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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槍聲(長篇記事《寨里村往事》節(jié)選二十)

2017-06-20 07:16 作者:方舟  | 7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自從全貴被攆出寨里村后,村里的把式和租戶都對傅銀昌、傅銀章兄弟更加畏懼三分,擔(dān)心哪一天這種橫禍也落在自己身上。傅銀昌以為他殺雞給猴看的狠招生了效,在村里更加大搖大擺,趾高氣揚。每月成幾次明目張膽地帶上護(hù)兵,到南拐兒,頤指氣使地支開洋喜,肆無忌憚地欺凌香翠。香翠多次向二河和海松哭訴,二河說:“我哪一天趁著黑崩了他”。海松說:“不可。你用打黑槍的辦法除掉了傅銀昌,那傅玉柱的清鄉(xiāng)隊會加倍地報復(fù),倒霉的還是咱們?!倍诱f:“那咋辦,就這么讓他欺凌?”海松說:“我看還是借助曹十一吧,其實傅銀昌最怕的還是曹十一。”二河說:“那好吧,我這就和曹十一聯(lián)絡(luò)。”

不幾天,傅二河就背上干糧,循著丈八溝河道走到縣城,又沿著賈魯河向西,走過八十多里路,來到縣城西北部的黃河邊上。經(jīng)過反復(fù)打聽,在一個偏僻的鄉(xiāng)村找到了曹十三,經(jīng)十三引見才見到了曹十一。二河見他大眼睛,高鼻梁,胖瘦適中,精干利索,正是可以干大事的相貌,心里一陣陣高興。曹十一拉住他說:“自從你三年前在縣城救了我兄弟的命,我們就已經(jīng)是故人了。你來到這里就是來到自己的家,千萬不要客氣?!?/p>

十一領(lǐng)他來到一個客廳,這里已經(jīng)擺好了一桌飯菜。二河放眼打量,這里好像原是一個大戶人家,四合院里東西兩面廂房里住著兵士們,客廳設(shè)在正房里,墻上還掛著虎嘯深山的大幅圖畫,一副筆畫粗大的對聯(lián)赫然在目:龍吟闊海千魚靜,虎嘯深山百獸驚。十一說:“這里原是一個姓萬人家的庭院,家里老人全都過世,只留下一個孫子,名叫萬彤,愿意參加咱的部隊,這小子腦子好使,又有文化,現(xiàn)在給我當(dāng)文書?!倍有睦镆惑@,說:“靠得住嗎?”十一說:“還可以吧!”二河說:“兄弟,咱們可是在刀尖上過日子,用人可得注意啊!”十一笑著輕松地說:“大哥小心過度了,沒有事的?!?/p>

二河提起寨里村為鄉(xiāng)親報仇的事,滔滔不絕地說了傅銀昌及其兄弟強奸傅徐氏母女、誣陷訛詐倫有、綁架霸占香翠、鞭打傅全貴并攆出寨里村的事,激昂慷慨,肝膽欲裂。最后他說:“大哥日夜都想著為鄉(xiāng)情們報這個仇,可惜有心無力,今天我就是來求兄弟,借助你這支隊伍,殺掉傅銀昌,一前恥。”十一聽后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說:“大哥不要心急,傅銀昌也是我家碧燕的仇人,殺掉傅銀昌是小菜一碟,他遲早得挨一槍??涩F(xiàn)在形勢吃緊,縣大隊長扈靂聲買通了國民黨駐軍對我們進(jìn)行圍剿,我們只能暫避勢頭,伺機再動。眼下既然大哥來啦,也不會叫你空手而回。我讓十三隨你回去,在沙王鄉(xiāng)虛張聲勢,傳出曹十一就要來夜襲寨里村的消息,再弄出一些響聲,讓傅銀昌驚慌失措,暫時收斂一些惡行?!?/p>

飯后,二河提出就要回去,十一勸留不住,喚來十三,帶上一些盤纏,作了一些交代,一起上路了。大約過了不到半月天氣,寨里村北街老井東邊的屋山上出現(xiàn)了一條標(biāo)語,意思是“傅銀昌兄弟作惡多端,罪該萬死,不日曹十一的部隊將血洗寨里村,殺掉惡人。望受到過傅銀昌欺壓的人,到時保護(hù)好自己,切勿受壞人蠱惑,上當(dāng)受騙?!宾畷r消息傳遍全鄉(xiāng)。第三天晚上半夜里,一個值班的鄉(xiāng)丁又被槍殺致死。一連七天,全鄉(xiāng)各村半夜里槍聲不斷。

傅銀昌早已嚇破了膽,趕緊把傅玉柱的清鄉(xiāng)隊拉回村里,日夜巡邏不停??墒怯幸惶煲估铮粋€清鄉(xiāng)隊員在寨城根兒小便時又被匕首刺死。清鄉(xiāng)隊的這些隊員,大多是流氓街痞之類,欺壓手無寸鐵的農(nóng)民氣勢洶洶,遇到危險時早已人心惶惶。有個別隊員借口家里有事,乘機逃之夭夭。傅銀昌眼看這些人靠不住,叫過來傅玉柱臭罵了一頓,接著和傅銀章商量,使出了兩招:(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一是召集家族各家,暫時改變對把式和各租戶的態(tài)度,拉攏窮人,讓他們不要給曹十一報信,要共同保護(hù)村子不受曹十一襲擊。傅銀章的妻子袁氏又開始走東家串西家,搖動她那巧嘴滑舌,游說著“一筆寫不出兩個傅字,說來說去,咱老傅家還是一家,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二是和駐縣里的國軍聯(lián)系,求他們派出兵力駐進(jìn)寨里村,所需費用一律由沙王鄉(xiāng)供給。這時正有一部駐軍為缺乏軍餉發(fā)愁,立即派了一個排六十多人的兵力過來,就住在離染坊不遠(yuǎn)的村小學(xué)旁邊三間平房里。排長就是出身寨里村南頭兒的王德順。這王德順一天到晚就只陪著傅銀昌吃吃喝喝,下面六十多個兵士,自有鄉(xiāng)丁伺候,每天背著槍在村里晃蕩一圈,就窩在傅家飯鋪里喝酒猜拳,有的晚上通夜吸大煙,找女人。

村里又暫時平穩(wěn)了下來。傅銀昌又大搖大擺出現(xiàn)在街上,聲言:“他曹十一是一支土匪毛賊,在國軍面前算個屁。老子鄉(xiāng)長照當(dāng),酒肉照吃,他能把我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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