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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我家

2015-04-20 13:29 作者:宜昌石頭  | 9條評論 相關文章 | 我要投稿

我家

共同生活在一起的眷屬叫家人,和家人一起所住的地方叫家。無論對任何人而言,家都是身的居處,更是心的寄托,因為家是生活的希望所在,家是生命的重要成份;家的內(nèi)涵就是人,是人就會有一個家。一個人也可以是一個家,人多了就是大家,更多一點就是家族。所以,家是親情友情愛情的一種載體、一種寄托,也是一種依慰、一種品質(zhì),更是一種揮之不去的情感、一種血濃于水的團聚。

蘇聯(lián)文豪高爾基的家是漂泊不定的,因為那個作家為了生活、為了尋求真理,也為了歷練,就不得不在那片廣袤的俄羅斯土地上四處奔波;我國著名作家巴金的家是江河日下的,雖然還維持著封建**的尊嚴,可是恰逢兩個時代的交替、加上革命力量和進步思想的沖擊,早已腐朽的體系就搖搖欲墜了;我們的家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雖然曾經(jīng)被命運之神捉弄,一度奄奄一息,可是我們的家不止一次的被無情摧毀,又不止一次的從灰燼中重生,在陽光下再次萌發(fā)新芽,帶著蓬勃的生機、帶著堅定的信念、帶著東山再起的決心,就如同鳳凰涅槃一樣。

宜昌市法院最開始在中書街,法院后面的操場下有一排平房,其中的一個兩居室就是我的第一個家。里面的一間是父母的房間,外面一間是屬于我和外婆的(最開始的時候還沒有我**)。除了鍋碗瓢盆和那不多的幾套衣服、幾口木箱是屬于我們的,那些桌椅板凳、*鋪和洗臉架全都是屬于公家的。那個時候的爸和媽媽都屬于每月一百一十五斤大米的供給制干部,雖然爸爸很快就當上了副院長、馬上又升成了院長,掌握著不少人的生殺大權,可他的一切都是屬于黨的,只有我和后來降臨的**才是屬于他的,這話是爸爸自己說的。

可是不管怎么樣,我都喜歡我的這個家:我可以大大方方的在家里的墻壁上用炭筆畫上我們?nèi)胰耍斎灰舶ò盐覐男Т蟮耐馄?,我還會畫上筆*的大樹,奔馳的汽車,冒著濃煙的輪船、火柴盒般的樓房和拉著彩帶、呼嘯而過的噴氣式飛機;不管怎么樣,我都喜歡我的這個家:有外婆在,日的時候會給我講那些神話故事;有爸爸在,他會一邊抽煙一邊看我擺積木;有媽媽在,她會教我數(shù)數(shù)、識字;有**在,兩兄弟自然會玩得不亦樂乎。

清早起來,外婆會送我到法院門前,那里有人會用三輪車把我送到不遠處的機關幼兒園;傍晚的時候,**會牽著外婆的手等我回來;周末的時候,爸爸會帶我們到理發(fā)店剃頭,或者去洗澡堂洗澡;媽媽會在我睡覺的時候給我打扇,講一些小貓釣魚、小松鼠的幼兒故事,我就在那么溫馨的時候慢慢**鄉(xiāng)的。(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然而,危險往往就是在人們還未察覺的時候發(fā)生的,災害往往是人們沉浸在溫馨甜蜜之中悄然降臨的。經(jīng)過了"**五反"運動被推上院長職務的爸爸怎么也沒想到幾句同情話就變成了**,不過他的罪名最后被定性為"朱(青)閻(錦華)高(尚志)反黨集團主要干將"倒是無話可說,從此也就明白了政治*爭之所以殘酷無情的根本原因。誰都知道黨內(nèi)有派,也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典故,更知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可是我的第一個家就這樣被無情的摧毀了!

家是什么?家是王維《雜詩》中"來日綺*前,寒梅著花未"的那朵寒梅,家是李白《靜思》中"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的那輪明月;家是馬致遠《秋思》中的"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的九曲回腸,家是崔顥《黃鶴樓》中"日暮鄉(xiāng)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的縷縷愁思;家是李白《夜洛陽城聞笛》中"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的那撩人的夜曲,家是張繼《楓橋夜泊》中"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的那夜半歌聲;家是王安石《泊船瓜洲》中"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的那似箭歸心,家也是李商隱《夜寄北》中"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的那柱紅燭。

被趕出了法院的大門,我們母子加上外婆四個人像被雨水打濕了翅膀的蜻蜓似的在冷風凄雨的小城的街巷中尋覓著新的住所。不知聽了多少風言風語,不知看了多少輕蔑的白眼,不知給陌生人獻了多少殷勤,也不知碰了多少次壁,說了多少的好話,直到我們快要絕望的時候,仁壽路或者是緊鄰的中憲里其中的一扇房門才猶豫不決的向我們打開了一條小縫。那個租給我們的房間很小,甚至沒有外婆可棲身的地方,外婆只好和我們告別,去江城投奔她的二女兒。

不過,即便是那個房間很小,而且很潮濕;我們舉目無親,而且饑寒交迫,可是還是得感謝房主的大慈大悲,給了我們一個落腳之地。母親應該已經(jīng)去新的工作單位報到,每天都是早出晚歸;我不記得自己是否還能按時上幼兒園或者上學,我得照顧自己年幼的**??墒遣还茉趺礃樱情g小房就是我的第二個家,雖然不那么溫馨,也不那么歡聲笑語。

時隔多年以后,我曾經(jīng)帶著一顆熱切和虔誠的心,沿著當年曾經(jīng)拖著沉重的心情、孤獨的身影和蹌踉的腳步走過的道路不止一次的尋找過我的那個第二個家。仁壽路上的那些板壁房多半已換成了磚混建筑,中憲里的那條石板路也早就變成了水泥路;一條街道變得有些車水馬龍,而另一條小巷卻變得不但默默無聞,而且行人稀少。我不得不為之驚訝,因為這里的一切變化太大;我不得不為之殘酷,因為我已經(jīng)認不出原來那個家的模樣了。

其實,在那條已經(jīng)變得繁華的仁壽路上,我依然能感受到當年的信息,雖然稍縱即逝,可我是知道它的確還存在;其實,在那條已經(jīng)變得殘缺不全的中憲里的小巷里徘徊,打量著那些雖然還存在,可是已經(jīng)破損不堪、搖搖欲墜的房屋,打量著那些狹窄、潮濕、有著許多分支的小巷,明明從自己的潛意識知道,我的那個曾經(jīng)的家就藏在那些東倒西歪的老房里面,卻怎么也無法尋找到一點印象。

可惜的是,對那個時間段,我的記憶是模糊的,甚至不能確定具體的地點究竟是仁壽路還是中憲里,那可是兩條不同的路,可見得我曾經(jīng)努力想忘記這段印象;遺憾的是,我甚至不能確定,我們在這里住的時間究竟是在五中前還是在五中后,或者和我原來判斷的那樣,是在父親剛剛重新恢復工作之初的那段時間。

唯一記得的就是我們并沒有在那個地方住很久就離開了,所以那個家的印象不太深。只是那里曾經(jīng)有一個屬于我們母子三人的小家,雖然不夠溫暖,也不夠幸福,可是在那種特殊的時期,抱團取暖是唯一的選擇,我們還得感謝媽媽的堅強和她所表現(xiàn)出來的韌勁,所以才沒有和別的母親那樣,扔下孩子自己溜走,也沒有和別的母親那樣,把我們推向社會。爸爸生前不止一次的說起過這段往事,重點就是:"你們得感謝你們的媽媽!"

因為爸爸的牽連,本來在公安系統(tǒng)工作的媽媽被調(diào)了出來,恰好正是教育系統(tǒng)的"用工荒",媽媽就陰差陽錯的成為了五中的校長。校長當然是有辦公室的,那個時候的辦公室多半是和住房在一起的,于是,相依為命的母子三人在五中校園的操場邊、廁所旁的一排灰磚平房里又一次找到了安身之處。

那是很簡單的一個單間,很簡單的一桌一*,可是那個家成了我們印象中最難忘的其中之一。校園里不是書聲瑯瑯就是歌聲飄飄,不是同窗共讀就是運動場上的生龍活虎。早上起來,我就成了"背著書包上學堂"的讀書郎,下午放學回來,有一幫年齡相仿、臭味相投的教工子弟,成結(jié)隊,瘋鬧得連自己姓什么都快忘記了;晚上如果媽媽不在家,可以躺在被窩里和**看連環(huán)畫;夜里被尿憋醒的時候,可以聞到睡在身邊的媽媽身上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種幸福的味道。于是,因為對溫暖感到滿意、對舒適感到愜意,對幸福感到知足,笑紋就會浮在臉上。

那個時候,老師也會布置家庭作業(yè),上幼兒園的**周末回來,最喜歡在我給他的紙上畫畫:聲稱是一只昂首長鳴的大雄雞,卻被隔壁的余書記說成是大麻雀;畫了一艘乘風破浪的巡洋艦,母親卻說他畫的更像是推土機,他還會畫風景,只不過,張伯伯戴著眼睛左看右看,還是不知道他畫的究竟是小草、大蔥還是白楊樹。**一點也不生氣,他會再接再厲,畫出一排房屋,在下面一筆一劃的寫上標題:我的家。

是的,那個不大的單間就是我們的新家,雖然它的后面就是廁所,前面就是水溝;雖然天難得生起一盆炭火,夏天也沒有電風扇解涼,春天看不見花的芬芳,秋天卻被北風經(jīng)常卷來落葉,可是經(jīng)歷了與父親的生離死別,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冷嘲熱諷,看夠了人世間的世態(tài)炎涼,懂得了政治*爭的殘酷無情,就會對這樣的一個家充滿熱望,因為在以后的幾年時間里,這所學校、這些教師工友和他們的孩子以及這個簡陋的房間給了我們極大的安全、熱情的歡迎和足夠的溫暖,讓我們一步步的融入了這所學校和睦的環(huán)境中。

冬天放了寒假,碰上下的時候,我們會和張家兄弟在大操場上去堆雪人,白炭當眼睛,胡蘿卜就是尖尖的鼻子,還會找一*破草帽給雪人戴上,就有些**不類,也有些超現(xiàn)實主義的;夏天放了暑假,媽媽會請老家在江城的老師把我們帶到二姨媽家去,武珞路、寶通寺、總醫(yī)院、洪山寶塔都是我們的最愛……雖然情緒開朗了、生活穩(wěn)定了、家庭也變得溫馨了,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從睡夢中醒來,媽媽如果不是在辦公桌前繼續(xù)工作、批改作業(yè),就是披著她的那件半舊的呢大衣,坐在我們身邊,給我們縫補衣服,那個時候,就會想起那個像是從人間消失的爸爸。不懂事的**偶爾也會向媽媽要爸爸,媽媽不回答,只有她那眼眶里滾動的淚水告訴我,這是不能觸及的**。

那是一個普通的周末,即便是******帶來的**陰影仍然籠罩在祖國上空,可是地處鬧市的解放路到了晚上就依然還是燈紅酒綠,"棒棒雞"小洞天餐館里依然飄動著**的香味,"千秋"照相館依然顧客盈門,我們兩兄弟和媽媽就站在"鴻章"服裝店門前看人來人往。媽媽沒有告訴我們?yōu)槭裁匆獛覀兩线@里來,直到一個瘦高瘦高的男人從黑暗中向我們走來,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爸爸!

幾年沒見,爸爸側(cè)分的小分頭已經(jīng)不見了,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平頭;可是他那一對劍眉依然英俊,眼睛依然那么炯炯有神;幾年沒見,爸爸似乎比以前更瘦了,堅強的下巴變尖了,可以很清晰的看出顴骨的輪廓,可是他依然把胡子刮得干干凈凈,依然顯得十分精神;幾年沒見,爸爸沒有穿他喜歡的藍色制服,而是穿著一件黑色的春裝。幾十年過去,閉著眼睛回憶起再見到爸爸的第一印象,居然想到的是莎士比亞筆下的那位老哈姆萊特。

"怎么回事?"媽媽的聲音在發(fā)顫:"你們不認得自己的爸爸了嗎?"

爸爸笑一笑:"這是怎么說的?大毛小毛都記得爸爸的。"

爸爸蹲下來,眼睛定定的望著我、再望著**,和以前一樣,張開手臂把我們兄弟倆一把摟進他的懷抱:??!那么熟悉的爸爸身上的味道,有揮之不去的香煙的味道,有那種廉價的肥皂的氣味,更多的就是那些即使過上一個世紀也銘記在心底的、僅僅只屬于爸爸的那種肌膚的味道。爸爸會和以前一樣,用他的大手將我和**的頭發(fā)揉亂;也會很不尋常的和我四目相對,我就忍不住哭出聲來,叫了一聲:"爸爸!"

我看見爸爸眼睛里有亮點閃爍。

沿著路面的凸凹不平、還有些狹窄的南正下街走不太久,向右轉(zhuǎn)彎,有一座不太大的老院落就會出現(xiàn)在眼前:那里有身上披著五彩羽毛的大公雞在引亢高歌,有婦女在吐著唾沫吵架,罵得難聽極了;可是那些不堪入耳的臟話并沒有影響到一群女孩子跳橡皮筋的情緒,也沒有引起一幫正在玩撲克牌的男人的注意;有老人充耳不聞,坐在一把木靠椅上閉著眼睛曬太陽。

我們?nèi)宜膫€人走進去的時候還是引起了那里所有人的關注,連吵架的潑婦都暫時休戰(zhàn)了。我爸爸很普通,穿著也很普通,加上一臉的樸實和嚴肅,不過就是從山里進城來的農(nóng)村人模樣;我和**除了長得比這里的孩子個兒子高一點,同樣是面黃肌瘦、土布衣褲,沒什么區(qū)別;倒是我的媽媽生來就有一種文藝范,也有一種孤芳自賞和高傲的氣質(zhì),加上一年四季身上總是收拾得干干凈凈,一看就知道是有文化的知識分子。

我們就在那些左鄰右舍的關注下,穿過因為晾曬著許多*單、被褥、男人衣服、女人褲衩而像掛著萬國旗的院子,就可以走進一棟已經(jīng)很破舊的兩層木樓。這里以前一定是大戶人家,里面有一口八角形的天井,陽光從井口傾斜而下,照亮了那里一間間簡陋房間那被炊煙熏得發(fā)黑的板壁,板壁沒有開窗,在上方有一些用木條組成的格子花格可以透進光線去,貼上薄薄的白紙,再看看天井上方滴水屋檐的瓦口和下方磨得發(fā)亮的青石條,加上時不時的有些炊煙升起,真的很有些韻味,而這樣的情景就猶如置身在山間古剎。

穿過那個古香古色的天井,就可以看見一條窄的僅僅能通過一個人的樓梯。天知道上上下下過多少人,到我們拾級而上的時候,每一步樓梯都會吱吱作響,而且一步三轉(zhuǎn)彎,像迷宮似的。二層也是好幾個用板壁隔成的小房間,右手第一間就是我們在這里的家。房間不大,除了能放下我們剛買的一張車木做的雙人*,放下一張小方桌之外,就只能**下我們一家四口人了。

倒退大半個世紀,南正下街在清末民初的時候還是主要的繁華鬧市,能在這條街上擁有這么大一棟木樓的非商既富,可是時過境遷,這條街和這棟木樓一樣被逐步邊沿化了??杉词故侵車〉娜侨叹帕鞯钠胀ㄆ矫?,雖然到了雨季這條街上坑坑洼洼的會濺上一些泥,雖然那時候我們穿的是土布衣,吃的是包谷飯,可是就和肖洛霍夫在《靜靜的頓河》里說的那樣:"人們對于幸福的要求,有時候并不是很多的。"

經(jīng)過了法院的那個家的妻離子散、人隔天涯,經(jīng)過了仁壽路或者中憲里那個家迫不得已的暫時歇息,再經(jīng)過了五中那個家的母子相依為命和永不放棄的等待,終于一家四口人重新團聚了。我們的家在經(jīng)歷了暴風驟雨、雷霆萬鈞、冷嘲熱諷、世態(tài)炎涼,不妥協(xié)、不放棄之后,終于迎來了破鏡重圓和全家團聚。那就是一次復活,不單單是政治上的,也不單單是經(jīng)濟上的,更不是宗教上的,而重要的是情感上的。

雖然爸爸為了政治在身心上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可是那個來自狼牙山五壯士故鄉(xiāng)的男子漢無論是在公檢法系統(tǒng)沒日沒夜的**會上,還是在東山果園勞動改造、被馬車壓傷小腿的艱難時刻,卻始終在大是大非面前剛正不阿,相信自己對黨的忠誠,相信自己的冤案會被澄清,也相信一家人會再次團聚;雖然中國從來都是株連九族,雖然媽媽不知道看過多少白眼、聽過多少風涼話,受過多少冤枉氣,可那個從抗日保育院出來的女人很堅強,在最困難的時候獨自一個人帶著兩個不懂事的孩子,終于等到云開日出的這一天。

只要能全家人在一起,那就是幸福的一家!

徐小鳳唱的是解放前對家的感嘆:"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夫婦共羅帳,幾家流落在外頭。"潘美辰唱的很傷感:"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華麗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時候,我會想到它。"郁鈞劍唱的是軍人對家的思念:"夜深人靜的時候是想家的時候,想家的時候不說話,娘仿佛走到我身后。"還是張也唱的對:"老祖宗留下一句話,家和萬事興萬事興。妻賢福星廣,母慈兒敬。眾人拾柴火焰高,十指抱拳禮千斤。"

因為爸爸媽媽破鏡重圓,因為我們又能和爸爸生活在一起,因為我們這個家又能夠復活,我們就一直沉浸在極度的歡樂和愉快的陶醉之中。雖然我們住在南正下街的時候,爸爸的工作還沒有得到落實,職務和待遇還沒有得到恢復,可是在政治上卻得到了組織上的**和撥亂反正,那就是最大的幸福。對于我們而言,爸爸摘掉了"帽子",去掉了不實之詞,名譽得到了恢復,這就是最大的勝利;母親不再背著沉重的思想包袱,可以直面人生、愉快工作,這就是最大的高興。"縱然你爸爸以后僅僅就是一介平民,每天只是幫我們洗衣服做飯,我們也愿意。"后面這句話是媽媽說的,沒有脈脈含情,也沒有眉飛色舞,只是十分平淡的說出了我們?nèi)胰说男穆暋?/p>

爸爸東山再起的第一份工作終于下達了:市衛(wèi)生局報到,具體職務不記得了,他的生平簡歷上記載:"1961年12月至1962年11月在宜昌市衛(wèi)生局工作。"僅僅只有一年的時間,也僅僅就是一個過渡,最后離開的時候應該是副書記或者副局長。不知當時的市委市政府領導是怎么想的,把一個首席大法官調(diào)去給人救死扶傷,是不是有些滑稽和不可思議呢?

不管怎么說,命運之神再一次垂青爸爸,爸爸又一次時來運轉(zhuǎn)了。隨著爸爸有了新的工作崗位,我們就又一次搬家了!這一次搬家不僅僅是請一個挑夫,將幾口箱子、幾個包袱帶走那么簡單,我們得把屬于我們的那張雙人*、那個小飯桌,那些鍋碗瓢盆,還有那些書籍、玩具,當然還有我們的小煤爐從樓上經(jīng)過那個狹窄的樓梯搬下來,穿過那個八角形的天井,穿過那個晾著不少東西、有著不少閑人的院落,放到一架板車上。

如果我的記憶沒有發(fā)生差錯的話,當年的那架板車是爸爸自己拉著、媽媽幫著推,我們兄弟倆的前呼后擁下離開南正下街的。我們經(jīng)過了大南門碼頭那人頭攢動、形成已久的菜市場,從已經(jīng)變得很繁華、也很雜亂的陶珠路擦過去,穿過了基本還保持原樣的平和里,住進了福綏路上那棟與郵政局隔街相望的樓房里,二樓的其中一間就成為了我們的新家。

對那個應該是我的第五個家的地方印象不深,以致在以后我的許多的回憶中經(jīng)常會漏掉;對那個變成磚混結(jié)構的建筑物我也只有一個極模糊的記憶,以至于在謄寫修正《回憶懺悔追敘》這部書稿的時候才能又想起來。不知是不是因為那段時間我們家經(jīng)常搬來搬去,有些地方不過就是立足未穩(wěn)就又匆匆搬走?不知是不是因為時間過得太久,搬家的次數(shù)太多,慢慢的就變得淡薄了?不知那棟已經(jīng)早就破舊不堪的樓房每每看見我從樓下經(jīng)過的時候,會不會發(fā)出"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之類的感嘆?

我記憶里的那棟樓很安靜,沉靜得猶如一潭池水。應該是屬于衛(wèi)生局的房子,鄰居們不是醫(yī)生護士就是機關干部,每天早出晚歸,大多受過高等教育,待人彬彬有禮,說話輕聲細語,連走路都是靜悄悄的,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冷漠和隔閡。我喜歡法院里經(jīng)常響起的警笛聲,也喜歡五中那果實累累的葡萄架,還喜歡南正下街那棟樓房吵吵嚷嚷、形形**的平民化!

也許,我命中注定我不是什么高大上階層的人物的。

在現(xiàn)在的陶珠路與云集路下段之間,原來有一條曾經(jīng)存在了很多年的小路,叫解放巷。解放巷的一頭是當時宜昌的第一街--解放路,另一頭是當時宜昌最豪華的影劇院--解放電影院,小巷里面曾經(jīng)有一家當時宜昌最有名的浴池--工農(nóng)兵浴池。解放巷靠解放路的巷口,是一棟兩層樓的建筑,樓下是一家服裝店,也是市服裝廠的門市部,樓上有兩個很大的、鋪著木地板、刷著紅色漆的房間,其中的一個就是我們的新家。

推開那扇寬大的玻璃窗,繁華熱鬧的解放路就在我們腳下:這條百年歷史的街道見證過多少歷史巨變、時代改革,自然也見證過我們家的那些悲歡離合、陰晴圓缺;推開那扇寬大的玻璃窗,這座城市的主動脈就在我們的眼前:無論是那座用四條環(huán)城路圍住的老城,還是從這里一直延伸到九碼頭的新區(qū),這里就是最重要的節(jié)點,當時我們不知道、也沒有意識到,這個新搬進來的家對于我們也是一個重要的節(jié)點,因為曙光既然出現(xiàn),未來就在不遠的燈火闌珊處!

推開那扇寬大的玻璃窗,春天就會帶著陽光和花香撲進來:那個時候沒有什么環(huán)境污染,也沒有什么重度霧霾,工廠里不做假冒偽劣產(chǎn)品,農(nóng)民不生產(chǎn)有毒蔬菜,官員們還是為人民服務,老師也沒有一切向錢看,所以,這座城市就像一個大花園,生活就充滿陽光;推開那扇寬大的玻璃窗,幸福和歡樂就和美好一起撲進來:低下頭就可以看見解放路上的人來車往、喜怒哀樂,抬起頭就可以仰望那深不可測、一片蔚藍的晴空萬里,還有比這更高興的事情嗎?

春節(jié)到來的時候,我們家會和其他人家一樣放鞭炮,那是爸爸領著我們守夜的時候必做的游戲;媽媽會貼上對聯(lián),五中有好幾個老師的毛筆字寫得行云流水;我們家當然會和北方的老家一樣在大年三十包餃子。爸爸負責搟面皮,一根小小的搟面杖,一雙靈巧的手,餃子皮就像變戲法似的從他的手里飛出來!媽媽不擅廚藝,包餃子的技術也不高,和我們差不多,所以經(jīng)常被爸爸嘲笑。不過好就好在那些年,媽媽總能找到幫手。

曾經(jīng)當過市人委辦公室主任、也曾經(jīng)當過市財辦主任的文伯伯也是和我爸爸一樣失而復得、東山再起的,也許是共同的遭遇使得他們在那段時間里成為了好朋友,自然成了我們家的座上客,到了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文伯伯還會把他的老婆、他的孩子帶過來和我們共度佳節(jié)。他的大女兒潔冰比我大幾歲,是個圓臉大眼、梳小辮、愛笑的女孩子,聲音很好聽,將她在學校表演的歌舞《三杯美酒敬親人》跳給大家看,自然博得不少掌聲,而我**表演的那個《我是人民的炊事員》則會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有好幾年春節(jié)期間,我們兩家在大年三十都在一起聚餐吃團年飯。那個時候,我們家還沒有添置什么家具,一張四方桌放不下那么多的菜,也坐不下上十個人(文伯伯家的孩子多),瘦削的文伯伯四處打量了一下,相中了我們家夏天用來乘涼的那個大竹*,所有問題才迎刃而解。坐在竹*邊吃團年飯,那是多么有意義、多么難忘又多么熱鬧的啊,和爸爸用當時很流行的一句政治術語說的一樣:"歷史賦予的革命使命。"

那個時候,患過肝炎、在家休養(yǎng)的爸爸也還是閑不住,總是把房間收拾得那么整潔干凈;除了擅長面食,也開始學著給我們炒菜做飯,閑下來的時候,爸爸會喝一口茶,望著我們一笑,靠在*上,給我們兄弟倆吹口琴,讓音樂的旋律在房間里飛揚;他也會坐在靠窗的桌邊、叼著象牙煙嘴、一邊抽煙一邊給我們念著一本通俗讀物《智取華山》中間的一些段落。

爸爸那濃郁的河北口音和抑揚頓挫的朗誦口吻,給那段戰(zhàn)*故事和傳奇情節(jié)增添了不少的風采和氣氛。幾十年過去了,爸爸那鏗鏘有力的聲音依然在我的耳畔回響著:"……風在不停的卷動著泥土和殘葉,天色也開始變得昏黃,只有一線夕陽的余暉仍然輝映著這巍巍西岳華山。戰(zhàn)士們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瞪著雙眼,望著機智勇敢的常森林小心翼翼的從老虎嘴側(cè)身挪過去……"

我愛我家。(2015年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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