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二周年祭

(2009年4月2日)

母親逝世二周年紀(jì)念日，四月三日，這個刻骨銘心的日子快要到了。我不知道我該用什么樣的方式表達(dá)對母親的思念和紀(jì)念，只是默默地坐在這間斗室里，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想著南方的那個村莊，那座老宅，那間老房子中的母親，以及坐落在那座山丘之畔的母親墳塋。在我的記憶中，我的母親始終是活著的，在那個已經(jīng)被煙火熏黑的土灶上，母親一邊往灶膛里填塞柴火，一邊忙前忙后地做飯，仔細(xì)地用不太好使的眼睛查看碗筷是不是洗凈，米飯是不是煮熟，菜肴是不是可口；在那個油漆已經(jīng)剝落的大門前，張望著洼口的大路，看路上是不是有行人，行人中有沒有歸來的子女；在那塊被她視如珍寶的八分田地上，侍弄著莊稼，給莊稼鋤草、施肥，把地里的一塊塊碎石揀出去，把瓜瓜菜菜的東西抱回家；在那片荒涼的山坡上，仔細(xì)查找是不是有連翹、柴胡和金銀花，一點一點地找回來買錢用，或者拿一把彎刀，砍些柴火做飯用……

而事實上，母親已經(jīng)躺在那座墳塋里了，在那里已經(jīng)躺了兩年了。母親，在那里，夏天你熱嗎？冬天你冷嗎？你是否見到了父親和祖父母？在那里，你還是那樣寂寞和孤獨嗎？在世的時候，我們都在外邊，你獨守老宅，是那樣的孤單無助，凄風(fēng)苦雨中，你跟誰說話？慢慢長夜里，你能否入眠？病痛折磨時，你如何支撐？現(xiàn)在，或許你又找到了父親，或許又有父親的照料了。

昨天，我去找了三弟和四弟。我對他們說，媽快二周年了，我原想回去到母親的墳前燒燒紙，祭奠一下，可事務(wù)纏身，可能難以如愿了，三弟你是要回去的，給我捎回些錢，替我買點紙給母親燒了吧?？稍谖业膬?nèi)心，我對母親是多么地歉疚啊。在我?guī)资甑纳闹校液孟駴]有對不起什么人，唯一對不起的，就是我的父母，生前我沒能在身邊侍奉，周年我不能到墳前祭奠，我的內(nèi)心是很不安的。兒子不孝啊！

這兩年，看到別人有父有母，我是既羨慕又嫉妒，往往一看就看呆了，眼前會立刻浮現(xiàn)出我的父母的影子。母親在時，我每年接她進(jìn)城過年，總要抽點時間陪她上街，陪她逛商場、看花燈，怕她走失了，總是攙著她，給她說話，拉家常，有時也拌拌嘴，母子之間，那份天倫之樂，很自然地流了出來了。2006年的臘月26日，就是母親去世前的那年臘月，我把母親領(lǐng)到真草堂，想給她洗個腳，可她看到那里富麗堂皇的樣子，馬上問我，洗個腳多少錢?。课艺f30元，她扭身就要走，說洗個腳還要30塊？堅決不洗，我怎么也沒能把她留住，這使我到現(xiàn)在還遺憾得想掉眼淚。我雖然和母親很貼心，但沒能孝順到，給她錢她總是不要，過年給她買件衣服，她也總是嫌貴，嫌多，推辭著不要，說買多了以后穿不完還是一把火燒了，后頭幾年我們干脆就沒給她買了。倒是母親把她辛辛苦苦種的糧食、喂的豬肉，和一些土特產(chǎn)，源源不斷地給我們送來，每次回家，她總怕車?yán)镅b少了，直到實在裝不下了，才肯罷手。(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這兩年，我是多么思念我的母親啊，默默地，一直在心里。幾乎每夜，我都夢見我的母親，有時會在夢里哭醒，醒后還淚水漣漣。有一次，我在夢里呼喚著母親，我說“我想你啊”！。這句夢語，妻子曾懷疑了好長時間，她那里知道一個癡心的兒子對他慈愛的母親的心！我知道母親是不可能活過來了，可我還老是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和對母親的懷念中。這不是目前的過錯，這不是兒子的過錯，這也不是妻子的過錯。上天啊，如果能夠從頭做起，我的愧疚或許能少一些？

母親，我對你說，這兩年，人間發(fā)生了不少事，但你最牽掛的總是你的子女們。大哥現(xiàn)在的日子比原來好過些了，明月每年給他寄錢，明旭打工也還不錯，明星有我?guī)退疹欀淮蠼惆阉戏孔淤I了，在鄖西買了新房，飛娃麗娃都還不錯，都成家立業(yè)了；我的兒子考上了西安的一所大學(xué)，媳婦上班清閑著呢，我也又調(diào)了個單位，工資也漲了些；小女子在你住院的時候一副一籌莫展的樣子，其實現(xiàn)在不錯，算她最有實力，有一院房子，有幾萬元的積蓄，還有自己的生意；老三的生意穩(wěn)定，掙錢是肯定的，又在城里買了房子；老小是最叫人擔(dān)心的，媳婦離婚了，老宅買了，土地沒有了，調(diào)料生意勉強(qiáng)可以維持生計，不過請母親放心，他會找到媳婦，建立自己幸福的家庭的。你已經(jīng)把心操碎了，你就安息吧。

母親，在你二周年即將到來的時候，我寫上以上的一點文字，也算是一種紀(jì)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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