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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禮載道——孔子“仁、禮”思想探源

2018-02-26 07:58 作者:曲辰匹夫 0人讀過 | 15條評論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仁禮載道

——孔子“仁、禮”思想探源

曲辰

孔子一生重“仁”言“禮”，他以此被稱“圣人”，亦因此而在近世挨批。這看起來好像有點“滑稽”，究其實，這也是有深刻的社會歷史原因造成的。正是這些歷史原因的存在，中國人已經(jīng)不了解中國古典哲學(xué)的思想理論體系，就如同民間尚有“仁禮載道”一詞之用，而所有國家大型辭書卻沒有此詞與解釋是一樣的。這里，就以釋“仁禮載道”一詞，借以對孔子“仁、禮”思想做一點哲學(xué)理論上的探源，兼證批孔的“恢復(fù)周禮”之誤。

一、孔子沒有說過要“恢復(fù)周禮”的話

孔子講禮義道德之語很多，但他從未說過要恢復(fù)甚么“周禮”的話。指斥孔子妄圖恢復(fù)“周禮”之說，其錯有三：一是曲解，二是妄加，三是不顧歷史事實?？鬃又v“克己復(fù)禮”只有《論語?顏淵》一處，其原文為：(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顏淵問仁。子曰：“克己復(fù)禮為仁。一日克己復(fù)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顏淵曰：“請問其目?！弊釉唬骸胺嵌Y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顏淵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

馬融曰：“克己，約身?？自弧畯?fù)’，反（義如返）也。身能反（返）禮，則為仁矣。”邢昺疏云：“子曰：‘克己復(fù)禮為仁’者：克，約也；己，身也；復(fù)，反也。言能約身反（返）禮，則為仁矣?！?/p>

孔子之言，是就弟子顏回的請教：“何以達到‘仁’義”而作的回答。顏回，字子淵，天資聰穎，貧而好學(xué)，孔子稱其不遷怒，不二過，是弟子中最賢者?？鬃俞槍︻伝刂畣柖鞔鹫f：克制自己的私心雜念，使自己的一切言行都返歸到禮義的行為規(guī)范上去，就能具有仁義的思想品德了?？鬃佑盅a充說，一個人是否有仁德，靠的是自己主觀上進行思想改造，約束自己的不符合仁義之言行，這能靠別人么？

這里，“克己復(fù)禮為仁”一語的核心論點是“仁”。如果不顧原話原義，故意用斷章取義之法，先抽去“仁”這一核心性論點，而替換以“禮”。再用無中生有的添字之法，將本指禮貌、禮義之“禮”，硬說成指的是《周禮》，是指一種政治制度。接著，再將復(fù)歸之“復(fù)”解釋為“復(fù)辟”之意。硬說孔子把“‘克己復(fù)禮’作為復(fù)辟奴隸制的反動政治綱領(lǐng)”① 就是“要宣揚奴隸制時代的舊文化、舊道德”，② 最后做出“孔子是代表奴隸主階級利益的思想家”的歷史評價。這，當然不是什么學(xué)術(shù)討論。過去有人這樣做，另有緣由，雖不可忍，但可理解。時至今日，還有人在自己的新著中重復(fù)這種無中生有的論調(diào)，這就是一個應(yīng)該認真討論的問題了。

第二，孔子一生是反對奴隸制社會制度的

近一個世紀以來，凡是反孔、批孔者，大都是用曲解孔子“克己復(fù)禮為仁”的原話原義而作說，卻從未見到有人從禮制起源、演變、對《周禮》進行分析，以與孔子的言論進行多方面對照而作說者。反而常常是拿了董仲舒談禮之語，用了朱熹談禮之話硬往孔子的頭上安，然后進行批判。那么，為甚么會出現(xiàn)這樣怪事情呢？原因也極為簡單：只要將“禮”的起源，“禮”的社會作用，“禮”的歷史演變，《周禮》所包涵的實際內(nèi)容，以與孔子的言論進行對照，批孔者所說的謊言就會大白于天下，一頂“要全面恢復(fù)周禮”的帽子，也就戴不到孔子的頭上去了。

禮，作為一種道德行為規(guī)范，也同“法”一樣，并不是從來就有的，而是伴隨著人類社會的發(fā)展而產(chǎn)生，又伴隨著人類的社會進步而變化，并非一成而不變的事物。禮之起，源于原始社會。人們在萬物有靈的原始思維活動支配下，以玉和五谷祭祀鬼神，稱其祭品為“禮”，故，“禮”字的初文是依玉置于豆中之形而成其字： ③。而豐字則是作“ ”④，表示豆中所置為以刀割下之谷物，以告豐收之意。此后，大約因兩字字形相近似而易混，就改豐字為豆中置麥穗之形：。因為祭先祖，報豐年，祭物以麥。再以加祭祀擺放供品的桌石之形“示”，合體為“禮”字。故，“禮”在原始社會中，主要指祭祀儀式性的禮節(jié)。自黃帝以道立法治國，道德的體現(xiàn)亦引入一定的儀式性加以體現(xiàn)，這就使一些儀式性的禮節(jié)向著社會交往方向轉(zhuǎn)變，并賦之以道德方面的義涵。如此，就使道德這種精神素養(yǎng)有了一定的行為禮貌上的具體表現(xiàn)和規(guī)范，這是我中華民族形成古老的禮儀之邦的文化源頭。然自夏禹破壞五帝時代民主政治，為神化皇權(quán)，祭鬼神之風泛濫，禮儀在道德體現(xiàn)方面的義涵便又日趨減弱，而祭鬼神之“禮”則日漸繁雜。至周代始，則更把大量祭祀鬼神之“禮”規(guī)定為一種國家制度，寫進了《周禮》之中，孔子則恰恰是極其反對這種既勞民傷財，又于國家道德文明無益而有害的“禮”，強調(diào)要提倡文明禮貌、體現(xiàn)道德素養(yǎng)意義上的“禮”。為了證明這一點，我們就來簡要介紹一下《周禮》中關(guān)于各種祭禮的規(guī)定，再對照孔子關(guān)于“禮”的論述，以觀孔子是否是一生都“要全面恢復(fù)周禮”？

《周禮》是周朝職官制度與各自定員、職責規(guī)定的一部典籍，共分為：天官、地官、春官、夏官、秋官、冬官六個部分。各種龐雜的祭禮規(guī)定，就包涵在這六部職官的職責中。

“天官”，以“冢宰”一職為最高長官，同時又是百官之首，總理政務(wù)。冢宰一職若與其他五官并列之時稱“太宰”，頗類后世的宰相一職。天官屬下設(shè)有小宰、宰夫、宮下、宮伯、膳夫、庖人、醫(yī)師、酒正、大府、內(nèi)宰、寺人、女史等六十多個職官，多屬內(nèi)廷人員，負責大祭天、地、鬼、神，以及天子的衣、食、住、行等日常事務(wù)。太宰之職掌六典以佐王，以八法而治官府，用八則以治都鄙。其首要之務(wù)則是祭祀五位天神上帝，即：含樞紐、靈威仰、赤熛怒、白招拒、汁光紀。屆時，“掌百官之誓戒，與其具修。前期十日，帥執(zhí)事而卜日，遂戒；及執(zhí)事，胝滌濯；及納享，贊王牲事；及祀之日，贊王幣爵之事。祭大神亦如之，享先王亦如之……”后世，依天官冢宰總管百官特點，建為“吏部”。

“地官”，以“司徒”為最高長官，下設(shè)鄉(xiāng)師、鄉(xiāng)大夫、鄉(xiāng)老、州長、均人、縣正等七十余職，負責地方政治，掌土地管理、農(nóng)業(yè)耕作、山澤開發(fā)、商業(yè)活動，以及郊祀等類事務(wù)。地官“祀五帝，奉牛牲，羞其肆。享先王亦如之。”后世以“地官”置為“戶部”。

“春官”相當于后世的“禮部”，此官以“大宗伯”為最高長官，下置典命、典祀、司服、樂師、磬師、鐘師、笙師、鎛師、龠師、太卜、卜師、龜人、占人、占夢、大祝、小祝、喪祝、詛祝、司巫、男巫、女巫、神仕等七十余職，主掌祭天神、祭地祇、祭人鬼的擇日、選時、奏樂、祝詞、牲禮、司儀、祭服等方面事務(wù)。曰：“大宗伯之職，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祇之禮，以佐王建保邦國。以吉禮祀邦國之鬼神祇；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實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以貍沈祭山、林、川、澤；以疈辜祭四方百物；以肆獻裸享先王，以饋食享先王，以司春享先王，以嘗秋享先王，以烝冬享先王?！睂τ凇鞍ФY”、“喪禮”、“荒禮”等規(guī)定，此處從略?？傊?，春官所有的職責，全部都是祭祀鬼神。

“夏官”類似于后世的“兵部”。其最高長官為“大司馬”，掌管軍事，下設(shè)有小司馬、軍司馬、輿司馬、行司馬、都司馬等職近七十。在神道設(shè)教以愚百姓的思想指導(dǎo)下，率軍作戰(zhàn)也同樣少不了繁雜的祭祀鬼神內(nèi)容規(guī)定。如：“小司馬之職掌，凡小祭祀、會同、饗射、師田、喪紀，掌其法如大司馬之法”。

“秋官”其最高長官為“大司寇”，掌刑獄，如后世之“刑部”。其下屬有：士師、縣士、司民、司刑、掌囚、司儀等六十余職。周之司法部門也同樣要參加各種祭祀天、地、鬼、神的活動。如“大司寇”一職，在“大祭祀，奉犬牲。若禋祀五帝（指含樞紐等五天神）則戒之日，涖誓百官，戒于百族。及納享先王，祭之日，亦如之。”

“冬官”原文已佚，職官設(shè)置情況、祭祀內(nèi)容均不詳，它的職能如后世之“工部”。故，今本《周禮》中的冬官以《考工記》代之。按《周禮》中所載前五官祭祀內(nèi)容的繁雜情況推論，則“冬官”各職所司，在祭祀方面會更多。因為，從歷史上的民間習(xí)俗演變而言，冬為農(nóng)閑季節(jié)，又是新舊年交替之際，人們都希望未來的一年風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是祭祀活動最多的季節(jié)；同時，祭牲、祭器、祭服等，又都是需要相當于工部的“冬官”去一一辦理妥貼的。

以上，就是《周禮》在職官設(shè)置、職能范圍、祭祀之“禮”等方面的各種規(guī)定基本情況。由此我們知道，《周禮》是西周官制設(shè)置的一個文件，它反映出西周社會制度的一些情況，特別是其在“禮制”方面表現(xiàn)得是很充分的：這就是對天神、地祇、人鬼、日、月、星辰、山、川、林、澤等大量祭祀對象、等級、祭物、祭服、儀式等規(guī)定。而孔子所談的“禮”，都是與人的社會道德修養(yǎng)方面緊密聯(lián)系的，是文明禮貌之“禮”，是仁、義、智、信、溫、良、恭、儉、敦、敏、誠、惠、讓、謙、和、善、德等為實質(zhì)內(nèi)容的闡述，一句話，是講如何學(xué)哲學(xué)而進行思想改造，以更好地體現(xiàn)文明禮讓，以達到全社會上的人們在生活中都互相尊重、互相關(guān)愛，是要求人們講信修睦，以和為貴，團結(jié)奮斗，和諧相處的“禮”，這與《周禮》中祭祀鬼神之“禮”是根本不同的兩碼事，如何能夠牽扯到一塊去呢？

下面，我們再來看看孔子所談之“禮”的具體言論、內(nèi)容：

首先，孔子認為，“禮”是重要的道德規(guī)范。故曰：“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⑤，“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他認為，“恭而無禮則勞，慎而無禮則葸，勇而無禮則亂，直而無禮則絞”⑥。故“君子博學(xué)于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⑦。若“義以為質(zhì)，禮以行之，孫（遜）以出之，信以誠之，君子哉！”⑧是故，“克己復(fù)禮為仁”，“人而不仁，如禮何？”⑨“不能以禮讓，為國如禮何？”⑩“禮之用，和為貴”！

其次，孔子認為：禮之所用，在于講信修睦，禮賢下士，而決非下以阿上，卑躬奴顏地為統(tǒng)治者歌功頌德。所以，當魯定公問君使臣之道于孔子時，孔子對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又說，“事君盡禮，人以為諂也” 。對此，孔子進而申言曰：“拜下，禮也。今拜乎上，泰也。雖違眾，吾從下！”

這里，我們有必要指出：三國之際的魏人王肅在“拜下”的解釋上是錯誤的?？鬃又Z本來說得很明白：“拜下，禮也”。

拜，是指施禮于人者；下，是指受人禮拜者?！鞍菹隆敝^，即是社會地位高者施禮于社會地位低者，這正是真正的“禮先下士”、禮讓謙恭之義涵，仁慈惠德之表志，是謂“真禮”；“今拜乎上”者，是孔子指斥春秋之際世風衰敗，為“上”者驕縱日甚，作威作福，使本來的拜下之“禮”，變成了一種拜上的“阿奉”之舉！孔子對此十分反感，提出了明確批評：今變“拜下”之禮為“拜上”者，是因有社會地位的“上”者驕泰日甚之故。由此，孔子申明了自己對于“禮”的明確態(tài)度：雖然有違于行“拜上”之禮者人眾的時勢，堅持“吾從下！”

然王肅不懂“禮”的形成歷史，而是依后世歷經(jīng)奴隸制社會盛行既久的下者拜上之風，以世俗之謬，對孔子之語進行了曲解，以與世俗相“合”而為“通”。如此，王肅之釋也就陷入了難以自圓的邏輯混亂之中。王肅說：“臣之與君行禮者，下拜然后成禮。時，臣驕泰，故于上拜，今從下，禮之恭也?！? 如此，王肅不僅將“君使臣以禮”的上拜下，錯誤地解釋成“臣之與君行禮”，為下拜上，而且無據(jù)斷言春秋之際有甚么“臣驕泰”之風存在。同時，又出現(xiàn)了不能自圓的行文：按王肅之釋，同樣是臣下與君上施禮，如何來區(qū)分甚么為“下拜”？甚么為“上拜”？以及這兩者之間的截然不同呢？

孔子認為禮之所用，在于克己修心，約己正身，而非擺樣子。所以他反對禮儀奢華，而提倡節(jié)儉；他反對禮儀繁雜，而主張簡單易行；他反對名不符實的虛偽之禮，而贊成能使人受到教育的實在之禮。故魯人“林放問禮之本。子曰：‘大哉問。禮，與其奢也，寧儉；喪，與其易也，寧戚’?！彼f，“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觀之矣”，“居上不寬，為禮不敬，臨喪不哀，吾何以觀之哉？”“或問禘之說，子曰：‘不知也’！”

此中記載，非孔子真“不知也”，實乃厭惡帝王禘祭大典中勞民傷財，極盡奢華，不哀不戚，不簡不易。失敬失省，而是刻意彰顯帝王權(quán)勢，做樣子給別人看的。其所謂禘祭典禮早已失去 “禮”之本義，故而孔子“不欲觀之”，不愿言之。

帝王的祭祖大典，每五年舉行一次者，級別最高者稱之曰“禘”；每三年舉行一次、級別次之的，謂之曰“祫”；一年舉行一次的祭祖之典，是為常規(guī)，名之曰“祭”；而按一年四季農(nóng)時節(jié)令，在郊外起土為壇，對天神、人鬼、地祇、日、月、二十八宿星辰等一攬子的祭祀活動，言之為“祀”。此為極普通的祭禮常識，孔子焉有不知之理？“不欲觀”，曰“不知”，充分表現(xiàn)出孔子對于《周禮》中所規(guī)定的那種極其繁雜的祭祀鬼神之“禮”的厭惡，持極其明確反對態(tài)度。

孔子反對帝王的“禘”、“袷”祭典，只是反對那種帝王為了彰顯權(quán)威、奢侈豪華、勞民傷財?shù)淖龇?，并非反對祭祖之禮的本身?？鬃訉τ诩雷嫠急荆拺严茸嬷?，以激勵后人奮發(fā)有為，是持相當肯定的態(tài)度的。他認為，對于父母以上的尊長，“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 ，是人不忘己所由生，祭祖以思本，能促進人之奮發(fā)有為，做成事業(yè)以報祖的一種有益形式。因為，這樣的祭禮可增子孫道德。故言：“蔴冕，禮也。今也純儉，吾從眾?！? 孔子之所以堅決反對夏、商、西周那大量祭祀鬼神的繁雜之“禮”，是因為那是神道設(shè)教、導(dǎo)民以愚的壞禮節(jié)，因此，他反對談神弄鬼的行為，言：“子不語怪、力、亂、神?！? “季路問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左傳?魯哀公六年》載：“初，昭王有疾。卜曰：‘河為祟’。王弗祭。大夫請祭諸郊，王曰：‘不谷雖不德，河非所獲罪也’。遂弗祭?？鬃釉唬骸淹踔蟮酪印?！”

從這些事實中充分證明，孔子對于以國為私的奴隸制君主獨裁政治制度，及其為了愚民而治所推行的封建迷信禮節(jié)是厭惡的，持以一貫的批評態(tài)度的。

三、“克己復(fù)禮為仁”本于中國古典哲學(xué)

孔子對于弘揚中國古典哲學(xué)思想的貢獻，世人已有認識。其“克己復(fù)禮為仁”思想，正是應(yīng)用中國古典哲學(xué)思想理論于日常生活中，教人自省、自律、自我修習(xí)，以達個人修身達道、全社會和諧發(fā)展的一個重要思想方法。

中國古典哲學(xué)思想理論是“天道”、“地道”、“人道”、“時變”四維一縶的理論體系，其最基本的理論是凡事物都具有陰陽的不同屬性，陽性者主動，陰性者主靜，陽者顯，陰者隱……陰性事物與陽性事物之間存在的是：互相感應(yīng)、互相吸引、互相交流、互相滲透、互為根本、互為依存、相對平衡的關(guān)系；而陰性與陰性、陽性與陽性的同性事物之間所存在的是：互相排斥、互相競爭、互相削弱、量變質(zhì)變、物極必反、以及和合為一體的諸種規(guī)律。簡言之，就是陰陽異性相引、同性相斥。

由于中國古典哲學(xué)產(chǎn)生于中國歷史上尚無文字產(chǎn)生以用的時代，為了克服無文字載體以逾時空而傳道的實際困難，就創(chuàng)造出以代表事物之性陰“ ” 陽“ ”為基礎(chǔ)的圖案，按“天道陰陽”、“地道陰陽”、“人道陰陽”、“時變過程”為法則的一套圖案畫進行教、學(xué)，以傳承與傳播此種道理。在有了文字以后的歷史上，人們?yōu)榱藢W(xué)習(xí)中便于記憶，就給這套圖案畫注以解釋性的文字，這就依次形成了《連山》、《歸藏》不同版本的《易》經(jīng)，周文王及其子為“神道設(shè)教”以行愚民教化，又在《連山》、《歸藏》的基礎(chǔ)上更改卦名、卦辭，而稿出了為卜筮用的《周易》，致使今天的人們對中國古典哲學(xué)思想體系知之甚少了。

由于中國古典哲學(xué)產(chǎn)生于文字之前，因此，中國文字的產(chǎn)生之初就有中國古典哲學(xué)名詞、術(shù)語中的所有文字，而且中國文字又受到了中國古典哲學(xué)思想理論的深刻影響，所以，學(xué)習(xí)中文的過程，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一些中國古典哲學(xué)思想，這就是所謂“文以載道”的問題。因而，我們通過對中國古典哲學(xué)的研究，對中上古歷史中社會制度的變革與中國古典哲學(xué)歷史嬗變的研究，以及對古文字的分析等，就可以證明：孔子所提倡的“克己復(fù)禮為仁”，正是學(xué)習(xí)中國古典哲學(xué)用為修身的一個重要思想方法。

仁字之造，直接來源于中國古典學(xué)原始載體——卦畫。卦畫之中的八經(jīng)卦是產(chǎn)生六十四別卦的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它以“天道”、“人道”、“地道”先組成八個最基本的雜畫，如：

天道

人道

地道

但是，這種圖案只能產(chǎn)生出八個同的圖案畫，只能表述“天地定位，風雷相?。ú叮鹣嗌?，山澤通氣” 這樣一個天地之間大化流行的哲理性框架，則不能表述天地之間的萬事萬物；更重要的是，不但天道、地道、人道這三方面各只一畫，有陰無陽，有陽而無陰。同時，事物的變化中內(nèi)因、外因、時變過程無法表述。以此八個基本圖案作八八相重，得到六十四個不周的圖案畫后，這些問題就都解決了。此如下圖所示：

天道陰、陽

人道陰、陽

地道陰、陽

“仁”字，正是依卦畫哲理而造，如

是將別卦卦橫置，天道陰陽、地道陰陽仍然依原卦畫畫出，而將中間代表“人道”的一部分變作“人”字，而

則是一種簡化，在簡化的基礎(chǔ)上稍變即為，與現(xiàn)在的“仁”字相同。例如對《拾》二?一五的刻辭：

，可釋為：貞佑于多仁兄，而釋為“貞佑于多介兄”可能就不妥。

由此原始字形釋義：“仁”，指的就是敏而好學(xué)，求實辨證，自強不息，厚德載物，與時偕行，能夠自覺地按客觀自然規(guī)律辦事的人，就是一個充滿了仁愛之心，能夠與人和諧相處的人，而非自私自利、因循守舊、逆天而行、不能容物的小人。所以，孔子說：“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

“克己復(fù)禮為仁”中的“克己”，是一種自律的思想方法，“復(fù)禮”是一種具體的道德標準，達到“仁”是其核心目的，這是我中華民族形成古老的禮儀之邦的文化源頭。孔子所談的“禮”，就是與人的社會道德修養(yǎng)方面緊密聯(lián)系的，是文明禮貌之“禮”，其道德內(nèi)容也就是仁、義、智、信、溫、良、恭、儉、敦、敏、誠、惠、讓、謙、和、善、等為實質(zhì)。一句話，是講如何學(xué)哲學(xué)而進行思想改造，以更好地體現(xiàn)文明禮讓，以達到全社會上的人們在生活中都互相尊重、互相關(guān)愛，是要求人們講信修睦，以和為貴，團結(jié)奮斗的“禮”。

所以，“克己復(fù)禮為仁”，如果用現(xiàn)代話來說，就是全民加強思想道德建設(shè)，建立和諧社會的一種好方法。其宗旨與手段，都符合自然之道。

參考文獻：

①、② 《孔孟之道名詞簡釋》，人民出版社1974年7月版。

③ 《鐵》一期二三八?四?！洞狻匪钠诙?。

④ 《菁》一期五、《前》一期六?二八?五、《乙》一期八六九六。

⑤、《論語?為政》。

⑥ 《論語?泰伯》。

⑦、《論語?雍也》。

⑧ 《論語?衛(wèi)靈公》。

⑨、、《論語?八佾》。

⑩ 《論語?里仁》。

《論語?學(xu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