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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長篇《三千世界》第三章的第5-6話~

前情提要：

呂可頌和肖捷發(fā)現(xiàn)，王子為了回到自己的世界，會在地鐵隧道舉行儀式。

每次儀式過后，地鐵都會產(chǎn)生一定程度的扭曲。這說明王子有一定扭曲時空的能力，然而他最終都會失敗。

看到王子傷心的背影，呂可頌決定以“奶奶”的身份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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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莞雯 | 未來局簽約科幻作家、獨立音樂人，北京大學(xué)藝術(shù)學(xué)碩士。擅長在日常生活場景中展現(xiàn)驚奇想象。代表作《巖漿國》《九月十二島》《奔跑的紅》?！毒旁率u》獲豆瓣閱讀小雅獎最佳連載。

三千世界

第三章 王子記

（全文約7000字，預(yù)計閱讀時間17分鐘）

05 看不見的團塊

呂可頌在恍惚中認(rèn)出林映雀的臉時，周圍的土撥鼠們忙碌起各自的事，其中一只躥到了王子身邊：“可以洗澡了嚯?！?/p>

王子瞅了眼自己身上的血痂：“雖然技術(shù)上是可以去洗澡了，但我不愿意現(xiàn)在去。那會讓我覺得很孤獨?！?/p>

“嚯……”

王子看向呂可頌，似乎讀懂了她表情中的焦慮。

“他是……”呂可頌終于指著林映雀問出聲。

王子哼了一聲：“我迷路離家的時候遇上了一道閃電，他就是那道閃電里頭藏著的丑八怪。”

“不是他。”呂可頌想用簡短又清晰的話語指出問題。

“好吧，是那個丑八怪的親戚?！蓖踝訐蠐隙浜湍?，“你知道嗎，我之所以選在這段隧道作為回家的出發(fā)地點，是因為土壤的味道?！?/p>

“什么味道？”

“河——流——”王子十分用力強調(diào)著這個詞，“我聞出來了，這里和我故鄉(xiāng)那條河有同樣的源頭。我知道我這么說沒有土撥鼠會相信，但是，但是我就是聞出來了……”

“我知道?！眳慰身灡M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足夠堅定。

“你……你理解我？”

“我知道，這個世界和大多數(shù)人、大多數(shù)土撥鼠想的并不一樣。世界之外還有世界，但世界與世界之間是有通道的。”

王子不住地點頭：“如果想要成功回家，除了我自己、隧道之外，還需要第三個坐標(biāo)，所以我找到了這個丑八怪?！?/p>

他說的是林映雀。

“但你要放了他?！眳慰身炚f，“你要找的其實是我。他是我的親戚?！?/p>

王子一下子困惑了，只好用臟話來確認(rèn)：“老不死的丑八怪，咬你哦，你說的是真的？”

“當(dāng)然，光屁股的小毛賊，咬你哦。”

“我不相信……”

“我會讓你回家的。”呂可頌說。

“你不……”

“我已經(jīng)理解了，通過親緣可以找到坐標(biāo)，你是這個意思吧？”呂可頌說，“那你應(yīng)該把我用起來。首先告訴我，你是怎么穿越時空的，怎么讓隧道變形的？”

“我……”

“步驟是什么？”

呂可頌有些心急，王子則把身子縮起來一些：“沒有步驟，就是一個連續(xù)的過程。一個系統(tǒng)，懂嗎！”

看來他自己也不清楚。此時的他，還未曾認(rèn)識自己的天賦。

“做給我看?！眳慰身灥胗浿钟橙傅陌参＃兊霉麤Q起來。

王子的尾巴和耳朵在同一時間立了起來：“最重要的是跳起來……”

“不是先需要其它土撥鼠探路嗎？”

王子爬到呂可頌的袖子上，小聲說：“不用，那些是當(dāng)肉墊子的。要不然，我現(xiàn)在流的血更多?！?/p>

“你是說……”

“我壓根沒想過帶那群白癡回我家?！?/p>

雖然他說得很小聲，但周圍耳朵靈敏的土撥鼠還是聽見了。它們私下吱吱吱地叫嚷起來，直到王子一聲喝令：“別吵了！你們能像我一樣抓住時空的團塊嗎？”

呂可頌對王子的這個比喻有些不解，想用潛臺詞分析的功能了解王子在想些什么，沒想到即便是分析之后，她聽到的也是同樣的句子。

“難道……你說的團塊，是真的有嗎？”

“當(dāng)然，只要跳起來的時候抱住團塊，就能旅行了。不過要是抱錯了就會撞得頭破血流。我就是因為沒找準(zhǔn)坐標(biāo)，總沒抱準(zhǔn)……”

聽他的描述，似乎他確實可以看見的團塊?！半y道，我們的眼睛有這么大差異？”呂可頌感慨道。

王子咧出兩只門牙，“既然你說我要找的是你，那就讓我……”

“你不能咬我！”呂可頌用手心按住了王子向前的腦袋，雖然她心驚肉跳，但還是盡力穩(wěn)住聲音，“如果親緣可以幫你追溯坐標(biāo)，那么你咬我就會污染我的坐標(biāo)值，這樣一來你就真的找不到自己的家了?！?/p>

“如果不咬你，我怎么在我亂糟糟的腦子里加上你這個坐標(biāo)？”

“總有別的辦法吧?！?/p>

“這倒是像我奶奶的口氣了。奶奶常說：一萬片葉子，有一萬種歸根的方式。”王子說，“你看，無論是被我咬碎拉成硬邦邦的便便，還是被我咬碎變成稀稀的便便……”

“所以，我也用我自己的方式吧。”呂可頌將光晶體戒指從領(lǐng)口拉出，“我的戒指雖然可以穿越時空，但只能去肖一切那里，因為對你的故鄉(xiāng)沒有絲毫頭緒或者電路的連接。不如，你在我穿梭的時候用你的方式劫持我。我是說，你的方法和我的方法結(jié)合起來，或許就能回家?！?/p>

“聽起來會很疼，我為什么相信你？”

“王子，她真的能行。”一只土撥鼠爬近王子，“我見過?！?/p>

他是那只戲弄了呂可頌并把她帶到這兒的土撥鼠，王子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暗示，兩只眼睛變得直勾勾的。他花了一分鐘，從自己的瞳孔中查看了那段關(guān)鍵的監(jiān)控畫面。

畫面中，呂可頌的身體在光線里出現(xiàn)，就像一道閃電。

王子流出了鼻涕，看呂可頌的眼神也變了：“你……你真的可以帶我回家嗎？”

“你相信奶奶嗎？”呂可頌和王子對視著。

王子吱地點了下頭，又很快動搖了，脖子向地面伸去：“那……我要是看不見你，聞不見你，找不著你，可怎么辦？”

“你會弄丟奶奶嗎？”呂可頌反問道。

“我……”

“這是你的戰(zhàn)爭，讓我看看你的決心吧。最適合你的職業(yè)并不是王子，你可以掌管自己的生命之河，你可以不需要別人的保護(hù)。”

王子抬起頭，兩眼茫然。

呂可頌撓撓頭，又絞盡腦汁，用夾雜著土撥鼠臟話的方式說了一遍：“呸！豎起你的耳朵，張開你的鼻孔，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自己不找到我誰會中了邪一樣來幫你？你想一輩子當(dāng)王子？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多咬咬自己清醒清醒！”

王子的身子跟著她的話一顫一顫，等她話音落下，他的兩眼再度變得黑亮反光：“哇哦。”

他挺起了身子，轉(zhuǎn)了一圈：“國王278號！我要沐浴了，用最敏銳的狀態(tài)來戰(zhàn)斗。對了……”

他把爪子塞進(jìn)嘴里搖晃了一會兒，摳出了一只蛀牙。

“收下這個，你就是我的奶奶了?！蓖踝影阎澜唤o呂可頌。

呂可頌看了一眼依然睡著的林映雀，也下了決心。她收下牙齒，手指并攏握在一起：“來吧，咬你哦?！?/p>

“咬你哦?！蓖踝有⌒〉娜^，對上了呂可頌的拳頭。

這一回的穿梭過程，對呂可頌來說和往常一樣時光短暫，短到幾乎感知不出來。

她不知道王子能不能做到。

在清醒之前，她耳邊有河流的聲音。水涌到她的身上時，她睜開了眼。這是一個光線柔和的地方，四周除了河流就是一片綠茸茸的苔蘚，格外寧靜。

呂可頌沒有看見王子，但當(dāng)她向天空抬頭時，瞧見了一個被修筑成滑滑梯一樣的高聳世界。滑滑梯與滑滑梯交錯的地方，都卷曲成了環(huán)形的洞口。使勁向上看，當(dāng)真會覺得土撥鼠把洞打到了云朵那兒。

“王子——王子——”

雖然沒有回應(yīng)，但她知道自己到了王子的世界，八九不離十。只是現(xiàn)在，她得先找到王子。她惦記著他，也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

如果這是土撥鼠掌管的世界——呂可頌想，那么首先要提防的就應(yīng)當(dāng)是土撥鼠。她還不確定他們對其它生物的態(tài)度。

一只四足動物進(jìn)入了她的視野，那是一只在草叢中漫步的梅花鹿，看起來倒是十分悠哉。呂可頌的目光被它吸引，悄悄觀察了一陣子后才上前打聽。

多虧了小小的耳墜，她才能夠開口：“我是外地來的，這里有很多土撥鼠嗎？”

“鼠？”梅花鹿歪了歪頭。

“就是小小的、灰溜溜的……啊對，是它們！”呂可頌指著一群剛剛躥過的土撥鼠叫起來。土撥鼠們突然停下來，她捂住自己的嘴。等到那些小東西嗅嗅空氣，瞧瞧太陽又繼續(xù)出發(fā)后，她才松一口氣。

“你好像不怕它們。”呂可頌又對梅花鹿說，“你好像也不怕我?！?/p>

“雖然你怪怪的，但只要遵守交通規(guī)則，沒有誰會來咬你。啾啾。”梅花鹿優(yōu)雅地回答著。

“交通規(guī)則是什么？”

“不要跑，速度保持這樣?！毙÷棺隽藗€示范，“記住，緩緩地?！?/p>

“那你知道王子嗎？一只自稱王子的土撥鼠，我和他一起來的?！眳慰身炚J(rèn)為是時候問出這個問題了。

“不知道。不過，你要坐列車旅行嗎？啾啾?！?/p>

小鹿將頭昂向滑滑梯經(jīng)過的洞口，有幾只土撥鼠也在往那里爬去。

那些洞口不尋常。

呂可頌直起身子，也跟著朝最近的洞口走去。當(dāng)兩腳踩在纖細(xì)的道路上時，她就覺得自己簡直是一個巨人，不禁羞怯起來。路上，她聽到了土撥鼠們的交談，有的聲音在說“我要去回谷了”。

回谷——她聯(lián)想到應(yīng)該就是那些洞口了，便也鉆了進(jìn)去。

回谷里頭，空間倒是開闊起來。

06 三個坐標(biāo)

在外頭，太陽還是太陽，依然是充滿激情散發(fā)著熱量的模樣。而在回谷里頭，巖石與土地散發(fā)的氣味也沒有和呂可頌記憶中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地方，在于這里的主人。

呂可頌進(jìn)回谷時主動走在一只鹿和一只羊的身邊，這樣能讓她沾染一些柔和的氣質(zhì)，不至于嚇壞沒見過人類的土撥鼠。

回谷里活動的土撥鼠，大多是些沒發(fā)育完全的小鼠和老鼠。幼小的土撥鼠很好辨認(rèn)，而一些瘦得皮包骨、毛發(fā)黯淡的應(yīng)該就是上了年紀(jì)的老土撥鼠了。

一只老土撥鼠顫顫巍巍在一個空曠的位置站好，緊接著它頭頂出現(xiàn)了一團奇怪的果實——呂可頌定睛一看，那不是尋常的果實，更像是王子說過的團塊。

土撥鼠縱身一躍，抱住團塊的瞬間，身體就消失了。

呂可頌將視線旋轉(zhuǎn)一圈，看到其它動物也是這樣做的。這似乎是一種很尋常的行為。

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類似于售票窗口的地方，控制著腳步，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

“你好，令我震驚的丑八怪。”一只老土撥鼠從窗口鉆出，看起來彬彬有禮。

“呃，你好?！眳慰身炨j釀了幾秒，也禮貌地回復(fù)，“缺心眼的老東西。”

“哇哦?！?/p>

“能告訴我，這里是哪里嗎？”

“回谷。”

“我知道，可……回谷具體是起什么作用的？”

“每一個回谷都是一個交通節(jié)點?！崩贤翐苁蠡卮?，“成熟的土撥鼠不需要回谷也可以看到團塊。而我們這些年老力衰的，或者還沒長大的土撥鼠，就需要回谷的輔助了。對了，我們也可以為你這種傻大個動物提供服務(wù)。抓住了團塊，就能時空旅行了?！?/p>

“這就是你們的交通方式嗎？”呂可頌自言自語道，“不知道人類再花幾十年，能不能實現(xiàn)這種技術(shù)?！?/p>

人類有鐵路網(wǎng)，土撥鼠也有自己的交通網(wǎng)絡(luò)。而實際上，土撥鼠比人類想象的要聰明多了。

“你要幾個坐標(biāo)？”老土撥鼠問她，“兩個坐標(biāo)是記憶，可以調(diào)取出你想看的監(jiān)控?！?/p>

“哦，我想知道王子去哪里了?！?/p>

“你自己就是一個坐標(biāo)了，還需要一個。”

“我有這個，能用嗎？”呂可頌從口袋中掏出了王子給她的蛀牙。

老土撥鼠舉起一片樹葉造型的設(shè)備，分別在蛀牙和呂可頌的皮膚上貼了貼。還沒等呂可頌反應(yīng)過來，他就說：“接下來你要摘下葉子了。”

他說話時搖頭晃腦的模樣讓呂可頌想起了王子，但她沒來得及細(xì)想，面前就浮現(xiàn)出一枚葉片，稍微一伸手就抓住了。

葉片在手中消失，而她眼前立刻有了不同的景象。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和湯璐璐的VR網(wǎng)絡(luò)監(jiān)控效果倒是有點像。

“媽——爸——”

連聲音也有了。

她看見快速退讓的道路，明白自己正在查看的是王子的記憶。畫面從一個洞穴移動到另一個洞穴。

“爸媽不在家，大哥——”王子又嗅著味道去找了大哥。

剛闖進(jìn)大哥的洞穴里，他就聽到幾只剛出生的小鼠發(fā)出的吱吱奶音。王子定在洞口不遠(yuǎn)處，似乎是震驚了，光線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一個招呼也沒有打，在某一刻突然轉(zhuǎn)身躥出洞穴。

“二哥——三哥——小妹——”

二哥也有了嫂子。

三哥抱上了孫子。

就連小妹也出嫁了。

“才一年多啊，我們都回不到過去了……回不到過去了！”王子一路跑，一路的風(fēng)景嚴(yán)重扭曲起來，只有自己的吱吱聲不斷放大著悲涼的心境。

“他們都忘了我——他們都不再只愛我了——”

聽到這樣的叫喊，呂可頌想起自己說過，這個世界上總有只愛他的靈魂?；蛟S這句話現(xiàn)在反而成了他的痛苦。

頂著被痛苦塞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小腦袋，王子跑到了陽光下，但他的路線越發(fā)不對勁，竟是向著云朵沖刺，直到跑上了一道滑滑梯的末端——那是一個懸崖。

向下?lián)u晃的視野中，出現(xiàn)一條湍急的河流。

“一顆蛀牙只能讓你看見這么多畫面。”老土撥鼠開口了，“除非你們是親……”

“那條河……是我剛來的時候……我要回去。”呂可頌有些慌神，“可是來不及了！”

“第三個坐標(biāo)?！崩贤翐苁髮λf，“只要在記憶的基礎(chǔ)上增加第三個坐標(biāo)，就能夠穿梭空間?！?/p>

“糟了……我沒有第三個坐標(biāo)?！?/p>

“那你就沒有團塊了。”

一只母羊擠上前來，呂可頌后退了一步。想到王子情況危急，她連忙向洞口張望，只是光線讓她頭昏腦漲，方向感也失靈了。

她剛沮喪地走出幾步，便從自己的衣袖上發(fā)現(xiàn)了一點綠意。她將其取下來，那是河邊的青苔。

舉著那一丁點線索，她連忙回到老土撥鼠面前：“這個可以嗎？”

老土撥鼠又舉起了他的設(shè)備，不出一秒，呂可頌眼前就多出了一團肉色的東西。她兩手捉住了團塊，感覺渾身一涼，再仰起頭時，眼睛已經(jīng)能瞧見陽光在樹葉間的影子了。

這里不再是回谷，而是河邊。她旋轉(zhuǎn)半圈，瞧見了那段懸崖——這會兒看起來只有十多米的高度，但對土撥鼠來說足夠驚險了。

“王子——”她喊出聲。

“吱？”

“這里太危險了，你回去吧?！?/p>

“我就要從這里跳下去！”王子發(fā)現(xiàn)是呂可頌后，身體向前扒了一些。

“你等等！”

“不要攔我！”他后退了一點，又向前扒了一些。這樣一來一回，其實他的位置并沒有移動。

呂可頌的耳墜給她帶來了王子的潛臺詞，那是一串啰嗦的臟話，她想到他是在恐懼，并不敢真的跳下來。于是她不再說話，只是看著他。

“你是假的，你只是個丑八怪，我要去見真正的奶奶！”王子沖呂可頌喊道。

呂可頌還是沒有說話，既是因為不知道如何勸他，也因為她耳邊那段啰嗦的潛臺詞還沒有播放完。

“我跳了哦！”

“王子——王子——”來了一陣吵鬧的呼喚。

成群結(jié)隊的吱吱聲和腳步聲，在這個開滿洞口的世界里營造出劇院般的混響效果。一群灰頭土臉的土撥鼠魯莽地奔來，它們多數(shù)肥頭大耳，看起來不那么聰明。而緊跟它們之后的，是肖捷和林映雀的身影。

“你們怎么來了？”呂可頌問。

“一只袋鼠找到我，說給你的耳墜本來是有一對的，它們找到了另一只想來交給你?！毙そ萁忉尩?，“那袋鼠喝了鼠奶青草酒才撞著膽子找到我，也是有他幫忙，我才找到了林映雀，知道了事情大概是怎么回事，所以借用袋鼠的技術(shù)追蹤你手機的電路來這里接你了。”

“我是純屬好奇，嘿嘿，想來看看土撥鼠的老家是怎么回事。”林映雀撓撓頭說。

“那為什么它們也跟來了？”呂可頌指的是地上奔跑的土撥鼠。

土撥鼠們喊著“王子”，結(jié)果全部沖到了呂可頌跟前，只有瞇著眼睛抬起頭才能瞧見王子。

“它們好像聽懂了我們在討論什么，在穿梭前全都爬到我們身上，一只連著一只，這才和我們一起來了。”

“真可怕呀，難怪我會被它們綁架。”林映雀咧咧嘴。

土撥鼠們昂起頭，紛紛回憶起第一次見到王子的情景。

“你忘記了嗎！那個時候你多么的瘦小，還沒有你的尾巴大。說著奇怪的話，口音也很奇怪。我們一見到你，就暈過去了！”

“是的，暈過去了。醒來以后，我們就成了親戚！”

王子兩爪抓在懸崖邊上，嘴巴對著河岸上的土撥鼠們張開：“白癡，那是因為我咬了你們呀！”

如此大吼一聲后，王子的情緒更激動了，從懸崖邊又多探出了一點身子。

“如果你要跳河的話，就把我們的身子當(dāng)作肉墊吧！”一只土撥鼠跳了起來，并自報姓名，“國王008號！”

其它土撥鼠也會意地跳起：“國王854號！”

“國王338號！”

“國王271號！”

第一撥土撥鼠跳入河中，身體依次疊加起來，逐漸壘出超過水面的高度。最底下的土撥鼠閉上了眼睛，呂可頌不知道它們是不是已經(jīng)窒息了，她隱約為這種犧牲而擔(dān)憂。

“王子——”新一批土撥鼠繼續(xù)壘出新高度，并且對王子說，“你可以跳下來了！”

“你們……”王子愣了愣，“你們真的是白癡嗎——我一直在利用你們，把你們當(dāng)肉墊，你們怎么還惦記著我，還要這么做！”

“我們知道嚯，你其實沒有要把我們帶來新世界?！眹醯拇砘卮鸬?，“可是我們愿意，或許，這就是親戚的力量吧?！?/p>

呂可頌、肖捷和林映雀已經(jīng)站到了一邊，面面相覷。這種情境下，他們很難插手做些什么。

王子流淚了，他看起來十分動搖。原地打轉(zhuǎn)兩圈之后，他才站定，踮起腳尖，把懸崖當(dāng)作跳板，縱身一躍，向下翻轉(zhuǎn)，投入土撥鼠們的懷抱中。

“嚯嚯嚯嚯——”國王們將王子高高舉起。

從鬧哄哄的聲音中，呂可頌的耳墜告訴她，國王們的潛臺詞已經(jīng)趨于統(tǒng)一，逐漸歸為一句話：“我們只愛著你——我們只愛著你嚯——”

不知道為什么，聽著這樣的潛臺詞，呂可頌只覺得周身涼颼颼的。

“我有你們，就有了頂天立地的勢力?！蓖踝右倭⒃诟咛?，向著天空宣布，“我不再孤獨了！”

這是土撥鼠的文明世界，只不過被另一個地球來的鄉(xiāng)下土撥鼠們打擾了清凈。它們制造出驚天的動靜，決定從此以后痛快說臟話，痛快耍流氓，自由自在地和王子依偎在一起。

“我的心重新開始燃燒了，我有了一個厲害的計劃！”王子身體緊繃起來，而腦袋蠢蠢欲動。

“厲害的計劃！”土撥鼠們跟隨著喊起來，吱吱聲排山倒海。

“混蛋！”兩只路過的本地土撥鼠大罵一聲，“你們竟然這樣子跑來跑去！”

“對了，交通規(guī)則……”呂可頌記起了梅花鹿的叮囑，意識到這群土撥鼠很可能會被本地土撥鼠和其它動物視為威脅。

她剛剛稍微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了。

王子胸脯一震：“正好！我要讓這里的家伙們吃點苦頭！”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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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編 | 康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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