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水波傳遞我的聲音
這段時間忙,有點(diǎn)接近“摩登時代”里的男主角在傳送帶式的作業(yè)線上機(jī)械動作,腦子沒空思想其他。前天一早上班,被這場再次來襲的特大暴雨,猛澆猛灌得狼狽不堪,豈止是我一個?樹田成秧田,樹椏上的蜂巢被無情地摔在路上,細(xì)細(xì)碎碎的桐花覆蓋了半邊橋面,絲絲柔柔的合歡花掛滿橋欄桿,城河的水位漫了大街小巷細(xì)弄,站在水中央,頓生喟嘆“江南江南!水街水巷!鳥羽打懨,魚群沖散,蜂巢跌傷,浮萍吹遠(yuǎn),合歡落欄,桐花凋顏;行至水患,前途渺茫,回頭無岸 ,碧落為黯,黃泉亦暗,晴為何物?愁腸寸斷”。
?是我腦子銹掉了?還是提前癡呆了?竟沒抽點(diǎn)時間去探尋一下大哥他們的境況,虧得自己從前曾屢次在那水患中趟過。今天中午我突然被某種看不見的幽靈戳了一下,倉促打開已好多天未開的微信,一眼瞅見熟悉的房舍已處于深深的渾水中,圍墻下去了三分之二,門前的河與家中的河連接成片,嚇得我冷汗直冒,自責(zé)得很:小哥前天給我電話,我又裝死沒回,錯過了信息。已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對外人安靜、漠然或微笑,但根本不愿意言語;對家人朋友,只想保持沉默,老裝死不接不回電話,哥哥們又氣又憐,悄悄向姐訴苦“這個丫頭,電話不接,請吃飯也不來,真拿她沒法子.............”好吧,從明天開始,我老實(shí)接回電話。
趁黑幕徐徐落下時,抽空回家一趟,眼前呈現(xiàn)的慘狀,比照片來得深刻,悲涼從心底猶然冒出,我脫口呼喚:“大哥哥?。 ?,聲音由水波傳遞過去,于水中回蕩,于墻壁回音,幾個月不回家了,大嫂在樓上斂聲屏氣地聆聽,一邊對大哥說“是yy的聲音,她回來啦!”,一邊已推開了窗玻,探出半身,原來,他們在等待我的呼喚,等待水波傳遞我的聲音,等待墻壁回蕩我的聲音,像小時候一樣,誰惹我生氣了,就等我消氣,等我嘻嘻地笑出聲音,才欣慰。
屋頂上的鴿子,差不多都進(jìn)窩了,我看見還有三五只白鴿、灰鴿和黑鴿在屋脊或廊道上踱步思量著,大嫂趟過深水,邀我到他們的“珍寶小島”小聚,享受一番水世界的夏日風(fēng)情,我笑著對他們說:“再這樣下下去,恐怕大哥不是爬到屋頂吹笛,而是在頂上看海撈水草了” 明天會如何?我相信,這些安詳?shù)镍澴右呀?jīng)給了我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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