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客
送客雨后天晴,空氣清新,陽光出奇地暖和,老王和親家坐在屋前壩子抽煙。
你來了3天了。老王說。
嗯,3天。親家說。
玉米還沒種吧?。
沒有。
再不種就誤農(nóng)時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誤了就不種了。
樹上來了幾只鳥,飛來飛去,飛去飛來,唧唧喳喳叫個不停。
狗日的!老王突然起身找石頭。
干啥?親家問。
趕鳥。
為啥?
狗日的要走不走,叫得煩!老王說。
親家見狀,立起身就往外走。
干嗎?老王問。
回家。
急啥,再多呆幾天嘛。
不了,得回去放田里的水。
還沒放?
放了,口子挖淺了,狗日的要流不流的!
為了父親下場沒幾分鐘,本隊就從領先6分到落后11分。
為了拿下這次比賽的冠軍,球隊苦練了3年,也苦等了3年。教練急得坐不住了。
傷好些沒有?能不能上?教練問他。
好些了,可以上!他說,心里也不甘輸了這次比賽。
他忍住傷痛,連續(xù)投進5球。賽場一片歡騰。
到最后30秒,只差1分了。全場屏氣,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他熟練地控制著球,左沖右突,擺脫了所有的阻攔,很快就沖到了籃下。
勝利在望!全場起立,等待著他最后的絕殺!
他做出了投球的姿勢,卻突然凝古了似的,動作嘎然而止。
投??!快投?。〃D―觀眾大聲吼叫。
直到比賽結束哨聲響起,他也沒投,而是一聲大哭,將球扔在了地上。
結果66:67,1分敗北。
滿場都是嘆息聲、埋怨聲、咒罵聲。
是不是傷痛發(fā)作了?教練問。
不是,因為我父親。他強忍著淚水說。
你父親?!
在場下時,接道母親電話,說他剛遇車禍死了,今天是他66歲生日,從小他就教我打籃球。他說。
教練和隊友一起擁住他,都哭了。
味道
老跟把菜摔給老婆,說,有事出去一下。
早點回來吃午飯!老婆說。
老跟是去見麥子。麥子是他多年的情人。
老跟和麥子一見面,照例是肢體語言瘋狂地交流。
回家時,響午已過很久。老跟擔心老婆會罵。
老婆沒罵,也沒問干什么事去了,只說,回來就吃飯。
桌上就兩個碗,一粗,一細。
先嘗細碗,青椒肉絲。
又嘗粗碗,還是青椒肉絲。
一個菜,兩個碗裝,有病???老跟說。
一個菜就不能兩個碗裝嗎?老婆說。
神經(jīng)??!味道都一樣!老跟說。
味道都一樣,那你老往別人那里跑啥?老婆說。
老跟頓時語塞。
選擇
半年沒回鄉(xiāng)下老家了。
老家離縣城60多里,由于缺發(fā)維修,路一年比一年爛。坐了4個小時才到。
見到他,母親就笑得合不了嘴,大老遠就跑出來迎接。
回來啦?母親問,聲音很大,害怕院子里的人聽不見。
鄉(xiāng)親們聞言,都出來和他打招呼,套近乎,畢竟他是灣里唯一一個當干部的。
他熱情地回應,并不斷地發(fā)煙。
突然,他的手機響起。
在哪里?上司問。
老家,母親滿70。他答。
馬上回來,市局高局來了,麻將三缺一。
他一陣猶豫,一臉為難。
什么事?母親低聲問。
單位有急事,叫馬上回。他說。
星期天也有事?
加班。
吃了飯走不行?
不行。
那走吧,別誤了工作。母親說,平時要注意身體??!
他經(jīng)不住眼淚花花。
送溫暖
臘月29了,市領導突然說要來鎮(zhèn)敬老院開展送溫暖活動。
鎮(zhèn)敬老院是幾年前,占用的一廢棄學校弄的,條件差,也沒資金改善,除年終鎮(zhèn)分管領導來看一下之外,其他領導從未來過。
接到通知,鎮(zhèn)里高度重視,鎮(zhèn)長冒雪立即趕到院里,問院長,人都在院里嗎?
在,但有5個冷病了,不能起床。院長說。
病了一半,怎么搞的?鎮(zhèn)長說。
雪太大了,下的時間太長,太冷。前次種豬場安空調,也該給院里安呀。
種豬場是養(yǎng)殖業(yè)的點,那些種豬都是幾千元一頭的,死不得。與敬老院是兩回事。
還是該安。院長咕嚕道。
安不安今后再說,市領導馬上就來,人少了沒場面,叫全部起來!
太冷了,不好辦呀!
不好辦也得辦!鎮(zhèn)長說,給他們做工作!
不料,聽說市領導要來,5個生病的五保戶竟非常很激動,很快就爬了起來。
大家站在大雪紛飛的院壩里,象一排迎接檢閱的士兵,等待著首長的到來,雖然渾身哆嗦,心里卻熱乎乎的。
腳凍僵了,手凍木了,嘴唇凍得烏黑了,領導還沒來。
領導到的點多,大家理解。鎮(zhèn)長說,堅持!
一個小時過去了,領導終于來了。9部小車,警車開道,20多個人,還有市縣電視臺的記者。
領導講了話,半個小時,不算長。然后是被慰問代表作感謝發(fā)言,語言顫顫抖抖的,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激動。
在給每人發(fā)了一床棉絮后,領導便匆匆忙忙一溜煙趕往下一個地點去了。
次日,敬老院兩名老人離開了人世。鎮(zhèn)里說是因病死亡!
兩名老人死后,鎮(zhèn)里立即給敬老院撥了錢,敬老院也象種豬場一樣,有了空調。
老人們萬分高興,他們坐在溫暖里房子了,看見電視里領導年三十了,還在非常辛苦地到處送溫暖,感激得直掉眼淚。
老人們想,明年領導還來不?
上海牌手表
考上大學那年,父親給他買了塊上海牌手表。
手表白亮亮的,陽光下閃閃發(fā)光。放在耳邊,聽得見時間咔嚓咔嚓的腳步聲。
多少錢?母親問。78元。父親說。哪來的錢?借的。
母親說父親,你真舍得!那來錢還。
值??!父親得意地笑著,灣里第一個大學生出在我們家!值!
他戴著上海牌手表,離開了生活16年的農(nóng)村。
那年冬天,為還那78元,父親替人編了一冬的曬席,手指磨破一次又一次,都差點廢了。
畢業(yè)后,他在城市開了家公司,僅幾年時間就擁有了自己的房子和車子,跨入了為數(shù)不多的有錢人之列。和那些有錢人一樣,他換了塊和自己身份地位相稱的瑞士名表。
他把上海牌丟給父親。你戴吧。他說。
不要了?父親很吃驚,慢慢接過表說,不要就給我,我還從沒戴過表呢。
之后的歲月了,他事業(yè)越做越大,名表換了一只又一只。
因為事業(yè),他很忙,每年都是在大年三十回老家吃頓午飯就走。
農(nóng)村午飯一般都很晚,特別是年邊。因為他,母親總是早早地準備,害怕正午開不了飯。
他也多次勸父母到城里住,父親總說空氣沒農(nóng)村好,不習慣,不答應。
今年春節(jié)回到老家,剛到正午,父親看了一下手腕說,開飯吧。
他一看,竟是那塊上海牌!
還在啊,還沒壞?他說。
怎么會壞呢,壞了也舍不得丟??!父親說,人一輩子就象手表,轉圈兒。
這個春節(jié),他和妻兒破例在老家住了3天。
都是騎車惹的禍
第一天到縣委上班,他還是騎的當局長時那輛自行車。
現(xiàn)在你是常委了,叫司機來接吧。妻說。
習慣了,又不是很遠,何必呀!他說。
一路上熟人很多,大家在表示祝賀他高升之余,都問,你怎么還騎車???
習慣了。他說,騎車鍛煉身體。
到縣委大院的時候,縣委書記和其他常委也陸陸續(xù)續(xù)坐車來了。
怎么沒叫司機接???書記問。
習慣了。他說。
看來我們也得去買輛自行車喲。幾個常委說,一副玩笑的口吻。
之后的日子,其他常委照樣車接車送,他照樣騎他的自行車。
你怎么還騎???書記對他說。
習慣了。他還是說。
年終,班子測評,都說他好出風頭,不顧全大局。
次年,他被按排作了調研員。
屁股還沒坐熱,就坐冷板凳,笨!外界人都說。
一氣之下,他把那輛自行車砸了個稀巴爛。從此上下班,都他媽兩個字:走路!
面子
新來鄉(xiāng)長要來看扶貧村工程建設情況,支書立即叫人到鎮(zhèn)上買酒買菜。
聽說他不喜歡吃喝喲!
沒那么日怪,你見過干部下村不吃不喝的?!支書說,叫你買你就買!
中午的時候,支書留鄉(xiāng)長吃飯。
鄉(xiāng)長不!說,村里困難,算了。。
你第一次來,得喝幾杯。要不,我們過意不去啊!支書再三挽留。
把工程建設好就是對我最好的的支持了,鄉(xiāng)長說,我還有其他事。
吃了再走吧。
真的有事。鄉(xiāng)長說。說完,抬腿就走了。
怎么辦?村長問。
他不吃我們吃!支書說,不就是個鄉(xiāng)長嘛,裝啥?!
幾杯酒下肚,有人問支書,他說的蓄水池還建不?
建個球!他不給面子,老子也不給他面子!支書說,狠狠一腳,把桌下的狗踢得嗷嗷直叫。
陽謀
轟!轟!轟!噠!噠!噠!
炮彈從天而降,子彈雨點般射來。又有3個士兵陣亡,只剩6個人了。亨特心里子彈洞穿了一樣地痛。他電告指揮部,要求增援。
沒力量增援!指揮長尤恩說。
彈藥快完了,請求撤退!亨特說。
不行!必須堅守,誰撤就地槍決!尤恩吼道。
這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山坡,四周光禿禿的,易攻難守。堅守這個山頭,純粹是把人往死里送。其實,守不守這個山頭,都不影響對這次戰(zhàn)爭的勝負。
但尤恩說山頭很重要,必須堅守!還安排他帶人去。
亨特知道尤恩的心思。但他只有服從。
亨特可不想死,瑪利還等著他。
等這次戰(zhàn)爭結束就結婚?,斃f。
瑪利是尤恩的女友,一次見面,尤恩叫亨特陪同,沒想到,她竟愛上了亨特。
尤恩拂袖而去。
敵人越來越近了。
弟兄們,撤!亨特說,掏出一個戒指交給一個士兵,替我交給瑪利。
你不走?
我留下!
不走都不走!
走!這是命令,誰不聽命令就槍斃誰!亨特用槍指著他們吼道。
士兵們含著淚走了。
面對一大隊荷槍實彈的敵人,亨特一聲大吼,拉響了束在一起的手雷……
親愛的,你怎么了?
亨特睜開眼一看,是夫人瑪利。
沒什么,一場夢。亨特長長吐了口氣,緊緊擁住瑪利。
親愛的,快起來,尤恩夫婦已在樓等我們多時了。
法國友人
來不了,她回來了,說要見我。要不,你過來吧?語氣很高興。
也想看看那個令他癡等了10多年的她究竟是啥樣。就說,好的,我過來。
她和他是大學同學,也是戀人。
畢業(yè)后,她去法國深造。他留校任教。
初,他們經(jīng)常通電話。她說,非常想他,叫等她。為此,他拒絕了一切美女。
10年后,她突然說,別再等我。
他悲,纏著我淚流滿面,訴說了一個通宵。
算了吧,好女人多的是,誰和誰是天生的??!勸他。
她會回到我身邊的。還是癡癡地等。
趕到酒吧時,遠遠就看見了他和她。
看見我,他立即起身過來。
我們走吧!他說。
是她嗎?
不是,法國友人。
后來他告訴我,就是她。她是以法國人的身份來這座城市的法國公司工作的,總經(jīng)理,見他,是想請他到他們公司。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79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