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卿卿命
人對未知的命運多多少少充滿了好奇心,或迷惘重重、憂心忡忡時,就想要去尋求一種解脫的方法,一個指引的方向,占卜算命看相八卦,大概就這般應(yīng)運而生的。占卜,吉普賽女子愛游蕩跳弗拉明戈舞,會偷錢,更有看塔羅牌占卜的本事——露天電影里“葉塞尼亞”閃著一雙狡黠而清澈的眸子為那位年輕軍官在酒店占過卜;那個吉普賽老女人睜著一雙深邃而充滿神秘的大眼睛在旅店里為“卡門”發(fā)塔羅牌占卜,揭開牌片的同時也就揭開了卡門的末途;電影《紅色小提琴》里,一位蒙著頭巾穿了長裙的吉普賽老女人同樣睜著深邃而神秘的大眼睛,只是多了幾許惋惜,牌片翻開,制造小提琴的樂器大師的妻兒之命注定泯滅于某個暗夜。電影里,占卜似乎充滿了神秘性,精準(zhǔn)性。
算命,別看我現(xiàn)在長得人高馬大的,小時候如病怏怏的失了水的豆芽菜,挑食挑得母親嘆息聲聲,發(fā)狠話:“你若再不吃飯,用大篾簸箕倒你灰堆里!”可還是不想吃,最后沒法子,母親愁心郁郁地領(lǐng)著我到小城的一個小巷里一個雙目不通的楊姓瞎子面前算命,記得那天也是煙雨綿綿的,屋子里昏暗沉沉,燈也不照,大概他以為照不照都一樣,我膽怯地盯著他那雙朝天白翻的眼睛,母親順從地告知他我的生存八字,“哦!八字不錯,不過,要經(jīng)受一次小破相,才長得大的..............”母親半信半疑地聽著,雨滴滴答答地下著。多年以后,我長大了,大到做了母親,那個楊姓瞎子夫婦老了,可是,老天沒有讓他們安靜的老去,某天夜里,不知哪路缺德鬼殺了這對老夫婦,至今沒有破案,列入小城迷案的卷宗里,他有沒有暗暗為自己算過命呢?是否料到了最后的結(jié)局?
我們鄉(xiāng)村流傳過這樣一個習(xí)俗, 每年過年的正月十五之前,請?zhí)锕媚铩⑶甯坠媚?、門姑娘、灰堆姑娘來家里算命,據(jù)說很準(zhǔn)哩,當(dāng)然,這里的“姑娘”是存在冥冥里的,前綴是我們自己加的 ,好比虛擬網(wǎng)絡(luò)的昵稱。那時我是跟屁蟲,錐子一樣扎在人群中看呆,晚飯過后,堂姐洗凈臉,抹上百雀羚的面友,拾掇齊整,與鄰家姑娘無比虔誠地抬花轎一樣抬著戴了紅頭繩花的篾簸箕到麥田,或大門垛子、清缸、灰堆處,說上一番貌似與神靈暗通款曲的私語,然后再恭敬地抬著花轎原路返回,簸箕中間插著一個鋼絲針,輪到誰向姑娘請完愿,鋼針便像鋼筆尖一樣在鋪滿白米粉的八仙桌上又畫又寫了,你若是篾匠,她就在米粉上畫一只大淘籮,若是木匠,就畫一只斧頭.........,你想問什么就問她什么,她稍作思考,便寫畫在“紙”上了,要是不小心,筆尖卡在臺縫里,她會生悶氣,等上一會才寫呢。
看相,剛上班那會,十幾個人被安排到常州市學(xué)習(xí),任務(wù)輕,其中有位,買來一本易經(jīng)看手相的書,大家相互傳看,興頭上,見誰就握著人家的手不放,細(xì)細(xì)研究,按照書中的文字一條線一條線地比劃——愛情線夠不夠?qū)R唬碇沁€是過于感性,有沒有枝枝蔓蔓呀;智慧線夠不夠細(xì)長直,短了就要罵笨蛋啦;生命線夠不夠長,能活到八十五嗎;聲望線夠不夠直;健康線有沒有岔口,兩個還是三個,要當(dāng)心啊;結(jié)婚線是不是從一而終,若叉開,將來可就要和老頭子分開過啦;手指形狀是錐形錘形還是節(jié)狀形,............總之,那年學(xué)會了看手相,不精通,但翻開你的手心,便略知一二了。
八卦,泰州有個姓劉的五六十歲的男人會跌八卦,周圍很有名氣,龍姐簡直對他奉若神明,遇到憂心的事,就請求大師指引一條光明路線給她,我們也請他跌過八卦,一張畫滿陰陽八卦,金木水火土,和一些無法了悟的門門坎坎的油布八卦圖攤在桌子上,一個類似降龍木一樣的跌卦和一把寫了字的竹牌符,八卦前,得先燒香磕頭,看裊裊升起的香煙他便說出你未知命運的點點,然后再讓你拿起降龍木跌在八卦圖上,說實話,老劉的八卦幾乎所有人都說準(zhǔn),我也覺得準(zhǔn),但是,他若讓你出銀子改運時,就不一定準(zhǔn)了,大概他的道行還不夠深吧,難得請他八卦未嘗不可,若太迷信可就是你的錯了。
卿卿小命,算來算去,無他,只不過是無奈時求點安慰,絕望時聽幾句吉言増點信心,也滿足一下好奇心,信不信,準(zhǔn)不準(zhǔn),最好不要追問,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也算不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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