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前》之《性覺醒》
文/嚴忠貴
我家房子在溪邊高高的岸上,八、九十平方,掀去了茅草,用黑瓦蓋頂,白色的竹籬,那是因為里外都用石灰攪拌黃泥,做了粉刷。西邊前面是堂屋,后面是廚房;東邊前房爸媽睡,后房爺爺、我、弟弟們擠在一起睡。地面是略顯不平的泥巴地,黑乎乎的堅硬又潮濕。前房略顯明亮,后房白天都陰暗暗的。有時在半夜,聽到爸爸的呼哧聲,媽媽厭煩地嚷嚷聲,一會兒吵嚷聲愈大,似乎聽得見爸媽在推搡在動拳腳,甚至有杯子摔碎的聲響。驚醒的我總是恐懼困惑地蜷縮著細聽著,每每這時,總聽得見爺爺“唉!”的嘆氣聲。媽媽是個勇敢的女人,從前在婺源嫁了一個男人,非常懦弱,一切惟他娘馬首是瞻,言聽計從。而他娘對我媽又水火難容,個性都強,我媽提出離婚,他娘四處揚言,說我媽是地主子女,成分不好,命比紙薄,還心比天高,就像磨坊里的騾子,永遠拴你在石磨前。我媽硬是找大隊干部、公社干部,甚至找到縣里去,硬生生地把婚離了。然后經(jīng)人介紹嫁給了我爸。我總覺得我爸長得英武,肩寬腰細身材魁梧,力氣大得在四鄉(xiāng)八里出名,美中不足的是是個“瘌痢頭”,人又老實木納。我幼時總覺得我媽不喜歡我爸,開口閉口“瘌痢頭”,可也經(jīng)??吹玫轿覌屓胛Ⅲw貼我爸的時候,那時覺得大人的世界太深奧難懂了。也許是特殊環(huán)境中特殊的心境使然吧,想想也是,整日身體上勞累不堪,心情上煩躁不安,哪有享受生活的閑情逸致?
我母舅終于結婚了,他的新婚妻子也是婺源的。外公外婆去世得早,我媽與母舅相依為命。我媽出面幾次三番的找大隊干部、公社干部好說歹說,把母舅的戶口從婺源遷到了我家這邊,安排在大隊的煤礦擔煤。母舅結婚的一切事宜,都是我媽一手操辦的,為辦婚禮,還把家里準備過年的一頭大肥豬殺了,為此爺爺、爸爸還和媽鬧了幾天別扭。母舅租住在一戶人家,媽出面弄的。那戶人家的房子新做的,挺寬敞,離我家里把遠。因那房子只有那戶人家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兒子住著,可能是準備給他結婚住的;又因母舅在較遠的深山煤礦做事,白天干活不算,還經(jīng)常上晚班,于是我媽讓我去和新舅媽做伴。舅媽是偏僻小山村的,個子不很高,略胖,但胖的適中,皮膚白白的嫩嫩的,一雙眼睛特別大特別黑,動不動就臉紅,似乎挺靦腆,說話輕聲細語的。我吃完晚飯,媽總是催促我去舅媽那,好玩的我總是在家能賴一會兒就賴一會兒,總奇怪媽擔心什么似的。那個男人與舅媽住對面,晚上總是開著門亮著燈,頻繁地出出進進,不是唱歌就是咳嗽,總要弄出些動靜,尤其是小便拉在桶里叮咚作響。他的雙眼賊不溜秋的,總是直勾勾的盯著舅媽。我總覺得他不安好心,于是總是莫名的對他充滿敵意,警惕他的一舉一動。舅媽有時也摸著我的小腦袋,和我聊天,我便莫名的害羞,小心臟在小胸腔里咚咚直跳。但我很樂意聊天,于是口若懸河、唾沫四飛、眉飛色舞的說些自認為好玩有趣的事,偶爾還賣弄些小幽默,讓年輕的舅媽聽得很開心,捂著嘴笑,我便得意之極。房間里,有個油漆的很漂亮,帶蓋子的便桶。舅媽當我是小屁孩不懂事,總是很自然的坐在上面小便。這時我是絕對不敢看她的,似乎朝那個方向望一眼,都是一種褻瀆。但人深夜靜,那咝咝聲、叮咚聲,卻聽得異常清晰,似乎比任何音樂都美。睡覺時,我總是龜縮于一角,不敢輕易去觸碰舅媽的肢體。偶爾,舅媽的手或腳不經(jīng)意地觸碰到我,我便心中一顫,似乎有種觸電的感覺,現(xiàn)在想想那時真是人小鬼大。有時睡到天亮,便發(fā)現(xiàn)床那頭多了個人,原來母舅半夜回家了。偶爾觸碰到母舅光光的屁股,便大為驚駭,納悶母舅怎么有光著身子睡覺的習慣。這種情形一直持續(xù)了一年,直到母舅找到新家搬走為止。
一天,媽媽去河里洗衣服去了。家里沒人,我便把隔壁鄰居和我同年的小女孩胡杏香帶到了家里。她個子不高,胖乎乎的,樣子很好看,高興的時候很可愛,發(fā)起飆來,簡直是個小潑婦。我們從小在一起玩,可以說是真正的青梅竹馬。我鬼鬼祟祟的把大門關上,由于心慌意亂,把手指頭夾了一下,當時不覺得怎樣,事后才發(fā)現(xiàn)疼得要命,紫了一大塊,好幾天才褪去。我們躲在廚房里,搬來一頭有腳,高低傾斜的搓衣板,胡杏香溫順的躺在上面,還嘻嘻直笑。我便學起大人來,趴在她身上,當然她衣衫整齊,我也穿著衣褲。趴了半天,她說要把她壓死了,不好玩,讓我起身。我也納悶,大人怎么那么有滋有味?還發(fā)出快樂的呻吟聲?經(jīng)過試驗,我卻覺得沒什么特別之處呀,這與摟床被子,摟根木頭沒多大區(qū)別。這時,屋外傳來了腳步聲,媽媽洗衣服回來了。我到底覺得干了件見不得人的事,忙去開門,門卻被媽推開了。胡杏香很伶俐的,哧溜一下從媽身邊穿過出去了。媽詫異的瞪著我,問我們在干什么?我慌不擇言地說玩捉迷藏。媽似乎不相信,仍然瞪著眼審視了我半天。弄得我好幾天,心里揣著沉甸甸的犯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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