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話西游-魔王歸來(序幕)
不悔此生種深情,甘愿孤旅自飄零,
來生若是緣未盡,寧負(fù)蒼天不負(fù)卿......
(一) 序 幕
白羽山,靜靜地矗立在這百里荒原,即使身披千年不化的積雪,也遮不住她那婀娜秀麗的身姿。從天空中俯看,似一尾長羽,輕盈地橫臥在遼闊的西海身旁,與西南面的凌霄峰隔海相望,一白一黑,一俊一丑,仿佛是一對戀人在傾訴衷情。白羽山的最高峰為神女峰,千百年來,有許多關(guān)于神女峰神女的傳說,引來無數(shù)的愛慕者,欲一矚神女的芳容,然而,能安然返回者寥寥無幾,至于見過神女者,更從未聽說。
忘憂谷,是白羽山兩條分支的一個夾角,自白羽山的東南面蜿蜒北行,似少女的衣裙,被風(fēng)吹起了一頁裙角。
冬日的風(fēng),呼嘯著穿過整個峽谷,如猙獰怪獸,在峽谷中橫沖直撞,卷起層層積雪,擊打在樹木、山石之上,盛開出朵朵白色的浪花,隨后又化為漫天雪霧,慢慢飄散開去,把忘憂谷掩映在層層雪霧之中,若隱若現(xiàn),十分壯觀。(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遠(yuǎn)處,一名戎裝少年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艱難地行走在峽谷之中,少年姓樸,是西海隴西衛(wèi)千總曹彪手下的一名步兵軍士,受曹大人之命,前往西面的云臺關(guān)送緊急文書。
動身之前,老兵們千萬囑咐:“在天黑之前,一定要走出忘憂谷,否則,將性命難保?!?/p>
“忘憂谷,真的能忘記所有憂愁嗎?”少年天真地問。
老兵答道:“等你被野狼吃到腹中之時,你的所有憂愁就全都消失了?!?/p>
然而,山高路陡,風(fēng)雪飄搖,少年還是沒能走出這忘憂谷。
天色漸晚,凜冽的寒風(fēng)自遠(yuǎn)處捎來幾聲狼嚎,斷斷續(xù)續(xù)的,在這荒天雪地,格外瘆人。
“難道,今天真的要葬身狼腹嗎?”少年握緊手中的彎刀,不由得有幾分擔(dān)憂起來,他停下腳步,環(huán)顧四周,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條出路。
突然,少年眼睛一亮,在峽谷的另一頭,不知什么時候亮起了一盞燈,在漫天飛雪之中若隱若現(xiàn)。少年欣喜若狂:天無絕人之路??!有燈的地方,必定有人家,先去那里借宿一晚,公文的事,只好待明日再作打算。
想到這里,少年立即撥轉(zhuǎn)馬頭前往燈光之處。山路崎嶇,再加上厚厚的積雪,路異常難行,少年牽著馬,深一腳淺一腳在風(fēng)雪中摸索,有好幾次人和馬匹都差點滑進旁邊山溝里,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才到達(dá)燈前。少年駐足勒馬,定睛一看,原來這是一座山寨,整個山寨嵌在山谷的一個分支中,一道高大、黝黑的寨門矗立在山寨前。
少年心里不由得暗暗稱奇,這深山里面竟然藏著如此之大富人家!只見寨門頂端,刻著幾個朱紅色的大字:白柳山莊。大門兩側(cè),各自懸掛著一盞大紅燈籠。在大門的右側(cè),豎立一根碗口粗的旗桿,旗桿頂上,旌旗招展,上面繡著兩行大字:莫問天下誰做主,白羽山前我當(dāng)家。
少年心中微微一笑,好大的口氣??!正欲上前敲門,寨門上的守衛(wèi)突然喝問:“來者何人?”。少年并不驚慌,道:“吾乃西海隴西衛(wèi)千總曹彪大人部下,奉曹大人之命送緊急公文前往云臺關(guān),因風(fēng)雪迷途,來到寶莊,望壯士打開莊門,容我借宿一晚,明日清晨便離開寶地?!?/p>
寨門上兩個守衛(wèi)打了個商量,其中一個道:“軍爺,此事關(guān)系重大,我等做不了主,請稍待片刻,容我稟報我家莊主再做答復(fù)?!?/p>
少年回禮:“有勞壯士?!?/p>
一個守衛(wèi)下了寨門,匆匆往莊里奔去。過了半柱香的時刻,門吱扭扭打開了,原先那個守衛(wèi)領(lǐng)著一個中年婦女來到寨門前。
中年婦女一副管家模樣打扮,身形微胖,淡妝朱唇,烏云墮髻,身上披著一件薄薄的淺綠色風(fēng)衣,雖談不上美艷,卻也是風(fēng)韻有致。中年婦女未說先笑:“?。≡瓉硎擒姞敯。〔恢滥年囷L(fēng)把軍爺吹來了,快快有請。”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少年雙手合禮,說:“謝謝媽媽?!鞭D(zhuǎn)身向兩個守衛(wèi)拱手致謝,然后牽著馬跟著媽媽向莊內(nèi)走去。中年婦女向少年介紹到:“老身姓王,是白柳山莊的管家,軍爺稱老身王媽媽即可。軍爺姓字名誰,可否告知老身?”
少年答道:“在下姓樸,名承賢,高句麗開京人氏,為西海隴西衛(wèi)千總曹大人手下的一名步兵軍士,因公事前往云臺關(guān),不想風(fēng)雪迷途,驚擾寶莊,不甚惶恐?!?/p>
王媽媽笑道:“來者皆為客,軍爺不必拘禮,今日正是我家主人誕辰,莊主聽說軍爺來了,甚是高興,特地吩咐老身備幾個小菜為軍爺接風(fēng)洗塵?!?/p>
“多謝王媽媽厚愛?!鄙倌觐H有幾分驚訝,自己只是一名普通軍士,一無背景,二無錢財,能夠有碗熱飯,有個柴房睡上一夜,已是心滿意足,不曾想有如此禮遇。
沒走多遠(yuǎn),前面立著一塊怪石做的屏風(fēng),怪石巍峨聳立,上面刻著四個大字:白柳山莊。馬見此怪石,似乎受到驚嚇,嘶鳴著在原地踏步,不肯再往前面走。少年甚感奇怪,剛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變卦了。王媽媽道:“此馬認(rèn)生,安撫幾聲即可。”說著,用手輕輕地摸了摸馬頸,嘴上說了句:“吁!”馬立刻安靜下來,老老實實跟著少年往前走去。少年心里暗自贊嘆:此馬跟了自己好幾年,但性子頗烈,有時候自己都難以掌控,今日王媽媽寥寥數(shù)句,就把馬收拾的服服帖帖,真乃是神人也!
繞過屏風(fēng),少年頓時覺得身上暖和了不少,雪到這里都化了,眼前的景象著實讓少年吃驚,只見一條鋪滿青石的平直大道通往山莊,大道兩邊種了兩排高大的胡柳,柳枝青翠嫩綠,枝頭掛著一層白色的柳絮,微風(fēng)一吹,柳絮輕揚。樹干及柳枝之間,掛滿了各種顏色的燈籠,好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大道的左邊是高高的崖壁,右邊是一片寬闊的湖面,湖面并沒有結(jié)冰,尚自冒著騰騰的熱氣,最為驚奇的是:在石頭屏風(fēng)的外面,是塞外飛雪的隆冬,而到了這里,卻猶如江南早春。
見少年驚奇,王媽媽解釋道:“此湖名曰湯泉,是白羽山下的數(shù)口熱泉匯入所致,終年冒著熱氣,白柳山莊受著此湖的庇護,常年保持常溫,不得不說是白羽山的一道奇景。多年以前,我家莊主偶然發(fā)現(xiàn)此地,覺得其風(fēng)水甚好,于是花重金在此地修建了這座莊園,經(jīng)過多年改造、擴建,才形成今日之規(guī)模,實屬不易??!”
少年贊嘆道:“如此佳境,真乃世外桃源是也!”
少年跟著王媽媽順著石道往前走,此時,湖面隱隱傳來陣陣女子的歌聲,聲音時而高亢,時而婉轉(zhuǎn),歌聲唱到:山常在,水長流,人生苦短情長,空余幾分離恨;日月行,天地轉(zhuǎn),世事變換莫測,何不樂享今朝......少年聽得如癡如醉,真應(yīng)了那句古話:此曲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透過胡柳的空隙,少年隱約看見湖中央停著一艘畫舫,畫舫亦是張燈結(jié)彩,裝飾的十分精美。舫上有數(shù)名女子衣袂飄飄,舞姿妙曼,配以絲竹管弦之樂,引得舫上看客陣陣喝彩。舫下,又有數(shù)名女子正在湖中戲水,或追或打,或癲或罵,好不愜意。湖面升起的層層白霧,把眾多女眷裹在其中,好像在她們四周圍了一層輕紗幔帳,有如仙女下凡,其景妙不可言。
王媽媽見少年看得癡迷,佯裝咳嗽幾聲,少年知趣,臉腮一紅,再也不敢左顧右盼,低著頭老實地跟著王媽媽往莊里走,過了長長的石道,他們終于來到了莊里。
有下人過來迎接,王媽媽把韁繩交給下人,道:“把軍爺?shù)鸟R照顧好。”下人答應(yīng)一聲:“是?!睜狂R離去了,王媽媽領(lǐng)著少年來到一間偏房面前,對少年說:“軍爺,您今天就在此處歇息。”
少年鞠身回禮:“多謝媽媽。”
房間不大,倒也干凈,一張小床,一方圓桌,房間的一角還擺了一只浴桶,浴桶里早已備好了熱氣騰騰的水。少年心里頗為感動,自己只是一名級別最低的士兵,如此禮遇實在是讓他受寵若驚。既來之,則安之,少年不曾多想,把公文放在床頭,脫下衣服跨入桶中。
水溫正合適,少年全身沒入水中,用木瓢把水一瓢一瓢地澆在身上,一天的疲憊漸漸消失,少年似乎覺得從來不曾這般舒適過。沐浴完畢,少年愜意地把頭靠在木桶上,迷迷糊糊打起盹來,睡夢之中,少年夢見已故的父母輕輕地呼喚自己:賢兒、賢兒......轉(zhuǎn)瞬間,又夢見大群官兵圍住了自家的府宅,為首官員大聲宣布父親的罪狀:罪臣樸洪川,身居高位,不知覆露之恩,敢悖天常,意欲篡位謀權(quán),天地同誅,滅九族,斬立決......又恍惚看見父親攔住官兵,大聲疾呼:賢兒快走!又見自己跨馬持劍,越過官兵,慌忙逃遁而去......
少年忽然驚醒,此情此景多少次出現(xiàn)在夢境中已記不清了。想想父親一生忠心赤膽,卻被奸人陷害,落個滅族的下場;想想年幼的小妹,尚不諳世事,便慘遭不測;想想自己只身渡過大同江,逃到大唐,從此顛沛流離,嘗盡人間冷暖,少年不由得淚流滿面......良久,少年收起心緒,擦干身體穿好衣服,坐在床沿,黯然神傷。
此時,“篤篤”響起了兩聲敲門聲,少年打開房門,只見一個下人提了一個竹籃,端著一壺酒站在門前,下人似乎是個啞巴,見他用手指指竹籃,又指指房里的圓桌,嘴里“啊、啊”叫了兩聲,少年明白下人的意思,讓在一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下人走到圓桌旁,打開竹籃,把幾碟小菜、幾個饃、一壺酒放在桌上,行了個禮,然后走出房門,少年拱手回禮。
一天不曾進食,少年確實餓了,此處并無他人,少年也不客氣,抓起饃,端起酒大口吃起來。小菜好像是兔肉,配些小山椒,正合少年口味,不出片刻,少年就把酒菜吃個精光。
酒足飯飽后,少年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自己的馬怎樣了?有沒有人喂草料?少年不由得又擔(dān)憂起來,正準(zhǔn)備去看看馬,門外響起了王媽媽的聲音:“軍爺,進過膳食了嗎?”
少年打開房門,見王媽媽提了一盞燈籠站在檐下,少年道:“在下已進過膳食了?!?/p>
王媽媽又問:“飯菜可合口味?”
少年道:“正合在下口味,多謝王媽媽關(guān)心?!?/p>
王媽媽道:“我家莊主聽說軍爺來自東方大國,甚是喜歡,古城開京,錦繡繁華,奇人趣事頗多,莊主請軍爺?shù)铰?a target="_blank">雨軒一聚,有些事情還要向軍爺討教一二?!?/p>
少年說:“討教二字萬不敢當(dāng),有事盡管吩咐在下便可?!?/p>
王媽媽道:“請隨老身前來?!?/p>
王媽媽提著燈籠走在前面,少年緊隨其后,七彎八拐,最后來到一座小院面前。小院坐落在湖的北邊,南面正對著大湖,位置極好,門廊雕刻的十分精美,正中掛著一塊門牌,上書“聽雨軒”三個大字。門廊下面也是結(jié)著彩燈,門廊兩側(cè)各站了一名守衛(wèi),手持長槍,神情肅穆。
進了小院,前面立著一道石質(zhì)照壁,上面刻著兩句詩:臥湖聽雨酥風(fēng)至,月灑湯泉煙雨濃。字鐵畫銀鉤,寫得氣勢非凡,頗得晉人風(fēng)味,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越過照壁,只見整個院子鋪滿石磚,兩邊是東、西廂房,北面是兩層的正房,房屋雕梁畫棟,設(shè)計的非常精美,建房所用的木材是珍貴的檀香木,散發(fā)出屢屢清香,院內(nèi)蒼松翠柏,傲然挺立,整個院落的謀篇、布局規(guī)矩有度,氣勢恢宏。少年甚是驚訝,父親曾身為高句麗國議政府參贊,正二品大員,府宅也不曾如此奢華,這位莊主,究竟是何等來歷?難道是皇親國戚不成?
正房的一樓擺放了一些桌椅,像是一個會客場所,王媽媽沒有停留,直接領(lǐng)著少年上了二樓。二樓是一間寬敞的臥房,樓梯的左面擺著一道四扇屏風(fēng),把床和樓梯隔開,四扇屏風(fēng)合為一幅秀麗的水墨山水畫,題為《塞外江南》。東面墻邊擺放一張大床,鎏金鑲玉,甚是精美。西面的墻上掛著一幅畫,題為《雙棲圖》,畫上一青一白兩條蛇臥在墻角,正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兩蛇雙眼迷離緊緊依偎在一起,似乎很享受此刻時光。畫的兩邊,掛著一幅對聯(lián),右邊寫道:紅塵滾滾情緣難了,左邊則是:人海茫茫君在何方? 南面窗戶旁,擺著一張小圓桌,兩把藤椅,桌上擺著一只托盤,托盤里有一壺酒以及葡萄、香梨、西瓜等眾多水果。此時正是十月,哪來如此多的水果讓人好生詫異。北面窗戶旁立著一只香爐,陣陣熏香飄散開來,起初聞著好聞,久聞則讓人有幾分頭暈?zāi)垦!?/p>
臥房裝飾的如此精美,實在少見,少年非常吃驚,急忙問道:“媽媽,此處莫不是哪位小姐的閨房?”
王媽媽笑道:“實不相瞞,我家莊主其實是位夫人,莊主聽說軍爺來自高句麗國,甚是喜歡,高句麗古城開京,莊主也曾到過,和軍爺也算是故人,今日是莊主誕辰,故請軍爺相聚于此,痛快暢飲一番,也不枉此生有緣相見一場?!?/p>
少年趕緊回答:“此事在下甚覺不妥,莊主有事垂問,在下明日再向莊主稟報便是。且此處為臥房,孤男寡女相處甚有不便。”
王媽媽把少年扶到藤椅上坐下,笑道:“無妨,軍爺不必如此拘禮,此地為西域,不必顧及凡俗禮節(jié)?!?/p>
少年欲要爭辯,無奈口拙舌笨,加上熏香迷醉,少年嘴里嘟嚷了幾句,連自己也聽不明白。王媽媽拿起一個香梨塞到少年手里,道:“軍爺先吃個果子,莊主片刻就到?!闭f完,徑自下樓掩門而出。
少年呆坐在椅子上,尋思著哪里不妥,又想不出一個究竟來。熏香陣陣襲來,少年覺得頭昏腦漲,他站起身,走到窗戶旁輕輕推開窗,一股清風(fēng)迎面吹來,少年頓時感覺清醒了不少。
雨,不知什么時候下了起來,微微細(xì)雨飄落在湖面,和冒著熱氣的湖水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層薄薄的霧,湖面籠罩在一片朦朧的煙雨之中,微風(fēng)徐徐吹來,水波蕩漾。遠(yuǎn)處,被皚皚白雪覆蓋的神女峰漂浮在半空中,和近處的湖面、樹木相互映襯,構(gòu)成一幅絕美的畫卷。湖面上那艘畫舫仍在,但畫舫上的人卻不知何時都離開了。
少年正沉醉在這極致的美景中,忽然,樓下傳來陣陣女子的笑聲,只聽見一名女子說道:“今日頗為盡興,只是雨下的有些突然,就到此為止吧,爾等各自回房歇息。”眾女子答應(yīng)道:“是,莊主,我等去了,莊主也早些歇息?!?/p>
隨后少年聽到有人登樓的腳步聲,轉(zhuǎn)眼之間,一名身著紫衣的女子便來到了樓上。女子約莫二十歲出頭,生的極為嫵媚,面似芙蓉肌如雪,杏眼紅唇柳葉眉,一頭黑發(fā)挽成高高的美人髻,用一支玉簪別住,在燭光照耀下晶瑩剔透,熠熠生輝。少年本以為莊主是個老婦人,不曾想是個如此年輕貌美的女子,一時看的有些癡迷,女子倒也落落大方,移步來到少年面前,端起酒壺為少年斟滿一杯酒,鶯聲細(xì)語道:“公子,請坐,山野粗弊,未曾有好東西招待公子,來,喝杯薄酒,權(quán)當(dāng)是給公子陪罪?!?/p>
少年從未和如此貌美的女子獨處一室,一時覺得手足無措,口齒也不伶俐:“您,您就是莊主夫人?在下驚擾貴莊,實屬無奈,望莊主海涵?!?/p>
女子咯咯一笑:“什么莊主夫人不莊主夫人的,把人都叫老了,小女子姓白,名思思,你叫我思思即可?!?/p>
少年哪敢造次,只覺得女子鶯聲笑語,很是受用,不敢隨意出聲。
女子繼續(xù)說道:“素聞高句麗國男子個個威武俊朗,相貌堂堂,今日得見公子,果然玉樹臨風(fēng),氣度不凡。又覺得公子知書達(dá)理,別有一番風(fēng)流韻致,絕不像普通農(nóng)家子弟那般粗鄙。敢問公子身為高句麗國人氏,為何會在大唐從軍?”
少年答道:“家父在高句麗為官,因被奸人陷害,慘遭滅族之災(zāi),只有在下一人僥幸逃了出來,后幾經(jīng)輾轉(zhuǎn)來到大唐。三年前,唐王為保邊境平安,招募戍邊士兵,在下為了生計,故報名從軍,后被調(diào)遣于此駐守西海。”
女子道:“哦,原來如此。多年前,小女子隨夫來此訪仙求道,丈夫因不測仙去,獨留下小女子孑然一身,幸好祖上頗有幾分資產(chǎn),故在此地打造這個莊園,一來為了紀(jì)念亡夫,二來可以繼續(xù)修煉,完成丈夫遺愿?!?/p>
少年甚覺奇怪,莊主夫人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為何稱多年以前?但夫人不說,少年也不便細(xì)問。
雨,似乎下大了一些,偶爾,有一兩聲閃電襲來,把夜空撕成碎塊,而后又聚合在一起,只留下滾滾雷聲漸漸遠(yuǎn)去。風(fēng)攜著細(xì)雨吹進屋內(nèi),打在窗戶上,發(fā)出“沙沙沙”的聲音,屋內(nèi)的燭光也被這陣風(fēng)吹得搖擺不定。
女子起身踱步到窗戶旁,輕輕合上窗戶,其身姿妙曼,美目流盼。少年看的如癡如醉,頭暈沉沉一片空白。女子回到桌旁,為自己也倒?jié)M一杯酒,說:“公子,你我同是天涯淪落人,今日有緣相逢,實乃幸事,來,我敬公子一杯?!闭f完,端起酒杯一飲盡了。
少年見女子如此豪放,甚是驚訝,也不好推脫,亦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酒沒有在柴房喝的酒那么辣,可是后勁不小,少年的頭似乎更加眩暈了幾分,眼前繁星閃閃,不知其身是在云里霧里。女子的臉亦是越發(fā)紅潤了,朱唇輕啟,口吐芳菲,一顰一笑之間盡顯大家閨秀之風(fēng)韻。
女子笑問道:“敢問公子年方幾何?”
少年老實答道:“正值弱冠之年。”
“家中可有妻室?”
“未曾娶親?!?/p>
“公子未娶,妾身未嫁,不如公子留下,和妾身一同打理這白柳山莊,豈不妙哉?”女子說完,把半邊身子斜靠在少年身上,一股異香襲來,少年已是意亂情迷了,幾欲把持不住自己。
少年趕緊起身,拱手道:“多謝夫人垂愛,在下只是一名走卒,每日游離于溫飽,而夫人身份如此尊貴,在下豈敢有攀龍附鳳之念想?!?/p>
女子抓住少年的雙手,引少年來到床旁,笑道:“唉!公子此言差矣,正所謂君有情,妾有意,我倆春宵一夜,豈不痛快,又何必顧及他人言語?”說完,臥倒在床,頭上青絲墜落,如綢緞一樣平鋪于床,身上衣裙松開,僅余下一縷胸衣遮住胸前。只見那女子雙頰緋紅,肌膚如雪,酥胸傲立,一雙媚眼半開半閉,那神情,妖嬈中不乏典雅,嬌羞中不失霸氣。少年頭腦一片空白,只覺得口干舌燥,血脈上涌,腳下一個踉蹌,身不由己倒在女子身旁。女子一手輕輕摟住少年,將他的頭埋于自己胸前,另一只手輕撫其脊背,少年頓時覺得舒爽無比,飄然如仙。
突然,一道閃電刺破夜空,發(fā)出一聲尖銳的炸響。少年的馬驚懼地嘶鳴起來,好像受到什么野獸襲擊一般。少年掙扎著撐起身來,說了聲:“不好,一定是有野狼進了馬廄。”
女子起身拉住少年,說:“公子莫要驚慌,我這山莊乃銅墻鐵壁,別說野狼,饒是一只蒼蠅也飛不進來。”見少年仍不放心,女子又道:“定是方才那道閃電,驚嚇了公子的馬,你聽,馬已經(jīng)安靜下來了?!鄙倌昙?xì)聽之,并未再聞及馬的嘶鳴,少年心里略微寬心了一些。
見少年欲說些什么,女子不容分說伸舌堵住少年的嘴,胸前的胸衣掉落,露出一對高高聳立的玉乳,女子把少年的手放在胸前。少年的手握住女子的玉乳,身體因興奮而陣陣顫栗,女子的臉不知是何種原因越發(fā)顯得嬌羞可愛。少年不再多想,把女子放倒在床榻上,褪去身上的衣服,把女子裹在懷里,用身體的某一部分拼命進入女子的體內(nèi)......
良久,少年終于停了下來,喘著粗氣從女子身上翻下身,疲憊不堪地仰面躺于床上,任憑身上沸騰的血,汩汩流回各處。女子似乎也累了,嬌羞地側(cè)臥在少年身旁,頭枕在少年寬闊的胸膛,一支美腿斜擱在少年身上,兩人緊緊地相擁而睡。
雨,早已停了,風(fēng)還在繼續(xù)吹,透過窗戶的縫隙擠進屋內(nèi),發(fā)出“嘶、嘶”的聲音。燭光,則在這縷風(fēng)中扭動著妖嬈的身影。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從睡夢中驚醒,又夢見和父母生死離別時,母親嘶聲裂肺地呼喊:“兒啊!快走!”少年好生奇怪:為何今日總是做同樣的夢?
少年想摸摸身邊的女子還在不在,不摸則已,這一摸只摸到一個冰涼的之物,少年轉(zhuǎn)頭一看,不由得大駭,驚叫一聲:“哎呀!”便滾落在床下,只見一條巨大的白蛇盤在床榻上,而先前的女子早已不見蹤影。
白蛇悠悠醒轉(zhuǎn),瞬間又變回那個女子,只見她起身扯上衣服披在身上,用手隨意挽了個發(fā)髻,自言自語道:“唉!昨晚酒喝多了,竟然讓你窺見本姑娘的真身?!?/p>
少年嚇得語無倫次,一個勁地磕頭求饒:“莊主饒命,不不,上仙饒命,上仙饒命?!?/p>
女子笑著問:“公子昨夜是否過得逍遙快活?”
少年點點頭,似乎覺得不妥,又趕緊搖搖頭。
女子又說:“公子既然把本姑娘上了,總得留下些什么?!?/p>
少年抖抖嗖嗖從地上的衣服中摸出幾顆碎銀,雙手捧上,顫聲說道:“在下只剩少許銀子。”
女子搖一搖頭:“這并不是本姑娘所想要的?!?/p>
少年不解,問道:“上仙所需何物?”
女子目光一冷,盯著少年的胸膛:“是你的心?!?/p>
少年大駭,趕緊道:“上仙若是要了在下的心,在下如何成活?”
女子微微一笑:“如此一來,你便可以和九泉之下的父母團聚了,豈不甚好?”
少年嗚嗚哭了起來:“在下并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只是大仇未報,實有不甘??!況且,在下只是一名小小的兵卒,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
“住口!”女子斷喝住少年,“本姑娘平生最恨的就是你們這些兵卒了!”
少年一怔,停止了哭聲,好奇地問道:“這是為何?”
女子說道:“你想知道嗎?好,本姑娘就講與你聽,讓你死個明白?!?/p>
“五百年前,我和夫君在白羽山下的一座破廟中修煉,我倆日落而作,日出而息,上樹抓鳥,下水捕魚,彼此相親相愛,日子過得甚是美滿。豈料,天有不測風(fēng)云,一天響午,一群官兵闖入廟中,發(fā)現(xiàn)了我和夫君二人,夫君為了救我,把官兵引向另外一方,本姑娘才得以逃脫。日落之后,我乘著夜色回到廟里尋找夫君,卻只發(fā)現(xiàn)一張蛇皮和幾塊碎骨,原來,夫君早已被他們做成湯羹吃了,可憐我那夫君死無全尸,死得好慘?。 闭f著,女子“嗚嗚”地傷心哭了起來,眼淚噼里啪啦掉落于地。
少年無語,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良久,女子止住哭聲,抬眼看著少年,目露寒光,說道:“說了這些又有何用?徒增苦惱罷了。你也是苦命之人,本姑娘也不為難你,給你一個痛快,拿命來吧!”說著,伸手凌空一抓,少年便被其抓在手中,再一掏,少年慘叫一聲:“?。 北銡饨^身亡,只見少年那顆血淋淋的心早已被女子抓在手中。
女子一口吞下少年的心,又凌空推開窗戶,把少年的尸身扔出窗外,只聽得“呯”的一聲,少年重重地落于地上,眾多小妖一擁而上,爭相啃食著少年的尸體,發(fā)出“嚎嚎”的爭斗聲,過不多時,少年便被吃的一干而凈。
女子用一塊干凈的絲巾擦干凈雙手,又伸出長長的舌頭舔干凈紅唇,而后又臥在床榻上靜靜地閉目養(yǎng)神。
天剛微明,四周萬籟俱靜,約莫過了一個時辰,王媽媽來報:“莊主,凌霄王來了?!?/p>
女子不悅,問道:“他來做什?”
王媽媽回答:“不知,老身猜想或是為了莊主壽辰之事?!?/p>
女子怒道:“昨日壽辰不來,今日反倒來了,可有真心?”女子沉吟片刻,說:“讓他在未央閣候著,就說本姑娘即刻便到?!?/p>
王媽媽回答一聲:“是。”便下去了。
過了片刻,女子來到了未央閣,一進門便春風(fēng)滿面地說:“大王還曾記得我這白柳山莊??!”
凌霄大王從座椅上站起身來,笑臉相迎:“思思這是何從說起?多日不見,思思亦是越發(fā)迷人了,簡直是閉月羞花,傾國傾城?。 ?/p>
女子嫣然一笑:“大王真會說笑,聽說大王又收了一個美人,聽說那女子才是風(fēng)情萬種,驚艷世人!大王如今有了新人,還記得我這舊人?”
凌霄大王趕緊說道:“唉!妹子,此言差矣!本大王是收了個美人不錯,那只是一碟小菜,打打牙祭罷了,而思思可是與本大王一同修煉的神仙道侶,孰輕孰重本大王心里豈能不知???”
女子順勢躺在凌霄王懷中,美目含情道:“妾身心中明白,大王此番前來,所謂何事?”
凌霄大王摟住女子,笑道:“可否到床榻上細(xì)說?”
女子微微蹙眉:“大王,妾身近兩日來了好事,甚有不便,等過些天,妾身再陪大王如何?”見凌霄王不悅,女子嗔笑道:“大王來此,不只是為了與妾身打情罵俏吧?”說著,扶凌霄王到太師椅上坐下,然后站在凌霄王身后,用一雙蔥白如雪的玉手輕輕地捏著凌霄王的雙肩。
凌霄王想想也對啊,家中有美人伺候,又何必為這等小事慪氣?凌霄王轉(zhuǎn)怒為笑,他從懷中掏出一顆核桃般大小的夜明珠,托在手上,道:“思思,此珠為本大王近日在西海深處所得,經(jīng)過七七四十九天煉制,頗具些法力,與你修煉大有裨益。昨日乃是你的壽辰,本想昨日前來,只因有要事耽擱,故今日一早便來賠罪?!?/p>
女子細(xì)看凌霄王手中的夜明珠,只見此珠通體透明,在夜色中泛著藍(lán)光,一看就是不尋常的寶物。女子頗為欣喜,說了聲:“多謝大王?!北憬?a target="_blank">過夜明珠放在手里把玩,越看越是愛不釋手。
凌霄大王笑道:“思思,我此次前來,還有一件大事要與爾相商?!?/p>
女子故作不解,把夜明珠吞入腹中,頓時覺得周身舒爽,女子俯身問道:“大王,何事須與妾身商量?”
凌霄王示意女子坐下,說道:“據(jù)說唐僧三人西天取經(jīng),西海為其必經(jīng)之地,本王前日夜觀天象,發(fā)現(xiàn)一顆流星墜落于西海,本王掐指一算,斷定唐僧就在這幾日要過西海,但不確定其走的是凌霄峰還是白羽山。”
女子遲疑片刻,道:“唐僧肉固然好吃,不過妾身聽說唐僧身邊有兩個厲害角色,一個是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齊天大圣孫悟空,另一個是曾經(jīng)的天蓬元帥豬剛鬣,有他二人在,大王可有把握?”
凌霄大王擺擺手:“這只猴子有何所懼?五百年前他在妖界為王時,本王還有幾分怵他,如今,他被如來戴上一只箍子,如來叫他做什,他就做什,簡直丟盡了妖界的臉。至于那頭豬,圖有勇而無謀,更是不必懼他?!?/p>
女子問道:“大王有何算計?需要妾身做什?”
凌霄大王道:“思思,不管唐僧走哪條道,你我二人皆不可獨享,定當(dāng)相互通告,以你、我二人之力共同圖之,你看如何?”
女子說道:“大王所言極是,妾身遵從大王吩咐便是。”
凌霄大王哈哈一笑,雙手一拍太師椅扶手:“好!一言為定!等抓了唐僧,少不了你的好處?!?/p>
女子嫵媚一笑:“妾身恭候大王佳音?!?/p>
凌霄王站起身來,道:“時候不早了,本大王該回府了?!?/p>
女子亦跟著起身,挽住凌霄王的一支胳膊,調(diào)侃道:“大王就走嗎?是不是擔(dān)心家中嬌滴滴的小娘子掛念?”
凌霄王一把摟住女子:“思思,你又說笑了,等過些天,本大王定是不能饒你?!闭f著用手輕輕捏捏女子的粉臉。
女子在凌霄大王懷中笑得花枝亂顫:“那要看大王的銀槍是不是犀利如往哦!”
凌霄王哈哈大笑,環(huán)抱著女子道:“還是思思會逗人開心,凌霄峰那幾個婆娘總是爭風(fēng)吃醋,本王煩都煩死了。”
女子從凌霄大王懷中掙出,扶著他來到了閣外,嗔笑道:“大王快回吧,待會兒那幾個又要罵妾身是狐貍精了。”
凌霄王也笑著說:“妹子也回吧,本王去了?!闭f著縱身一跳躍入半空,駕著一片烏云,越過云蒸霧繞的湯泉,迅疾消失在白羽山的云層之中。
女子笑臉相送,待凌霄王消失不見后,臉拉了下來,癟了癟嘴,自言自語道:“這只臭熊,來見本姑娘也不先洗個澡,弄得本姑娘身上也臭烘烘的?!闭f著,用手撣撣衣袖,接著縱身一躍向聽雨軒方向飛去。
本章節(jié)終
章智敏
完稿于2021年0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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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話西游-魔王歸來(序幕)的評論 (共 6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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