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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干老

2019-11-18 15:17 作者:翁大明  | 9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王家干老

翁大明

王家干老名叫王剛奎,是西坪大隊代銷店的營業(yè)員。我先叫他表叔,再叫他干老,因為這個表叔把他十八歲的女兒嫁給了我大哥,自從大哥娶了大嫂,表叔也就變成了干老。

王家干老原本不是西坪大隊代銷店的營業(yè)員,在西坪大隊沒有代銷店之前,他在幢子溝種地,跟我那干娘一起養(yǎng)活他的父母

王家干老原來也沒在幢子溝種地,他在幢子溝種地之前,是一名解放軍戰(zhàn)士,從遼沈戰(zhàn)役一直打到渡江作戰(zhàn)。

其實王家干老之前也不是解放軍戰(zhàn)士,他被國民黨拉了壯丁,長官逼著他上戰(zhàn)場,還沒學會打槍,就稀里糊涂地當了解放軍的俘虜。(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解放軍收留了他,他便成了解放軍,跟著解放軍南征北戰(zhàn),在部隊上干了五年。那槍打的,杠杠的,一打一個準兒。

仗打完了,他找到首長:“我回呀,回去養(yǎng)活我老子娘?。 ?/p>

首長說:“你就在這兒干,以后安排個工作,接你老子娘來。”

他說,不咧,我回呀,回馬家坪幢子溝啊,我是馬家坪幢子溝的人呀。

他真是馬家坪幢子溝的人,小時候是,長大了是,雖然當了兵,打了仗,跑出去在外邊干了五年,現(xiàn)在成了復原退伍軍人,他仍然是幢子溝的人。

他的根在幢子溝,與西坪大隊的家家戶戶都非親既故。

所以,按照老親,我叫他表叔。

西坪大隊有代銷店,還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初期。有代銷店,就要有營業(yè)員,這個營業(yè)員的活兒,王家干老干合適。

這不是我說的,是當時西坪大隊革委會研究決定的,是我父親在我大嫂進家門之后跟大人們拉家常,我聽見的。

代銷店就是大隊的超市,大隊社員的生活用品、籽種化肥、勞動工具,都來自代銷店。

代銷店不僅是大隊的物資交流中心,同時也是大隊的信息交流中心。最高指示,以及公社和縣上的通知,都是在這里傳達到各個生產(chǎn)隊的。

西坪這個地方,在兩省交界,既有陜西口音,也有湖北口音,他們把“去”不叫去(qu)而叫(kea),把過年不叫過年(nian)而叫過(lian),代銷店也用兒化音,叫“代銷店兒”,聽起來軟綿綿的,不似關(guān)中口音那么拗口,也不像河南口音那般剛硬。

當了營業(yè)員的王家干老,也把代銷店叫代銷店兒。他在部隊上不這樣叫,但他是馬家坪的人,回到了馬家坪,就這樣叫,隨和,親切。

其實把代銷店叫“雙代店”更符合實際。因為它有兩個職能,一個是代銷,把國家計劃供應(yīng)的商品物資通過代銷店供應(yīng)給群眾,另一個職能是代購,把群眾手上的農(nóng)副產(chǎn)品收集起來交給國家。代銷的商品,主要是針頭線腦、油鹽醬醋之類的群眾生活必需品;代購的物品,主要是當?shù)氐倪B翹、柴胡等藥材以及雞蛋、核桃等土特產(chǎn)。

王家干老是黨員,思想好,覺悟高,當過兵,見過世面,又斷文識字會打算盤,所以大家都同意他當營業(yè)員,跟民辦教師和赤腳醫(yī)生一樣,每天十分工。

復原退伍二十年,王家干老做了西坪大隊代銷店的營業(yè)員,自然滿心歡喜。卷了鋪蓋,帶了行李,他一大早從幢子溝到西坪,把大隊騰出來的那間房子收拾了,張羅代銷店開業(yè)。

王家干老先到西坪挨家挨戶借木板,齊齊地靠在山墻上的太陽地里曬干,又到東坪找井木匠,請他給代銷店做貨架子和柜臺子。

擺好了貨架子和柜臺子,王家干老找來學德和舉發(fā):“你們兩個秀才,是我們大隊的老師,幫我出出主意,看這代銷店兒咋布置啊?”他和學德、舉發(fā)一起,把代銷店的布局又做了些調(diào)整,學德裁了綠紙,寫了“發(fā)展經(jīng)濟,保障供給”幾個大字,端端正正地貼在貨架子上;舉發(fā)裁了紅紙,寫了一副對聯(lián),對聯(lián)上寫的什么我已經(jīng)記不起來了,但橫額上那行“為人民服務(wù)”我卻記得很清楚。

一切準備妥當,王家干老便張羅進貨。西坪大隊進貨,要到寬坪公社的供銷社,寬坪公社的供銷社在白魯?shù)A,距離西坪差不多有五十里,都是曲里拐彎的羊腸小道。

雞叫頭遍,王家干老便爬起床,帶了干糧,打著火把,從草茂溝翻過茂林莊,到白魯?shù)A的時候,寬坪供銷社的那幾個營業(yè)員還在吃早飯。

按照提貨清單,王家干老先提了板鋤、薅鋤、彎刀、鐮刀和鐵鍬,這些是勞動工具,學大寨,修水利,等著急用,上級也不限制,只要有,都允許提。又提了兩袋鹽和兩桶油,那鹽是五十斤一袋,夠一個人挑;煤油也是五十斤一桶,也夠一個人挑,煤油和鹽也不大限制,只是寬坪供銷社到趙川進貨也不容易,存量不多,公社叫各大隊代銷店一次少提一點兒,勻著用。接下來,又提一匹白土布,一匹蘭花布和一袋白糖。楊主任問:“布票和糖票夠不夠?”王家干老數(shù)數(shù)糖票,夠了;數(shù)數(shù)布票,還差九尺,急得滿頭大汗:“楊主任,就差這幾尺,能不能下次補上?”楊主任說:“不行??!上級有規(guī)定??!布票不夠不允許供應(yīng)啊!”王家干老想了想:“那咋辦?就先提一匹?”

王家干老把鐵器家具和布、糖搭配了,綁成兩挑兒,煤油一挑兒,鹽一挑兒,一共四挑貨。收拾停當,已是中午,他挑了一挑兒鐵器農(nóng)具連回西坪。第二天,又拿了扁擔和繩子,挑回兩袋鹽。連續(xù)兩天,累得精疲力盡,但王家干老想著有幾家沒煤油了,晚上打瞎摸兒,他又接著去挑煤油。第四天,他干脆背了背簍,去白魯?shù)A把那兩袋子鹽背回來。

主要的東西都有了,還缺一些鍋碗瓢盆、針頭線腦等生活用品,王家干老又到白魯?shù)A跑了兩趟,總算把貨備齊了。說好的,供銷社對各大隊的代銷店兒,先供貨,賣了再收款。

提了貨,西坪代銷店兒趁著大隊開社員大會,放了一掛炮,正式開業(yè)。

開業(yè)那天,西坪一河兩岸,分外熱鬧。以前買東西,要到幾十公里以外的白魯?shù)A或者十里坪,賣一些山貨也要到白魯?shù)A或十里坪,現(xiàn)在不用了,在自己的大隊的代銷店就可以買東西、賣東西,那該多么方便,多么高興。

大隊社員高興,王家干老更高興。解放前他這雙手拿槍,對著的是敵人;解放后他這雙手拿鋤頭,對著的是土地,現(xiàn)在他這雙手拿算盤,拿秤,拿尺子,對著的是全大隊的社員。

他覺得,他把鋤頭家具挑回來,社員們拿著好使的工具修水利,就是支持農(nóng)業(yè)學大寨,就是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就是走毛主席的革命路線;他把煤油和鹽挑回來,社員們飯菜有咸味兒了,晚上不打瞎摸了,就是解決了群眾實際生活困難,就是為人民服務(wù)。大隊的代銷店,不是賺錢,不是做生意,就是為人民服務(wù),他要把這件事做好,做得讓大隊滿意,讓社員滿意。

代銷店就在二隊,用的是大隊部的房子,以前我就經(jīng)常來玩兒,今天更是“人來瘋”,也到代銷店趕熱鬧。

代銷店屋小,里面擠滿了人,外面也擠滿了人。有的背背簍,有的提煤油瓶。我擠不進去,就在外邊屋檐下玩兒。

屋檐的臺階上,鋪著一溜兒大理石,石頭上模模糊糊地刻著些字,有我認識的,也有我不認識的,我便在那石碑上扣泥巴,找我認識的字,巴不得人少了,進去看看代銷店有些啥東西。

以前我媽領(lǐng)我去湖北前頭屋代銷店,是涂伯坐柜臺,那里賣的都是鐵器。西坪這個代銷店,坐柜臺的是王家干老,那王家干老是本大隊的,賣貨一臉笑,覺得特別親切。

趴在柜臺上,仰著頭,看稀奇。一個貨架子上有布 ,蓋著幾頂草帽,怕布上落灰。另一個貨架子上有針有線,黑線藍線花線。最上頭的格子里,放了幾只保溫瓶,還有搪瓷盆兒,洋瓷缸兒。旁邊擺著一摞兒香煙,有好幾個牌子,羊群,白河橋,寶成。香煙的旁邊,擺著一摞兒洋火兒,二分錢一盒兒。柜臺下面放著一堆鹽,柜臺外邊有一個大油缸,缸沿上掛著幾個吊子,有一兩一吊的,有二兩一吊的,有半斤一吊的,還有一斤一吊的。

白糖紅糖憑票,但水果糖不憑票。王家干老賣的水果糖是“什錦”糖果?!笆插\”糖果我以前吃過,那薄薄的、有點透明的、帶點油脂的糖果紙兒,那方方的、亮亮的、滑滑的糖果核兒,那舔一下就能甜一天的糖果味兒,誘得我直流口水。但這天我沒買,媽沒給我錢。

西坪大隊有了代銷店,社員買東西賣東西就近了,不用到幾十里以外了。那年代,山里頭,貨也缺,錢也缺,如果不是很必須,一分錢都要分成兩瓣兒花。必須要買的東西,主要是煤油和鹽,煤油一斤三角八分,鹽一斤一角七分。再就是買農(nóng)具,犁鏵、鋤頭、鐵鍬、彎刀、鐮刀。

沒有代銷店以前,鐵器農(nóng)具大多是找鐵匠打造。馬家坪附近有兩個鐵匠,一個是曾家山小安溝的袁鐵匠,一個是湖北二隊的張鐵匠,兩個鐵匠都在自己家里支了鐵匠爐子,風箱呼呼地響,火苗發(fā)出幽蘭的光,一陣乒乓,火星四濺。

一次,我跟我父親去東坪請張鐵匠打板鋤,父親把兩把磨損得很厲害的、看樣子只剩半截的板鋤找出來,又裝了半背簍木炭到張鐵匠家,說:“表叔,我這兩把板鋤磨玉了,能焙一下不?”張鐵匠端詳了許久,說:“焙倒是能焙,只怕是不結(jié)實??!要是把這兩把舊的打成一把新的,比較蠻實!”父親說:“張家表叔,你多打幾下子,應(yīng)該也差不多。我們家人多鋤子少,你還是給我打兩把吧!”張家表叔“噢”了一聲,便燒起了爐子,待火旺了之后,就叫我拉風箱,叫我父親幫他在燒紅的鐵板上掄大錘,錘了一會兒,兩個人渾身是汗,看看鐵板成型了,張鐵匠用一個鐵夾子夾起鐵板,“哧溜”一聲在水里蘸一下,新的板鋤就算打成了。父親找來炕干了的花梨樹條子,砍一砍,錛一錛,刨一刨,做了一條新鋤把兒,再用砂紙打磨得光溜溜的,下地干活兒時用。

缺農(nóng)具,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就受影響,王家干老當營業(yè)員,就要解決這個問題。

袁鐵匠和張鐵匠打的鐵器家具雖然省錢,但卻很費工很麻煩,也沒有代銷店兒王家干老賣的鐵器精致,所以,過年分余糧款了,首先留足買鐵器家具的錢,至少每年要添一把薅鋤,一把板鋤。

西坪代銷店兒代購的東西,主要是雞蛋和核桃,也有木耳、香菇和中藥材。

一到天,西坪一河兩岸的石壩上、地邊上到處都是金銀花,一簇一簇的,又香又好看,大洼、葦子園、楊樹窩、井水洼、郭家洼的金銀花最多。

但我媽喜歡領(lǐng)我到耳爬洼和毛草坡去摘金銀花,說把近處的留給別人摘,這一來是方便別人,二來路遠的地方去的人少,金銀花就多,一天能摘一大挎簍。

金銀花摘了,攤在簸箕上,既怕不得干,又怕太陽大了曬猛了曬糊了。等把金銀花晾曬得又干又黃,媽便拿到西坪代銷店找王家表叔:“表叔,我這金銀花都是骨朵兒,摘的凈,也曬的干,黃亮亮的,你看能算幾等”。王家表叔抓了一把,放在秤盤里,一邊看,一邊聞,笑瞇瞇地說:“嗯,是還好,給你個一等價吧,一塊五一斤,咋樣?”媽賣了金銀花,買了一把線,一包針,一條洗臉手巾,一個洋瓷盆兒,看我爬在柜臺上看,便也給我買了兩個“什錦”糖果。

實行“大包干”之后,西坪后春筍般的出現(xiàn)了幾家經(jīng)銷店,商品的種類多了,貨也全了,糖和布也不憑票了,去代銷店的人越來越少了,王家干老落寞了好一陣子,鎖了門,又回到了幢子溝。

我常想,王家干老從烽火硝煙里走出來,原本可以獲得一份工作甚至是做一個小官兒,但他為什么就無怨無悔的放棄了呢?王家干老當了那么多年的營業(yè)員,經(jīng)濟條件有可能比別人會好一些,但他為什么除了大隊每天給他記十分工,其他的什么都沒有、也不要呢?他當營業(yè)員,原本賣賣東西收收貨就行了,但他為什么還要翻山越嶺幾十里,自己親自肩扛背馱去挑貨呢?

我想起了魯迅所說的“孺子?!?,也想起了一個共產(chǎn)黨人的情懷和本色??此破椒驳耐跫腋衫?,卻經(jīng)常令人肅然起敬。

……歲月沖走的,不僅僅是記憶,還有記憶中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物。公社的供銷社不見了,大隊的代銷店兒不見了,王家干老和我大哥都不見了,大隊部的那幾間大瓦房以及其中的一間代銷店,只剩下一垛殘垣斷壁,一任風雨剝蝕,竟致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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