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日?!扛廴髂辍?018〕
? ? 18年八月的時候,我剛從國內來到霍華沃星,想在華埼在這顆星球上的飛地“港泉”謀求到一份清閑的工作。家族的那幫親戚的百般催婚已經把我惹的相當煩厭了——“晴明啊,你都20多了,什么時候結婚???啊?大半年了還沒有男朋友???那什么時候有男朋友啊?要不要我們再給你介紹一個?。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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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若不是我曾被他們蠱惑過,一年前跟一個叫趙英華的少爺處過了對象,我興許還會多少配合點,抱點幻想??蛇@位趙大公子著實是個難得的我們全家都看法一致的人物,我們全家都對他沒有多少好感。他人雖然長得不能算差,也比較正直,但他并沒多少錢,也沒有車房,完全不符合我爸媽對她女婿的期望——我蘇家女兒一本研究生,英語六級,又長得乖巧可愛,怎能給一個二本男便宜了去?他們定是這種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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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至于我,我對這些是沒什么所謂的,我真正對他嗤之以鼻的,是他那些大男子主義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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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您有過男朋友嗎?”相親第一句話他就這么說,當得到了我有過的答復后,他眉頭皺了一下!我看見了!我記得死死的!然后他的第二句話是:“你們有睡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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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種問題有什么問的必要嗎?我想,然后說:“睡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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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雖然時間很短,但是我能明顯注意到他的表情有著細微的僵硬。他尷尬地笑了一下,說什么我長得這么漂亮就知道肯定會有男朋友。廢話。就是這種溝通方式讓這個人給我的第一印象就很差,我大膽的猜想,他大約是更喜歡那層膜罷了,就像大學里一個追求過我的學長似的,果然男人都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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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雖然非常唾棄,但是礙于親戚的臉色,我們還是在一起處了一陣子;然后有一天他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說是被老板痛罵了,跟我說他想做那種事??烧l不是呢?誰沒被老板罵?。啃邪尚邪桑此蓱z,我也同意了,雖然我并不會因為這種事而得到任何感覺,我天生就是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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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接著,在做那種事的時候,他中途突然停下來了,可是我早已恍了神,沒注意到,還是在那里配合著他叫。然后他看著我自顧自的在表演,覺得自己很尷尬。他抗議說我傷害了他的感情和自尊,我是早已受不了他了,一時口快說我們才認識沒多久就要搞這種事,明明是我更虧。可誰知道這人居然說這是我作為女朋友該做的,我真是頗感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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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又不是他的物品,想找物品的話可以去買個貓娘,反正她們比我也更漂亮??傊?,在經過了短暫的對峙后,我們就分手了——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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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此后這段時間我再也沒有交男朋友的想法了。我的想法很簡單,對方至少得是一個會尊重我的人,把我當成一個獨立的人,而不是要依附于他的物品。可在這大男子主義大行其道的時代、和我本身外貌就比較優(yōu)越的前提下,他們沒一個不是被我的外表吸引來的。雖然我不得不承認外貌是很重要的奠定第一印象的基礎,但要是全程都是這樣,誰還能受得了呢?我終有一天會變成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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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所以,當我逃到遠離家鄉(xiāng)的港泉時,我的內心是感到無比的暢快的。我想,以我的能力我應該能找到一份比較滿意的工作吧?我相貌突出,英語六級,一本研究生文憑。但我很快就碰了壁,這才剛起步不久的港泉就已經和現在的深圳差不多了,不缺廉價勞動力、不缺高素質人才,哪個不是我這種水平的?就連清潔員隊伍里都有許多改造人,雖然他們不一定特別熟悉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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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競爭太激烈了,在本土我也許能做個比較高薪的翻譯,但在這里我卻注定只能干個稍強點的文員,這種精神落差讓我倍感挫敗。我基本上已經想明白了,如果再找不到一份好的工作,就只能回國忍受煎熬了。最關鍵的還是港泉一直都彌漫著一種濃重的警戒氛圍,內務警察的車輛一直在四處巡邏,偶爾還會看到裝甲車在街上調動,有點叫人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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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像往常的一天,我扎上齊肩的馬尾,從居住的旅館中出來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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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沒在簡單的街道上逛太久,我便來到了那一片休養(yǎng)生息的小公園里。這里就像是一片只經過動物清理的野外土壤,除了專門鋪成的小徑和池塘以外,只有地球上移來的花草樹木和確定無害的霍華沃星原生植物。青草和地球上的相差無異,許多孢子植物粗壯得如同大樹一般,可以勉勉強強幫忙遮擋一下風雨。霍華沃星的氣溫偏低,總體來說比較舒服,因此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襯衣和青色牛仔褲,披了一件藍色的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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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繞著這充滿紅色鯉魚的人工池塘,我來到了對岸的假山旁邊。換做是小的時候,我想必是會對這黑暗幽深的山洞產生起濃厚的好奇心,幻想著里面說不定會藏匿有什么巨大的妖怪,因而不敢向前。無奈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我只覺得里面太臟,不想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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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假山后面的草地上,兩個身著黑白配色的清潔員女仆裝的亞裔貓娘正依偎在一起。她們都是一頭及肩的直發(fā),顏色還十分相近,一個是青藍色的,一個是深藍色的,都別有一個小小的銀色發(fā)卡。如果不是一個臉比較圓,一個比較尖以外,粗略看去就像是妹妹和姐姐一樣。我看了看自己的孩子般的桔黃色頭發(fā),想著什么時候得把它染得成熟一點,這天生的頭發(fā)顏色真是不配我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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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發(fā)覺我在看她們,那個作為依偎支柱的、深藍色頭發(fā)的貓娘對我微微地笑了笑,還招了招手。唉!好尷尬,在看了一圈確定是在和我打招呼之后,我都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了。但我還是耐著性子走了過去,想給人家道個歉——雖說不知對方的想法如何,但在我漫長的與人溝通的經歷中,我覺得,這樣終究還是要好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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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好意思哈,我不是有意要盯著你們看的。”我尷尬地笑了笑。那第二個貓娘看我來了,也乖巧地停止了這種曖昧的動作,老老實實地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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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沒事的,我看您好像挺苦惱的樣子,請問您想聽聽我們的故事嗎?”第一個貓娘說,還和她的同伴相視著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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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對方有點熱情過頭了,我都有點不適應了,但這實在是盛情難卻不是嗎?眼看我猶猶豫豫,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對方先發(fā)制人,說:“請在這里坐下吧,看看在傾聽我們故事的時候能不能給予您些許的寧靜,現在生活壓力那么大,大家都需要放松放松,不然人遲早都會瘋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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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謝謝你們?!蔽冶P起腿坐在她們面前,在她們兩個的側腿坐姿面前,我無不像個大大咧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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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吭吭,”貓娘清了清嗓子,“我們改造人出生后,在經過了專門的幼兒教育后,就要進入軍事化管理的改造人學院學習為期九年的基本常識和技能了,改造人學院您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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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知道,經常聽到?!蔽椅⑿χc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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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嘿嘿,不是什么好地方,”貓娘笑著,然后看了看自己同樣微笑著的同伴,“我們是同班同學,就像您那邊一樣,我們也會有自己的小圈子,這些小圈子是抱團取暖的產物,由于擔心外人擾亂我們來之不易的安寧,我們都十分排外,您那邊應該不會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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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們這不會,但我覺得日本那邊應該倒挺有可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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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嗯……日本,日本怎么樣我也不知道,”她歪了歪腦袋,“雖然我們改造人經常被人說是日本的新型拓荒團,但我們骨子里接受的教育還是傾向于居住國的呀,我們對日本也沒什么特別的感覺,盡管我們確實算是日本公司的財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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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嗯嗯。”我表示贊同地點著頭,畢竟在這種時候除了點頭也做不了別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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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嗯,接著,雖然我們剛入學就一直同班,可實際上,在學院的前六年里,我們從來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在這些年間,我與一些其他的同學組成了圈子,而她卻只是在一旁自己與自己玩,我們也有試著在諸如跳繩啊、打牌呀之類的集體活動里拉攏這個孤僻的孩子,但全部都被她拒絕了,她更喜歡自己一個人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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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啊,”那第二個貓娘總算是說話了,“直到現在,我都很喜歡自己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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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總是要有點社交的啦?!必埬飺崦哪X袋,輕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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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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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配合地苦笑著,我感覺我就是被活活拉在這里看她們分享自己的美好生活——當然我知道貓娘基本上都過得不怎么樣,但這一對相對于我來說還是不錯的。貓娘們肯定也對這一點心知肚明,她們很快就結束了調情,然后為首的那個繼續(xù)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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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第八年,也就是相當于您那邊的初中二年級的八年級。剛開學不久后,我們班里就湊錢私下組織了一場活動。我們坐上大巴車,開出我們賴以為生的那一小片改造人密集區(qū),經歷了兩個小時的漫長車程后,我們到了,那是一處經營不善的游樂園——嗯,您有去過游樂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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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嗯……沒有?!蔽疫z憾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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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唉,那可就太遺憾了呢,”兩個貓娘也苦笑了一下,“總之我們絕大多數人那天都玩的很開心,一個貓娘還和一個貓郎告白了,那個害羞的貓郎也在我們的起哄下勉強接受了,愿他們幸?!?,雖然是不太可能的,終究還是要分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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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唉。望著這雙略微低沉的的灰色眼睛,我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另一個貓娘就顯得沒那么在意,她的那雙平靜的黃色眼睛一直都在默默地注視著我,注視著我的那黑色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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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上車回去的時候,由于我們嘰嘰喳喳、比較混亂,最后竟然遺漏了一個人,而那慘遭遺忘的,正是我身邊的這位。”她瞥了瞥自己的同伴,搞得對方都“哼”地一聲撇開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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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沒有任何人覺察到,因為她的存在感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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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哈?還不是因為你們對周遭的一切漠不關心!”那個貓娘嬌嗔地抗議道,“在學院工廠打零花錢的時候,你們有誰想過自己做了十份工的事,卻只拿了一份工的錢?只有我才頓悟到了這一點!是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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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是因為我們知道,知道這一點也沒什么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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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對啊,又沒什么用。我無奈地陪笑著。那個看起來乖巧一些的貓娘當場就敲打起了自己的伴侶的肩膀,嘴里不斷喊著“奴隸”、“剝削”之類的詞,惹得伴侶狼狽不堪。她一邊朝我苦笑,一邊連連用手護住自己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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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高強度敲打了半分鐘之后,這個撒嬌鬼終于打酸了身子,她不甘地甩了甩手,瞪著笑個不停的伴侶,惡狠狠地說:“遲早有一天,我一定要說服你,說服單位上的所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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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哈哈,讓你見笑了,她是這樣的?!睌⑹稣哌€是在那苦笑,而理想派早已雙手叉腰轉過了頭,只睜著一只眼睛瞥在這邊,看起來心理年齡也并不是很大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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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然后我提出,我們應該立刻調頭回去接她,但是我們班長并不樂意。我們班長本來是一個很愛打扮的姑娘,可是因為人很老實,也是獨行俠,就在大家的推舉下被迫當了班長——還是連任好幾年,就少了非常多打扮的時間,每天還忙得死去活來。被綁架到這個位置的她在這幾年的任勞任怨間早已積攢了太多的戾氣,說要給這個不按時到場的家伙一點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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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當時就向她表示了抗議,說那個被落下的人會很危險,更何況如果她沒帶夠錢,搭不了車,那走回來可是要活活累死的啊。但她認為我們貓娘是貴重的商品,一般沒人敢動,所以執(zhí)意要繼續(xù)回去,于是,我提出自己下車單獨去接她——嗯,因為我們快把一車人的耳膜吵炸了,所以她非常痛快地準許我下了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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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貓娘稍稍頓了頓,然后她眼冒金光一般精神抖擻了起來,語速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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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于是我就專門打了輛車回去接了她,那個時候的她已經順著公路走了好一陣子了,當時她看見我時表露的那個眼神啊,簡直就是在看白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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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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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然后我們倆就在一起了!然后有幸分配到一個單位上班!嘿嘿嘿——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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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貓娘一把摟住了一旁正準備反駁的伴侶,朝著對方身上依偎了起來。那位伴侶雖然擺出了一副不情愿的臉色,但還是憋回話去閉上眼睛任由對方摩擦。唉,看得我雖然十分尷尬,但確實有點羨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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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們的故事就是這樣,看起來平平淡淡的,”那個為首的貓娘很快就照顧到了我的尷尬情緒,從同伴的胳膊上卸了下來,恭恭敬敬地望著我,“我的意思是,希望您聽了我們的故事之后可以放松下身心,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有那么多有趣的東西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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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哪里哪里,”我連忙笑著搖搖頭,“你們的故事非常有趣呀,我的身邊只有盯著我的身體看的男人,煩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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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聽了這句話,貓娘們居然瞬間就統(tǒng)一面部表情了。她們不約而同地嘆起了氣,第二個說:“男人是那樣的,我們不該對雄性動物抱有任何幻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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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就是就是?!绷硪粋€拼命地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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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們在那里沒話找話地聊了半天,主要都是在罵男人。當她們要回去的時候,我們才互相加了南極熊。不過,在今后的日子里,就沒有太多機會和這對貓娘再多說說話什么的了,“行愛節(jié)”后,她們的南極熊再也沒上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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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年一月,我在委屈自己試了兩個工作且都不盡人意后,我算是徹底放棄了在港泉找工作的想法??删驮谖壹磳⒒貧w故土的時候,我看到了布萊恩空港的招人廣告。這是做接待服務的,雖然也不是很喜歡,但終究還是可以接受的,起碼包吃包住,私人空間相比旅館也大一點。在這里我認識了來自蘇聯(lián)的灰毛貓娘芙洛夏——總算是有一位閨蜜了。但好死不死的是,這個左眼藍右眼綠的女人很快就脫單了,日子還過得很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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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深感無奈,身邊的一切似乎都比我要過得好一些,勤奮的芙洛夏一邊照顧著家庭一邊還在苦看那種干巴巴的馬經,比我這個天天打手機游戲混日子的人強太多了。最令我感到不爽的,還是在這年十一月份發(fā)生的一件小事,我居然在逛街的時候又遇見了那個趙英華,遇見了那個讓我感到頗為無語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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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你變漂亮了。”他哆哆嗦嗦的——雖然港泉的秋季確實有點冷,但他身上的那件大羽絨服肯定也足夠應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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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臉皮真是厚的可以。聽不懂中文的芙洛夏當場就背叛了我,她調頭就跑,“哎呀呀”地就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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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有什么想說的嗎?”我冷冰冰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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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們能去喝杯咖啡嗎?就當給你賠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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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們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廳,隨便點了兩杯拿鐵咖啡,我說各付各的,但他這次居然大方的硬要自己付款。在無言的對峙中,我注意到這人眼里滿是我那之前染燙的咖啡色卷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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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差點就回不來了,在‘行愛節(jié)’那天,我在那個公園里面,唉,你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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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行愛節(jié)”、“那個公園”簡直如雷貫耳,它們正是三個月前的那場通過性來傳播的、對女性有著100%致死率的瘟疫的關聯(lián)詞。我不僅通過新聞媒體看到了疫病在各個城市里的亂象,還親眼看見一個很有男人緣的女同事被放在裹尸袋里抬進卡車,我很慶幸我一直都有離男人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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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呵呵,我當然還好,你看我像有男人陪的樣子嗎?”我毫不客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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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哈哈……”他苦笑著摸了摸后腦勺,“還好我也守身如玉,不然我也會像他們一樣被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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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聽了他的話,我不留情面地露出了譏諷的表情??峙履遣皇鞘厣砣缬癜桑褪菃渭兊哪懶∨率?,就是慫,他的內心肯定是非常想去做那些禽獸不如的事情的,只是擔心事后會被法律制裁罷了。如果這不是公共場合的話,我還完全不敢跟他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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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趕緊喝完咖啡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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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真是十分想要告訴家里,我大約就這樣單身過一輩子了。我想做個自由自在的、獨立的人,我不想當生育機器,不想伺候別人。唉!也不知我這個想法能不能在此生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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