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毛興凱/湖北巴東

（一）

緣于學生時代記憶，向往延安，到延安去，成了存盤心中恒久的條目。要么沒有錢，要么沒有時間，幾十年過去，依然停留在賀敬之《回延安》、杜鵬程《保衛(wèi)延安》這些文學作品的描述之中，朦朧而遺憾。

二0一二年高考大捷，學校安排全校老師自愿組團，利用高考獎，普惠旅游一次，達二十人算組團成功。我是初定的五個牽頭組團負責人之一。結果呢，失敗了，只有不到十人在我這里報名，其余的上海、云南、海南、九寨溝等都在三十人以上。帶著歉意，爭取本團報名人的意見，最后委屈地加入了云南方向的團隊，團長沒當成，還不時遭到大家的戲謔，甚至有點寄人籬下的感覺。

今年春節(jié)，一家人團聚閑聊，女兒問我暑假怎么安排，我隨口說，到延安、西安、黃帝陵一帶逛逛，女兒很自然地應了聲：哦。大家繼續(xù)熱熱鬧鬧地說著別的話題。其實，暑假究竟怎么安排，還真沒有計劃，說一說，就算過去了。

七月中旬，輝武（女婿）打電話叫我去廣州玩幾天，一并幫忙看看新房子裝修的情況。反正暑假了，兒子兒媳上班，愛人要照看孫女，就同意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二）

暑假的廣州相比重慶、武漢，并不格外的熱，甚至高溫還要略低。學弟希白在武漢受熱浪煎熬，賦詩為證：火在平疇燃燒，人在火里煎熬。偷來傍晚片刻涼，也學鳥兒舞蹈。常羨高人拍照，隨手滿目妖嬈。叢林高樓夾兩岸，前面霞光萬道。

也許因為來到孩子身邊，舒心開朗，便有涼爽之感，在廣州聞之，即和一首：江城火爐烘烤，汗滴似雨亂澆。你看廣州南風夜，五更少了空調。恒念家鄉(xiāng)涼霄，舉手投足逍遙?；êＧ褰鼞液?，游客津津樂道。

女兒女婿上班，我臨時負責接送兩個外孫參加英語、籃球、游泳等培訓班。其間空閑，便到培訓班所在區(qū)域轉一轉，活動活動。先后參觀了孫中山先生1921年創(chuàng)辦的廣州執(zhí)信中學、萬達廣場培訓中心、萬科游泳基地，自然長了見識，受益匪淺。

過了約莫一周，女兒回來說，爸，我們后天旅游去！我說，你們帶我看了廣州好多地方，中山陵、陳家祠、大學城、越王遺址、黃花崗烈士墓等等，這不都是旅游嗎？不是，北上，去延安、西安、黃帝陵！女兒認真地說。呵呵，我這不是吃飽飯走彎路嗎？早說，從武漢直接去多近?。∵€是以后去吧，沒有思想準備，還要花你們的錢，我嚴肅地說道。時間定好了、假請好了、票也買好了，什么都準備好了，隨我們去就是了，就是怕您擔心我們花錢，所以事前才沒有告訴您，再說，這點錢對我們會有壓力嗎？莫操心，年齡大了，趁還能自由活動，多出去看看，不是很好嗎？以后想到哪里我們都給您安排……，女兒像領導安排工作一樣堅定地說。

七月二十七日，一切準備妥當，我等一行踏上了北上的征程。

（三）

早晨六點半，預約的轎車帶我們到達廣州南站。離出發(fā)還有一些時間，大家稍事休息，給小孩子弄些簡單的東西吃一吃，然后就是等待動車檢票。從廣州到西安全程直達，不需換乘，途中經過長沙、武漢、鄭州等省會城市及十多個停靠點，下午五點多抵達西安。

因屬自駕游性質，我們租好車，前往預訂的西安華美達酒店住下來之后，輝武則去機場接從溫州來西安與我們同游的十一歲侄子學毅。晚十時，到西安有名的回民街吃宵夜，見一處“老孫家泡饃”店人流涌動，想必不錯，約好進去品嘗。整天乘車，有些疲憊，輝武說，爸喝點酒吧。我說，行。輝武正要到前臺問有沒有白酒，抬頭見一個牌子，立馬轉身回到座位上。女兒問怎么回事？輝武指指那個牌子，并不說話。大家?guī)缀跬瑫r望去，只見上面醒目地寫著“清真餐廳，謝絕飲酒”八個大字。我更是倒抽一口涼氣，險些壞了回民禁忌。

整條回民街，說人山人海毫不夸張。經幡招展，人頭攢動，店鋪林立，各種膚色的人說著不同的語言，街道兩旁整齊地掛著紅紅的中國節(jié)，在這里，就是玩一通夜，也不會覺得厭倦。不說有名的biangbiang面，也不說中央電視臺專訪的美食店“老馬家肉夾饃”，單就土耳其魔術師的雜耍表演，就夠你看得忘記回家。

快半夜十二點的時候，一度興奮的孩子開始倦意濃濃，大家在不舍中返回酒店。

（四）

二十八日行程是上午游華清池，下午看兵馬俑。盡管頭天睡得很晚，由于行程緊，一早就催孩子們起床。

華清池即華清宮，與頤和園、圓明園、承德避暑山莊并稱中國四大皇家園林。華清宮是唐代帝王游幸的別宮，位于西安市臨潼區(qū)，南靠驪山，北臨渭水，周、秦、漢、隋、唐等歷代帝王在此建有離宮別苑。因其亙古不變的溫泉資源、烽火戲諸侯的歷史典故、唐明皇與楊貴妃的愛情故事、“西安事變”發(fā)生地而享譽海內外。

按照計劃，我們每到一處都是自請導游指引，即可清楚景觀原委，又可節(jié)約時間。根據(jù)導游安排，依次參觀芙蓉園、九龍湖、唐御湯遺址、環(huán)園五間廳、梨園等景點。距今最近的歷史事件——西安事變，就發(fā)生在環(huán)園五間廳，也是令我最感興趣的地方。

五間廳是一座磚木結構的廳房，南依驪山，北至荷花池，庭院平坦，樹木蔥郁，因由五個單間廳房相連名曰五間廳，建于清朝末年。

1900年八國聯(lián)軍進攻北京，慈禧西逃曾駐蹕于此。1936年10月、12月，蔣介石兩次入陜，以華清池為“行轅”，下榻五間廳，在此策劃“攮外必先安內”的錯誤國策，強迫張學良、楊虎城兩位將軍率東北軍、十七路軍進攻紅軍。張、楊兩位將軍在此諫阻蔣介石放棄內戰(zhàn)政策，聯(lián)合紅軍抗日，蔣介石斷然拒絕。張、楊遂聯(lián)合行動，于12月12日發(fā)動兵諫，在院內與侍衛(wèi)激戰(zhàn)，蔣介石在寢室聽見槍聲，從后窗倉皇出走，越后墻而過，躍入深溝，碰傷脊背，由侍衛(wèi)攙扶上山，匿身于西繡嶺虎斑石處的草叢中，被搜山部隊發(fā)現(xiàn)，扶掖下山，送往西安。

五間廳由西往東依次是：秘書室、蔣介石臥室、蔣介石辦公室、部署進攻紅軍的會議室、侍從室主任辦公室。

五間廳的玻璃窗、墻壁上，迄今還保留有西安事變發(fā)生激戰(zhàn)的彈痕，各間辦公室用的桌子、椅子、床、沙發(fā)、茶具、火爐、地毯、電話等，均按原貌復制擺放。

由于時間關系，在導游的指引下，遙看驪山風景、兵諫亭、烽火臺等景觀，并未登臨驪山。吃過午飯，還要看兵馬俑呢。

（五）

來西安之前，朋友說這里高溫達四十多度，好在頭幾天下了一場大雨，溫度有所下降。但參觀兵馬俑人多擁擠，排隊時間長，依然是很熱很熱，加上兩個外孫就七歲、五歲，好動，一會兒鉆到人群前面，一會兒爬上護欄張望，擔心弄丟，更顯得緊張悶熱。

秦始皇兵馬俑是世界最大的地下軍事博物館。1978年，法國前總理希拉克參觀后說：“世界上有了七大奇跡，秦俑的發(fā)現(xiàn)，可以說是八大奇跡了。不看金字塔，不算到埃及，不看秦俑，不算到中國?！睆拇饲刭副蛔u為“世界第八大奇跡”。

秦始皇陵位于西安以東30公里的驪山北麓，陵園總面積56平方公里。兵馬俑是秦陵隨葬用的大型陶塑作品，共有3個俑坑，呈品字形排列。最先由一位農民打井時發(fā)現(xiàn)的一號坑為步兵部隊；二號坑是由騎兵、戰(zhàn)車、步兵等組成的多兵種特殊部隊；三號坑似為統(tǒng)帥一、二號坑的指揮機關。

兵馬俑場面宏大，隊列整齊，威風凜凜。將士體格魁偉，體態(tài)勻稱，按兵種分為步兵俑、騎兵俑、車兵俑、弓弩手、將軍俑等。陶馬體形健碩，肌肉豐滿，昂首佇立，鬃毛分飛，表情機警敏捷，匹匹都像是奔馳戰(zhàn)場的駿馬。展現(xiàn)了秦軍編制、武器裝備和古代戰(zhàn)爭的陣法。

最刺激的要數(shù)立體影片《夢回大秦》，穿越時空，再現(xiàn)始皇時代的金戈鐵馬，蘊含著大秦統(tǒng)一六國的謀略智慧。排山倒海，驚險刺激，活靈活現(xiàn)，令人震撼。

看完兵馬俑，已是下午五點多，吃過晚飯，孩子們提出自由活動。我選擇去西安古城墻看看。

西安古稱長安、鎬京，地處關中平原中部，北瀕渭河，南依秦嶺，八水繞長安，是中國七大古都、世界十大古都之一。古城墻位于西安市中心，墻高12米，輪廓呈長方形，周長13.74千米。著名的西安鐘鼓樓，就位于這里。

西安城墻又稱西安明城墻，是中國現(xiàn)存規(guī)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城垣，城墻主城門東門、南門、西門、北門，是原有的城門城墻，包括護城河、吊橋、閘樓、箭樓、正樓、角樓、敵樓、女兒墻、垛口等一系列軍事設施。城墻四角設有角墻，城墻外有城壕。

西安城墻的防御性很強，城外的護城河為第一道防線。河上設有吊橋，是進出的唯一通道。吊橋白天降落在護城河兩岸，供人出入。晚上吊橋升在空中，就斷絕了進城的道路。城門外有間樓，用以打更和報警，為第二道防線。閘樓后邊是箭樓，高30余米，外面墻體筆直，箭孔密布，便于瞭望和射擊，是第三道防線。箭樓和正樓之間是甕城，若敵人攻進此處，即形成“甕中捉鱉”之勢，是第四道防線。第五道防線自然是正城門了。

早在明朝建立前，隱士朱升告訴朱元璋，應該“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朱元璋采納了這個建議。西安明城墻，就是這時在唐皇城基礎上擴建起來的。至今關中民間流傳著“漢冢唐塔豬（朱）打圈，清朝挖的稀巴爛（盜墓）”的俗語。

現(xiàn)在的西安城墻，最壯觀、最熱鬧的是南門。從酒店出發(fā)，打的繞城墻一周，最后在南門下車，步行悠蕩，觀《長恨歌》劇、看吊橋結構、拍南門夜景。護城河在城墻和吊橋燈飾的映照下波光鱗鱗，夢幻七彩，絢麗多姿，仿佛置身于大唐盛世。

晚九時許，女兒打來電話，問詢我在哪里，我說在南門，馬上回來。轉身向北，走過內城街道，瞧瞧古城夜市，走走停停，不覺已是晚十點多了。女兒電話催促回去一起宵夜，手機已經缺電，便說馬上趕車回來。西安的晚上真是不好趕車，一個二個的車上都有人，加上手機沒電無法導航，本來解涼了的夜晚，這一急，渾身又熱起來了。

回住處，只曉得大致方向，具體走哪條路，全靠問別人行事。我要到的地方，居然很多人也不知道。心里這個急啊，不經歷真是體會不到。孩子擔心我，我怕走錯路，好歹記得賓館的名字。偶爾碰到一個做衛(wèi)生的老年婦女，給我指了一條燈光暗淡的巷子，說這條路最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按她說的方向走，本來這是外出犯忌的作法，可有什么辦法呢？反正身上也沒帶現(xiàn)金，豁出去了。

巷子的盡頭也是一條大街，于是提醒自己：沒事，命還在。憑感覺繼續(xù)向北，剛好一家銀行宿舍（應該是）門廳走出一位年輕小伙子，問及要去的酒店，他順手一指：那里。我抬眼一望，正是我住的酒店。高興，癱軟，此時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不身臨其境真還感受不到。謝過之后，直奔酒店。

此時，已是晚上十一點多。孩子們和我一樣，因為焦急，宵夜的心情一點兒都沒有了，都同意早點休息，明天早點起床，看乾陵、黃帝陵。

（六）

因輝武工作的需要，原定游華山、壺口的項目，在我建議下取消，以加快行程。

二十九日上午看乾陵。這里距西安約80公里，位于咸陽乾縣城北6公里的梁山，為唐高宗李治與武則天的合葬墓，是唐帝王墓保存最完好的一個。梁山是圓錐形石灰?guī)r山體，共有三峰，北峰最高，南面兩峰較低，東西對峙，圓潤峻秀，中間為司馬道，名曰“乳峰”。

唐高宗病逝后，武則天決定在關中渭北高原選擇吉地建造帝陵。很快，朝廷在全國范圍內遴選了兩位名揚天下的方士，一位是星相家袁天罡，另一位是皇宮掌管陰陽和天文歷法的太史令李淳風。

袁天罡接旨后，遍尋黃河兩岸，都沒找到一塊中意之處。后來到關中，半夜子時出來觀看天象，只見一處山巒上紫氣沖天，恰好與北斗相交。袁天罡認定是塊寶地，于是急忙奔上山巒，找準方位，但一時找不到東西作記號，就摸出枚銅錢放地上再蓋上浮土，這才下山回朝復命。

另一個風水師李淳風接旨后，沿渭水東行尋找寶地。在一天正午艷陽高照之時，他見秦川大地突兀出一座奇怪的石山：從南向北看，好像一位少婦裸睡在藍天白云之下，這少婦五官齊全，一對乳房堅挺對稱，連乳頭、肚臍都也具備。更為神奇的是：這少婦雙腿稍稍分開，中間還有一淙清泉終日流淌不息，李淳風大為吃驚，于是抓緊上山，以身影取子午，以碎石擺八卦，拔出發(fā)針在二魚相交處扎入土中，然后也下山回朝復命去了。

武則天聽二人說在同一方位選中吉地，派人再去復查。大臣來到梁山后，發(fā)現(xiàn)原來李淳風的那根發(fā)針正扎在袁天罡那枚銅錢的錢眼里。武則天下令立即開工，很快就將乾陵修好，安葬唐高宗，后隨夫也葬于乾陵。

乾陵是中國唯一的皇帝夫妻合葬墓，也是唯一的“二圣”合葬墓，還是唯一歷經千年未被盜掘的唐代帝王陵，具有一般陵墓所沒有的獨特價值。

相對其它景點，乾陵的漩客，說不上人流如潮，卻也絡繹不絕。驅車來到主陵干道旁的售票處，步行500米到陵墓碑亭，得知登上陵頂還有約半小時的壁陡山路。此時天降小雨，一批批游客就此止步。細觀天色，再查手機，判斷應無大雨，帶頭直奔陵頂。

上山的路，下半部分鋪有磚塊或片石，上半部分則全是走得發(fā)光的泥土路面，雨稍大，根本就上不去。沿途有零星叫賣紀念品、土特產之類的老鄉(xiāng)，因為趕路，沒敢多問?？斓搅觏?，幾乎要以手伏地方可前進。至陵頂，但見翠柏簇擁，風清氣爽，成條成塊的巨石布滿山崗，間或有幾個賣東西的老頭，一切安祥寧靜。

俯瞰山下，你便知道八百里秦川有多么遼闊。雙乳山對稱于乾陵主道兩側，其余就是一片空曠的平原，望不到頭，平原盡頭連著天際。慶幸、感嘆、拍照。令人欣喜的是，在我上山不到二十分鐘，兩個年幼的外孫也毫不示弱地隨爸媽登上了山頂。他們雖不懂登臨的意義，但實實在在磨煉了他們的意志，旅游的意義大抵也關聯(lián)于此吧。

（七）

別西安，意躊躇，偶生感慨，草詩一首記之：腳下古都大地，城頭千年酒旗。始皇玄宗舊事，游客市民商機。

為節(jié)省時間，午飯安排到黃陵縣吃。乾陵到黃帝陵一百多公里，一直北上，全程高速。沿途可謂綠水青山，處處透出生機勃勃、昌盛發(fā)達的千古靈氣。

黃帝陵，號稱天下第一陵 ，位于延安黃陵縣城北橋山。是中華民族始祖軒轅黃帝的陵寢，是《史記》記載的唯一的黃帝陵。

沮河由西向東呈U形繞橋山而過，站在山上朝下看，東邊有河，西邊有河，就像水從山底穿過，故名橋山，黃帝陵因此而謂橋陵。

黃帝陵有中國最古老、面積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古柏群，計8萬余株，千年以上3萬余株 ?！包S帝手植柏”距今五千余年，相傳為黃帝親手所植，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柏樹，被譽為“世界柏樹之父”。

黃帝陵軒轅廟，古柏院碑亭，有康熙等歷代皇帝題寫的碑文、祭文，也有近代以來孫中山、蔣介石、毛澤東等題寫的碑文、祭文，原始地記錄著華夏子孫一家親的歷史淵源。

軒轅廟人文初祖大殿，是祭祀軒轅黃帝的正殿，也是整個廟院的主體建筑，坐落在廟院中心。正殿門楣上懸掛有愛國將領程潛所題“人文初祖”大匾，字體鐵畫銀勾，剛中藏秀。亭柱上書有兩幅楹聯(lián)“觀天地生物氣象，讀古今經世文章”；“誠朝圣地人文祖，心祭神州兒女情”。大殿正中木質壁龕內，供放著巨大的石刻軒轅黃帝浮雕像。

參觀廟宇、看完黃帝腳印石及相關祭祀設施后，大家乘坐電車前往黃帝墓冢。黃帝陵區(qū)的各種建筑都沿黃帝陵風水軸線建造，墓冢方向正好在這條線上。

距黃帝陵約200米的神道旁，樹立著一座下馬石，上刻“文武百官，至此下馬”八個大字。謁祖祭陵者行至此處，均下馬下轎，整理衣冠，平靜心情，恭行至陵前。神道兩旁石碑林立，上面鐫刻著歷代名人雅士祭拜頌揚黃帝的詩文。

黃帝陵冢前為祭亭，飛檐起翹，氣宇軒昂。亭中置一高大石碑，上刻"黃帝陵"三個大字，為郭沫若受毛澤東囑托手書。祭亭地面鋪以花崗巖石，純凈清亮，素樸莊重。從古至今，每年清明祭祀大典，多在這里舉行，成為海內外炎黃子孫追思先祖功德，抒發(fā)民族情感的重要場所。

黃帝陵冢周圍有相關祭祀先祖、不忘根本、傳承文化的活動場所，大家在陵冢前舉行虔誠的祭拜儀式，以求起到教化、熏陶、繼承的作用。應小孩子要求，輝武給一行人買了黃帝陵紀念幣，還給我買了姓氏文化典籍，以為珍藏。

由于排隊參觀趕時間，午飯沒來得及吃，小孩子餓了，就給他們簡單的零食應付，大人則扛著，其實肚子早已饑腸轆轆地造反了。于是，選擇在黃帝陵區(qū)不遠的一家自助火鍋店中餐。這里意外地便宜，二十元一個人，各自一火鍋，十多種菜供你選了下著吃，飯不算錢。因為餓，吃得多，老板又特別熱情，連我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走了還在想，這餐飯老板著實有點虧。

黃帝陵到延安還有一百多公里，繼續(xù)北上。計算時間，估計到那里天還不會黑。本來女兒和我都能開車，但跑高速不多，為安全起見，一直都是輝武開，很疲勞，我們不斷地提醒他慢點。

進入延安城，遠遠地看見寶塔山，心口怦然跳動起來，默默地呼喊：啊，延安，我來了！突然記起賀敬之《回延安》的詩句：

心口呀莫要這么厲害地跳，

灰塵呀莫把我眼睛擋住了……

手抓黃土我不放，

緊緊兒貼在心窩上。

幾回回夢里回延安，

雙手摟定寶塔山。

千聲萬聲呼喚你

——母親延安就在這里！

我想，我們這一代人的感受，孩子們是不會有的。這一夜，我久久不能入眠。

（八）

延飛麗柏酒店，氣派壯觀，干凈舒適，服務員忙碌有序，和藹可親，后來的感受，整個就是延安城的真實寫照。聯(lián)系好導游，然后早餐，隨后開啟三十日的延安之旅。

延安，位于陜北南部，北接榆林，南連咸陽、銅川、渭南，東隔黃河與山西臨汾、呂梁相望，西依子午嶺與甘肅慶陽為鄰。城區(qū)處于寶塔山、清涼山、鳳凰山三山鼎峙，延河、汾川河二水交匯之處，形成延安城三區(qū)分布的天然格局，有“塞上咽喉”、“軍事重鎮(zhèn)”之稱，被譽為“三秦鎖鑰，五路襟喉”。

延安是中華民族五千年文明發(fā)祥地之一，戰(zhàn)略地位特殊。吳起、蒙恬、范仲淹、沈括等許多中國古代名將在此大展韜略，上演了一幕幕金戈鐵馬的悲壯史詩。

1937年1月中共中央機關遷到延安，此后十三年，這里經歷了抗日戰(zhàn)爭、解放戰(zhàn)爭、整風運動、大生產運動、黨的七大等一系列影響和改變中國歷史進程的重大事件。這里成為了指導中國革命的中心，照耀中華民族前進的燈塔。在這里，中國共產黨由弱變強、轉敗為勝；在這里，毛澤東思想日益成熟、形成體系；在這里，延安精神孕育形成、發(fā)揚光大； 在這里，中共中央扭轉乾坤、創(chuàng)造輝煌；在這里，中國革命從勝利走向勝利。

按照導游部署，首先來到《延安保衛(wèi)戰(zhàn)》實景基地，近距離感受當年的戰(zhàn)爭場面?，F(xiàn)場通過高科技聲、光、電技術，在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里，將游擊戰(zhàn)、運動戰(zhàn)、伏擊戰(zhàn)三位一體的戰(zhàn)術進行演繹，給觀眾強烈的視覺沖擊。軍民歡慶勝利的場面，融合了陜北民歌信天游、熱情奔放的擁軍秧歌、粗獷豪放的安塞腰鼓，展示了革命圣地延安深厚的民俗文化。飛機轟鳴中，炮彈在眼前炸裂，敵我雙方陣地撕殺……，讓人體味到烽火歲月敵我雙方殘酷而又智慧的較量，不禁席間感嘆：戰(zhàn)火硝煙彌，紅軍游擊急。可憐胡宗南，中了空城計。大人們經歷了一次不忘革命先烈的情懷感染，小孩子在驚恐中感受到紅軍勝利的不容易，于清除思想雜念，蕩滌世俗塵垢，功德可居。

來到棗園舊居，難忘棗園燈火。讀小學時，毛主席就著棗園燈火辦公的故事刻骨銘心，

至今依然。棗園，原是陜北軍閥的莊園，土地革命時期收歸人民所有，春夏秋冬景色秀麗，環(huán)境清幽。1943年，毛澤東、張聞天、劉少奇、朱德、任弼時、彭德懷等先后遷居棗園，這里成為中共中央書記處所在地。1945年8月，毛澤東由這里赴重慶參加國共和平談判。

棗園，我的第一印象是：好地方。前面寬闊的平地上是成片的棗樹林、合抱粗細的楊樹，往里走，依次是當年老一輩革命家辦公、活動的地方，五大書記的住處緊挨著，綠樹掩映，總長大約20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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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引我矚目的是張思德同志住所，一長排瓦屋（外觀，里面是窯洞），當年住著全體警衛(wèi)班的戰(zhàn)士。1944年9月5日，張思德帶領戰(zhàn)士在安塞縣執(zhí)行燒炭任務時，即將挖成的窯洞突然塌方，他奮力把戰(zhàn)友推出洞去，自己卻被埋在了窯洞，犧牲時年僅29歲。前面的河渠邊至今保留著一個講臺，那是1944年9月8日中共中央召開張思德同志追悼大會的地方，毛澤東在這里作了著名的《為人民服務》的講話。

看過當年毛澤東、周恩來、朱德、劉少奇、任弼時五大書記的住所，看過棗園燈火的油燈，看過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的禮堂，大家在五大書記雕像前合影留念，寄托對革命先輩的思念與崇敬。棗園前的開闊地上，矗立著一塊醒目的巨石，上面用行楷書法雕刻著碩大的“棗園”二字，眾多游客在此拍照留影，我們也不例外，甚至離開時還不時深情地回頭張望。

聽說去南泥灣的路面正在整修，于是吃過午飯我們改變行程，直接去王家坪延安革命紀念館。首先進入眼簾的是紀念館前廣場，近3萬平方米的廣場，平坦開闊，綠地成片，繁花似錦。廣場中央巍然聳立著高大的毛澤東基座銅像，主席身著中山裝，雙手叉腰目視遠方，浩氣凌霄。館內展出革命歷史文物一千二百余件，歷史照片六百七十多幅，運用聲光電等現(xiàn)代化陳列手段，復原展品形象，生動地再現(xiàn)了毛澤東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在延安的艱苦歲月。

移步清涼山，仿佛聆聽到當年黨中央領導中國革命的正義吶喊。這里，是現(xiàn)在新華社的前身。東側為延安時期的新華廣播電臺、新華通訊總社、解放日報社；萬佛洞石窟群是中央印刷廠、紙幣廠、衛(wèi)生所、新華書店等革命文物舊址。陳毅這樣評價清涼山當年的地位和作用：“百年積弱嘆華夏，八載干戈仗延安。試問九州誰做主，萬眾矚目清涼山。”

寶塔山燈光秀，在晚上八點開始，時長為半小時，這也是把登塔放在后面的原因。還有時間，我們決定先登塔觀光。車子開到寶塔山腳下指定的停車場，步行約三百米便到目的地。

寶塔山，古稱豐林山，位于延安城區(qū)中心，海撥1100多米，建于唐代，高44米，共九層，登上塔頂，全城風貌盡收眼底。這里是圣地延安的重要標志和象征。當年，紅軍來到這里，南方人不習慣住窯洞、睡炕，靠燒木炭生火取暖，北方干旱少雨，有的地方砍伐后就再也長不出樹木，所以在人們的記憶中，延安的山有點禿。后來，中央領導帶頭種樹，并在栽種的樹下打上署名的牌子，包栽包活，這才有了現(xiàn)在郁郁蔥蔥的寶塔山。

延河呢？眼前看到的只是百米寬、長長蜿蜒的沼澤雜草地帶，其間僅有一小股渾濁的水流，似動非動，而且還不連續(xù)，想不出當年延河的樣子。據(jù)導游介紹，為解決延安城用水的問題，在延河上游建了兩個大水庫，致使延河水量減小，雨季水大，天旱時就成現(xiàn)在的這樣了。值得欣慰的是，現(xiàn)在已經立項從黃河上游引水補充延河，“中國革命母親河”恢復往日的美麗指日可待。

看燈光秀，視角最好的地方，是下山過延河大橋。橋頭往前一百米是拍照、攝像的最佳位置。七彩的光焰，或紅、或藍、或粉、或黃、或紫，斑斕炫目，如夢如幻，給人無窮的遐想。最有趣的是，站在延河邊，將手心向上，平升抬高過頭，讓寶塔山置于手心位置拍照，就像巨人手托寶塔屹立于廣袤大地，神奇威武，活靈活現(xiàn)，令人振奮。這，恐怕是我們本次瀏覽觀光的獨到發(fā)現(xiàn)吧。

延河映晚霞，燈光秀靈塔。隔岸選鏡頭，滿眼盈淚花。即興詩《寶塔山》便是此時此刻最真實的情感流露。

（九）

延安的攤點小吃很特別，都一片一片的集中著。我們去的一處，在火車站附近。幾百張長條形桌子分布在三級大小差不多的臺式平地上，隨去隨坐，隨點隨吃，方便周到，通宵達旦，像公司一樣，統(tǒng)一管理，憑單子最后由負責人一起結帳。小吃的品種很多，有羊蹄、羊雜碎、洋芋擦擦、子長煎餅、串串、油饃饃、麻辣肝碗托、錢錢飯等幾十個品種。在晴朗的夜空下，喝著小酒，聆聽不遠處民間藝人或二胡、或馬蹄琴演奏的陜北小曲，愜意、陶醉。……想想白天感受的先輩們浴血奮戰(zhàn)創(chuàng)造未來生活的犧牲，我思忖著：不應該僅僅是陶醉，更多的應該是珍惜、銘記吧。

夜，雖已很晚很晚，延安的店鋪依然有燈亮著。想著來一趟不容易，我們趕緊找尋當?shù)靥禺a，好帶回去表示一下，說明是到延安來了的。最好攜帶的還是延安狗頭棗，輕便、好保存。其它的要么怕在路上弄壞，要么顯得沉重，想要，改天網(wǎng)購吧。

后期日程安排，是三十一日返回西安，有三百多公里，然后小逛一下，八月一日經武漢回巴東。早晨讓孩子們睡到醒已是八點多，早餐后離別延安。透過車窗，看著延安的親切與美麗，凝望移動中的寶塔山，惆悵難舍，思緒念叨著賀敬之《回延安》中詩句：……寶塔山下留腳印，棗園的燈光照人心，身長翅膀吧腳生云，再回延安看母親！

轎車駛過延安城，頭依然扭轉在延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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