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走高飛
日子稍微清閑些就想要游游蕩蕩騰云駕霧遠(yuǎn)走高飛一回,就像那天“小龍包”看著車窗外的飛機(jī)撲閃著大眼睛問:“媽媽,我想要飛到天上又飛回地上”他媽回:“你沒有兩翅膀,怎么飛呢?”“你幫我去買兩翅膀呀!”天真孩童的空間飄蕩的似乎都是旖旎的花瓣雨,不過,他們也有累的時候“奶奶,我要是變成小寶寶就好了,你就會天天抱抱我” 自由和安慰對于大人和小孩其實(shí)是一樣樣的。
大哥和他家屋頂上的鴿子一樣,隔一段時間就會來一場遠(yuǎn)程飛行,那天車子開到無錫梅園服務(wù)區(qū)時,他從紙盒里掏出一只灰鴿放飛,讓它穿風(fēng)穿雨越山越水自尋回家的路途,盒子里還有三只帶到上海姐家,他說:“家里已繁殖三四十只鴿子,也參加了信鴿協(xié)會,以后每到一處遠(yuǎn)方,就放飛一只”心里不免替它們擔(dān)憂:這些小東西認(rèn)識回家的路嗎?唉,長了一雙翅膀就是飛翔的。
上海是個快節(jié)奏而又經(jīng)濟(jì)發(fā)達(dá)的城市,是中國經(jīng)濟(jì)對外的一扇窗戶,單看這片位于寶山郊區(qū)的城鄉(xiāng),你便了然,家家戶戶都有一棟尖屋頂圓拱窗的歐式別墅洋房和院子,我姐家也不例外,舊樓推了又重砌新的三層式的,一層差不多就有一百二十個平方,養(yǎng)貓棲鳥,有的就是空間,屋后花田鋪陳,屋前樹木蓊倩,屋內(nèi)明凈溫煦,姐說:“等你退休了,搬來和姐一起住吧”我言不由衷地笑道:“好??!”“說話算話,不許反悔哦!” 暖心的姐姐,人和遷徙的候鳥一樣,到時候它就記得要回家了,任是飛越萬里渺茫,千山暮雪。
上海市區(qū)是個寸土寸金的地方,逼仄的大樓熙熙的車輛攘攘的人群,混在其中立馬就會局促不安起來,想像一下那些住在鴿子窩式的上海人,一周下來性情大概都壓縮成一個沙丁魚小罐頭了。外甥一家住在市里,離顧村公園不遠(yuǎn),每年三月這個公園有一個櫻花節(jié),逢周末就有十四五萬的上海人魚貫而入到此賞櫻花,最高峰達(dá)到二十一萬人,路上堵車堵得一塌糊涂。周四,外甥也帶我們幾個去賞櫻花了,我也想見識一下十幾萬游人的公園有多美有多壯觀。那天的陽光格外明朗,把我們的影子曬在路上印在草上掛在樹上,園里徜徉,倒是見得幾處櫻花含情,柳綿相憶,只是覺得櫻花太稀疏了點(diǎn)太單薄了點(diǎn),即便如此也是湯湯游客,花下成蹊,尤其那些說著上海方言的中老太太們個個描眉畫唇,個個穿得像鸚鵡一樣,比園里的春天還要春天。讓我暗自好笑的是,公園里有一壟油菜花,竟有那么多的游人圍住菜花擺pose,當(dāng)時的心理類似北方人乍見一群南方人圍著一地稀薄的雪地擺pose,于我這個鄉(xiāng)村呆慣的人而言這些只是一般般的春景而已,無想象中的攝魂勾魄,我們這兒的上阮和巖藤農(nóng)場,動輒幾千畝的櫻花盛開,游人也不至于如此洶涌澎湃,我好像明白了,大概是罐頭里的沙丁魚憋得慌,要溜出來看看大海了,不見海哪怕見見江湖也心曠神怡呀,誰能逃脫對自由的向往?
姐姐家離崇明島不是太遠(yuǎn),只是最捷徑的橋梁還未完成,這次來上海,我鐵了心要去崇明島上看看,姐說:“島上和我們這兒差不多,相同的房屋相同的農(nóng)田菜地,你去了就覺得沒意思了”“那可不一定,好歹也是中國的第三大島嶼,去不了海南去崇明逛逛啊,它可是長江三角洲泥沙沖擊而成的島嶼,朱元璋譽(yù)稱它為‘東海瀛洲’呢,東海瀛洲聽說過嗎?傳說東海神仙居住的島,秦始皇和漢武帝一心想去尋仙求藥的地方,奈何始終沒有找到,就憑這點(diǎn)不值得去看一看嗎?”“好好好!我們明天就去”姐哪里拗得過我。
周末風(fēng)和日麗,外甥與媳婦駕車載滿我們的性情出發(fā),開車去崇明島必定要穿越25.6公里長的上海長江隧橋——從港口進(jìn)入8.95公里長的長江隧道,自隧道出口在長興島登陸16.65公里的長江大橋,心情乘大橋上的長風(fēng)飄到崇明島。崇明島的前世是自1300多年前唐代武德年間的兩個沙洲開始的,一個叫東沙,另一個叫西沙,然后每年都在漲,到了清末就漲成六十多個沙洲了,現(xiàn)有陸地面積1267平方公里,但它每年還在以5平方公里的速度不斷增長。由于時間因素,我們這次來只獨(dú)看崇明島的東灘濕地,東灘濕地屬于候鳥自然保護(hù)區(qū),三面臨江,一面瀕臨東海,有人說,來東灘最好是早晨,可以觀日出的噴薄之美,可惜我們抵達(dá)時,已是日出三竿。雖說時令已是春分,許多候鳥好像還未遷徙歸來,也許正在路上,一望無邊的枯黃蘆葦幾乎覆蓋了這個面積為326平方公里的灘涂,河塘野漫,看上去是一片野性的荒蕪,沿著遙看草色近卻無的草地上彎曲迂回的棧道騎單車,若一直騎下去,似乎可以騎到天邊,站在荒蕪的邊緣,我已然是荒蕪中的一株雜草,偶爾有白鶴、黑鶴、江鷗、鷺鳥以及不知名的鳥類劃破空氣伴以幾聲鳴叫掠過枯色蘆葦蕩,河里有幾只黑鴨和風(fēng)頭潛鴨,黑天鵝白天鵝或灰鵝白鵝低著頭掏吃著剛冒的短蘆芽,奇怪!那一瞬我竟對這片自然荒蕪悄生暗戀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東灘上人跡稀少,我們幾個肆無忌憚地騎著自行車越橋過道,大哥和姐合騎一部雙人自行車,別看二人加起來有一百三十多歲,騎車卻似如風(fēng)少年,衣襟飏飏,從未見過他們有如此年輕態(tài)的興致,騎到觀鷺臺,我們就登上高高的觀臺鳥瞰飛鳥,騎到觀海樓,我們則登上樓臺眺望渺茫的東海,這里沒有繁花似錦,也沒有塵世的惶恐,卻有著讓人迎風(fēng)想飛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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