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周年”祭

父親去世于陽歷2018年元月11日，農(nóng)歷2017年冬月25日。按照老家的習(xí)俗，除“一七”到“五七”需祭奠父親外，還要過“一周年”。今天是陽歷2018年12月30日，也是農(nóng)歷冬月24日，按農(nóng)歷算，今天正好是父親去世一周年紀(jì)念日，故給父親過“周年”我是無論如何不能缺席的，也是盡“孝”的具體表現(xiàn)。

半月前，和在老家的母親通話，最后她提出元旦節(jié)期間是父親的“周年”，問我回去燒紙不，我毫不猶豫地答復(fù)她，“請假一定回”！母親似乎才放心。原來，我以為，按陽歷計算，父親是2018年元月11日離世的，他的“周年”祭奠也應(yīng)該是一年后同樣的日子，看日歷表還早著呢！可是，三天前，二弟打來電話說，陽歷的12月30日即農(nóng)歷的冬月24日，大妹從北京、小妹從正陽都要提前回家給父親過“周年”，按農(nóng)歷不按陽歷，問我是否從省城回去，祭奠的東西他準(zhǔn)備。我答一定回去，而且是兒子開車一同回。他要求我們當(dāng)日回一定要早走，11點前趕到，我說你放心吧，一定不會耽誤。

說到回老家，我現(xiàn)在省城打工，主要是代表金水區(qū)東風(fēng)辦事處城管科進(jìn)駐所轄的“紫檀華都二期”建筑工地監(jiān)督揚塵治理，上級要求嚴(yán)，我是白天班，夏海彬是夜班，離開一天必須請假批準(zhǔn)。于是，提前兩天我向網(wǎng)格長付得勝請假，并讓老夏頂崗。元旦節(jié)前五天城管科專門召開緊急會，要求所轄的七個工地一律強行停工，“三員（監(jiān)督員、網(wǎng)格員、管理員）”全力負(fù)責(zé)，堅守崗位，特別是我們網(wǎng)格員，按照8個“百分百”治理揚塵標(biāo)準(zhǔn)找問題，一天兩拍照群里匯報，誰出問題開除誰，這就是“保衛(wèi)藍(lán)天”攻堅戰(zhàn)。為了兩項任務(wù)都兼顧好，我承諾照片由我發(fā)（夏不會），夏替我值好班，因為我們工地12月15日就已停工放假，較之其他工地任務(wù)輕，況且我以前也替夏頂過崗，所以工作上的事安排停當(dāng)，就看兒子的了。30日正好是放假，兒子也不用再請假，而一同回家參加祭奠父親也是作為長孫應(yīng)該做的。

就在回老家的一天前，堂弟長留也打來電話，說小妹提前來了，到縣城正坐他的電動車回老家的路上，看我是否回來了。我把次日上午坐兒子的專車回去的事又說給他聽，之所以他也和我聯(lián)系，是因為他們認(rèn)為父親過“周年”事情重要，我作為家中長子應(yīng)該參加。當(dāng)我確定次日上午回去時，長留還提醒我12點前一定要趕回去，不耽誤給父親燒“周年”紙。按當(dāng)?shù)氐牧?xí)俗，活動應(yīng)在上午舉行，下午不興，假若是下午就壞了規(guī)矩。

為了早起不誤事，兒子讓我提前一晚住在他家，因有暖氣洗洗澡，計劃次日早6點起床、吃早飯，7點半啟程。一切都按計劃進(jìn)行，30日早一上高速，天氣尚好，沒起霧，不堵車，300多公里的路程，兒子大多時間都以每小時120公里的速度前行，到縣城平輿才10點半?？墒堑郊疫€有15公里，鄉(xiāng)間路窄，加之雙廟逢集，自行車、電動車、小汽車互不相讓，車多人多，車進(jìn)去出不來，沒辦法，我當(dāng)即決定車退回去，和二弟通話，讓他給指點繞行，七拐八拐，沒少耽誤，直到11點半才到老家。(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下車后，我和兒子把帶回來的50斤東北大米及4把鐵锨1把錛镢卸下來，這時，二弟、堂弟夫妻、大妹夫妻、堂姐、小妹、三弟媳都走過來接著我們，祭奠準(zhǔn)備的供品、白孝帽、孝衣、火紙等一應(yīng)俱全，考慮到田間剛下過小雪，地里土粘，我們換膠鞋等停當(dāng)，二弟胳膊?著紙籃子，領(lǐng)頭往莊東邊麥田父親的新墳頭走去。到了墳地，大妹擺上刀頭（祭奠用的肥豬肉）、水果等供品，又用草木灰繞父親的墳塋撒一圈，然后開始點火燒紙及陰幣。堂姐和大妹一邊大哭一邊燒紙喃喃自語：“大呀，起來拾錢啊，一輩子省吃儉用，不舍得花錢，這回到了陰間要舍得花呀！”其余的我們也都面色凝重，心情悲痛，人人拿火紙燒。二弟還不時地掂住兩小掛鞭炮點燃，劈劈拍拍的鞭炮聲，和著燒紙的火苗，更渲染著悲痛的氣氛。我和兒子也分別點紙燒，強忍著悲痛的淚水，不停地在心里禱告：父親生前沒少奔波沒少受罪，艱苦奮斗一輩子；晚年多病，受盡了折磨，沒享一天的福；現(xiàn)在駕鶴西去，到天國里好好享福吧！一會兒，大妹夫讓兒子作為晚輩也給旁邊的曾祖母墳頭燒幾張紙，給她老人家送錢花，兒子立馬做了。眼看一籃子火紙燒的差不多了，接著，就用掂來的熱水瓶每人開始給父親點水澆地，表示為他送水喝。

燒紙祭奠的儀式進(jìn)行完畢，中午12點也到了，十來人的午飯擺上了日程。廚房里，二弟、大妹、小妹、堂姐、三弟媳她們開始忙碌，我和大妹夫、堂弟在堂屋陪母親拉家常。暑期，三弟在老家把房子整理裝修了一下：東屋安裝了冷暖空調(diào)，三間房的地板鋪成了水泥地，并安裝了兩個套間門，雖是簡單的裝修，但比以前干凈整齊多了。父親走了以后，我們讓母親進(jìn)城住，她執(zhí)意不肯，在農(nóng)村幾十年住習(xí)慣了，在眼下還能自理的情況下，誰家她都不愿意去，愿意自己守住老家，沒辦法，才讓三弟整理一下房子，改善一下生活條件。我一面和母親拉著話，要她不要為節(jié)省錢不用空調(diào)，盡量照顧好自己，一面又給她掏出1000元錢，作為過節(jié)紅包，她開始還謙讓，只接受我給她帶回來的大米，不要錢，因為父親走后我們還給她留存十多萬元的養(yǎng)老錢，還是堂弟、大妹夫都說她才接下。

到了吃飯上菜時分，二弟安排的祭奠供品牛肉、豬肉、雞肉等都端上了桌，我、二弟、大妹夫坐上席，其他人都一圈圍攏，滿桌11人，有菜有酒，大家從悲痛的狀態(tài)中走出來，個個吃著、喝著，熱熱鬧鬧，一掃往日的清靜，都祝愿母親健康長壽，濃濃的親情溢于言表！我本來左眼泛紅，由于相聚高興，也喝了兩把酒，最后的主食是雞肉面片，我喝了滿滿一大碗，兒子因開車不能喝酒，而面片卻喝了整整兩大碗！

這次父親的“周年”祭奠，除兒子外孫輩們有十幾個都沒參加，就連三弟、小弟因路途遙遠(yuǎn)也沒參加，只能等到春節(jié)時再彌補。父親走一年了，剩余的母親是我們的唯一牽掛。她的身體也不好，天天吃著藥，過去一年要住幾次醫(yī)院，全靠二弟他們在家照顧了。

飯后，等我們離開前，好友退休教師李余糧來了，他夏季因病在上海做手術(shù)，我上次回來他不在家，只是通過話，還沒來得及看望，現(xiàn)在看，他恢復(fù)得不錯，紅光滿面，精神可好了。他是我家的?？?，和二弟、大妹夫關(guān)系都很好，本來上午喊他在一起吃頓飯，可是沒在家。父親病故安葬等都是請他當(dāng)支客，也是我家的貴賓，這是應(yīng)二弟和大妹夫之邀才遲到的。我們聊了一會兒，因下午還要趕回省城，不耽誤明日上班，故于下午兩點多依依不舍離開了家鄉(xiāng)。走時，兒子的車后箱里照例裝滿了二弟和母親辛苦種下的蘿卜、白菜、菠菜等蔬菜和干菜，這裝的哪里是菜呀，分明是滿滿的親情啊！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anwen/vfsipkqf.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