一回間遺失多少云翳的瑰麗!習慣了與孤影作伴,可是,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一種內(nèi)心抑制不住的復雜再一次在一個人的孤單中悄然流淌,顫抖在唇沿,不是苦,而是甜!徘徊在離別剎那的久遠,我站在偌大的ATM前,接過屬于他們的血汗,突然,感覺太重太重!一心想要他們保留一點,而他們的態(tài)度卻是始終如一的堅決?;蛟S,他們并未感覺到我的那種讓他們留下一些的欣喜,盡管這些金錢的物權(quán)屬于他們,可是,當我堅持讓他們留下時,仍感覺那是此生最逡巡的一段過往?;孟胗幸惶?,我能夠用屬于自己的金錢去報答他們的半生流離,想必,那一定是在我的一生中最有價值的一天。停留在撫育我二十年的城市里,此刻,我卻變得那么地陌生,望著往來穿梭的豪華,記憶是那么地羸弱,憂傷是那么地悠長!
習慣了觸摸手臂上早已結(jié)痂的傷痕,依然被記憶無情地拋到那些刻骨銘心的一天又一天。一直不愿忘記那一天,那是在上中學時的一天,叔父陪我坐著一位遠房親戚的轎車去看在異地的父母,在短暫的一個小時的流浪里,我領(lǐng)略了此生最大的艱難——富貴對貧窮的責難。聽著那位富人趾高氣揚的喧囂,望著叔父眼中悟不出的渾濁,稚嫩的我沒有勇氣面對眼前的一切,只好,在汍瀾無聲的夜幕垂簾里,我獨自咬破自己的手臂,銘記那一天以至永恒,發(fā)誓:未來的我一定要比他有錢!然而,造物主的嗤笑至今無法讓我如愿以償,羞責的我仍然需要父母的蔭庇,一脈脆弱的神經(jīng)依舊要忍受窮途潦倒的困窘。只是,那樣的一天不止只有一天,亦如,在家族聚會的那一天,讓回憶無法抹去的不是自己的主持表現(xiàn),而是酒閣前那一輛輛絕無僅有的奢華。其實,聚會是一種分享幸福的盛宴,可是,敏感的我忍受不了兩個車輪與四個車輪的距離。不怨父母,他們已然臻于完美;獨恨自己,一個昂大的年齡始終不能承擔起屬于自己的那份擔當,于是,我甘愿為自己套牢一個枷鎖,用隱藏在印跡深處的一天天鞭笞褻瀆的散漫,一如烙印:對岸燈火闌珊,而我不能成岸。
我并非是一個拜金主義者,可是,沉浸在世事滄桑的路人不是六根清凈的禪宗,金錢只是外在,自己尋覓的是一份笑顏逐開的“對得住”,為了完結(jié)掩蓋在名利之下的心愿,我不過是一個獨自攀援的行腳僧。偶爾,一串串徒步的痛楚鉆入心頭,捻起一襲身影,仿若朱自清筆下父親的背影,倏爾,又有所不同,那襲背影顯得沒有如此地偉岸,予荒涼的樓宇以宏偉的崇敬,我讀懂——那是外祖母的背影。習慣了凝望著外祖母的背影久久地呆滯,二十年前的她還是一個直得起腰板的家庭脊梁,而二十年后的她依舊是家庭的脊梁,可唯一改變的是她的影子變得超乎想象的曲折。我的外祖母是一個偉大的母親!她的背載過她的四個兒女,也載過了我與表兄弟的童年,以至現(xiàn)在,她的背依然載著不斷長大的表妹。我明白,她的背為何那么地‘彎’,更知道,那是她的心甘情愿。
步入塵世的七年,她予我一個最幸福的童年,時至今天,我依舊是她眼中一個過馬路還需要領(lǐng)著我的手的孩子。望著她的背影,我無法衡量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間大愛,究竟需要用一個怎樣的方式去償還,或許,怎樣的努力也無法償還。夜幕照料下的新房散發(fā)濃郁的修飾氣息,這是舅父貸款所買的新房,盡管一切的一切如天堂一般美麗,可是,父母對子女的愛永遠保持著沒有瑕疵的純潔,亦然,為了減輕舅父還貸的重壓,外祖母與外祖父一直在保存一種與他們年齡不相適的緊衣縮食,盡管每次母親回家都會預留一定的金錢,可是,他們卻選擇了兩種‘消費模式’:一半予我,一半還貸。曾經(jīng)多少次堅決如山的拒絕始終不敵他們的‘一而再,再而三’,習慣了凝視手中像鮮血一樣的鈔票,感觸心中不停翻涌的漣漪,不知羞恥的我花費的不僅是父母的愛意連綿,而且還有外祖父母對我的恩重如山。
我一向羞愧,一向甚為羞愧,一種從開端行至終端的羞愧。記得,第一次在外祖父母家落淚源于在中學階段時那一漣漣“罄竹難書”的游蕩。掩埋在記憶里的中考依舊十分清晰,仿佛昨日的一簾幽夢,可惜,那不是夢,而是一層層用羞愧堆砌的高樓。以初中班級倒數(shù)的成績進入在這座城市里令人鄙夷的高中,我忍受著無數(shù)人的鄙視,然而,唯一讓我有勇氣面對一個拋棄我的人生的源泉是我的家人。正如外祖父母,沒有他人對我的放棄,有的只是當鄰人問起時,那一句“孩子已盡力”的驕傲。在潛意識里,我不是他們的驕傲,向來不是。盡管我放棄過自己,可是家人沒有放棄,外祖父母更沒有放棄。高中已過,過眼流連,如今的我時常質(zhì)問自己到底有沒有盡力,可惜,天地無言,年歲更無語。(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不知為何每次想到外祖母,眼眶總是情不自禁的濕潤。有時,自己為自己的無能而憤懣,可是,誠如,埋怨是一種懦夫的行徑,存活于現(xiàn)實的我需要的是行動。只是,唯一讓我擔憂的是,我到底需要多少年?十年?二十年?抑或更長。雙手合十,虔誠地祈禱:希翼一段似水流年不斷地放緩,懇求時光憐憫一位被生活壓迫的老人!
散亂的安逸在靜寂中悄悄地流竄,距離開學的時間屈指可數(shù),四年已過一半,人生漸入紅塵。四年、人生,彈指一揮間,控訴自己:究竟以哪一種姿態(tài)去面對。對此,我也唯有淺伴流年。不過,值得我慶幸的是,我有一群支持我的家人。我知道:我不僅是祖父母的孫子,而且是外祖父母的孫子;我不僅是父母的兒子,而且是叔父、姨母的兒子。我清楚,日后的我注定要顛沛流離,但是,淺安疏影,我早已習慣。
習慣在深夜里不停的想,習慣在凌晨合上筆記本的手勢,更習慣地知道,一世迷離的我距離家人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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