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香滿園醉金秋

曾 鵬

“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桔綠時”。桔子熟了，昨夜的秋風(fēng)悄然扇去那火熱與炙烤，淅淅瀝瀝的秋雨也下著涼爽。趁著國慶假期閑暇，我回到老家，去幫忙收收稻谷，摘摘桔子，感受一下韶華落盡的秋意，品味一下父母勞累一秋的碩果。

秋風(fēng)瑟瑟響起，桔子展現(xiàn)枝頭，田野一片金黃。跟著母親來到了家中的菜園子里，當(dāng)母親用勤勞的雙手把收獲裝進籃子里，塑料袋中，感受到豐收的魅力，也摘下了生活。

成熟的稻子懂得低頭彎腰，甘甜的桔子也會和顏悅色?？吹綕M園沉甸甸的果實，我順手摘下一個黃燦燦的桔子，掰開后把果瓤放到嘴里，酸酸甜甜，還是那樣的沁人心脾，在我的嘴角唇邊久久不曾消逝。母親看著我的樣子和滿臉的幸福，她笑了，笑得是那樣的燦爛。一陣秋風(fēng)拂面，不禁令我思緒萬千。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又是一年之秋。

江漢平原沃野千里，老家就是地多，幾十畝大田一般都種植水稻糧食等經(jīng)濟作物，普通人家的日子也還過得去。家里門前的菜園子上，有兩畝多的地，在我十多歲的時候，村里統(tǒng)一開發(fā)果園，走多種經(jīng)濟發(fā)展之路，父母也就種了一批桔子、柿子之類的果樹。種桔子樹的時候，我還在新溝上高中，每個放假日子都有些期待，一個勁地問母親，這桔子什么時候可以結(jié)果??？母親笑笑說，村上的技術(shù)員說要三年吧！三年就有你吃的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小時很少能吃上新鮮水果，我們村里也沒有一片桔子園，只有陳家湖荒湖農(nóng)場河南老鄉(xiāng)那到處都是果園子。那時的我們淘氣，有一次秋季來臨時，幾個小伙伴就跑到荒湖農(nóng)場桔子園刷的一下沖進摘下幾個，正當(dāng)我們開心地望著黃澄澄的桔子不知所措時，一個老頭大聲喊道：“哪來的小子，這還了得……”我們狂奔而出，奪路而逃，拼了命似地逃竄，可能老頭也只是嚇唬嚇唬我們。聽大人門說，老鄉(xiāng)從全國各地移民而來墾荒，背井離鄉(xiāng)，都非常勇猛，幾次因為排水泄洪和我們本土村民發(fā)生沖突用鳥銃打斗，結(jié)怨較深。從那以后，我們再也沒有去過那個桔子園，甚至對荒湖農(nóng)場都有些反感。

沒等到自家桔子成熟，我應(yīng)征入伍了。那個桔黃橙綠，一年最是好風(fēng)景的季節(jié)只能是個念想罷了。因為每每桔子金黃，瓜果飄香的季節(jié)里，我多在部隊里披星戴月站崗執(zhí)勤，頂風(fēng)冒雪巡邏守望的哨位上。別說桔子，就是聞聞家鄉(xiāng)的一縷炊煙也是在熄燈號吹響后的夢中，被我打進背包。

軍旅歲月里，我就沒在秋天回來過。

不過，隨著我腳步丈量祖國大好山川，我有幸品嘗過風(fēng)味各異的桔子。后來，還是回到了家鄉(xiāng)，才吃到菜園子的桔子。只是歸來的我已不再是那個曾經(jīng)的少年。

“一年一度秋風(fēng)勁，不是春光、勝似春光”。站在老家的菜園子，回望秋季時光，圍著桔子樹閑庭信步，枝頭樹梢的樹葉，布滿耀眼金色，在秋風(fēng)中搖曳成一幀美麗的風(fēng)景。那掛在枝頭的一個個金色的果實，迎著秋風(fēng)展現(xiàn)著豐碩，似乎是想把我這幾十年的念想都回報給我。目睹有枝頭樹葉金黃，有桔子碩果累累，有田里翻滾金燦燦的稻浪，有池塘里肥美小龍蝦的金秋，此情此景，怎么能不讓人感恩大自然的饋贈，感恩父母的付出。見證金秋，既昭示著豐秋的喜悅，又堅信著耕耘的無悔。

喜歡吃桔子，固然有口味的因素，但是，深藏在心里的，我想，還是有很多的情懷。我是沒有理由不喜歡桔子的。母親摘回一籃子，我和父母坐在那里，可以一連吃上幾十個。可惜，我容易上火，桔子吃多了嘴上起泡，起了泡，嘴角就爛了。對于任何美好的事物，不能貪戀，畢竟，有時好吃也要付出代價的。

桔子不能放得久，時間長了，瓤子會干涸失去爽滑的滋味，處理的關(guān)鍵還是采摘的時候，不要把桔梗剪留太長，不要碰傷桔子皮。我常是在晚上拿了幾個桔子，一邊剝桔子，一邊到老家四處走走，尋找往日的時光。

每每這時，母親就跟我說，村里的果園早就沒有了，家里的桔子樹種了好些年頭了，原來就是等你回來，現(xiàn)在還是要等，等心怡和康康。我笑笑說，這菜園子的桔子樹還要一直種下去，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就讓桔子樹也成為老家的標(biāo)志。

就在前些天，康康從這里走向一流大學(xué)研究生院，心怡也同步邁進師范學(xué)院的課堂，她們就是吃著這里的桔子走出了老家，其實她們也像這桔子，是老家培育的累累碩果。父母這多年的堅守，不就是像桔子樹一樣等待我們的成長嗎？

一年一年，風(fēng)霜遮蓋了容顏，你寂寞的初心還是那樣真誠。桔子樹就這樣地頂天立地站在菜園子里奉獻著。后來，桔園的管理也是越來越簡單，桔子也就慢慢地自生自長，只是到了收獲的季節(jié)，我們不在家的日子，桔子的收成好了，母親就往親戚朋友家送一些，左鄰右舍吃一些，自己家里留著一些。

或許，在我看來，桔香滿園收獲的是一種記憶，而吃著的也是一種回味罷了。春天里，一樹綠色的希望，像極了我軍裝的顏色，讓父母把夢留在枝頭守望。秋天里，結(jié)下滿園金燦燦的桔子，容我父母把生活的甜蜜留給我們分享。

我知道秋收過后，接踵而至的會是冬天，春天、夏天，再又會滿是收獲的秋天，季節(jié)變換的是輪回，唯一不變的是辛勤的播種，然后是守望看到繁花似錦，再收獲到累累碩果的一個過程。少年不識桔子滋味，識得滋味已中年。我愿意像桔子樹一樣永遠這樣守候下去，陪伴我們的下一代。

秋風(fēng)中，菜園子里的桔子還是金燦燦的一大片，很是誘人，靜靜掛在枝頭，也掛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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