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長篇連載:那一片絢爛的云霞第19章跪拜師傅

第19章 跪拜師傅
雖然早晨八點(diǎn)鐘上班。
但是牛黃六點(diǎn)鐘就醒了。
醒了的牛黃依舊躺在床上。
瞅著那微弱的陽光從里間透過,映照在天花板上。
床那頭的牛二香甜的打著呼嚕。(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一只腳側(cè)向內(nèi)彎曲著,大腳指甲上還殘留著黃色的淤泥……“上班啦,從今天起我開始上班啦。”牛黃默默地想著,聽著窗下的菜市場越來越響亮的喧嘩……
“牛黃,起來沒有?”
里間驀然傳來老媽的叫聲與蟋蟋蟀蟀的聲響。
“起來啦!”
牛黃一骨碌爬起。
“快洗臉?biāo)⒀朗崾崮隳穷^發(fā)。
對啦,穿那件才給你做的卡嘰布衣服吧。
第一天上班,別讓領(lǐng)導(dǎo)們笑話。我去弄飯,吃面還是吃饅頭稀飯?”
“要得,隨便!”牛黃有些不耐煩了。
吃過早飯,牛黃意外看見了蓉容站在樓梯口。牛黃大喜道:“嘿。蓉容,是你?”蓉容別過臉來,帶著笑:“當(dāng)然是我,聽說你上班啦?在哪兒呢?”
“在區(qū)房產(chǎn)公司”
“做什么?”
牛黃搔搔頭。
“還沒有分,今天分具體工種。”
“哦?那你想做什么工種?”
“我也不知道哩。”
牛黃有些茫然,又問:“怎么前幾天沒見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在家等著分配真無聊,我到富順舅舅家耍去了?!?/p>
“也不給人家說說,空著急哩!”
牛黃不滿的撬起嘴唇。
蓉容笑笑。
“著什么急呀?好,下次再出去給你說行了吧?!?/p>
那邊黃家門一響。
二丫頭捂著肚子穿著短衣短褲頭發(fā)蓬松地跑出。
牛黃甚至瞅見了她短衣短褲間白白的肉體。
二丫頭跑進(jìn)自家廚房呯地關(guān)上門。
接著是清晰可聞的排泄聲。
周三揉搓著眼睛出來,見到牛黃先長長地打個哈欠,再懶洋洋的問:“起來啦?你還早哩。哦,蓉容,好久沒看見你啦,到什么地方去啦?”
蓉容笑道。
“周三,不簡單喲,工作羅,找錢了喲?!?/p>
周三苦笑道。
“找錢?哈,還沒見著錢哩。關(guān)了響,請你吃麻辣涼粉。”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周三還未回答,樓下響起了大家熟悉的么喝:“倒桶哩!倒桶哩!”隨著么喝,家家戶戶都開始鬧哄哄的……
“陳三,快去倒桶?!?/p>
“丫頭,倒桶,倒桶?!?/p>
“喂,喂,還睡得像死豬?孩他媽,倒桶,倒桶啦!”
蓉容、牛黃、周三更是忙慌慌的跑回自家。
一忽兒就各自拎著糞桶出來。
老房的四層樓,此時就像開大會,各家各戶的大人小孩,拎著各自的糞桶亂紛紛地往樓下涌……樓梯上滴滴糞水逶迤,縷縷臭味飛翔,成為一景。
樓下小巷里。
推著糞車的老農(nóng)還在慢悠悠的么喝。
“樓上樓下,倒桶哩!過時不等羅!”
老農(nóng)與糞車,打牛黃周三們記事起,就準(zhǔn)時間天天來這兒。
老農(nóng)滿面煙容。
身子一年年佝僂。
不變的是他那熟悉的么喝聲,雖然依舊哄亮卻也漸漸變得蒼涼。紅花廠區(qū)的公廁沒幾座,以老房、工人住宅區(qū)和花海為圓心的5平方里,只有一座粉掉色褪的紅磚廁所。
鄰里們?nèi)绻麤]趕上老農(nóng)的糞車。
污穢物就只好自個兒拎到公廁里去倒。
至少到現(xiàn)在還沒人愿意,拎著沉甸甸的糞桶,爬下樓梯,再顫顫栗栗穿過500米的住宅區(qū)和人們亂蓬蓬的目光,到公廁去倒……
涮了桶。
洗了手。
牛黃周三便向公司奔去。
據(jù)昨天柳書記介紹。
區(qū)房產(chǎn)公司有著百把號人。
管理著本區(qū)所有居民房屋的維修、置換及收費(fèi)。
二人趕到公司會議室時,正好八點(diǎn)。
會議室里坐滿了或喜或憂的青工。
劉海拿著登記簿在一一點(diǎn)名。
見到牛黃,他微微一點(diǎn)頭,遞過手中的登記簿說:“你幫忙點(diǎn)點(diǎn),我上趟廁所?!薄皬堖w就”“到!”“李寶”“到!”……
年牛黃熟練的叫著。
下面答應(yīng)一聲,他就在登記簿上劃一個紅勾。
“謝硯虎”
“到!”
“朱門”
“……”
“喂,朱門,到?jīng)]有?”牛黃在人群中尋找。
“沒到?!庇腥四笾らT兒回答:“打他龜兒子的曠工?!泵轮艏饴暭鈿獾哪新?,引起一陣快樂的轟笑,是玩具。
牛黃皺皺眉。
劉海趕回來喝道。
“玩具,又是你娃?搞什么名堂?出什么洋相?昨天給你白說啦?”
玩具舉起左手。
“報告政府,我不敢了?!?/p>
“給我站起來?!?/p>
劉海大聲喝到。
“站起來!瞧我怎么整治你小子。”
玩具不情愿的站了起來,即或站著他也沒正兒八經(jīng)站直,而是斜扭著高挑的身子,雙手分叉在褲兜,昂著頭,一縷黑發(fā)滑下他白皙的額角,引得幾個女青工眨巴著眼睛,一個勁兒地偷瞟。
“這是大街小巷,容得著你撒野裝瘋?不愿來就不要來嘛,白占一個名額干什么?”
劉海倒背雙手。
厲聲斥責(zé)著。
“到底是舊學(xué)閥家里的,你窮酸什么?
搗什么蛋?
對無產(chǎn)階級專政不滿是不是?還想進(jìn)去吃八兩?”
有人在門口朗聲接口說。
“說得好!”
是柳書記。
柳書記走了進(jìn)來,邊走邊說:“玩具你啦,響鼓不用重捶,明人不用指點(diǎn),昨天我們給你白說啦?出身由不得你選擇,但道路你可以選擇呀,對不對?
我們黨歷來都是這樣。
還用得著我們再給你說嗎?”
柳書記朝劉海揮揮手。
示意他緊跟上前。
“公司已決定劉團(tuán)支管理你們這批青工,不聽他的話,就是不聽黨的話,你要反黨么?”
柳書記上綱上線。
唬得大伙兒都沉下臉沉下了心。
會議室安靜得連柳書記氣呼呼的嗓門兒氣,都聽得一清二楚。
玩具終于說:“我錯啦,我再也不敢啦。”“曾用管(玩具大名)記過一次?!眲⒑WプC(jī)會,大聲宣布:“寫進(jìn)玩具的工作檔案,坐下!”
玩具垂頭喪氣的坐下了。
劉海單手叉腰。
雙目烔烔。
仿佛還在部隊里面對著手下的戰(zhàn)士。
“公司黨支部今天安排:
上午,聽?wèi)浛嗨继饒蟾妫?/p>
下午,分工種?,F(xiàn)在,聽我口令,立正!稍息!報數(shù)?!薄耙弧⒍?、三、四、五、……”“排成縱隊,開步,走!一、一、一二一……一、一、一二一……”
劉海神氣活現(xiàn)的喊著。
仿佛又回到了紀(jì)律嚴(yán)整的部隊。
區(qū)文化館禮堂。
橫拉著大幅紅標(biāo)語。
“區(qū)房產(chǎn)公司憶苦思甜大會”11個鮮紅大字,高高在上,俯視著漸次走進(jìn)的青工們。
主席臺上一側(cè),大功率擴(kuò)音機(jī)里正飛出凄婉的歌聲:“天上布滿星/月芽兒亮晶晶/生產(chǎn)隊里開大會/憶苦把冤伸……”
唱得大伙兒心酸酸的。
一個個哭喪著臉坐在自己座位上。
不敢亂動也不敢亂瞅。
像開追悼會。
九點(diǎn)正,大會開始。
主持大會的柳書記簡簡單單的講了幾句開場白后,一個個頭不高瘦削的中年漢子,上了臺。漢子往話筒前一站,未曾開言淚先流。
那淚流呀流的。
終于引起了場內(nèi)彼起彼伏壓抑的哭聲。
“同志們哪,我叫包發(fā)財。
本市南區(qū)大堡生產(chǎn)隊的貧下中農(nóng),提起萬惡的舊社會,我怒火萬丈……”
包發(fā)財流著淚。
侃侃而談。
“……地主吃香喝辣,穿綢緞裹狐袍,我們窮人只能在一旁干瞅著,還要挨罵……罵我們窮鬼,窮得連灰都沒得……是毛主席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dǎo)我們翻了身,當(dāng)家作主人……
咳、咳咳!
咳,咳咳咳。
哎喲!
咳你媽的個吊喲?!?/p>
包發(fā)財大約激動過分,一下咳嗽不止。
忍不住咒罵自己的喉嚨在這節(jié)骨眼上發(fā)癢。
卻不想擴(kuò)音機(jī)忠實(shí)的將罵聲傳出。
大庭廣眾之下。
罵聲清清楚楚。
青工們?nèi)颊×恕?/p>
一會兒,嘩----啊,有人悄笑,有人喧鬧,有人吃驚,周三吃吃的低笑著,對牛黃說:“咳咳咳,哎喲,咳你媽的個吊喲!”
牛黃瞪他一眼。
小聲道:“你想挨批評啦?不想活啦?住嘴,挺身坐好?!?/p>
柳書記馬上蹦到主席臺中央。
威嚴(yán)的目光向會場左右掃視。
青工們紛紛捂住自己嘴巴,正襟而坐。
牛黃伸頭望去。
但見個個臉紅筋漲,眼睛骨碌碌直轉(zhuǎn),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中午,二人在公司伙食團(tuán)簡單地吃了飯,就返回會議室休息。
許多沒有回家的青工也在這里,玩具和卷發(fā)全身撬著靠背椅,悠然自得的把雙腳蹬在前一排椅子頂端。
“牛排,上午的憶苦思甜精不精彩?”
見二人進(jìn)來,玩具慢吞吞的問。
牛黃裝作沒聽見,沒理他。
“精彩極了,咳咳咳,哎喲,咳你媽的個吊喲!”
卷發(fā)故意壓著舌頭。
與玩具一唱一合。
“聽我爺爺講,過去地主還沒得長工吃得好?!币粋€女青工悄悄對身邊的伙伴耳語:“包發(fā)財是不是騙人的喲?”
“就是、就是,我奶奶也說過。
過去地主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只顧省下錢買地,沒想就成了勞動人民不共戴天的仇敵。”
一邊的周三可聽得真切。
對牛黃吐吐舌頭。
“牛黃你聽,好嚇人喲,我們該相信誰的?”
牛黃望望他,沒開腔。
玩具見牛黃沒搭理,自覺無趣,便從腰后抽出枝短笛,烏里哇哪的吹著。牛黃馬上就被他手中的短笛吸引住。
只見那短笛中間金黃金黃,像嵌著什么。
他還沒看到過這種短笛。
便忍不住踱了過來。
玩具知道牛黃站在自己身邊。
得意地故意將短笛舉得高高的亂吹。
“我試一下?!?/p>
牛黃終于忍不住說。
“讓我試一下嘛!”“你吹得來?”玩具故意激他:“知不知道1、2、3、4、5喲?”“開玩笑?!迸|S急了,一把扯過短笛。
“吹給你聽聽。”
果然。
牛黃用手一扯。
短笛便變成了長笛。
中間那金黃金黃的,原來是銅接頭。
這枝笛子似銅非銅似木非木,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牛黃湊到嘴唇輕輕一吹,笛子便發(fā)出圓潤的聲音,一點(diǎn)兒不費(fèi)力。
于是,一首首樂曲從他指頭飛出,聽著優(yōu)美的笛音,青工們?nèi)俭@呆了。一曲而終,會議室里掌聲雷動。
“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青工們特別是女青工,不斷要求。
門口傳來鼓掌聲。
牛黃扭過身。
劉海驚訝的站在那里。
“你會吹笛子?”
劉海進(jìn)來看著牛黃:“跟誰學(xué)的?吹得挺不錯呀?!敝苋龘屜鹊溃骸白詫W(xué)成材吶,他就是自己的老師?!薄白詫W(xué)成材?”
劉海似信非信。
“怕沒這么容易喲?”
“沒這么容易?牛黃的徒弟都考上省五七藝術(shù)學(xué)院了?!?/p>
劉海更不相信。
笑笑道:“徒弟都考上了省五七藝術(shù)學(xué)院,師傅為什么還在這里?”
“超齡了。”
牛黃簡單的回答。
“省藝回信說的,不收超齡生?!眲⒑|c(diǎn)點(diǎn)頭:“好,收了吧。開會啦,大家把椅子順順,全都坐在右邊,留出左側(cè)讓師傅們坐?!?/p>
又對牛黃周三說。
“散會后,你倆留下來?!?/p>
牛黃把笛子還給玩具。
玩具斜睨他一眼。
一揮手:“喜歡就留下。”
牛黃吃驚了。
“什么,送給我?”
“寶劍送佳人,金笛贈知音,你留著比我更有用,拿去吧?!蓖婢吒纱嗟囊粡椫割^,瀟灑的一揚(yáng)頭,滑下額角的黑發(fā)又飛回他額頭。
牛黃一瞬間感動了。
真想擁抱玩具。
玩具笑笑。
捋捋自己頭發(fā)。
湊近他耳朵說。
“笛子是我老爸留下的,他是65級中央音樂學(xué)院的高材生?!?/p>
牛黃更加吃驚。
“哦,是和紅花廠黃天明一樣的那個中央音樂學(xué)院?”玩具搖搖頭:“紅花廠黃天明?我不認(rèn)識?!薄八徒o了我,你不怕老爸追問?”
“死了,被造反派當(dāng)著我和我媽的面,活活打死了?!?/p>
玩具平靜的說著。
“那幾個兇手的臉嘴,我永遠(yuǎn)都記得?!?/p>
這時。
劉海拍拍手掌。
“大家坐好啦,坐好啦,待會兒師傅們進(jìn)來時,一定要鼓掌歡迎,熱烈地歡迎。大家聽清楚沒有?”
“聽清楚了!”
青工們齊聲回答。
終于。
一個,二個,三個……
在青工熱烈整齊的掌聲中。
師傅們陸續(xù)到來。
一會兒就坐滿了會議室的左側(cè)。
師傅們大都四、五十歲,臉色黢黑;有的圍著圍裙,衣衫襤褸,上面灰塵斑斑;有的穿戴整齊,戴著袖籠,衣服上還粘著木屑木片;有的左耳夾著鉛筆,右耳夾著半支香煙……
師傅們沉默的坐著。
瞧著對面這群年輕活潑的青工。
而青工們也沉默的坐著。
瞅著面前這群沉默的工人師傅。
活生生一副陣勢分明的楚河漢界。
主持拜師會的劉海站起來輕咳一下。
講了拜師會的重要意義和程式。
然后宣布拜師正式開始。
只見劉海掏出一張紙照本宣科的開念,念到幾個青工的名字就要他們站起來,接著又念師傅的名字,也請師傅站起,介紹雙方認(rèn)識握手和坐到一塊兒。
于是。
這幾個青工就成了這個師傅的徒弟……
二個多鐘頭后。
劉海宣布。
區(qū)房產(chǎn)公司師徒大會勝利完成任務(wù)。
接著。
進(jìn)行下一步真正的拜師。
師傅高高地坐著,徒兒們分批上前,單膝跪下,在劉海帶領(lǐng)下,雙手握拳朝上齊呼:“抓革命促生產(chǎn),狠斗私字一閃念!徒弟祝師傅師母永保革命激情,為全人類的徹底解放作貢獻(xiàn)!”
師傅則矜持的抬抬手。
或張嘴輕吐。
或咕嘟咕嚕。
或含混不清。
“斗私批修,共同奮斗!起來吧?!?/p>
于是,徒兒們恭恭敬敬的站起來,垂手退到一邊;另一批人又向前……
沒被念到名字的牛黃周三和幾個女青工,納悶的望著這一切。
真應(yīng)驗了昨晚陳三說的話,完全是上面指定。
瞅著那些圍著師傅興高采烈的青工們,牛黃腦海中不禁浮起“亂點(diǎn)鴦鴦譜”五個字。他想:不知舊社會怎樣拜師哩?
書上說。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這些面色冷峻的工人師傅,就這樣成為了青工的第二個父親?
還不知上面給我指定哪個師傅呢?
指定個脾氣好的還好相處。
要是指定個脾氣怪的就完啦。
最好,指定個脾氣好技術(shù)也好的當(dāng)我?guī)煾担菢泳屠硐肓_。
陳三說得有理:他老爺子技術(shù)好,連紅花廠的頭頭見了他的面也要握手。想想,紅花廠頭頭,管著幾萬人吶,多大的官喲?
周三見人家熱熱鬧鬧的。
忍不住悄悄對牛黃說。
“怎么把我們搞忘了?是不是問一問?”
“問誰?怎樣問?再等等看嘛!”
這當(dāng)兒。
只聽得劉海大聲的拍拍手。
說道:“今天的拜師會正式結(jié)束,青工們注意啦,師傅領(lǐng)進(jìn)門,修行在各人!公司出面幫你們認(rèn)了師,后面的事情就不要我教了吧?”
“教嘛,為啥不教?”
“后面又怎么做呵?”
青工們亂紛紛的問著喊到。
劉海又揚(yáng)起了嗓門兒。
“那你們就注意的聽著:
明天。
各徒弟開始跟著自己的師傅上班。
師傅怎樣說,徒弟就怎樣做。徒弟腿跑勤點(diǎn),嘴巴甜點(diǎn),到了師傅家手動快點(diǎn),懂嗎?”“懂!”“要得嘛!”……
“還有,平時要多孝敬師傅。
師傅愛抽個小煙的,喝點(diǎn)小酒的,徒弟掏腰包快一點(diǎn),懂不懂?”
“懂啦!”
“懂!”
“要得嘛!”
青工們亂哄哄的夾著歡笑回答。
“還有,別忙別忙,手藝學(xué)成后,別忘了我這個領(lǐng)門人喲!”劉海笑著吼道:“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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