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多情又癡情,總是渴望又害怕
人總是多情又癡情,總是渴望又害怕。
姑蘇城外,寒山上傳來一陣鐘聲。山下,寂靜的夜籠罩著安靜的村莊;山上,寒山寺又熱鬧起來。晚課開始,木魚聲,誦經(jīng)聲,銘化成一道道梵音,寺內(nèi)回響,凈人心神。
佛祖堂前,寒言小心翼翼睜開一只眼,撇了撇周邊的師兄弟,抬頭望了一眼主持師傅。锃亮的腦袋里開始想著他明亮的心事,“翠兒一定在等我吧,今兒是和她約好的日子……“。想著想著,寒言露出一抹笑意,只是他卻忘了,手下的木魚少敲了幾次,口中的佛經(jīng)念錯了多少句。
晚課結(jié)束,寒言悄悄溜出山門,飛奔山下。他想盡快見到翠兒,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想和她把酒話桑麻,想和她巫山云雨共剪西窗燭,或許這還不夠,還要說上一夜的情話,想深深的擁她入懷,此后再也不提別離。
“師傅,師弟又下山了”。
“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是的,師傅”。
自此,住持再也沒說一句話,轉(zhuǎn)身離去。而寒山寺的門似乎關(guān)的更緊了。
天蒙蒙亮,寒言回來了,他突然發(fā)現(xiàn)門再怎么使勁也推不開了,他不敢喊師兄弟開門,他害怕,害怕被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他偷偷下山,違背了寺規(guī)還犯了色戒。他呆呆地坐在門檻上,發(fā)現(xiàn)門角有一個包裹,上面掛了一封信,是主持寫給寒言的。
“既已離心,既已亂心,既已思凡,既已思情,既已違規(guī),既已破戒,佛祖不可留,寒山不可留,為師宜不可留,你走吧”。
簡短的幾句話,字字戳心,寒言流著淚使勁敲著寺門,除了咚咚的回響,再也沒有任何回應(yīng)。
寒言是個孤兒,自幼由住持收養(yǎng),寒山寺便如他的家一樣。數(shù)月前,下山采買的他,偶爾翠兒,和尚動了凡心,一見鐘情,屢屢趁夜下山私會,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曾想……
背著包袱,寒言走走停停,走走停停,回頭看,山門距離他越來越遠(yuǎn)。
其實,昨晚寒言并沒見到翠兒。當(dāng)他到的時候,已是人去樓空,不見任何芳影。他拼命的找了一夜,眼看著天要亮了,無奈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山門。只是,他再也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再也回不去了。
突然,寒言發(fā)現(xiàn),腳下的路是多么難走,天大地大,不知又將何去何從?
他又何曾不想皈依佛門,過他渴望的清修之日夜夜念經(jīng)頌佛,可他卻放不下留下他一生回憶的愛人;
他也渴望浪跡天涯行至水窮坐觀云起,卻也舍不得四季長明燈三載不留塵的寒山;
他也渴望獨自一人不如早早了結(jié),卻也是舍不得這紅塵骯臟又迷人;
倘若,如來能夠等等他,等他紅塵緣盡時他就來,就再好不過了。
想著想著,寒言不知不覺走到涯邊,張開懷,就跳了下去。當(dāng)他張開懷抱的時候,他突然看見了翠兒,看見翠兒向他招手;他突然看見了佛祖,看見佛祖沖著他笑了。
臨了,凡胎一生,最終,負(fù)了佳人,負(fù)了佛祖。
三十年后,一女子帶著孩子來寒山寺上香,給她可親又可恨的父親上點香。只是,沒有人知道,她的父親是寒山寺的前住持。
”多謝施主施舍“,瞎眼住持寒言恭敬的送別。
只是他再也不會看見,剛剛燒香地母女多么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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