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是最美的孝
“小孩笑大人笑”這是老百姓的一句習慣語,意思是說嬰兒的笑聲是極富有感染力的,看到小孩咯咯咯笑,父母隨之欣慰暢懷了。呱呱墜地,仰面大哭地來到這個世界,父母第一份要教會和期盼著的便是孩子露出笑容。時不時“嗯格格嗯格格”地撫摸逗弄下,終于有一天孩子破涕為笑了,父母簡直興高采烈地逢人便說,我孩子會笑了。會笑似乎是人生中一個標志性的成長。倘若孩子見人就笑,那就惹人倍加痛愛了。
哭哭笑笑,跌跌撞撞,哭笑情不自禁,哭笑自如隨意,也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父母漸漸不再關(guān)注孩子的笑,再也不專意逗孩子發(fā)笑。相比似乎更為重視孩子的哭叫。于是不知不覺有了“會哭的孩子有奶吃”規(guī)律。天長日久,我們真的不習慣沒啥事就給父母一個微笑。笑臉,那只是定格于職業(yè)性的禮儀。面對父母乃至親人,好像壓根用不著如此見外的“客氣”。直到偶然有一天在父母為著某個事,不經(jīng)意地嘻嘻一笑,連自己都要嚇一跳——這會不會太虛情假意了吧?
一樹花開,笑讓人如沐春風,她確實是生活中的陽光。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啊。笑是重要的,老鄉(xiāng)把一切的美好都歸結(jié)為一句——睡去都會笑了,或“做夢都會笑”。
老家村子里,早年有戶人家,飯口十余人,算是村里最窮苦之一。那家里有個老奶奶,九斤老太似的一天到晚罵這個那個,再不就是喋喋不休地埋怨、嘮叨。按理這老奶奶實在是令人厭煩的??墒牵夏棠萄刍ǘ?,不知有意無意老惹出一些笑話。比如露天電影她趕不了場,卻喜歡打聽電影故事?!睹孛軋D紙》她就聽成了“烏架粗底”(意菜廚底下)。見人就問:昨晚菜廚底下放些什么?。俊赌险鞅睉?zhàn)》成了“男子肚脹”等等等,一說話就惹得哄堂大笑,看大家笑,她也張著豁了牙嘴莫名其妙地哈哈笑。那個滑稽的笑容,又引得周圍大笑不止。家人經(jīng)常在飯桌上就此逗弄她,嘻嘻哈哈梅干菜也吃得挺香。鄉(xiāng)鄰有空就喜歡湊她家,看他們吃飯逗趣。村里半大小孩玩膩了就圍著老奶奶找樂,對她喊:你耳朵聾???她就搖搖頭說:我耳環(huán)是銅的-------雖然窮得鈴鐺向,但有著如此歡聲笑語,其樂融融,老奶奶是那么的可愛,她幸福在笑聲里,一家人也幸福著她的幸福。
笑是最好的孝。相逢一笑,尚且還泯恩仇,常言一笑解百愁,笑一笑十年少,何況平常居家過日子的孝敬呢?!
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一個不孝之子,就緣于父親走后的某一天黃昏,突然醒悟父子幾十年中,不記得自己有過一次專意與父親打趣逗笑。與父親的交往無不是嚴肅認真的正規(guī)。雖然自己成長歷程,應(yīng)該滿足了父親期望的“爭氣”;雖然于物質(zhì)上也盡力豐富了父親晚年的生活(說實話一直沒意識到父親是老人);但是長大后的我卻沒有滿足天下父母的“第一份期盼”——常常給父親一個燦爛的笑容,以及逗一逗老父親,使他也常常有個開懷的大笑。尤其彌留的那些日子,自己怎么就掩飾不住憂傷、焦躁,整天還天塌地陷般地哭喪著臉,忙忙碌碌。為什么不強顏歡笑一下,那應(yīng)該也是對老父親深切的安慰啊。笑傲江湖自然豪杰,但直面慘淡,笑對人生,那也不失真性情的好漢。父母的第一份期盼,或許本意就是要教會你笑對人生。如此,老人才過得舒心走得踏實。笑到最后是勝者,其實無論咋樣,笑對人生,本身就是強者。(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欠老父親晚年里一個燦爛的笑容,這使我常常陷于無盡的懊悔而自怨自艾。
鑒于此,當后來老丈人82歲時查出絕癥晚期時,家人商議一律保持“平常心”,每天若無其事地微笑著相待。我們沒有將他當病人,常常借題逗弄著老爺子,一家人嘻嘻哈哈的?;蛟S孩子們的笑真的極具感染力,老爺子也整天樂哈哈的(相信他的內(nèi)心是清楚自己的病情的)。一家人在相互感染渲染的笑聲中,“忘記”了危機。以至于老人88歲平靜離世,反倒覺得很有些意外了。
有學(xué)長在省里工作,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休了,每周都要趕往浦江鄉(xiāng)下看望老母親,什么東西都不帶,就去給老母親講一個笑話。他說老人什么都不缺,一起住杭州老人不習慣,主要自己也沒有那么多笑話講。這樣他每天到網(wǎng)上搜集笑話,有時搜不到只好自己絞盡腦汁“創(chuàng)作”。有了笑話就趕去講給老母親聽------聞此感慨系之,眼前仿佛就浮現(xiàn),母親邊做針線,邊呢喃著故事,催眠身邊的孩子。
小孩不識字,卻有著許多花花綠綠的小人書;老人眼花看不了書,或許也需要許多笑話的老人書吧。當然,老人書同樣是給兒女們讀的。無關(guān)啟發(fā)智力,只關(guān)觸發(fā)笑點。
笑是最美的孝。孝心孝心,原本重在心意;孝敬本就是愛意,笑就是最好的傳導(dǎo)體。愛意寫在臉上,瞬間就會蕩漾了老人的心田。這并非多少難的事,真無需事先或即席“創(chuàng)作”,老人的某些遲緩,乃至老糊涂,往往本身就是一種幽默,只是需要讀懂與發(fā)現(xiàn)。只是我們常常把“孝敬”從生活中剝離出來,單獨的“給老人洗下腳”,隆重而又嚴肅地拎著大包小袋的東西“?;丶铱纯础?,使得孝敬走樣,走秀卻不走心。甚至別出心裁總想著給老人一個驚喜,一不小心卻嚇著了老人。孝敬本就是平常生活,寓于生活瑣碎的點點滴滴之中,或者說孝敬是日常自然生態(tài),就像笑一樣的平常和自然。笑,孝敬,也許就需要“沒心沒肺”的心態(tài),多大的事啊,不就是笑笑么,真沒必要儀式感太強,崇高到那么嚴肅,使人不得開心顏,好端端的笑意都弄得高深莫測。
日子越來越富裕了,按理做夢都要笑了,可笑卻日漸得職業(yè)專業(yè)。
重陽老年節(jié)到了,不僅重陽,可謂每逢佳節(jié)倍思老,倍敬老,許多單位也會組織老年人各種活動。但愿合影的時候,無需鏡頭后的人一遍遍喊著茄子。不過,或許因為各種壓力,因為忙碌,因為焦慮等等,看望老人似乎很難笑得燦爛,那么不妨對自己喊一聲茄子,至少在老人看來那個笑意是真實的。說不定就提醒自己和老人,該換一雙柔軟暖和點的鞋子襪子了。不是么?我們時常給老人更換了光鮮亮麗的衣服褲子,卻時有“疏忽”那個鞋子襪子里子什么的,就像疏忽了笑。
老少皆宜,有事沒事,喊喊茄子吧!你今天茄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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