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婭
作者(我母親寫的)
有一種感情不再濃烈,卻一直藏在心底。有一種記憶,隨著時間的流失,不但不會模糊,卻愈來愈清晰。
漫步鄉(xiāng)間小路,一首久違熟悉的朝鮮影片‘賣花姑娘’插曲,隨風飄蕩,悠揚婉轉(zhuǎn)的歌聲,打開了塵封泛黃的記憶,把我的思緒帶回到那蓬勃青蔥的歲月。
那一年,我們初一班聽說來了一個新生,上課的時候,一位少女矜持的微低著頭,跟在老師的后面,走進了教室。老師把站在講臺的前面的她,介紹給同學們。
她叫王小婭,是從別的學校,轉(zhuǎn)學過來的。此時站在講臺前面的小婭,顯得有些拘謹和羞澀。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的印相,修長的身材,一頭烏黑的秀發(fā),白皙的鵝蛋臉,彎彎的柳葉眉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長長的眼捷毛一眨一眨的微微顫動。驚人的漂亮,一下子吸引住了全班同學的眼球,大家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
那天,是紀念‘五四’青年節(jié),同學們各自上臺盡興表演節(jié)目。最后,老師讓剛來的小婭,為同學們表演一個節(jié)目。毫無準備的小婭,不好意思推辭,只好靦腆的紅著臉,上臺為同學們,演唱了一首朝鮮影片‘賣花姑娘’插曲。凄美的歌聲,隨著她圓潤優(yōu)美的歌喉,緩緩流出。這是一曲揭露舊社會黑暗,令人心酸的悲歌。被小婭唱的淋漓盡致,唱到動情處,小婭那雙清澈的雙眸噙滿了淚花。教室里同學們,完全被她的歌聲所感染著,當樂音裊裊消失后,同學們?nèi)?a target="_blank">夢初醒,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從此同學們給小婭起了個雅號,‘賣花姑娘’(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是的,小婭確確卻卻就是一個賣花姑娘,她長得太像那個朝鮮影片中的主人公花妮,簡直就是花妮的翻版。說起來我和她真的有緣,她的到來,我和她竟成了同桌。那時我們的心靈的天空,就是那么的純凈湛藍,飄著一絲淡淡的白云??傆浀乃醮巫谖业拿媲?,不知為什么,就讓我一下子喜歡上了她,對了,就像是情人一見鐘情那種感覺吧。她也是和我一樣的。她緊緊拉住我的手,滿心歡喜的看著我笑,我看著她心里像喝著蜜甜甜的笑。我們青春懵懂稚嫩四目相對,一下子就成了心有靈感,無話不談的知音。
小婭的到來,一下子就成了我們的班花?;?,所有的老師都喜歡她,所有的學生都喜歡她。特別是那些男孩子,格外關(guān)注她,甚至有些男生對她想入非非,暗地里給她寫求愛信,被她一一的回信婉言拒絕。
小婭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各科學習成績優(yōu)異。又很上進要求進步,,來后不久,便成了老師的好助手,擔任我們班的團支部書記和學習委員。
記憶里,我和她總是那么的要好,從初一到初三,我們差不多坐了三年同桌,我們從來沒紅過臉,在校的時候,總是那么的形影不離,只有放學的時候,才會依依不舍得分開。她有什么心里話,總愛對我說,我有什么心事,愛對她傾訴。后來和她交談中,我才真正的了解到她。
小婭很小的時候,父親因一場車禍喪生,是她的母親一個人,含辛茹苦的把她拉扯大,她的母親,是一位堅強的女性,也曾經(jīng)為了生活改嫁找了個男人,后來她的母親,因那個男人嫌棄她不是親生,而分手。此后,她那位倔強的母親,再也沒有改嫁,而撐起了生活的艱辛,日日勞作,靠做服裝掙錢養(yǎng)家糊口,供小婭念書。一個女人是多么的艱難,。小婭曾經(jīng)含著淚對我說‘一定要發(fā)奮好好讀書,考上大學,改變命運。報答苦命的母親’小婭的學習很用功,也很刻苦,那時候,小婭的家離校較遠,由于經(jīng)濟狀況不好,買不起自行車,每天,步行到校,可是就是這步行的時間,小婭也不會放過。常??吹剿贿呑呗?,一邊看書,背單詞。有一次,快到校門口時,小婭看書過于精神集中,忘了看前方,結(jié)果一頭撞在校門旁那顆大槐樹上,引起同學們哄堂大笑。功夫不負有心人,小婭的學習成績一直是名列前茅的。
小婭不但學習好,而且為人善良,善解人意。樂于助人,這些都是我終身受益的。
記得那時候,我由于體弱多病,經(jīng)常因病耽誤課程,每當這個時候,小婭總時勸我,別著急上火,放學晚點回家,為我補課。盡管多少年,記憶總是能穿越那段時空。我依然清楚記得小婭為我補課情景,纖纖的十指為我比劃講解每一道題,還有那柔甜的嗓音‘聽明白了嗎?不懂,我再給你講一遍’至今回憶起來,都讓我感到是那么的親切,那么的溫暖,好像就發(fā)生在昨天。
歲月如梭,彈指一揮間。遙想當年,我和小婭同在一個教室,一個課桌。我們一起討論功課,總有說不完的悄悄話,總有一種彼此的心靈感應,是一種心照不宣的感語。,那怕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個背影,一個回眸,都會心神領(lǐng)會,心心相印。
算起來已經(jīng)三十六年了,我和小婭勞燕紛飛,天各一方,杳無人訊,留給我的只能是,久久不見的無限思念,無限惆悵。隨著時間的流失,思念她的這種熱望愈加愈烈,就像春潮涌動,時時在心頭。
記憶里,清楚記得初三期末,正準備考高中沖刺階段,突然間,我發(fā)現(xiàn)小婭,每天到校很晚,總是神色恍惚,悶悶不樂,滿腹心事的樣子。一種不祥的預感告知我,小婭的家里,肯定發(fā)生了什么變故。后來,在我再三的追問下,小婭才向我吐露的家里所發(fā)生的一切。
原來小婭的母親積勞成疾,得了尿毒癥。這個困苦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小婭流著淚對我說,想輟學,想去開放不久有親屬的南方去打工,賺錢為母親治病。我勸小婭千萬別有這個想法,不能輟學,而毀了自己大有希望的前程??尚I說‘如果我不管母親的死活,就算是我能考上,念得起大學。沒有了母親,那還有何意義’當時,我束手無策,也不知該如何勸小婭才好,只能陪小婭心酸的流淚。后來,百般無奈的我,只好把小婭的情況,反映給老師。老師也勸小婭不要輟學,學校反映給上級部門,經(jīng)研究減免小婭上高中的學費。當時聽到這個情況,我為她高興??赡切┤兆樱偸强吹叫I還是依舊心事重重的樣子。就這樣,小婭勉強的念完了初中。
署假過后,我考重點高中落榜入普高,而小婭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上重點高中。開學后不久,我得知一個令人震驚心痛的消息,小婭因母親的病情加重而輟學,領(lǐng)著母親去了南方打工,掙錢為母親治病。
小婭,你知道嗎?當我聽到這個消息,你讓我的心好痛好痛,為你扼腕嘆息。自古紅顏多薄命,為什么這樣不幸的事會發(fā)生在心地善良你的身上,老天如此的不公。
命運如此的捉弄人,當初因你的歌聲和長相,我和同學們稱你為賣花姑娘,真是做夢也沒想到的是,竟成了魔咒,降臨你的頭上。朝鮮影片中的花妮,為了給母親治病,歷盡千辛萬苦,不顧有錢人的輕視和羞辱,沿街賣花掙錢給母親治病。而你為了給母親治病,放棄了求學美好的前程,輟學去打工。你不就是現(xiàn)代版的賣花姑娘嗎?而你這一去,就成了和我杳無音訊三十多年的分別。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我和你分別至今一萬三千多個日日夜夜。三十六年的光陰,在歲月的長河中,匆匆而過。盡管分別多年,你的一切一切,早已印在我的腦海,希望和你再重逢的愿望,總是日日蟄伏在我的內(nèi)心深處。真的好想你!我的小婭,你現(xiàn)在過的可好?當年,你母親的病治好了嗎?可健在?你知道嗎?我常常會翻起那張珍藏的初三泛黃黑白畢業(yè)照片,每次看到照片上你的美麗光影,心中就會有絲絲悸動的牽念。就會有一種清越哀婉的歌聲飄繞在耳際。那熟悉久違的旋律,在我的耳畔徘徊縈繞了三十多年。并時時沖破我的思潮閘門。
現(xiàn)實的生活,就像人生的戲劇,讓你我各扮演著不同生活的角色,演繹著不同生活的故事。
歲月風刀霜劍,畫鬢成霜,如今,你我已步入天命之年。也許你的眉宇間,刻下了道道生活烙印,也許你經(jīng)歷了生活的坎坷和數(shù)不清的艱難困苦。也許你經(jīng)歷了人生的酸甜苦辣,悲歡離合。也許你在逆境中奮起直追,勇敢面對人生,風雨后,彩虹高照。也許,也許太多的也許,匯成一條流不盡的思念小溪,日日流淌在我的心頭但愿現(xiàn)在的你,過得幸福快樂!
親愛的小婭,我同窗好友!如果有一天,我與你真的能相見,那么當初我與你的一切一切,將不會改變。如果你我今生真的永遠不能相見,那么當年,你留在我記憶里深處的美麗光影,將彌足珍貴的永遠鐫刻在我的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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