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羊賊

黎明前的黑暗總是深沉的，黃昏若是逢魔時刻，黎明之前便是暗夜之中妖魔惡鬼游蕩的時候。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后期某年農(nóng)歷八月初的一天黎明前，天黑地暗，伸手不見五指。西北地區(qū)三河口市的秋天，早晚溫差極大，黎明前氣溫清涼，穿著單薄的人們常常會被冷的瑟瑟發(fā)抖。朝圣路上的路燈發(fā)出昏暗的微弱的光芒，宛若熬夜人的眼，沒有光亮，無精打采的，沒有一點精神。在這昏暗的燈光下，一輛人力三輪車在吃力地向城里方向慢慢悠悠地前行著?？墒?，登車的看上去又不像是人，渾身上下毛絨絨的。后面的車廂似乎非常沉重，車廂上面蓋著篷布，篷布上面還蜷縮著一團毛絨絨的東西。

突然，從后面?zhèn)鱽怼皢琛瓎琛钡鸟R達聲，一道強光直射在前面緩緩行進的三輪車上。這響聲和強光原來是來自一輛三輪摩托車。三輪摩托上的人看到前面有情況，就加快了速度。前面的三輪車似乎感覺到情況不對，也加快了速度。此時，三輪摩托上的人一看前面的三輪加快了速度，更感情況可疑，于是就急速邊追趕，便厲聲喊道：“前面的三輪停下，我們是警察?！毖劭幢蛔汾s上了，三輪車上兩個黑絨絨的東西在三岔路口突然跳車，棄車而逃，拔腿向黑暗處的河堤邊跑去?？墒怯捎谔焐冢艿糜痔?，兩個黑東西不經(jīng)意間沖下了兩三丈高的河堤。河堤下亂石橫陳，兩個黑東西沖下河堤后，撞在了亂石之上。當警察追到河堤之上，見兩個黑絨絨的東西都躺在亂石林中，動彈不得，只是嗷嗷嚎叫，慘叫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一名警察站在河堤之上，持槍對著堤下的兩團黑東西。另兩名警察打著手電筒，繞道從河堤上來到了河灘，摸到兩個黑東西跟前。當他們將手電筒的亮光直射在兩堆黑絨絨的東西上后，看到的是兩雙驚魂未定的眼睛。警察彎腰去抓那兩堆毛絨絨的東西時，結(jié)果抓下來的是兩張濕漉漉的羊皮。羊皮下面卷縮著的是兩個人，一胖一瘦，一矮一高。兩個人中，矮個子雙手抱著右小腿，哭爹喊娘，瘦高個用右手捂著左小胳膊，痛苦地叫著。

兩名警察借著手電光，把這兩個人架到河堤之上，戴上了手銬。然后，把他們拉到了三輪車跟前。其中一名警察厲聲問道：“車里拉的是什么？”(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被銬著的兩人吱吱嗚嗚，誰也沒說出是什么。一名警察用力將三輪上的篷布拉開，車里是滿滿的一車羊肉。肉還冒著悠悠的熱氣。

一名警察指著車里的肉，問道：“這是怎么回事？是哪兒來的？”

“這是我們買來羊殺了準備去賣的?！卑珎€子答道。

“既然是買來的，那你們跑什么？分明是心里有鬼?！币幻斓?。

這兩人吱吱嗚嗚地沒什么好說的了。

這時，一名警察提議：“將他倆送到附近的三河口大學派出所吧?！?/p>

然后，他們押著兩個可疑之人，推著三輪車里的羊肉向派出所而去。

到了派出所門口，值班警察聽到外面有動靜，就從值班室出來。三輪摩托已經(jīng)在門前停下來，一名警察從三輪摩托上下來，走向值班警察，問道：“你是值班的嗎？”

“是的。怎么回事？”

“我們是巡警隊的。剛才在朝圣路抓到兩個可疑的人，交給你們。你們接收一下吧?！?/p>

值班警察把來報告情況的那位巡警請進了值班室。值班警察拿出了一本交接單，讓那位巡警填寫一下。巡警填好了單子，交給值班人，然后轉(zhuǎn)身到門口，拉起門簾，大聲道：“把人帶進來?！?/p>

另兩名警察押著那兩個可疑的人進了值班室。然后，前面進來的巡警對值班警察說：“人就交給你們，我們走了。再見。”

三名巡警與值班警察一一握手之后，轉(zhuǎn)身就出了門。三輪摩托車的聲音漸漸地遠去。

值班警察送走了巡警，返回值班室。然后，到里間叫醒另一名睡覺的同事。那位警察很麻利地穿好衣服，打著哈欠走出值班人休息室。

片刻之后，兩個警察坐在辦公桌后面，值班警察開始審問，剛被叫起來的那個做著記錄。

值班警察指著那個矮個子，厲聲問道：“你，叫什么？”

那矮個子，體態(tài)微胖，縮著脖子，留著平頭，頭頂有一撮白發(fā)，面部凹凸不平，像是一顆白露過后的老倭瓜，穿著一身發(fā)白的舊藍色中山裝。他坐在椅子上，彎著腰，仍然用雙手抱著受傷的腿。當他聽到警察的問話時，抬起頭道：“你問我？”

“是問你。”警察回答道。

矮子答道：“我姓白，叫白毛?！?/p>

“年齡？”

“四十四歲。”

“哪里人？”

“三河口市人?！?/p>

然后，審問的警察又指著瘦高個問道：“你叫什么？”

那瘦高個兒，留著小分頭，小鼻子，小眼睛，脖子長，腦袋小，活像細長的高粱桿頭挑著個秕小的高粱穗似的，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身著一身鄒鄒巴巴的咖啡色休閑裝。當他聽到警察問他，立馬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道：“我……我……叫黑貍。”

“年齡？”

“四……四十二歲?！?/p>

“哪里人？”

“三河口……當?shù)厝??！?/p>

然后，值班警察問：“你們知道為什么被抓嗎？”

那瘦高個兒用祈求的眼神望著矮個子，欲言又止。那矮個子明白其意，便答道：“知道。”

“這車羊肉是從哪兒來的？”警察問道。

這時，矮個子毫不在意地答道：“是我們倆弄來的，想賣點錢?！?/p>

“從哪兒弄來的？”警察又問。

“從牡丹鄉(xiāng)桃花峪一家人的羊圈里弄來的?！卑珎€子答道。

“這不是偷嗎？”警察厲聲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算不算偷。反正現(xiàn)在不是都說‘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嗎？只要能弄到錢，管它是不是偷的?！卑珎€子狡辯道。

“你們偷了多少只羊？”警察嚴厲地問道。

矮個子陰陽怪氣地回答：“不多，就一群，大概也就是一百來只。與那些貪官污吏和瓜分國家資產(chǎn)的人弄到的少的無法相比?！?/p>

“嚴肅點！還油嘴滑舌的。別扯那不沾邊的東西，嚴肅回答問題。我再問你，那么多的羊，你們是怎樣偷的？”警察聲色俱厲地問道。

矮個子白毛如實供述了他們偷羊的經(jīng)過。經(jīng)過是這樣的：

“昨天上午，我倆閑逛到桃花峪，發(fā)現(xiàn)村里有兩圈羊，一個圈里存有四五十只，另一個圈里有一百多只。而且兩個羊圈離人住的地方都比較偏僻，我們便產(chǎn)生了把羊搞到手賣點錢的想法。拿定注意后，我們先來到村子那個峣峴的場院，向四周觀望了半天，查看好要走的路線。然后，我倆緩緩地爬上場院西側(cè)的山坡，躺在一個小山峁上，觀察好地形，謀劃好怎樣把羊順利弄走。之后，我倆故意擺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哼著小曲，大大咧咧地離開了小山峁，回去準備了一輛三輪車和殺羊的刀具。

昨晚，吃過晚飯，待天黑之后，我們蹬著三輪車，順著朝圣路到南溝口，經(jīng)小溝村到了南溝村，由南溝村山道上山。來到山梁上的一個偏僻處，我們把三輪車藏好。之后，我們就在那個偏僻處挖了一個地窖，以便把羊弄到手后殺掉，把肉埋藏好，然后慢慢去賣。挖好地窖之后，時辰已經(jīng)不早，大約是凌晨一點左右。我們趁著夜深人靜，從場院附近的那條羊踩踏出的土路來到上午觀察地形時待過的那個小山峁上。看到村里的燈已全息，人都睡定。此時，夜黑星密，鴉雀無聲，只有秋夜里的蛐蛐在窸窸窣窣的鳴叫著。過了一會兒，我們溜下山坡，向存羊多的那個羊圈而去。

我們來到羊圈門口，在黑暗中摸索著打開了圈門。黑貍留在門口，我一個人進入圈內(nèi)趕羊。頓時，滿圈的羊被驚嚇的呼里呼嚕地亂竄，“咩……咩”地亂叫。我把羊全部趕出圈門，黑貍將羊趕上了羊常走的道。羊一上了道，也就順著熟悉的路靜靜地向前走著。當我們把羊趕離場院時，村里傳來幾聲狗的吠叫聲。待羊群走遠，狗叫聲也就消失了。黑夜里的山村又寧靜了下來。然后，我們就趕著羊，繞過一個大灣子，一直趕著羊穿過羊圈附近那個場院隔溝相對的山梁。羊太多，走得慢，我們把羊趕到事前挖好的地窖那里，就把羊一只一只全給殺死，來不及剝皮就埋在地窖里。最后，我們收拾好十來只，便蹬著三輪，準備拉到市場去賣。不曾想到，我們剛出了南溝，來到朝圣路，就被后面來的巡警給跟上了。緊張之余，我們棄車而逃，沒想到因天太黑，就從河對面的河堤上跑下去了，摔得跑不動了，所以就被他們抓住了?，F(xiàn)在，你們看怎樣處理就怎樣處理，我們也沒有什么好說的?！?/p>

“你們年輕力壯，為什么不去打工，而干這雞鳴狗盜之事呢？”警察繼續(xù)追問。

“我們是年輕力壯?？墒?，當今世道，沒有關(guān)系，找個苦力活都找不到。我們也要生活，為了生存，我們想只要能賺到錢，殺頭掉腦袋的是也得干，所以我們就這樣做了。我覺得我們的所作所為也不違背‘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的精神。”矮個子辯解道。

這矮個子能說會道，胡攪蠻纏，把警察氣的哭笑不得。然后，警察氣憤地問道：“你這人還一套一套的，‘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是讓你們?nèi)ネ等寙?？好了，過來在這筆錄上簽字?！?/p>

矮個子毫無悔意地起來在談話筆錄上簽了字。然后，那個瘦高個兒唯唯諾諾地起來也簽了字。

這時，天亮了，到了上班時間。值班警察給牡丹鄉(xiāng)派出所打了電話，讓他們通知桃花峪村丟了羊的人家來談話，并讓牡丹鄉(xiāng)派出所過來帶人。

牡丹鄉(xiāng)派出所接了電話后，所長立馬帶了一名警員乘車趕往桃花峪。當他們到了桃花峪，丟羊的賀老大帶了村里幾個人跟著羊群留下的蹤跡找羊去了。

賀老大，五十來歲，身高有一米八以上，身材勻稱，整齊的寸發(fā)有些花白，時光在他那黝黑的臉上刻下了道道波痕。他們循著羊的蹤跡，一直追到了南溝村對面的山梁上，發(fā)現(xiàn)那里有一個剛被填埋起來的大坑，周圍還有未被完全遮蓋的血跡。大坑周圍還留下了些一大一小兩人的腳印，還有一輛三輪車的車轍印兒。根據(jù)現(xiàn)場情況看，他們判斷盜賊把羊趕到這里全給殺了。盜賊極有可能把殺死的羊全給埋在這個坑里，司機運走。這時，賀老大安排了三個同去的人在這里守著，以防盜賊再來。他和另一個人返回家去，準備去派出所報案。當他倆返回到半道上，賀老大的妻子，一個小巧精干，穿著干凈，模樣清秀的四十五六歲的女人，帶著警察乘車來追趕他們。賀老大把他們發(fā)現(xiàn)的情況給派出所所長報告后，所長讓他倆上車帶路，直接去他們發(fā)現(xiàn)的殺羊現(xiàn)場。

到了現(xiàn)場，警察經(jīng)過仔細勘察，斷定這里就是殺羊的地方，而且那個坑里極有可能埋著被殺的羊。所長讓開車的警察帶個村里人回村里找?guī)装谚F锨，把坑給挖開看看。不一會兒，鐵锨找來了。大伙一擁而上，不大工夫，就把坑給挖開了。不出所料，坑里橫七豎八的全是殺死的帶著皮毛的羊，滿滿的一大坑。

一看到挖開的坑里全是羊，賀老大的妻子頓時嚎啕大哭，邊嚎別罵：“這斷子絕孫的賊娃子，真不得好死。這么一群羊全讓他們給糟蹋了。警察同志，你們可要給我們做主啊，給我們主持公道?。　?/p>

所長見狀，安慰道：“嫂子，別哭了。我們來就是了解情況，幫你們主持公道的。賀大哥，賀大嫂，你倆跟我們?nèi)ト涌诖髮W派出所，盜賊已經(jīng)被抓住了。我們帶你們?nèi)?，做個談話記錄，一會兒咱們把盜賊拉來指認現(xiàn)場。其他人都在這里等著，我們很快就回來。等指認過現(xiàn)場，你們幫著把羊都挖出來。”

所長他們帶著賀老大和賀大嫂乘車下山，直奔三河口大學派出所而去。山道上揚起一股塵土。

所長他們到了三河口大學派出所，值班警察與牡丹鄉(xiāng)派出所所長同賀老大及其妻子談了話，并做了筆錄。隨后，值班警察給牡丹鄉(xiāng)派出所所長移交了審訊筆錄與嫌疑人。之后，他們將兩名嫌疑人押上警車，直奔殺羊現(xiàn)場。

警車回到現(xiàn)場，兩名盜賊剛被押下車，賀老大的妻子，連哭帶罵，沖向兩個盜賊，狠狠地將兩個盜賊扇了幾個耳光，同時罵道：“你們這兩個斷子絕孫的雜種子，老娘辛辛苦苦幾年才養(yǎng)了這么些羊，你們給老娘一夜就把它們?nèi)o糟蹋了。你們倆個不得好死的狗雜種，你看老娘不揍死你們！”

這時，等在這里幫忙的村里人也群情激奮，舉起鐵锨把子沖向盜賊，你一把子，他一把子，打得盜賊哭爹喊娘。這時，所長大聲喊道：“別打了，出出氣就行了?！?/p>

眾人聽到所長的話，緩緩地將掄起的鐵锨把子放了下來。賀老大的妻子最后將兩個盜賊又每人扇了兩巴掌才住手。然后，她氣呼呼地站在一邊只是一個勁兒地哭。

兩名盜賊指認了屠殺群羊的現(xiàn)場后，被押上了警車。所長告訴賀老大：“你這幾天哪兒也別去，我們隨時可能要找你?，F(xiàn)在，你趕快把地窖里的羊全挖出來，看能賣的趕快去賣，不要讓全壞了?！?/p>

然后，警察押著盜賊走了。

來幫忙的人們齊心協(xié)力，把地窖里的羊全部挖了出來，有人開來兩輛三輪蹦子把羊拉回村里。除了盜賊拉去準備賣的，還足足有八十多只羊。幸好，羊肉還沒壞。

為了幫助賀老大解一時之難，村里人三家兩家分買一只羊的肉，一會兒就賣掉二三十只。然后，賀老大讓家人全部出動，每人帶一些去市場上賣肉。因中秋節(jié)將至，羊肉很快也就被賣掉了，多少減少了些損失。

兩名盜賊被帶回牡丹鄉(xiāng)派出所后，派出所對他們又進行了詳細審問，并將其送往拘留所。隨后他們將案子送交局里，公安局經(jīng)過審問調(diào)查，最后提請將二人正式逮捕。

在公安局調(diào)查的過程中，賀老大請人代寫了狀子，將盜賊告到了當?shù)胤ㄔ?。公安局也將案子轉(zhuǎn)交到了法院。

在批捕前，檢察院批捕科提審了兩個盜賊。在審訊室，兩名提審員對兩盜賊進行了訊問。

兩人一人提問，一名做著筆錄。

提審員指著矮個子問道：

“姓名？”

“白毛?！?/p>

“年齡？”

“四十四歲?！?/p>

“哪里人？”

“三河口市人?！?/p>

“職業(yè)？”

“我們倆原先是本市東方紅化肥廠工人。企業(yè)改制后，我們被迫下崗，現(xiàn)在無業(yè)?！?/p>

“此次盜羊是誰的主意？”

“我的注意?！卑珎€子回答。

“為什么要盜羊？”

“為了生存。我們下崗后，失去了生活來源，又沒人管我們的死活?，F(xiàn)在找個零活也得憑關(guān)系，可我們又沒門路，無奈之下，就想出了偷盜的辦法，維持生計。如果我們能像你們有穩(wěn)定的工作，有穩(wěn)定的收入，誰愿意做這雞鳴狗盜之事。”矮個子滔滔不絕地答道。

“那也不該偷盜呀。你們這不僅給受害人帶來了極大的損失，也給你們和家人帶來了巨大的危害。”提審員似乎對他們也有些同情了。

“我們是害了別人，可是誰又害了我們呢？工廠沒破產(chǎn)之前，我們也是堂堂正正的人。我還是廠里的先進工作者呢！”矮個子接著提審員的話茬自言自語地說道。

訊問過他們的作案過程之后，提審員又道：“今天的訊問就到這里。我們將對你們正式批捕。你們有個準備吧?，F(xiàn)在來簽字吧。”

兩個盜賊聽說要對他們逮捕，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癱軟下來，臉上呈現(xiàn)出一臉沮喪的表情。

批捕令很快就下來了，兩個盜賊被正式逮捕，并被送進了看守所。隨后，進入了法律程序。檢察院對兩盜賊提起公訴，法院著手案件審理。

三個月后，法院開庭。原告方賀老大及其家人和村里的一些人早早地來到法庭。被告方的家人業(yè)已到庭。各方面的人都到齊后，審判長宣布：“帶被告人白貓和黑貍到庭?！?/p>

四名警察將白毛和黑貍押到被告席，并給他們打開手銬。白毛和黑貍搓了搓被銬子勒紅的手腕，然后白毛似乎還毫不在乎地站在被告席上聽候?qū)徖恚谪倕s被嚇得臉色蒼白，直打哆嗦。

當審判按程序進行到宣判程序時，審判長宣布：“全體起立，現(xiàn)在宣判。通過法庭調(diào)查和取證，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之相關(guān)條款，現(xiàn)判決如下：盜羊案主犯白毛賠償受害人人民幣十二萬元，并處有期徒刑五年；從犯黑貍賠償受害人人民幣八萬元，并處有期徒刑三年。現(xiàn)在由盜羊案主犯白毛進行法庭陳述?！?/p>

白毛毫無悔意地開始法庭陳述：“我知道我們盜竊給受害人造成了極大的經(jīng)濟損失和心理傷害，對此，我深感懊悔。在這里我想對受害人說聲對不起。但我知道我的歉意并不能撫平受害人心里的創(chuàng)傷。但我還是想問法官，我們偷盜是誰造成的？誰應(yīng)該為我們失去工作，誰應(yīng)該為我們生活不保而負責呢？讓我們廣大工人失去工作的人又應(yīng)該判多少年呢？原本好好的工廠，一個個被搞破產(chǎn)，眾多的工人被迫失業(yè)，國有資產(chǎn)被少數(shù)人瓜分，這又該誰承擔責任呢？你們可以因盜竊罪給我判刑，可那些盜竊國有資產(chǎn)的人是不是更應(yīng)該判刑呢？我不服！”

該到黑貍陳述時，黑貍只說：“我認罪，服從判決?！?/p>

最后，審判長宣布：“法警，將兩名罪犯帶下去，送往監(jiān)獄服刑。閉庭?！?/p>

兩個盜羊賊被帶走了?？墒牵酌年愂鼋o人們留下更多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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