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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花逸草五色梅

2012-05-29 17:37 作者:若愚客  | 14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天是花的季節(jié),當(dāng)?shù)谝豢|春風(fēng)從大地輕輕掠過,村里的籬笆和菜地里,便有了花的零星倩影。到了陽春三月,桃李爭妍斗艷,楊柳枝泛鵝黃,山花爛漫,十里飄香,各種花卉猶如T字臺的模特在爭相走秀,你方唱罷我登場,一個個使盡渾身解數(shù)地演繹著各自的豐采,一鬧騰就是整整一個季節(jié)。

故鄉(xiāng)春天就是這樣美,美得自然,美得樸素,不經(jīng)任何修飾,仿佛是一幅鬧春圖懸掛在天地之間,筆酣墨飽,華麗雋永。山村是花的世界,這里沒有名貴的品種,不用謙讓,也不用拘束,凡夫俗子們更顯得野性十足,熱情奔放。那山坡上如火如荼的紅杜鵑,河岸邊潔白素雅的檵木花,還有田野里金黃的油菜花,一片片,一簇簇,在美麗的畫幅里涂抹著濃重的一筆。

如今家居在喧鬧的市井,隨著記憶的漸遠(yuǎn),當(dāng)初卷起的那片春色已伴我走過幾多。小城被高樓大廈和阛阓路道占據(jù)了太多的空間,缺少了綠色的鋪墊,就缺少了花的渲染,春意也就乏味了許多。每天每天都會從街市走過,偶爾瞟見人家小院伸出來的幾枝勒杜鵑,樓房陽臺上懶洋洋的幾瓣不知名的小花,還有三角花園那棵遍地落英的攀枝花,心中徒增幾分感慨。

其實鮮花也是時光的匆匆過客,花開花謝,度季更年。只是它的輪回快,快的讓人感覺不到它的華麗轉(zhuǎn)身,沒有林黛玉那么感知細(xì)膩,突兀就滋生出“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的情愫來。一直就有“紅顏薄命”之說,不知道用來形容花兒是否準(zhǔn)確,總感覺越是美麗的花期就越短。于是,我更喜歡的是那平庸的生命力強(qiáng)的花,能在觀賞之余給人于勵志。

那日從鐘樓走過,大道兩旁的花池郁郁蔥蔥,給車水馬龍的街市帶來了春天的的氣息。驀然回首,一朵朵似曾相識五顏六色的小花勾起了我的回憶。俯身細(xì)看,這不是五色梅嗎,喲,昔日鄉(xiāng)村的雜草竟然登了大雅之堂。

我“谷歌”了五色梅,它學(xué)名叫馬櫻丹,別名臭草。一種直立或半藤狀灌木,高可達(dá)2米,有強(qiáng)烈臭氣,全株被短毛。莖枝常有下彎鉤刺。葉對生,卵形或長圓狀卵形。四季開花,花序腋生,花冠高腳碟狀,4~5裂,有紅、粉紅、黃、橙黃、白等多種顏色,故名“五色梅”。核果球形,肉質(zhì),成熟時紫黑色。(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的孩提命運(yùn)多舛,是祖母的大葵扇一扇一扇地把我搖大的。童年的時光最快樂,那時家鄉(xiāng)有一種叫做“臭草”的草,滿身毛刺,有五顏六色漂亮的花朵和黃豆般大的果實。當(dāng)年的小孩玩具大都是自己制造的,那時流行一種叫“噼卜筒”的玩具,就是用一截小竹筒,把筷子修成竹筒孔大小,把作業(yè)本擰成小紙團(tuán),用水泡粘,塞進(jìn)竹筒的兩頭,然后用筷子塞竹筒,猛烈撞擊把那頭的紙團(tuán)射出。由于“子彈”的原材料不足,后來不知是誰發(fā)明用五色梅的果實代替紙團(tuán)。所以,小伙伴們都喜歡去摘那青青的果子,遇上有成熟發(fā)紫的果子,還會放進(jìn)嘴巴里,那種甜甜的、臭臭的、怪怪的味道至今還留在味蕾間。

奶奶告訴我,“臭草“命很賤,只要把它的折枝插在地里,臭草便落地生根,那個地方不久以后就是灌木一叢,而且想除都除不掉,只要還有根,它就會生出嫩綠的新枝來。奶奶還說,人要是能像“臭草”就好了。當(dāng)時,我只是眨眨眼睛點點頭。

許多年后,我才讀懂奶奶說話的意思。十年浩劫中,善良的奶奶也受到了沖擊,年近六十的她被殘酷地批斗、掛牌勞動。可奶奶從不掉眼淚,只是在更深靜的時候,才會撫摸著創(chuàng)傷對燈唏噓。她安慰我人要堅強(qiáng),隨遇而安,“賤人有賤命”,沒有過不去的坎,不管遇上什么風(fēng)都能挺過去的。回首往事,感嘆人生如酒,奶奶的教誨和楷模讓我終身受益,歲月幽深的倒影里,我喝到了苦澀后的甘醇。

在我的記憶中,五色梅當(dāng)初也只是故鄉(xiāng)山村才有,而且都集中長在當(dāng)時的大隊部周圍,漸漸地人們把它移植圍籬笆。村里人告訴我,大隊部舊址原來是土改時沒收的村中一個大財主家,而這種花也是財主三、四十年代從廣州移植過來的。由于五色梅的適應(yīng)性強(qiáng),繁殖快,如今已遍布城鄉(xiāng),還被栽培盆景花圃美化城市。我總覺得,那位把五色梅引進(jìn)來的財主不僅僅是花之人,還有一雙會鑒別品味的慧眼。

五色梅沒有雍榮華貴的容顏,沒有國色天香的品位。它平淡無奇,默默無聞,一如閑花逸草,然而它執(zhí)著堅強(qiáng),耐旱脊薄,惡劣環(huán)境下仍生存自如。它花朵美麗但不嬌艷,枝繁葉茂卻不張揚(yáng),它花期長,幾乎一年四季都可見到它的身影,即便是北風(fēng)呼嘯,都在高昂著頭游戲著寒冬,給人于溫暖的色彩。五色梅無私、奉獻(xiàn),渾身都是寶,還是清熱解毒,散結(jié)止痛的良藥呢。

花池里的五色梅一朵朵、一串串,悄悄地吐蕊,靜靜的盛開,淡淡的溢香,在氤氳春光里顯得悠然自得?!梆B(yǎng)在深閨人未識”,也許是我們對五色梅的認(rèn)識不多,我想,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會越來越喜歡五色梅,閑花逸草五色梅將成為眾香國里一朵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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