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油菜真嫵媚,油菜看我卻不是這回事
相信這一個多月的疫情期,除了一線的白衣戰(zhàn)士在無硝煙的兵荒馬亂里赴湯蹈火出生入死,我們這些普羅大眾也有了一個難得安靜沉寂重新審視自己的機會,這樣的時段足以走過一個人的兵荒馬亂,至少我是。當(dāng)我初次出門走在復(fù)工的路上,晨曦披拂著河畔的柳樹和我的身影,裊裊秀向水的柳枝綴滿一對對純凈的柳眼,幾聲鳴囀棲在梢頭,由衷蹦出一句:曦光柳眼燕泥香,生命應(yīng)如是!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一個生命最初的模樣,遇見便是不謀而合的寂靜歡喜。
山岡上的梅,今年不得不錯過了,但是我去或者不去,它都會在那里闃然綻放,若霞若雪;我見或者不見,它都會在那里暗香浮動,若有若無,少了我還有群鵲蜂蝶,山丘廟宇在作陪。
前幾天,我突然下班早,目光所及蓊蓊郁郁的菜田竟已黃花星星,就在菜田里千頭萬緒的小埂上悠悠蕩蕩起來,一季冬霜雨“雪”(實在心虛,豬年冬季只飄過幾朵雪花,鼠年春季也不過落了一場無地自容的雪,連屋脊的蒼涼都沒掩蓋)后的田埂菜壟,加上前些天的霏霏酥雨,腳下的泥土格外酥軟綿松,使人輕飄欲逸起來,——酥雨潤柳簾青青,青青簾柳燕飛爭。菜田已黃花星星,星星花黃蜂競嗡。你看,我這可憐的文明人,總逃不過這些無用的東西。
這兩天休息在家,一身慵懶的著裝,張牙舞爪的發(fā)絲,黃昏我又在家附近的菜田小埂上夢游了,沒有戴口罩,因為外人須在村東的渡口掃健康碼才可以進來,且不許到處游蕩,隔離在家,田里只有一兩個莊戶人在翻土弄菜,隨著她釘耙起起落落的翻土聲,驚得身旁草地上覓食的一灘鳥雀也跟著飛飛落落起來,我自不與人搭訕,人也不與我話語,獨享一個人的清歡,我看油菜真嫵媚,油菜看我卻不是這回事,哪又怎樣呢?我可以面向晚暉落霞在三寸窄的渠道石上搖搖擺擺走“平衡木”,我可以找到自己的平衡點,不至于墜落在泥溝里,即便墜進去,沒關(guān)系我可以爬出泥塵,反正我是走給自己看的。
孤村銜著落日,殘霞鋪在天邊,老樹棲著倦鳥,一點飛鴻掠過晚空。我從西邊的落幕轉(zhuǎn)身面對東邊藍色天穹掛著的半輪清夢似的月亮,從鄉(xiāng)道上彳亍而歸,我將在自家小屋里冉起晚炊的裊裊煙氣。
今天是孩子的生日,我驀然想起昨天歸來路上遇見的一景——陽光照耀著薄膜篷,篷里是泥土中蘊育的種子,原來,人與種子的發(fā)芽都是相似的。晨起我為每個家人泡上一碗炒米荷包蛋,和他一起享受生命的快樂,我還要為他唱一首《英俊少年》里的插曲——小小少年,在我心里只愿他一直是如初少年,我還要親手為他做一個生日蛋糕,不管是否賞心悅目,只要融進我的祝福與暖意,如此便好!(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原創(chuàng)——閨中月 草于2020年3月6日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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