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難,法治也不易
第三,講到選拔人才和用人的民主法治,我們拿孟子在這一節(jié)說話中的語意,來證之于近代和現(xiàn)代西方文化民主法治下的各種形態(tài),也會有很多的感想。過去歷史上一切的決定權(quán),都取決于君王,實在是不合理,毛病很大也很多。但真正的全民民主可也真難說,要講真正的全民民主,先決的條件,除非是真正做到全民都是圣賢。至少要全民的教育水準(zhǔn)、學(xué)識修養(yǎng)都能達到一致的水平才可以。不然,千萬不要忘了群眾有時的確是很盲從盲動的。眾人之紛紛,不如一士之諤諤,那也是不可否認(rèn)的事實。所以國人皆曰如何如何,也并不見得就是真正的是非善惡。因此一個強有力的君主,他的主張的確具有百分之百決定性的影響,這就必須靠君主的聰明睿智了。我們放眼看今日西方文化的民主,尤其如美國模式的民主,群眾所公認(rèn)選舉的,又何嘗一定全是好的?至于幕后操縱在資本家手里的暗潮,更不必談了。 現(xiàn)在轉(zhuǎn)回來再說孟子當(dāng)時對齊宣王說這一段話的時候,他雖然不像我們上面所討論的三點那樣具有嚴(yán)重的威脅,但齊宣王已經(jīng)很不是味道了??傊?,無論是天下大事如國家的拔用人才,小則如一個公司行號,乃至一個小小團體,人擠人,人排人,總是難免的。因為人這個生物,天生就是如此不成器的。所以一個當(dāng)主管的、當(dāng)家的,一定要切記“士無論賢愚,入朝則必遭讒。女無論美丑,入宮則必遭嫉”的原則,然后處之以仁義,運用以智慧德術(shù),或者效果會好得多。 齊宣王問曰:“湯放桀,武王伐紂,有諸?”孟子對曰:“于傳有之?!痹唬骸俺紡s其君可乎?”曰:“賊仁者,謂之賊;賊義者,謂之殘。殘賊之人,謂之一夫。聞?wù)D一夫紂矣,未聞弒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