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爺讓人帶走了華學長，走之前炸對華學長說：“你不必為當初的選擇自責，你選擇放棄我并不是因為你被逼無奈，因為沒人能逼得了你，這是你內心的選擇……你還沒看清嗎，你喜歡的人一直是絨。你對我的情感，只是從當初的感興趣，到后來的愧疚而已?！?/p>

房間里僅剩十炸兩人，炸有些繃不住了，他把頭埋在十爺胸膛不爭氣地流了淚。

“十爺……我感覺很難受?！闭ǜ杏X非常，非常對不起當初的華學長和絨，如果不是自己按丸的計劃出現(xiàn)，打亂了華學長與絨的發(fā)展軌道，現(xiàn)在也不會是這樣。絨愛著華學長，而華學長其實也一直愛著絨，如果沒有自己的打攪，七年時間，他們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過著令人羨慕的生活，反倒是當初動了真心的自己顯得有些可笑了。

身體里剩下的那種讓自己喘不過氣的東西似乎被抽走，莫名的輕松起來，就是方才在華學長觸碰到自己的時候。

十爺抱住了炸，沒有說話。炸為了做成一些事總是會犧牲自己，這讓十爺已經(jīng)很心疼了。

過了一會，炸整理好了情緒，“把視頻發(fā)給華總吧，我想，他接下來肯定會做些什么?！?/p>

回到不朽，炸跟著十爺七繞八繞到了會議室。

會議結束后，炸將魔單獨叫出來。

“為什么不開槍？”炸問。

“我……”

華學長與炸在對峙時，魔早已在對面大樓準備好，那或許是華學長最后一張牌，華學長料到十爺會來。炸在喝下那一杯酒時，看到了對面大樓反射過來的光，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你是故意的，你殺人怎么可能讓人發(fā)現(xiàn)你的存在。”

“要是殺了老大，小愛也不會原諒我的，我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蹦У吐暤?。

“這段時間，你和愛去別處吧?！闭ㄋ妓饕粫缓蟮?。

“什么意思？”

“你們的事情剛安定下來，不能再出問題，而且你們難道不需要一些單獨相處的時間？只是給你們批假，不是讓你們回去養(yǎng)老。馬上我就去找十爺。”

炸只是在做一個嘗試，他想知道這樣的安排，會不會也在丸的計劃之中。

華學長被關在不朽，在須的隔壁，他一直渾渾噩噩，那種近似罪惡感的東西折磨得他快要瘋掉。

須靜靜地坐著，觀察華學長的一切反應，知道最后須得出了一個結論。

“不可思議，你逃離的那部分的人格似乎又回到了你的身體，你最近接觸到他的宿主了？”須看著一直發(fā)呆的華學長，推了推眼鏡，問道。

華學長沒有回答，最近的人么，只有炸了?！拔覟槭裁匆湍阏f，為什么信你？”

“看樣子，你丟失的人格性情比較溫順，沒有這個人格的七年，你活得恐怕與你父親無二?！表毰c華學長對視，沒有理會華學長的問題，只是一副認真的神情告訴他：“他是你的善良，他在指引你?！?/p>

華學長心中有些酸澀，所以，他認為對炸的感情，其實只是自己對自己的呼喚？那自己從來沒有發(fā)自內心地喜歡過炸嗎？可是到如今……“還能做什么呢？”華學長自言自語道。

自己和絨因為聯(lián)姻而相識，沒有感情基礎，唯一的親密，不過是在不朽被下藥后做的一些事而已。真的只是這樣？華學長回憶起小時候絨第一次來到華府時的樣子，活像林黛玉進賈府，什么都小心翼翼的，要不是自己找理由將他帶出來，估計在那樣沉悶的環(huán)境下得哭出來。

上小學時華學長因為長得過于斯文經(jīng)常會被針對，華當時在接受殺手訓練幫不到他，只能是絨用那副比華學長還弱小的身體替他抵擋那些言語攻擊。

初中、高中，華學長回憶起來卻發(fā)現(xiàn)每一處都是絨的影子，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逃離的人格并非只是自己的善良，還有自己對絨的情感。

須知道自己是出不去了，但還是要完成大人的任務。這么些年，這樣被拆散的例子已經(jīng)屢見不鮮，須自認為是何其幸運能再目睹魔愛歷經(jīng)挫折的重新相見，十炸之間的相互救贖，華總與西蘭打破隔閡在一起，可他對華學長與絨的悲劇卻無能為力，他知道這是被安排好的，所以看著這場戲劇的上演才更難受，像是縱容一場孽緣發(fā)展，他正與惡魔共舞。

“難道沒有那個人格，你就不會再愛上絨了嗎？”須像是掙扎著問道。

“我不知道，那段時間只想把炸炸找回來，忽略了絨絨的存在，但是腦子里會有一個清晰的念頭，就是只要自己找絨絨，絨絨就會在我身旁?！?/p>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愛他嗎？”須捏緊拳頭，頭低下去小聲道，像是在做什么壞事。

“不會再有機會了?！比A學長認命一般。

“如果……讓你一直活在夢里呢？夢里的你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p>

“夢里？你是想說讓我變成外人眼中的植物人那樣的狀態(tài)持續(xù)下半生對嗎？”

“對，這是一次……惡魔給你的考題。”須坦言道。

“我欠他的，用余生來還，很合理?！?/p>

須聽后隔著鐵欄向華學長伸出手，華學長接過藥片，攥在手心。

“華總很快就會派人來接你，回到華府在吃，除非你想給炸再添點麻煩。”

“你不走？”

“我走不了，我還有事?！?/p>

華總收到視頻后，親自來了。這次接待的不是卷，是炸。

“華總，久仰?！?/p>

“不用跟我客套，我這次進你們這狼窩，可不只是為了那小子?！?/p>

“這點我明白，華總可以明說?！?/p>

“我要將絨的遺體帶回家。”

“您說笑了，絨的遺體在醫(yī)院，并不在不朽。”

“你這是裝不懂？”

“華總，事情搞這么大，您想私了恐怕不太容易。您是與某位大人達成一致了，還是您就是想包庇那位？”

“難道警局里的那位小哥就不會把事情壓下來了？”

“殼警官也不過是起個監(jiān)視作用罷了?！?/p>

“那你有什么要求？”

“我們的請求很簡單，只不過希望華總不要再插手這件事而已，您的兩個兒子都淪為犧牲品難道還不夠嗎？”

“當初真后悔沒能殺得了你?！?/p>

“華總殺不了我，這是那位的意思，因為炸本人還有用?！?/p>

“這件事我答應你，華氏不會再參與這件事?！?/p>

“華總，您的人這邊請，華二少等候您多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