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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龍八部后16

2022-05-10 08:42 作者:弓長尐孑  | 我要投稿


耶律馬五和留哥在山上一動手,沙古質(zhì)領(lǐng)著先鋒軍迅速攻占二郎關(guān)的有利地形,金兀術(shù)領(lǐng)著中軍迅速跟進,掃清扼守險關(guān)隘口的所有威脅,他一邊派人叫戰(zhàn),一邊將霹靂子安放在高處。


守將韓世忠早已得到報告,原本他以為居險關(guān)而扼守,金兵雖有二十多萬之眾,要想攻破二郎關(guān),勢必登天,在積極做好防守準備后,自己居守在關(guān)內(nèi),可是,他怎么也沒想到,天公不作美,二郎山突然起了大霧,麻痹了山上的守軍,金兀術(shù)派人抄了山上守軍的后路,讓峽谷上的隘口絲毫作用不起,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居守二郎關(guān)。


此時,天色已經(jīng)大亮,薄霧在陽關(guān)的照射下化為烏有,韓世忠看到金兵叫戰(zhàn),立即讓士卒掛出“免戰(zhàn)牌”,不是韓世忠怯戰(zhàn),確實因為無法開關(guān)迎戰(zhàn),因為,二郎關(guān)不比城池,還有護城河、吊橋,二郎關(guān)就是憑借堅固的城墻和閘門,阻擋敵人的通路,如果自己出城迎戰(zhàn),開關(guān)閘門是一件頗為艱難的事,稍有不慎,就會被敵人搶占先機,到那時,自己將會遺憾終身,所以,一個成名老將,不會因敵人的叫罵而去冒險。其實,金兀術(shù)派遣沙古質(zhì)前去叫戰(zhàn),也只是為搬運“神威霹靂子”贏得時間,對韓世忠不敢應(yīng)戰(zhàn)心中早已有數(shù)。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沙古質(zhì)的一萬人馬退了回來,守在城垛上的宋兵剛剛松口氣,忽然,一聲雷鳴,一個火球一樣的東西落在二郎關(guān)的城垛之上,瞬間炸開了花,強大的氣浪硬生生將城垛上的士卒掀翻在地,聲音之大,震耳欲聾;威力之猛,倒海翻江。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火球”落了下來,有的落在城垛上,有的落在堅實的閘門上。只見城垛上沒被掀下去的士卒情形更慘,衣服、頭發(fā)、胡須都被燒個精光,一個個哭爹喊娘,滾作一團,有的士卒在城垛上打滾,有的士卒干脆從城垛上跳了下來,摔死不少,高大堅實的二郎關(guān)看不到一個守關(guān)的士卒。


韓世忠一下子被這不知所名的“火球”打懵了,他想組織有效的反擊,可是,對“神威霹靂子”畏懼如虎的大宋官兵,根本無心戀戰(zhàn),一個個龜宿在關(guān)內(nèi),任憑金兀術(shù)的“神威霹靂子”一陣狂轟亂炸,很快,厚重的二郎關(guān)閘門被炸開一個缺口,韓世忠真的急眼了,親自沖上去將口子堵住,怎奈,哈密嗤的“神威霹靂子”一個接著一個,讓韓世忠也無法近身,夫人梁紅玉趕緊將丈夫拉下來,道:“相公,如今金兵來勢洶洶,加之怪異的‘火球’威力無比,我軍若在此強守,恐怕有更多的傷亡,不如我們放棄二郎關(guān),放金兵進來,我們退到后面的叢林中埋伏起來,但等金兵一到,我等與之一搏,也比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這里強?!?/p>


要說梁紅玉,那也是一位巾幗英雄,歷來是巾幗不讓須眉,看到金兀術(shù)用怪異的“火球”將宋兵炸的暈頭轉(zhuǎn)向,自己也毫無辦法,對于她這樣剛烈的女人,恨不能真刀真槍地與金兵干上一場,韓世忠卻勸道:“夫人,你有所不知,現(xiàn)在咱們不到六萬人馬,金兵二十多萬,一旦我們放棄二郎關(guān),將無險可憑,如何是金兀術(shù)的對手。二郎關(guān)一失,將直接威脅到汴京,你我夫婦將會成為千古罪人!”


說到這里,韓世忠第一個跳入水中,將全身打濕,然后又沖到閘門前堵口子,夫人梁紅玉一看,也是二話不說,跳入水中,隨丈夫往口子上*近,大宋所有的官兵看到主帥、夫人都如此,他們也沒的說,紛紛將衣服打濕,涌向即將打開的閘門。


金兀術(shù)看到大宋的一員將官親自在前面堵口子,心中不禁暗嘆,韓世忠真乃一員驍將,如果這樣強攻二郎山不下,對我大金軍極為不利,我們自發(fā)兵之日起已有十?dāng)?shù)日,如果不拿出點士氣來,恐怕要前功盡棄,想到這,金兀術(shù)大聲命令道:“來人?。〈罅﹀笏藕?,眾將官跟我上!”


說完,一催夸下赤炭火龍駒,一馬翻飛朝閘門沖來,再看閘門前,金兵的大力弩如同亂竄的金蛇,一條條毒弩飛向宋兵,可憐的大宋官兵,有的被射的如同刺猬,轟隆隆的“霹靂子”就在身旁爆炸,炸的他們皮開肉綻,臉上焦糊。


韓世忠用寶劍撥打弓弩,可是,金兵的箭弩太密集了,一個不小心,一支大力弩射在韓世忠的胸前,鮮血汩汩往下淌,他一手捂住傷口,一手持劍繼續(xù)撥打,夫人梁紅玉一看,慌忙上前用雙劍封住射來箭弩,在其他將官的掩護下,總算將韓世忠拉了下去,由于失血過多,韓世忠昏死過去,夫人梁紅玉眼噙熱淚地喊道:“相公,相公……”


這時,她看到金兀術(shù)已經(jīng)劈開閘門,眼看金兵就要沖了過來,痛定思痛之下,梁紅玉果斷地命令道:“收宿部隊,退到后面的叢林之中!”命令一下,“嘩”的一聲,受盡苦難折磨的大宋官兵連滾帶爬地向后面叢林退去,哈密嗤又派人將“霹靂子”放在閘門上,楞是將二郎關(guān)的閘門炸開,金兵如同決堤的河水,很快就涌進二郎關(guān),此時,除了宋軍的尸首,余下的宋軍已經(jīng)不知去向,經(jīng)過一日一夜的激戰(zhàn),金兀術(shù)終于攻破二郎關(guān),為直*汴京打通坦途。


按下金兀術(shù)攻破二郎關(guān),直*汴京暫且不表,單說岳飛岳鵬舉與湯懷王貴張顯三人正在家中修建房屋,忽然,太行分舵舵主裘萬三來到孝悌里求見,說是接到幫主洪七從藍田的飛鴿傳書,他們在藍田附近發(fā)現(xiàn)疑似“四絕藝人”之首的美髯婦會蘭依,他們怕打草驚蛇,只是悄悄跟蹤,請岳少俠速去藍田商量處置美髯婦的辦法。得此訊息,岳飛讓湯懷王貴張顯三人留下,自己騎上閃電搏龍駒星夜兼程趕往藍田。


岳飛知道,識破會蘭依,就有可能識破失蹤武林的全部秘密,但他弄不明白,呂大鐘已經(jīng)失蹤,小妾已經(jīng)死了,大夫人又離開藍田,會蘭依到藍田究竟干什么呢?難道藍田也是“四絕藝人”的一個窩點,抑或是探知大夫人的消息?岳飛快馬加鞭,五七日到達藍田,可他并知道洪七在什么地方,又不能貿(mào)然拜訪呂府。


一陣凝思之后,岳飛牽馬來到一座破廟前,果然,他看到幾個乞丐躺在破廟里,見到一個騎白馬的年輕人進來,其中一個年長的乞丐起身說道:“請問這位相公可是岳少俠?”


“在下正是岳飛,不知洪幫主身在何地?在下如何才能見到他?”岳飛說道。


年長的丐幫弟子又道:“哦!果然是岳少俠,洪幫主有所吩咐,如果岳少俠來到藍田,請你趕往宋與西夏的邊境,與他們會合?!钡弥槠叩臏蚀_方位,岳飛辭別年老的叫花子,一馬紅塵地趕往宋與西夏的邊境。


那位問了,“四絕藝人”會蘭依不在兔兒嶺跑到藍田干什么?洪七的武功不在岳飛之下,直接將會蘭依拿下就是了,為何要召喚岳飛來此商量呢?這里自然有所緣故。


“四絕藝人”很少在江湖中走動,此次她到藍田是奉了大金皇帝完顏吳乞買的密旨,讓他到西夏邊境告訴副元帥完顏宗輔(三王子),金兀術(shù)以護送康王為名從代州進軍,完顏宗輔帶領(lǐng)十五萬人馬由西向東打,牽扯西北地區(qū)的大宋軍隊,以確保金兀術(shù)一舉拿下汴京。因為,金兀術(shù)的人馬還沒有到達代州,密旨要提前送達完顏宗輔,對于這么重要的密旨,完顏吳乞買是不放心讓一個信使去送的,所以,他想到了讓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會蘭依去送。


會蘭依揣上密旨,悄悄來到中原,不知是什么緣故,當(dāng)會蘭依路過藍田時,她沒有直接去見得罕,而是停了下來,似乎有故地重游的感覺,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的這一舉動,卻引起了一雙悲傷憂郁眼睛的注意,這個人就是思陽姑娘。


思陽自打發(fā)趙義去殺李淑貞之后,騎上冷霜牝驪青鬃馬離開癩蟾山,過潞安州、寧州,順著岳飛當(dāng)年上天山的路一路下來,當(dāng)她來到藍田,想起自己與岳哥哥拜訪呂府的事,她覺得有些好笑,那時的岳哥哥雖然亡命天涯,卻對自己愛護有加,為了拜訪呂府不暴露自己的身份,面白如玉的他,愣是用草汁將自己的臉涂抹的綠了吧唧,怎么看都是一副病秧子。想到動情處,思陽顯得有點嘻;想到惱怒處,思陽顯得有點癡。


她牽馬走在大街上,滿臉愁容,心情怎么也高興不起來,斯人已逝,光陰不在,失魂落魄的思陽也沒心情去拜訪呂府,只不過經(jīng)過呂府之時,她多看了幾眼,然后不自覺地將馬牽到呂府對面的一家酒肆停下吃飯,殷勤備至的小二接過思陽馬繩,高聲吆喝道:“又來一位!客人里面請!”思陽坐在一個靠窗口的座位上,落坐之后往外打量,過了好長時間,飯菜還沒有送上來,思陽火了,高聲喊道:“小二,本姑娘的飯菜怎么還沒有上來?”


小二趕緊上前點頭哈腰地說道:“對不起姑娘,您的飯菜馬上就好,馬上給您送來?!?/p>


工夫不大,小二為思陽端上一只叫花雞,思陽好生納悶,自己沒點叫花雞,如何會送上來,莫非是小二端錯了。她叫住小二道:“小二,本姑娘沒有點叫花雞,你端錯了吧!端錯了本姑娘可不付銀子哦!”


“姑娘,沒錯,這道叫花雞就是您的,小店內(nèi)沒有第二位姑娘,這道菜不是您的,能是誰的?”思陽看了看酒館,確實,店內(nèi)除了一位白凈的中年男子,真的沒有第二位姑娘,思陽非常好奇地問道:“小二,你把話說明白,本姑娘沒點這道菜,你又是如何知道本姑娘喜歡吃叫花雞的?”


“這……哎,姑娘,反正有得吃,你就吃嘛!管他誰點的,填飽肚子要緊。”小二敷衍道。


思陽將寶劍往桌上重重一放,高聲道:“小二,你如果不說清楚,可別怪本姑娘不客氣了!”小二嚇了一跳,支支吾吾道:“哎……哎……后面那位乞丐大爺不讓說,叫我們只管給您端上來,這道叫花雞還是那位大爺親自為您做的呢!”


小二的話,讓思陽一下子明白過來,這位“乞丐大爺”一定是洪七,自己從孝悌里至藍田,洪七一直暗中跟著自己,這一路,自己心情不好,確實沒進過像樣的飯館,想到洪七一直跟著自己,連自己的嘻,自己的癡都被洪七洞悉的一覽無余,思陽顯得有點兒惱怒,她對小二道:“去,把那位‘大爺’叫出來,本姑娘要找他算賬!”


見思陽開始生氣,可把小二難住了,道:“姑娘,那位大爺做好這道菜就走了,叫我如何去尋他?”聽到這個話,思陽將寶劍在桌子上摔的更重了,道:“本姑娘不管,不把他找出來,本姑娘就砸了你的小店!”“哎!哎!姑娘,您別生氣,我這就給您去找……去找……”小二唯唯諾諾道。


見姑娘與小二吵了起來,原先吃飯的那名中年男子起身離開,只見這位中年男子,一副白凈的瓜子臉,生的是齒白唇紅,柳葉眉,丹鳳眼,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撲閃著長睫毛,兩耳垂輪,海下五綹長髯,簡直就是美髯公朱彤在世。起初因為好奇叫花雞是誰送的,思陽沒有在意這位男子,當(dāng)男子從自己身旁經(jīng)過時,思陽突然覺得她像一個人,究竟像什么人,思陽一時又想不起來,看到中年男子從呂府門前經(jīng)過的背影,思陽豁然開朗,??!他是美髯婦會蘭依,對,就是呂夫人所描述的“蘭公子”。


這時的思陽根本顧不上和洪七生氣,一手拿著叫花雞朝會蘭依的背影追去。小二還感到納悶,剛才還火氣沖天的姑娘,看到一個漂亮的男子就追了出去,真是,什么人??!這年頭真是人心不古,世俗風(fēng)化,這么漂亮的姑娘見到中年男人也追,什么時候也有姑娘追追我小二,死也值了。


撇下小二的感嘆不說,且說思陽出了酒肆,展眼工夫就不見會蘭依的蹤影,思陽靜靜地想了想,不錯,這個人就是會蘭依,她不僅有一副美髯,剛才從我身旁經(jīng)過時,似乎還聞到一種女人身上特有的香味,如此看來,她必然是個女人??晌椰F(xiàn)在把她追丟了,這如何是好呢?剛才要是洪七在這里就好了,不如我把洪七給*出來,讓他想想辦法,也比自己一個人像無頭蒼蠅一樣要好。


想到這,思陽來到后街的一座破廟前,高聲喊道:“臭要飯的,你給我出來,再不出來,本姑娘就把破廟給燒了!”


聽到叫罵聲,一骨碌從里面跑出一個年長的老叫花子道:“哎,姑娘,別燒!別燒!這里就是我們叫花子的家,你把他燒了,叫我們以后到哪里去住呀!難道姑娘你給我們蓋房子啊!”


“哼!本姑娘這就給你們‘蓋’房子!”說完,思陽從身上取出火折子,就要點火。老叫花用臟兮兮的手來攔思陽,思陽用劍鞘壓住他的手道:“你叫破廟里的人全部滾出來,看看有沒有本姑娘要找的人?!?/p>


“好!好!里面的人全部出來,就我們幾個要飯的,沒有姑娘要找的人,姑娘這么漂亮,你要找的人怎么會到破廟里呢?”老叫花子說道。


接著,又從里面出來幾個小叫花子,老叫花子指了指他們對思陽說道:“你都看到了,他們那里是姑娘要找的人呢?姑娘肯定是跑錯地方了?!?/p>


“本姑娘不管,反正里面還有一個叫花子,叫他一塊出來,要不然,我就點火了!”思陽故意氣咻咻地說道。


正在這時,從背后傳來一個聲音道:“思陽姑娘,是誰惹你生氣了,為兄一定找他算賬!”思陽回頭一看,咳!不知什么時候,洪七已經(jīng)站在他的身后,惱怒道:“就是你惹我生氣的,你為什么一路鬼鬼祟祟地跟蹤我,你是不是太卑鄙太小人了!”


“這……思陽姑娘,我是怕……唉!不說了,都是為兄的不是,你用鞭子抽打為兄吧!也好消消你心中的怨氣。”


思陽就是一個剛烈的性格,她聽洪七這番說話,氣也生不起來,恨恨地跺了跺腳道:“到里面說話!”隨手將馬韁繩扔給老叫花子,獨自走進破廟,洪七對老叫花子使了使顏色,幾名叫花子守在廟外,他隨思陽走了進去。


洪七進來后,只聽思陽說道:“我bi你出來,不是來求你的,也不是來感謝你的,我是要告訴你一件事,剛才我酒肆中吃飯,碰到的那個中年男子,好像是美髯婦會蘭依,就是因為你暗中搗鬼,耽誤本姑娘的時間,才讓會蘭依失去蹤影,我現(xiàn)在來,就是要你賠我會蘭依的消息。”


洪七一聽,心想,哈哈,思陽姑娘你真會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在酒肆中攪鬧耽誤時間,現(xiàn)在反倒說我的不是,但他一聽,坐在酒肆中吃飯的中年男子是會蘭依,心中也是一驚,忙道:“思陽姑娘,你怎么會知道,那名中年男子就是會蘭依呢?”


思陽沒好氣地說道:“我當(dāng)然知道她是會蘭依,你見過這么漂亮的男人嗎?”


洪七道:“我雖然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男人,但漂亮男人也不一定就是會蘭依啊!”


見洪七對自己的判斷不信,思陽搶白道:“你是女人,還是我是女人,我說她是,她就是,她身上有女人特有的香味?!?/p>


對于思陽的話,洪七無語,的確,自己對女人又能了解多少呢?她這么認真,估計不會信口開河,尤其是那句“她身上有女人特有的香味”,想來,確有可能,一個正經(jīng)的大男人哪來的香味。


遂道:“思陽姑娘,那個中年男子好像往西南方向去了,我們要不要追呢?”思陽道:“既然知道往哪個方向去了,那還等什么,趕緊追呀!”


洪七用手阻止道:“思陽姑娘,我們不能急于追趕,那樣會打草驚蛇,我看還是給岳賢弟飛鴿傳書,以岳賢弟的聰明才智,他一定有辦法!”


“不許你飛鴿傳書,我不想看到他?!彼缄柎舐暤貙槠哒f道,思陽嘴上這么說,潛意識里,恨不能岳飛立刻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


“好吧!思陽姑娘,你且上馬,我向丐幫弟子交代一番,布置好眼線后,立即追趕你?!?/p>


思陽也沒回答,騎上冷霜牝驪青鬃馬自顧自的走了,洪七一看思陽上馬,小聲地告訴年老的叫花子,讓他立即給太行分舵舵主裘萬三傳書,讓他立即通知岳飛到宋與西夏的邊境回合。


簡短節(jié)說,岳飛很快來到邊境,這時,他發(fā)現(xiàn)這里是屯駐大金攻打西夏的軍營,因為騎著白馬比較顯眼,他還是悄悄地藏匿起來,心想,會蘭依到這里來,可以證明“四絕藝人”果然跟大金朝廷有關(guān)聯(lián),看來,中原失蹤的武林人物也與大金有關(guān)聯(lián),現(xiàn)在還不知道洪大哥在什么地方,會蘭依會在什么地方,自己的一身打扮太扎眼,干脆裝扮成叫花子,便于行動。


想到這,他向一戶人家要來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裳,然后把衣裳弄的臟兮兮的,臉上再抹上點黑灰,再走出去,完全就是一個叫花子。岳飛拿著破碗,拄著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來到金兵大營門口,找一個避風(fēng)地方,往下一躺,一雙眼睛始終盯著軍營,直至天黑,他也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從軍營中出來。


酉戌時分,岳飛晃動身形,一個“隨風(fēng)飄絮”,身體像一片樹葉似地飄進軍營,他尋著燈光向一個最大的營帳摸去,他轉(zhuǎn)過一個營帳,剛想過去,岳飛看到兩個快速的身影,身影似乎是一男一女,從身形看,這一男一女是洪七思陽無疑。


岳飛明白,為什么白天沒有看到洪七思陽,原來她們也是像自己一樣,白天隱匿,夜晚來探查會蘭依的動向,為了不驚動洪七思陽,岳飛用“傳音入密”的內(nèi)功,告訴洪七思陽道:“洪大哥、思陽姑娘,小弟岳飛接到大哥的飛鴿傳書,星夜兼程趕來,不知大哥有何吩咐?”


由于岳飛先發(fā)出警告,洪七思陽沒有驚慌,洪七順著聲音的方向向岳飛招了招手,岳飛一個“靜風(fēng)落絮”飄到洪七思陽身旁,原本在洪七身旁的思陽,見到岳飛的聲影,躡躡地退到一旁。


洪七用“傳音入密”對岳飛道:“岳賢弟,你來的正好,你看那個背對著我們的中年漢子,就是我們要跟蹤的會蘭依,他們現(xiàn)在正在帳內(nèi)飲酒。”


不用洪七指點,岳飛已經(jīng)看出來了,牛皮大帳內(nèi),除了那位中年漢子,還有一位王子身份的人,領(lǐng)著手下將領(lǐng)與中年男子對飲。


只聽王子摸樣的人道:“納蘭孛極烈(孛極烈是女真人的官名,孛極烈可大可小,從五十戶到萬戶都叫孛極烈,只是品級不同,皆可統(tǒng)兵),你從上京來,皇上他老家身體可好!”


“?。∪踝?,吾皇萬歲龍體康健,堪比翠柏!納蘭來此,多謝三王子盛情款待,在下不便久留,明日一早要趕回上京,向皇上復(fù)旨!”中年美髯的男子說道。


那位王子摸樣的人從懷中掏出一束牛皮紙對著火燭點燃,道:“納蘭孛極烈,密旨本王已經(jīng)記住,按照密旨的意思,當(dāng)面銷毀,你可以放心回去想皇上復(fù)旨了?!薄爸x謝三王子成全!在下以這杯水酒敬一敬王子和諸將,祝愿各位旗開得勝,馬到成功!納蘭也借花獻佛,就此別過,明日一早回歸上京!”中年漢子道。


當(dāng)中年漢子轉(zhuǎn)過身來敬酒時,洪七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呀!此人如何與她如此相像。


洪七的舉動當(dāng)然瞞不過岳飛的眼睛,他想,大概洪大哥被此人的英俊所折服,但聽這位王子的口氣,此人似乎不叫會蘭依,而叫納蘭,難道他與會蘭依一奶同胞不成。


其實,岳飛洪七等人哪里知道,納蘭正是會蘭依的名,而會蘭依則是他的姓,女真人的姓氏很特別,有一個字的,有多個字的;美髯婦會蘭依的叫法,就像中原的“鐵拐李”、“麻子張”一樣,把綽號和姓放在一起,所以,那位王子稱呼他為納蘭孛極烈,以示敬意,無怪乎岳飛等人不明就里。


見會蘭依與金國眾將正在飲酒作樂,再聽下去也沒什么意思,岳飛用“傳音入密”道:“洪大哥、思陽姑娘,我們在此呆下去也無益,不如且自回歸下榻之處好作商量,大哥以為如何?”


洪七也道:“岳賢弟說的是,會蘭依在此,恐怕也不便動手?!闭f完,三人飄身離開金兵大營,回到洪七思陽她們下榻的地方。


一回到下榻的地方,思陽顯得對洪七特別的親昵,故作高聲道:“洪大哥,你看你,身上到處都是灰塵,小妹這就為你拍打拍打。”


洪七知道,這是思陽故意做給岳飛看的,但他還是受寵若驚,連忙道:“思陽姑娘,我一身叫花子衣裳,已經(jīng)習(xí)慣了,怎敢勞姑娘大駕!”邊說邊自己拍打。


“喲!也就是你洪大哥,算作一千旁人,就是跪著救我,本姑娘也不會為他拍打一粒灰塵的?!彼缄柕?。


聽了思陽與洪七的對話,岳飛雖然心里酸酸的,但他還是為思陽和洪大哥高興,人??!往往就是如此,不想得到的東西,一旦成了別人的寶貝,自己還是有一種酸溜溜的感覺,盡管岳飛是正人君子,概莫能外。


一直在旁插不上話的岳飛,只好強作歡顏道:“洪大哥思陽妹子天作地合的一對兒,岳飛真為你們高興!”


“呸!誰是你的思陽妹子,天地之間能喊我思陽妹子的,只有洪大哥;雞冠山時本姑娘就曾對你說過,打那時起,橋歸橋,路歸路,你我江湖相遇,相同陌路,若非正事當(dāng)前,本姑娘倒要領(lǐng)教領(lǐng)教逍遙派的小無相功如何高深莫測?”思陽氣鼓鼓地說道。


岳飛知道,思陽姑娘又犯了哏勁,他也沒有理會,洪七見思陽與岳飛僵了起來,趕緊從中作和道:“思陽……妹子,我們商量正事要緊,兒女私情暫且放到一邊,如何?”本想喊思陽姑娘的洪七,停頓一下,還是硬生生叫了一聲思陽妹子。


思陽道:“小女子只管小女子的事,武林中的大事與小女子無關(guān),洛陽大會選出正副領(lǐng)頭人,自然有正副領(lǐng)頭人去管,本姑娘要去睡覺了?!闭f完,思陽摔門而出。


思陽的話,對于岳飛來說,既是一種壓力,也是一種責(zé)任,當(dāng)年洛陽大會時,大家都推舉虛清、岳飛為正副領(lǐng)頭人,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會蘭依的身影,就是不為武林正義,出于個人好奇,岳飛也是責(zé)無旁貸,所以,思陽出門之后,岳飛對洪七道:“洪大哥,這些年,‘四絕藝人’只聞其名,不見其蹤,現(xiàn)在我們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會蘭依身影,就一定不能放過;盡管目前還不知道他是不是會蘭依,但小弟想,此人必然與會蘭依有所聯(lián)系,很有可能是一奶同胞的兄妹或者姐弟,這一次,我們決不能錯失良機?!薄班?,賢弟說的沒錯,聽會蘭依的口氣,他要到明日一早離開軍營,你我兄弟也不急在一時,還是先去休息,雞叫頭遍,我們再去埋伏也不遲?!焙槠叩?。


“不,洪大哥,我看還是你在這里陪思陽姑娘,我先去設(shè)伏,按照會蘭依急迫的心情,恐怕不會等到明日,再說了,‘四絕藝人’本來就詭計多端,我們還是小心為上,一旦讓他逃脫,那真是龍歸大海鳥入林,再想抓住他,恐怕又要費一番周章了?!痹里w急切地說道?!班?,賢弟說的沒錯,思陽姑娘已經(jīng)安寢了,大哥也是閑著無事,就陪岳賢弟一塊去設(shè)伏。”洪七說道。“好吧!小弟是怕這些日洪大哥追蹤會蘭依鞍馬勞頓,既然沒有睡意,不如我們一塊去設(shè)伏。”岳飛道。“沒事,這點勞累算得了什么!”洪七道。


忽然,岳飛想起洪七在牛皮大帳外,見到會蘭依時吃驚的表情,遂問道:“洪大哥,小弟見你在大帳外看到會蘭依吃驚的表情,所為何事?”“哦!岳賢弟真是洞察秋毫,當(dāng)我看到會蘭依的真實相貌后,的確吃驚非小,大哥吃驚的是會蘭依與師妹阿娜的相貌竟然如此的相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兩片瓦,活脫脫地一般無二,實在是令人吃驚!”洪七道。“哦!世上難道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嗎?小弟雖然兩次見過阿娜,但她一直是黑紗罩面,不得真顏,不知洪大哥是如何比較的?”岳飛追問道?!芭?!岳賢弟有所不知,我與阿娜從小一塊長大,自然知道她的真面目,只是師娘的門派有這個規(guī)矩,女弟子行走江湖,必須以黑紗照面,不得以真面目示人,能夠看到師妹面容的只有兩種人,一是自己夫君,二是死人;當(dāng)然,長輩和兄弟除外。會蘭依與師妹阿娜唯一不像的地方,就是師妹的眉心有顆美人痣,而會蘭依沒有。”洪七解釋道?!叭绱苏f來,不管會蘭依是否與阿娜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只有擒住他,帶到蕭老前輩那里一問,興許能解開一些謎團。”岳飛道?!皩?,就這么辦!”洪七肯定地說道。說完,兩個當(dāng)今年輕輩中的絕頂高手,一個使用“飛龍在天”,一個使用“紫燕穿林”離開房間,很快來到金兵大營五里之遙的地方設(shè)伏,因為,這是通往北方的必經(jīng)之地,只要會蘭依回上京,必然要從這兒經(jīng)過,相信到那時,別說是會蘭依,恐怕連只蚊子都別想從他倆眼前飛過。


就在岳飛洪七埋伏沒多久,亥時剛到,從金兵大營的方向飄過來一個身影,只見這個身影,一身潔白的裝束,在夜晚顯得格外的清晰,身影輕靈而穩(wěn)重,飄忽而急速,兩只腳根本就不沾地,形同鬼魅。洪七一看,??!是會蘭依沒錯,他不得不佩服岳飛的睿智,要是聽了自己的話,恐怕真的會讓會蘭依逃脫。待會蘭依身影剛到近前,岳飛洪七像兩根擎天的玉柱立在那里,會蘭依一看自己的道路被人擋住,身形微動,不知從什么地方發(fā)出數(shù)十枚細如牛毛的銀針,朝著岳飛、洪七的各處大穴射去,速度之快,猶如電光石火;認穴之準,猶如機杼穿梭,可是,會蘭依發(fā)針的速度快,岳飛、洪七的身形更快,他們一個“彩虹經(jīng)天”、一個“飛龍在天”,讓會蘭依的數(shù)十枚銀針全部落空,此時的會蘭依才知道自己遇上了勁敵。他停下腳步,仔細一看,呀!這兩個破爛不堪的年輕人,一個是槍挑梁王的岳飛,一個是丐幫幫主洪七,自己要想從他倆手中走脫,萬無可能,可他又不便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硬著頭皮奉承道:“兩位少年英俠,在下唐萬雄與兩位英俠素未平生,卻為何無緣無故地攔住在下的去路?”岳飛洪七心中跟明鏡一樣,剛才在牛皮大帳內(nèi),王子明明叫他納蘭,現(xiàn)在他卻自稱唐萬雄,說明他心中一定有鬼。


還沒等岳飛說話,洪七恨恨道:“會蘭依,別再自欺欺人了,你剛從金兵大營出來,何必拿‘唐萬雄’的鬼話來騙人?”會蘭依假裝害怕道:“這位英俠,在下確實叫唐萬雄,只是與金兵在做買賣而已,下次,唐某再也不敢了?!睍m依還在狡辯,岳飛一直在旁察觀色,待會蘭依話定,他突然喊道:“羅剎女!”會蘭依渾身一抖擻,道:“我不叫羅剎女!”說完之后,會蘭依也感到無比的后悔,此時,岳飛冷笑道:“哼!會蘭依,你真是不打自招。你不僅是會蘭依,也叫羅剎女,而且還是騙人坑人的千手觀音!”會蘭依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好一個厲害的岳鵬舉,連我的江湖混號他都清清楚楚,看來是沒有隱瞞的必要了,遂道:“哼!兩位無知少年,既然知道老娘的名頭,還不趕緊讓開,否則,別怪老娘不客氣了!”


說完,會蘭依使出千手觀音的暗器手法,牛毛細針猶如漫天飛雪,瘋狂地向岳飛洪七射來,她想以先下手為強的辦法,占據(jù)先機,然后,設(shè)法脫身,可是,她想錯了,中原年輕武林中的兩個絕頂高手,如何會讓她占到便宜,閃展騰挪之間,牛毛細針如同泥牛入海,無聲無息,絲毫沒有傷到岳飛洪七一根毫毛。見此情景,會蘭依停止暗器,畢竟,她的牛毛細針也是有限的,展眼之間,香囊內(nèi)空空如也,她只得從腰上抽出子仁羅剎劍,書中暗表,杜子仁為南方鬼帝,羅剎劍更是軟劍中的極品,從劍名可以知道此劍的厲害;軟劍在一般人手中,它的作用只能是鞭、拉、削,而在一個高手的手中,刺、點、砍、拉、削、劈,樣樣如同硬劍。會蘭依持劍在手,一抖手腕,柔軟彎曲的羅剎劍,猶如一條快速游動的靈蛇,直奔岳飛洪七二人刺來,直刺時,挺拔堅韌;砍劈時,精光四射。岳飛洪七二人對會蘭依的內(nèi)功修為、輕功造詣,心悅誠服,沒想到,“四絕藝人”的功夫如此了得,難怪有無數(shù)中原武林人物失蹤,有這樣貌美如花,心如蛇蝎的美髯婦,失蹤人物恐怕兇多吉少。


盡管會蘭依是“四絕藝人”之首,武功也得自高人真?zhèn)?,可對于岳飛洪七而,那也只能算是江湖中一流,要想真刀真槍地與岳飛洪七對搏,其中任何一人都是她的煞星。就在會蘭依的羅剎劍刺向自己時,岳飛一個“金頂九拜”,讓會蘭依身前身后有萬重身影,刺、點、砍、削的羅剎劍,不知刺向何方。定了定心神后,會蘭依一個“穿針引線”,刺向岳飛的“期門”,劍柄一抖,羅剎劍又奔岳飛的“天突”,劍花剛使到一半,又一個“橫拜觀音”,羅剎劍由刺變削,向岳飛腹部劃來,一連三劍,快速絕倫,靈巧無比,任憑什么高手也難逃會蘭依的絕命三劍,不是被她刺個“透心涼”,就是被她剖腸刮肚??墒牵里w就是岳飛,一個“孤云出岫”,不僅躲過會蘭依的三招,而且使用天山折梅手中的“信手拈花”,左手牢牢地吊住會蘭依握劍的手腕。會蘭依一看不好,趕緊丟掉羅剎劍,順勢一個“麗人窺月”,整個身體貼向岳飛,左手一個“對月梳妝”,從香囊中抽出鋒利的匕首刺向岳飛的胸膛,速度之快,目不暇接;變化之巧,妙不可。一旁觀戰(zhàn)的洪七驚出一身冷汗,剛想出手,可畢竟是鞭長莫及,高手之間過招,輸贏就在瞬息之間。說時遲,那時快,岳飛一個“罡風(fēng)掃葉”,右掌用無相內(nèi)功震飛會蘭依刺來的匕首,接著,一個“長桂折枝”,擰住會蘭依的手腕,緊跟著一個“佛光金頂”,點住會蘭依周身五處大穴。岳飛倒沒什么,依然是閑庭信步,可原先還是狠毒無比的會蘭依,此時,就像一灘泥人。


見岳飛擒住會蘭依,洪七道:“岳賢弟,事不宜遲,現(xiàn)在我們就回下榻之處,叫上思陽,一道去拜見師傅師娘?!薄按蟾纾瑤е鴷m依多有不便,小弟在這里看著她,你去通知思陽,再找一輛馬車,順便將小弟的閃電搏龍駒捎來?!痹里w道?!耙埠?,大哥速去速回!”洪七答應(yīng)一聲,快速離去。


工夫不大,洪七騎著自己的馬,牽著岳飛的搏龍駒,后面跟著一輛馬車,卻不見思陽的影子,岳飛奇怪地問道:“洪大哥,思陽姑娘呢?”“哦!岳賢弟,我回去的時候,房間內(nèi)空無一人,她在我的房間里留有一封信,說自己已經(jīng)離開這里,回歸師門了?!焙槠呤卣f道。原來,思陽姑娘與岳飛在下榻之處一陣搶白后,回到房間,她知道自己說的都是氣話,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每一句狠話,都如同刀子一樣扎在自己的心上,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當(dāng)岳飛洪七離開房間去設(shè)伏,她也知道,可她既不想攪擾岳飛洪七的設(shè)伏,也不想像跟屁蟲似的粘著岳飛,思來想去,還是離開這里,回歸峨眉。所以,她給洪七留下一封信件后,悄悄離開。


得知思陽回歸師門,洪七總覺得心中空落落的,但岳飛似乎心中稍安,畢竟,他對思陽這樣漂泊江湖放心不下,回歸師門也好,也許見到師父,可以平復(fù)她心中的憂傷。有了馬車,岳飛將會蘭依放入車廂內(nèi),飛身上了閃電搏龍駒,與洪七一道向東駛?cè)ァ?/p>


簡短節(jié)說,經(jīng)過幾天幾夜的顛簸,岳飛洪七捎著會蘭依一路來到雁門關(guān),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子時,洪七對岳飛道:“賢弟,你再次稍等,我要前去向師傅師娘她老人家稟報,征得二位老人家同意后,方可帶外人進入?!薄按蟾?,這是應(yīng)該的,蕭老前輩是我們的長輩,歸隱清修之地,自然不能隨隨便便進入,會蘭依有我看管,你放心去吧!”岳飛道。


這時,洪七來到一個斷崖處,一個“龍騰三式”,人已經(jīng)消失在斷崖之處,看著洪七的絕佳輕功,岳飛不得不從心眼里佩服,洪大哥不愧為蕭老前輩的傳人,如此輕功,誰堪匹敵。大約一頓熱茶的工夫,洪七又回到岳飛身邊,道:“岳賢弟,大哥已經(jīng)稟報了二老,二老聽說你來到這里,心中甚喜。事不宜遲,我們走吧!”說完,洪七將馬車趕往另一個方向,來到一個客棧前,他將會蘭依扶了下來,讓岳飛照看,自己將馬車、戰(zhàn)馬寄存在客棧,然后,走入一個山谷。


這真是:霹靂震天破二郎,守關(guān)將士難逞強;千乘萬騎風(fēng)雷急,一腔熱血報帝王。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拾倩影思陽識破雌雄客,設(shè)埋伏岳飛手擒會蘭依。


岳飛隨洪七在雁門關(guān)山谷中不斷前行,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洪七帶他來到一片蒿草叢中,不知洪七如何動作,只見這片蒿草、雜樹快速變化,岳飛知道,這是按奇門八卦設(shè)計出來的路障,蒿草雜樹與其他地方毫無兩樣,一般人走到這里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這個秘密,而洪七太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了,他一按樹上的機括,蒿草雜樹斗轉(zhuǎn)星移退到一邊,這時,蒿草叢中現(xiàn)出一條小路,洪七領(lǐng)岳飛來到一個像古墓一樣峭壁前,打開石門,他們走了進去,后面的石門又自動關(guān)閉。


石門關(guān)閉之后,山洞里有了亮光,站在亮光處有兩位老人,她們就是岳飛仰慕已久的蕭老前輩夫婦,只見蕭峰,臉面雖然有些蒼老,但神情依然矍鑠,腰不弓,背不駝,往那一站,真賽似千年的金剛。旁邊就是老阿紫,一襲黑衣打扮,臉上沒有罩面紗,長期處于黑暗之中,白皙的皮膚與臉上的褶子極不相稱。還有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娜,一襲黑衣,黑紗罩面,站在阿紫身邊,像一個溫順的綿羊。


岳飛趕緊上前,撩衣袍跪倒磕頭,道:“晚輩岳飛拜見蕭老前輩夫婦,深夜來此,攪擾二老清修,望訖恕罪!”


“哈哈哈,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岳賢侄的大名,如雷貫耳,皓月當(dāng)空,早就想見識見識岳賢侄,只是機緣不巧,難以碰面,今日能夠見到岳賢侄,老夫也是高興的很,岳賢侄快請起!”蕭峰用手相扶道。


岳飛接著又給阿紫磕頭,阿紫親自攙扶岳飛道:“孩子,我倆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見面了,趕快請起吧!”


一陣客套之后,岳飛把中原武林人物失蹤,如何與“四絕藝人”有關(guān),現(xiàn)在,“四絕藝人”之首會蘭依,奉金國皇帝完顏吳乞買之命,到金兵大營下密旨,路過藍田時,被細心的思陽姑娘識破,會蘭依準備返回上京途中,被晚輩等擒獲,本來這件事不敢深夜來打攪前輩,只是會蘭依與失蹤武林茲體事大,只得冒昧前來造訪。


蕭峰聽后,點點頭道:“岳賢侄過謙了,剛才七兒已經(jīng)對我明,否則,老夫也不會讓他把外人領(lǐng)進來;以岳賢侄判斷,失蹤武林不僅與會蘭依有關(guān),而且與大金國有關(guān),看來這真的是中原武林的一場浩劫??!”


“蕭老前輩說的沒錯,大金國覬覦我大宋日久,晚輩要是猜測不錯的話,很可能是金國以這種方法,達到打擊中原武林人士抗擊金兵的熱情。”岳飛道。


“嗯!岳賢侄說的推測的甚是,不如把會蘭依帶上來問一問,他們究竟是如何殘害中原武林的?”蕭峰說道。


說話之間,洪七將會蘭依帶到眾人面前,岳飛用“隔空打絮”的手法,解開會蘭依幾處關(guān)鍵大穴,尤其是啞穴,讓她既能開口說話,也不至于跑掉。


岳飛問道:“會蘭依,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還是招了吧!你們?nèi)绾巫屇敲炊辔淞秩宋锸й?,現(xiàn)在這些人又都在什么地方?從實說來,也省得皮肉受苦!”


“咯咯咯,岳鵬舉,你們不是親眼在覺華島看到了,中原武林都死在覺華洞中,怪只怪他們太貪心,與我會蘭依何干?”


“哼!真的與你們‘四絕藝人’無關(guān)嗎?四年多以前,中原武林人士上覺華島,無鼻藝人術(shù)魯為什么要裝神弄鬼,將我等引誘到洞中?又為什么要布下‘子母鴛鴦鎖’,想將中原武林置于死地?”岳飛憤憤地問道。


“那也許只是術(shù)魯個人的惡作劇,與其他三人何干?”會蘭依依然狡辯道。


此時,等了半天都插不上的阿娜急了,道:“師傅,不給她點厲害,她是不會照實說話的?!?/p>


說完,一個“玉女投梭”,用一顆打鳥的小石子,不偏不倚打在會蘭依的腰際,隨著小石子的打中,會蘭依滿臉痛苦的神情,工夫不大,臉上的汗都下來了,盡管如此,會蘭依依然一聲不吭。


刁蠻任性的阿娜,恨恨地說道:“岳大哥,干脆把她殺了算了,反正他也不會說?!痹里w還沒有說話,蕭峰一個彈指,用金鱗指解開會蘭依的穴道,說道:“正義江湖要殺且殺,不會用下三濫的手段,她是一個小孩子家家的,老夫解開你的穴道,你有什么話,還是照實說吧!”


解除痛苦之后的會蘭依,穩(wěn)了穩(wěn)心神道:“老前輩,失蹤武林真的與我無關(guān)?!?/p>


“好一個‘與你無關(guān)’,會蘭依,我來問你,洛陽娘娘廟里的千手觀音到底是怎么回事?密道里的羅剎女又是怎么回事?密道里的主人又是誰?三頂綠泥大轎作何解釋?”


岳飛一連四問,如同織機,讓會蘭依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只得冷冷道:“哼!岳飛,不要以為抓住我會蘭依,就能知道所有的秘密,人不過一死,要殺要刮,悉聽尊便!”此時的會蘭依如同一頭不怕開水燙的死豬,緘默不。


對于會蘭依不肯開口,岳飛等人也無奈,只好把她放在一邊,從長計議。忽然,岳飛話鋒一轉(zhuǎn),對阿紫道:“老前輩,在下有一事不明,還請前輩示下!”


“哦!岳少俠,有什么話,請說當(dāng)面,老身若是知道,一定知無不,無不盡!”阿紫說道。對于洪七、阿娜、岳飛這樣的小輩,阿紫還是能夠一改刁鉆的個性,處處顯示長者的風(fēng)范。


岳飛道:“聽洪大哥,師妹阿娜與會蘭依極為相像,不知兩位老前輩有沒有注意到?!卑⒛纫宦牸绷?,道:“岳大哥,你不要胡說,我阿娜怎么會像這個臭男人!”


由于石洞里的光線本來就很昏暗,加上大家想急切知道失蹤武林的消息,根本沒有注意會蘭依的面容,現(xiàn)在經(jīng)岳飛這么一說,蕭峰阿紫將石洞中燈全部點亮,一看之下,果然讓兩位老人感到吃驚。


阿紫道:“岳少俠,世上相像的人頗多,這也許是巧合吧!”岳飛道:“聽洪大哥說,敝派行走江湖必須以黑紗罩面,岳飛雖然多次與阿娜見面,都因敝派的規(guī)矩不得真顏,今日在石洞之中,能否摘下黑紗,與會蘭依比較一番?!?/p>


阿娜為了洗脫自己與惡人會蘭依之間的“干系”,還沒等阿紫說話,她倒先把黑紗摘掉,走到會蘭依跟前道:“岳大哥,你看,我哪一點像會蘭依!”自從岳飛說出阿娜與自己相像,會蘭依好像也非常細心地聽著。


當(dāng)阿娜摘下黑紗走到自己跟前時,剛才還寧死不屈的會蘭依,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失聲痛哭道:“女兒,我的女兒,你就是我的女兒,我是你娘?。 ?/p>


會蘭依失聲痛哭地叫喊著,讓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娜,一下子懵了,身上像是被蝎子蟄了一下,楞楞地往后退,邊退邊道:“誰……誰是你的女兒?我才沒有你這樣不男不女的娘呢!”


岳飛一看果然未出自己的預(yù)料,遂道:“會蘭依,既然你說阿娜是你的女兒,你就說說究竟是怎么回事吧!”阿娜渾身發(fā)抖,阿紫緊緊地將她摟在自己的身邊,事到如今,會蘭依似乎下了定決心,道:“好吧!我就告訴你們真相吧!”


十八年前,我奉命到中原探知武林人物的動向,為査倩、血手印等人擒獲中原武林人物提供信息,因為,初入中原,我對中原武林人物并不熟悉,也被中原武林的迷人景色所吸引,雖然,未入中原前,我不僅在武功上已經(jīng)出類拔萃,而且在琴棋書畫上也頗有造詣,為了能夠迅速探知中原武林人物的情況,我利用自己的特長,把第一個目標選定在藍田大俠呂大鐘身上,因為,呂大鐘其人風(fēng)流倜儻,為人仗義,性格豪爽,喜歡結(jié)交朋友,與自己年齡相仿佛,應(yīng)該比較容易相處。


所以,我在目標確定后,只身來到藍田,果然,呂大鐘對我這樣英俊瀟灑,能歌善樂,武藝超群的年輕人一見如故,他那里知道,這個一直與他飲酒對歌,切磋武功的年輕人竟然是個女人,進而與我結(jié)為“金蘭兄弟”,不僅陪我到處游歷名山大川,而且還將我?guī)胱约旱母酗嬀谱鳂?,對這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小弟”,呂大鐘佩服有加。


時間長了,我也對這個貌似潘安,為人豁達,心胸開闊的義兄有了情感,畢竟,此時的我也是一個青春美少女,由于特殊原因,才長著一個與性別極不相稱的五綹長髯,可在內(nèi)心之中,少女的情愫一樣在身上激蕩。


可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我沒有忘記,要知道,我是金國國師手下一個神秘組織的成員,專門到中原來網(wǎng)羅武林人物的,盡管我對呂大鐘愛慕之極,但始終無法向呂大鐘表明自己的身份,要是那樣,我將會死無葬身之地,很可能生不如死。


自從與呂大鐘義結(jié)金蘭,我時常在呂府與呂大鐘徹夜長談,談山水,談風(fēng)月,談江湖中的逸聞趣事,酒酣耳熱之時,我們又*琴起舞,好不逍遙,讓我不僅了解了呂大鐘,也對中原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了如指掌。


盡情時,我們的飯菜都是呂夫人和小妾送到琴劍軒,忘情處,呂大鐘與我抵足而眠,在這個過程中,呂大鐘的夫人與小妾也見過我?guī)状?,特別是小妾對我的打量更為仔細。


我們足足相處了半年之久,呂大鐘的成熟、穩(wěn)重、英俊、瀟灑,時常撥動我內(nèi)心深處的琴弦,在一個酒酣耳熱之后……說道這里,會蘭依似乎顯出羞澀的神情。


原來,呂大鐘微微有些醉意后,會蘭依與她和衣而臥在一起,他那粗重的鼻息,撩人的男人味,讓她實在無法控制內(nèi)心深處的情感,迷迷糊糊之中,會蘭依輕點呂大鐘的昏睡穴,用意念的方法,讓呂大鐘把自己當(dāng)作妻妾,一番巫山云雨,讓會蘭依欲死欲仙,恨只恨造化弄人,為什么要造就男人和女人,云鬢半偏顧不得,滑洗凝脂醉春風(fēng),春宵苦短照紅燭,只愿今生在夢中。


當(dāng)然,這一切,被點中昏睡穴的呂大鐘并不知情,可我是清醒的,想想,心中也非常后怕,如果不快刀斬亂麻,恐怕自己會越陷越深,主人還在不斷地催促自己,在一番熱淚橫流之后,我還是將呂大鐘交給査倩,把他擄到了北國。


呂大鐘失蹤之后,我又接受新的任務(wù),主人讓我到洛陽掌管娘娘廟,因為,洛陽娘娘廟是秘密組織的一個地下窩點,由査倩、血手印將擄來的武林人物,先藏在娘娘廟中,然后由査倩扮作媒婆,轎夫抬著大轎,大大方方地抬到北國。


才到洛陽,我將主人給的藥物送給那些求子心切的人,確實有不少婦女因此而懷上身孕,也有一些人沒有懷孕,我就會蒙騙她們說,你們求子心不誠,或者是你家上輩造了什么孽,不該有子,還要繼續(xù)一心向佛,潛心修煉,不想今生想來生。


對于已經(jīng)懷孕的那些婦女來說,哪有什么送子觀音的神藥,無非是主人給我的一些春藥,我再送給她們而已,有了春藥,婦女的懷孕幾率大大提高,當(dāng)然,她們也把我頌為送子觀音,以此來掩護秘密組織。


不想,幾個月后,天大的笑話出來了,我這個“送子觀音”卻懷孕了,此時,我的心尤如刀剜,身為秘密組織的成員,我與被擄的中原武林人物產(chǎn)生糾葛,若是被主人發(fā)現(xiàn),我將是有死無生。可是,一想到出賣了自己深愛的人,我的心在滴血,孩子尚未出生,(他)她的父親被我當(dāng)作牲口一樣擄到北國,至今是生是死,不得而知,我仿佛置身冰窟之中。


為了不讓信徒看出我懷孕,我把自己裝扮的更加神秘,尤其是利用自己的輕功,神出鬼沒地出現(xiàn)在她們面前,一陣云山霧罩之后,我又消失在眾人面前,就這樣,頗為傳奇的送子觀音被越傳越神,人們都稱我為千手觀音。自己懷孕的事,主人和査倩他們也沒有發(fā)現(xiàn)。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再怎么隱瞞,孩子還是要生下來的,可能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也可能是這個孩子太體貼我這個做娘的心情,在一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我生下一個女嬰,一雙嘰里咕嚕的大眼睛,粉嘟嘟的臉蛋,一張櫻桃小嘴不停吮吸著,淡淡的眉心上長著一顆清晰可辨的美人痣。


我當(dāng)時將孩子摟在懷里,祈盼自己是在夢里,可是,活生生得現(xiàn)實,又無情地擊碎了我的夢靨,在思來想去之后,我將孩子送到藍田呂府,因為,自己無法收養(yǎng)這個孩子,財大氣粗的呂府,一定能夠收養(yǎng),這個女孩畢竟是呂大鐘的骨血,也算是我對呂大鐘的一點愧疚吧!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滿以為呂府一定會收養(yǎng)這個女孩,在天還沒有亮,就將孩子放在呂府門前,乖巧的女兒始終沒有哭一聲,直至天亮,呂府的老管家開門,才發(fā)現(xiàn)府門前有個孩子,叫嚷了半天沒有一個過來認領(lǐng),后來,門前的人越積越多,許多人嘰嘰喳喳數(shù)落孩子的娘親太沒有人性了,這么好的孩子竟然狠心將她丟了,躲在遠處觀望的我,心都快碎了;可是,我只好狠心躲在一旁不理。


老管家趕緊跑到內(nèi)院報告夫人,夫人得知府門前有一個被遺棄的女嬰,可能由于丈夫失蹤大半年了,毫無音訊,她倆也沒什么心情,就讓管家把女嬰打發(fā)掉。


管家來到府門前詢問,有沒有人愿意收養(yǎng)這個女嬰的,問了半天,沒有一個人答應(yīng),在那個吃不飽肚皮荒收年景,傳宗接代的兒子都養(yǎng)不活,誰還愿意收養(yǎng)人家的一個女孩。


直至太陽高照,府門前來了一位道士,得知情由后,愿意將女嬰收養(yǎng)下來,可能是因為道士不會抱孩子,也可能是女嬰餓了,他剛剛從老管家手中接過孩子,女嬰?yún)s“哇哇”大哭起來,管家告訴他,孩子可能餓了,趕緊送回去喂羊乳,或者是稀粥,所以,道士馬不停蹄地抱著女嬰向東奔去。


我看到一個道士將孩子抱走,像發(fā)瘋一樣追趕道士,可是,道士的輕功奇高,我使出渾身力氣,怎么也追趕不上那位道士,眨眼工夫,我已經(jīng)看不到道士的影子,在痛哭一場后,我悻悻地回到洛陽。


可能是時間久了,我也慢慢淡忘樂孩子的事,若不是經(jīng)過藍田,我?guī)缀跸氩黄鹱约涸?jīng)有過一個孩子,雪白粉嫩的小臉,清晰可辨的美人痣,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能一眼認出自己的孩子來。


四年前,中原武林沒有被消滅在覺華島,由于抬轎人的疏忽大意,洛陽的窩點似乎被發(fā)現(xiàn),從那時起,神秘的地下組織,不在啟用洛陽的娘娘廟。我又回到主人身邊,隨時聽后差遣,但我始終沒有停止在中原走動。那年的重五節(jié),金宋兩國蹴鞠,其中那個中年男人就是我。


這一次,我是奉完顏吳乞買的旨意,到宋與西夏邊境給三王子完顏宗輔送密旨,這條路恰恰經(jīng)過藍田,又勾起了我往昔的情愫。


我特意到呂府對面的酒肆吃飯,看看能否見到盼望已久的女兒,也許,那個道士又將孩子送回呂府也不一定,只要女孩一出來,我必然能認出她來,因為,孩子的眉心上有顆美人痣,一眼就能看出來,正是自己的這次貪心,不想被岳少俠、洪幫主識破,這大概是我會蘭依的報應(yīng)吧!


會蘭依訴說完這一切,蕭峰頻頻點頭,道:“沒錯,阿娜的確是我在呂府門前收養(yǎng)的,除了我的夫人,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看來你沒有撒謊?!?/p>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阿娜哭的跟淚人一樣,死活不肯認會蘭依這樣的娘親,哭訴道:“義父,她不是我的娘,我沒有這樣的娘,她一定在說謊,她一定在說謊!”


阿紫緊按阿娜的肩頭道:“阿娜,好孩子,別哭,有師傅在,什么都不用怕?!笔挿逵謱Π⒛鹊溃骸澳葍?,不管你是否愿意,她就是你活生生的娘親,以前,她確實不該拋棄你,但這已經(jīng)是事實了,你也不要怨天尤人?!?/p>


“前輩,謝謝你這么多年撫養(yǎng)了我的女兒,大恩不謝,會蘭依這輩子能親眼看一看女兒,心愿足矣!你們殺了我吧!”會蘭依平靜地說道。


這時,只聽蕭峰道:“會蘭依,既然你已經(jīng)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兒,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君子素來不乘人之危,我們也不想以此作為要挾你的籌碼,失蹤武林的事說與不說全在你一念之間。”會蘭依猶豫道:“這……老前輩,我也是個女人,我有自己的難處……”


會蘭依還想說下去,只聽阿紫冷哼道:“哼!你也算是女人,你害了自己的孩子還不夠,還害了多少武林中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還有多少武林人士的家人等待著團圓,你現(xiàn)在一個字沒說,看一眼女兒,就算了事,這樣,是不是也太便宜你了,我要刺瞎你的雙眼,挑斷你的手筋、腳筋,讓你也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聽了阿紫利劍穿心的話,會蘭依不寒而栗,啞口無,過了半響才囁囁道:“老前輩,我承認自己是會蘭依,也承認失蹤武林與我有關(guān),按天地良心,你們撫養(yǎng)了我的女兒,我應(yīng)該說出事情的真相,但你們真的要體諒我,我不能說,我寧愿死在你們的手中,也不想死在主人的手中,希望前輩和岳少俠成全卑妾吧!”


“不,老夫保證你的安全,只要你說出來!”蕭峰斬釘截鐵地說道。“不,不,不,我絕不是怕死,會蘭依一條賤命,算得了什么,怕只怕,會蘭依說出真相,失蹤武林人物恐怕一個也活不成,江湖又要遭受一場劫難,百姓又要遭受戰(zhàn)亂之苦?!睍m依道。


聽了會蘭依的話,蕭峰等人也很無奈,她不僅是“四絕藝人”之首,她更是阿娜的親生娘親,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個份上,她還是不肯說出真相,自然有她的難處,岳飛洪七也無法處置她,以蕭峰的身份,他更不會殺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阿娜更是哭喊著攆走這個女人,無奈,蕭峰只好說道:“七兒,你將她送走!”洪七答應(yīng)一聲,再次將會蘭依點昏,送出雁門關(guān)絕谷。到此,失蹤武林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岳飛辭別蕭峰夫婦,辭別洪七和阿娜,獨自一人回歸湯陰。


因為岳飛不放心家中,他走了一條直線距離,從雁門關(guān)至蕩河最大的碼頭——云集碼頭,然后,從云集碼頭渡河,直奔孝悌里,當(dāng)他的白馬出現(xiàn)在家門口時,只見湯懷王貴急的像貓爪心一樣,在門外不停地張望,總算看到岳飛,王貴趕緊上前牽住閃電搏龍駒。


岳飛道:“三弟四弟,你們?nèi)绾螘陂T口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湯懷公鴨嗓子道:“大哥,總算把你盼回來了,你快進去吧!老爺子快不行了!”


岳飛聽罷,如同天降霹靂,三步并作兩步走,趕緊來到李春夫婦住的房間,只見岳母陳氏和銀兒都坐在亞父的病榻前,骨瘦如柴的亞父李春,面白如紙,布滿皺紋的臉上已經(jīng)失去往日的光澤,二目緊閉,氣若游絲。


岳飛趕緊上前跪倒在岳母膝前道:“娘,不孝婿岳飛來遲,請娘親責(zé)罰!”“飛兒,快起來吧!人之生死,皆由天定,即使你在身旁,亞父的病也是由天不由人,與你孝不孝順何干?”岳母陳氏道。


岳飛起身向銀兒詢問道:“銀兒妹子,亞父他這是怎么了,請了郎中沒有?”銀兒淚水漣漣道:“請了,郎中說爹爹他是癆病復(fù)發(fā),去日無多了?!?/p>


岳飛伸手搭在李春的脈搏之上,微弱的脈動時有時無,氣滯血瘀,癆火攻心,恐怕生還無望了,隧對岳母陳氏和銀兒道:“娘親、銀兒妹子,你們勞累多日,你們下去休息一下吧!亞父這邊由飛兒來照應(yīng)?!?/p>


湯懷王貴這時也走了進來,隨聲附和道:“嬸娘和嫂子且自下去歇息,這邊有岳大哥和我們呢!”


岳母陳氏在銀兒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走出病房,岳飛和湯懷王貴張顯四人守候屋中。直至傍晚時分,李春似乎從昏睡中醒來,他吃力地將眼睛睜開一條逢,不停抖動的嘴唇似乎想開口說話,張顯趕忙將嫂子銀兒、嬸娘陳氏叫來,銀兒走到爹爹身邊,輕聲地對李春說道:“爹爹,岳哥哥回來了,你有什么話就對他說吧!”


聽到銀兒的聲音,李春臉上似乎露出一絲笑容,僵硬的右手抬了幾次都沒有抬起來,岳飛趕緊走上前,握住李春的手道:“亞父,岳飛在這里,您安心地休息,我們一定請郎中看好您的??!”


聽到岳飛的聲音,李春從混沌的眸子里淌出幾滴眼淚,又動了動左手,看著銀兒,銀兒知道,這是爹爹想拉自己的手,趕忙握住爹爹的左手,李春扇了扇嘴唇,喉嚨里咕嚕咕嚕地說不出聲來。


岳飛趕緊將耳朵貼了過去,聽了半天才聽見李春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道:“照……照顧……好……銀兒……和她娘……”岳飛聽懂了李春說的話,不斷地點頭:“嗯!嗯!您老放心!”見岳飛聽懂了自己的話,老人顯得很高興,臉上露出少有的笑容,松弛的眼瞼一搭,頭一歪,氣絕身亡。


銀兒見爹爹的手一松,頭一歪,知道爹爹已經(jīng)離開人世,握緊爹爹的手,放聲痛哭。張顯已經(jīng)將老夫人陳氏扶將過來,老人已經(jīng)哭干了眼淚,沒有哭拗,在張顯的陪扶下,顫顫巍巍地坐在老伴身邊,默默地用手撫摸著李春的臉,此時,李春心有不甘的雙眼才完全閉上。


按照當(dāng)?shù)匾?guī)矩,李春無子,岳飛又是他的義子加女婿,應(yīng)當(dāng)*辦一切,更何況,岳飛是個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人,忠孝禮儀是再清楚不過了,若是自己的親生爹娘去世,當(dāng)為他們守孝三年,而義子、女婿當(dāng)守孝百日。岳飛在湯懷王貴張顯的幫助下,還是將岳父李春的喪失*辦頗盡人意,發(fā)喪之后,岳飛一身孝衣孝袍為李春守孝。


正在這個當(dāng)口,忽然傳來大金國二十五萬人馬在四狼主完顏宗弼的率領(lǐng)下,長驅(qū)直入,勢如破竹,一連攻克代州、潞安州、二郎關(guān),將東京汴梁城圍困的像鐵桶一般。


大宋新皇帝欽宗趙桓急令咸陽的童貫摔人馬解京城之圍,怎奈,三王子完顏宗輔的十五萬大軍,死死地困住咸陽,老賊童貫一看情勢不妙,化裝成百姓,混出城中,逃命去了。


岳飛得知這個消息,急切地對湯懷王貴張顯三人道:“各位兄弟,大金國終于撕破臉皮,露出真相,連克我大宋幾座城池,百姓飽受戰(zhàn)亂之苦。為兄戴孝在身,不便從軍,你們兄弟趕緊從軍,效命疆場,為民出力,為國立功!”


“大哥,我們不去。當(dāng)年,大哥差點兒死老賊張邦昌的手中,現(xiàn)在國家有難,反正有老賊張邦昌他們頂著!”王貴氣呼呼地說道。


“四弟,不可胡,身為大宋子民,國是我們的國,家是我們的家,國之不存,家又豈能安寧?更何況,男子漢大丈夫豈能這樣渾渾噩噩,有道是:國家危亡,匹夫有責(zé)!你們還是聽大哥一,速速到相州劉浩軍中,早日解黎民之疾苦?!痹里w道。


湯懷說道:“大哥,四弟也不是不想從軍報國,你知道,從軍打戰(zhàn),我們都是外行,如果沒有大哥在身旁,我們?nèi)チ艘彩菦]用?!?/p>


“哎!怎么會去了無用呢?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還是趕緊去吧!”岳飛說道。


按下岳飛等人不表,金兀術(shù)在“霹靂子”幫助下,攻破二郎關(guān),韓世忠被大力弩射傷,生死未卜,梁紅玉只好率領(lǐng)不到五萬的殘兵敗將,向東南方向退去,金兀術(shù)沒有乘勝追擊,他的目的是直奔東京汴梁,乘著大破二郎關(guān)的余威,兩日兩夜的急行軍,二十五萬人馬如從天降,將東京汴梁圍了個水泄不通。


盡管此前有路登、韓世忠的急報,欽宗趙桓命張邦昌署理樞密院,火速派人前往咸陽調(diào)童貫的十五萬禁軍來拱衛(wèi)京師,可是,人派出了,救援的人馬杳如黃鶴,張邦昌只好一邊讓署理京畿的張浚守衛(wèi)京師,等待援軍;一邊與太上皇趙佶、新皇趙桓商量,準備與金兵和談。


是日大朝,新皇趙桓對文武百官道:“各位愛卿,大金以人質(zhì)為幌子,對朕之大宋突然發(fā)難,哪位愛卿有退敵之策?”


在京的主戰(zhàn)派只有張浚一人,他出班跪倒道:“萬歲!大金國覬覦我大宋日久,當(dāng)年提出人質(zhì)事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現(xiàn)如今唯一的辦法是派一名戰(zhàn)將,闖出金兵大營,前往磁州將老帥宗澤請回,京城尚有一線希望,只有宗澤尚可與金兀術(shù)一戰(zhàn)!”


聽了張浚的話,欽宗連連點頭,對張浚道:“張愛卿,你火速派一員戰(zhàn)將從西門闖出,將宗澤請回!”張浚答應(yīng)一聲,尚未離開,只見張邦昌出班跪倒道:“萬歲!萬萬不可。大金國歷來處于蠻荒之地,長期在我邊關(guān)騷擾掠奪,臣以為,此次金兵進犯,無非就是為了一些財富而來,只要我們滿足他,他們自然會退兵的。”


欽宗道:“張愛卿,你如何知曉金兵就是為了財富而來呢?”張邦昌再次說道:“吾皇萬歲!此次金兵來犯,始終沒有改變他們襲擾的本性。想我大宋地廣人稠,他們?nèi)绾文軌蜷L時間立足,就拿糧草供給一事來說,恐怕也要成為他們的心腹大患?!?/p>


聽了張邦昌的“良”,毫無主見的欽宗聽了頻頻點頭,道:“那……那依張愛卿之計,當(dāng)如何?”“嗯,以臣之見,與金國和談,實為上策,吾皇萬歲想一想,如果我們不與金兀術(shù)和談,把他惹急了,他跟我們來個玉石俱焚,驚了圣駕,臣等萬死莫??!”張邦昌竭力維護自己的主見。


“張?zhí)?,想我京城還有禁軍五萬,百姓幾十萬,只要我們拼死守住城池,但等援兵一到,內(nèi)外夾擊,不怕他金兀術(shù)前來攻城,一戰(zhàn)未打,就說和,豈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張浚道。


“皇上,張俊以小犯上,咆哮圣躬,請皇上為我作主!”張邦昌故作憐憫道?!昂美玻『美?!兩位愛卿,不要為一己恩怨咆哮殿堂,你們都是為了朕之江山社稷!”欽宗和稀泥道。


見皇上對張浚沒有問罪的意思,張邦昌一改面容道:“張浚,就算五萬禁軍,加上幾十萬百姓,能抵擋得了金兀術(shù)的‘神威霹靂子’嗎?據(jù)二郎山信使來報,金兀術(shù)的‘霹靂子’威力無比,轟城墻如同雷劈,“霹靂子”落在人群之中,在場的人尸骨無存,難道你也想把京城變成第二個二郎關(guān)嗎?”


欽宗聽了張邦昌的話,渾身冰涼,還沒等張浚反駁,欽宗道:“朕注意已定,著太宰張邦昌、肅王趙樞謀劃和談之事,其他朝臣不得上奏,欽此!”


消息一出來,花蕊夫人的那首詩像雪片一樣飛滿京城,哪怕是一個乞丐撿起,都能看到:“君王城上樹降旗,妾在深宮哪得知?四十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以張浚為首的主戰(zhàn)派堅決反對和談,冒死給欽宗上書,怎奈,張邦昌總理朝堂,一手遮天,和談的事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


派出去的信使回來告訴張邦昌,金國四狼主完顏宗弼答應(yīng),只要大宋有誠意,就與大宋和談,否則,他們就要用“霹靂子”強行炸開城門。張邦昌在奏請欽宗皇帝后,親自擔(dān)任和談特使,帶著從宮廷內(nèi)府運來的黃金、白銀、玉器等五車,還有精挑細選了二十名美女,來到金兀術(shù)的金頂牛皮帥帳。


只見金頂大帳外,長槍手、短刀手、弓箭手、斧鉞手林立兩旁;再看相貌,一個個胖大魁梧,殺氣騰騰,挺胸癟肚,怒目而視。


只聽大帳內(nèi)傳出聲音:“傳張邦昌進賬!”心生怯意的張邦昌,早已虛汗直流,聽到傳自己進賬,更不知道邁自己的哪條腿,相府的隨從剛想過來扶他,只見兩個長槍手,“唰”的一聲,用長槍擋住隨從的去路,張邦昌無奈,只好自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入大帳,肅王趙樞坐在馬上渾身冰涼,就差沒尿在褲子上。


大帳內(nèi)坐著百多員大金戰(zhàn)將,一個個精神抖擻,肅穆威嚴,在大帳上首的金雕虎皮椅上坐著一位金盔金甲,眼似銅鈴,腦后飄插雉雞尾的王子,此人就是大金國的掃南大元帥金兀術(shù)。


張邦昌一邊進賬,一邊調(diào)整自己的情緒,等進了大帳,正了正臉色,扶了扶衣冠,躬身一禮道:“大宋和談特使、太宰張邦昌見過大金國四王子殿下!”


“哦!你就是張邦昌!”上首的金兀術(shù)問道。其實,金兀術(shù)問的都是廢話,進來的只有張邦昌一人,不是張邦昌,還能是誰?張邦昌一抱拳道:“老夫正是張邦昌!”


金兀術(shù)瞪著銅鈴似的眼睛問道:“張邦昌,你說你是和談特使,大宋國有什么和談?wù)\意嗎?”張邦昌道:“四王子殿下,我大宋皇帝欽宗陛下,為了避免兩國鏖戰(zhàn),百姓受苦,生靈涂炭,特派老夫攜五車黃金白銀以及二十名美女,以表和談之至誠,這是禮品清單,還請四王子殿下過目!”


金兀術(shù)接過金兵送上來的禮單,忽然大怒道:“張邦昌,你把我大金國當(dāng)作三歲小兒了,這點零頭八腦的東西,也敢說和談之至誠?”張邦昌聲音顫抖地道:“這……依四王子的意思是……”


“我要……”金兀術(shù)剛想發(fā)作,只見一個山羊胡子的人過來對金兀術(shù)道:“四狼主息怒!大宋已經(jīng)派來特使,以微臣之計,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談,不妨讓特使暫且住下來,和談的事從長計議,如何?”


這個搶先說話的人正是軍師哈密嗤,他當(dāng)然知道這個四王子,性情如烈火,“我要”的下面肯定是“徽宗、欽宗的人頭”,那樣,就會把大宋*上絕路,一旦把大宋*上絕路,大宋與大金拼死一戰(zhàn),誰輸誰贏,毫無定數(shù),因此,他急忙站出來替張邦昌解圍,也替金兀術(shù)解圍。


金兀術(shù)一看哈密嗤出來說話,知道他必然有自己的打算,做了一個順水人情道:“好吧!看在軍師的情面上,帶張邦昌和肅王趙樞暫且住下,和談的事,本王隨時找你們?!?/p>


張邦昌暫時松口氣,但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又懸到嗓子眼,心想,讓自己暫時住下,大金國會不會把自己扣為人質(zhì),要是那樣,自己這輩子的心血全部白費了,但是,進了金兵大帳,能不能回去,自己說了不算,完全是身不由己,可和談之事是自己提出來的,這也叫自作自受,張邦昌無奈地搖搖頭。


張邦昌來到大帳外,自己帶來金銀財寶以及二十名美女早已被金兵帶走,只有肅王樞孤零零地坐在馬上,遠遠就看見一名金將讓肅王樞下馬,臉如灰土的肅王樞死活不肯下馬,口中還連連道:“我要回上京!我要回上京!”上京對于肅王樞來說,是一個神圣的地方,那里有父皇、有母后,那里還有至高無上的皇權(quán),也是自己曾經(jīng)魂牽夢繞的地方。


可是,他永遠也不會想到,就在他叫喊“我要回上京”的三個月后,上京徹底淪陷,父皇、皇兄都成為大金的階下囚,自己只有在天國等待他們。所以,肅王樞死活不肯下馬,那位金將急了,伸手薅住他的衣領(lǐng)往下拽,肅王樞拼命往后倒,金將站在地上,這里薅住太累,想松手抓住他的胳膊,沒想到,金將一松手,肅王樞后倒之勢過猛,硬生生從馬上摔了下去,也不知怎么那么巧,不知怎么那么寸,肅王樞正好倒在長槍手的槍尖上,只聽“噗”的一聲,槍尖從后背直透前胸。


張邦昌一看,肅王樞死了,嚇得捶胸頓足,返回大帳理論,可是,金兀術(shù)對死個肅王樞來說,算得了什么,一瞪眼睛道:“張邦昌,你已經(jīng)看到了,并非本王要殺他,是他從馬上掉下來,與本王何干?”“四王子,肅王樞死了,你要老夫回去如何向太上皇交代?”張邦昌哭喪道。


哈密嗤一看,肅王樞死了,張邦昌回去的確不好交代,遂從旁道:“張相,你看這樣如何?”張邦昌轉(zhuǎn)過臉來向哈密嗤道:“哈軍師,這……這叫老夫如何是好?”


哈密嗤道:“張相莫急,你暫且住下,待你回歸之日,我們將康王趙構(gòu)讓你帶回,你就對太上皇說,肅王樞留在大營作為人質(zhì),待和談之后,定當(dāng)放回,明日你見到康王,也不要提起肅王樞已死的話,你看這樣如何?”張邦昌一想,也只好如此,否則,回去告訴太上皇,肅王樞已經(jīng)死在金兵大營,自己就是長十個腦袋也不夠殺的。


第二日一早,金兀術(shù)果然將康王趙構(gòu)送來,張邦昌見到康王趙構(gòu),趕忙下跪道:“臣張邦昌參見康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趙構(gòu)以手相扶道:“太宰,你不在京城之中署理朝政,跑到金兵大營來作什么?”


“哎呀!康王,臣怎能不想在京城之中署理朝政,可是,金國大軍兵臨城下,上京之內(nèi),里無糧草,外無救兵,皇帝是派老臣前來與金人和談,老臣這才來到軍營。”張邦昌誠惶誠恐道。


“哼!你們就知道和談和談,難道大宋就沒有兵馬了嗎?”趙構(gòu)質(zhì)問道。


“康王千歲,不是大宋沒有兵馬,而是金人太狡詐,他們的三王子在咸陽拖住朝廷的大軍,更何況,金兀術(shù)的‘霹靂子’所向披靡,和談也是不得已的辦法?。 睆埌畈\惶誠恐道。


“哼!是皇帝派你來和談?恐怕是你張邦昌自己要來和談的吧!想當(dāng)初,人質(zhì)之事就是你張邦昌極力主張的,結(jié)果呢?金國還是扣著本王作人質(zhì),背信棄義,攻打大宋;現(xiàn)如今,大金國大軍壓境,國難當(dāng)頭,你們還要奴顏屈膝跟金人和談,簡直就是喪權(quán)辱國,趙宋危矣!”趙構(gòu)心痛地說道。


這真是:琴劍軒里恩愛絕,拋棄孤女心難卻;一朝走入閻王路,萬世不得自作孽。奔亞父喪岳鵬舉守孝百日,解京城圍張邦昌獻計和談。




張邦昌在見到趙構(gòu)之后,竭力表現(xiàn)出一番憂國憂民的架勢,可康王趙構(gòu)的一番話,讓張邦昌心有余悸,他沒想到康王趙構(gòu)在大金國待了四年,能說出如此這番慷慨激昂的話來,尤其是趙構(gòu)提到的人質(zhì)之事,令張邦昌站在冷水盆里,心想,完了,就算跟金人和談成功,自己恐怕也落不到好,康王回朝,一定會舊事重提,畢竟人家是父子兄弟,自己就是渾身是嘴,恐怕說不清楚。


正在張邦昌與趙構(gòu)說話的功夫,耶律馬五前來通知張邦昌到金兀術(shù)的金頂帥帳,金兀術(shù)要與他商討和談之事。張邦昌正了正衣冠道:“這位將軍,和談之事乃國之大體,怎么能讓老夫一人前往,康王在此,老夫必須與康王同往,實不敢以私而廢公,蒙蔽天下也!”


耶律馬五一把薅住張邦昌的后脖領(lǐng)道:“什么也不也的,四狼主讓你去,你就得去!”康王趙構(gòu)一看,義憤填膺道:“大膽!大宋之一國太宰,豈容你這樣拉拉扯扯?!?/p>


耶律馬五見趙構(gòu)開始發(fā)怒,遂緩和道:“噢!四狼主有請張大人!”各位看官,耶律馬五為什么緩和了語氣,因為他是見識過趙構(gòu)的厲害,當(dāng)初,他在金國的金鑾寶殿之上痛斥賽里,昂首挺胸,正義凜然,自己這回別找一身晦氣,得饒人處且饒人。


趙構(gòu)一看耶律馬五轉(zhuǎn)變態(tài)度,也就順勢說道:“張?zhí)?,你且去與四王子殿下磋商,若要本王出面的,本王一定到場?!睆埌畈牭娇低踮w構(gòu)的吩咐,只好隨耶律馬五來到帥帳。


進了帥帳,金兀術(shù)對張邦昌道:“張邦昌,要想讓我大金國退兵可以,但必須接受本王的四個條件?!薄八耐踝拥钕?,今日你們叫我來,如果是為了商定和談的時間,老夫前來倒也無妨,若是在此時商討和談之事,恕老夫?qū)嶋y從命!”張邦昌撞著膽子說道。


“咄!張邦昌,本王的二十五萬人馬已經(jīng)圍困京城,你還敢在本王面前提條件,摸摸你有幾顆腦袋!”金兀術(shù)喝問道。“四王子殿下息怒!和談之事茲體事大,張邦昌怎能以私而廢公?”張邦昌解釋道。


金兀術(shù)怒目而視道:“哼!什么廢公不廢公的,本王就是要讓你告訴徽宗、欽宗,想讓我大金國撤軍,可以,但必須答應(yīng)本王四個條件:第一、讓欽宗皇帝親自下詔寫出降書,拿出順表,向我大金國俯首稱臣;第二、必須將都城遷出黃河以北五百里,黃河以北的土地盡歸我大金國所有;第三、每年向我大金國進貢黃金十萬兩、白銀兩千萬兩、精鐵五萬斤、絲綢兩百萬匹、美女兩千名、織工兩百名;第四、從府庫中拿出白銀五十萬兩,作為此次我大金國出兵的補償?!?/p>


金兀術(shù)說完,張邦昌不僅額頭上爬滿了汗珠,心里在滴血,心里這個氣呀!這哪里是和談,簡直是把人踩在腳下,還要跺上四腳,欺人太甚,張邦昌咬咬牙,壯起膽子道:“四王子,恕老夫不能答應(yīng),這些條件與賣國又有何異?”“嗯!張邦昌,你還敢在本王面前說個不字,來人?。埌畈鋈タ沉?!”金兀術(shù)大怒道。


金兵金將答應(yīng)一聲,二話不說,將張邦昌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拖著他往外就走,張邦昌一邊掙扎,一邊喊道:“四王子,我是大宋太宰,我是大宋特使,兩國交兵,不斬來使,老夫錯在哪里?康王……康王……康王救我!”


耶律馬五領(lǐng)著兩名士卒強行將張邦昌拖到大帳外的監(jiān)斬臺上,刀斧手過來,慢條斯理扯去鬼頭刀上的紅布,明晃晃的大刀片在張邦昌眼前晃來晃去,此時的張邦昌魂飛天外,恨只恨自己不能變成一只厲鬼,掙破繩子,將刀斧手撕個粉碎。


可是恨也沒用,兩個士卒過來,硬是將他按倒在木枷里,刀斧手往手上啐了啐吐沫,把大刀舉起來,張邦昌腦袋一暈,昏死過去,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他又回到金兀術(shù)的金頂帥帳,身上的衣服從上到下都濕透了,也不知道是汗還是尿,反正汗和尿都有。他像一灘鼻涕一樣癱坐在那里,忽然,他聽到金兀術(shù)的喝問:“張邦昌!你還答不答應(yīng)?剛才不是哈軍師為你求情,本王定斬不赦!”張邦昌渾身一抖索,抬頭看了看金兀術(shù),哭喪著臉道:“謝謝四王子殿下不殺之恩,謝謝哈軍師,可是,老夫說了也不算??!”


金兀術(shù)道:“本王知道你說了不算!本王是問你,你回去能不能把這些條件告訴徽欽二帝?”張邦昌無可奈何道:“老夫回去試試!成與不成,老夫無能為力?!?/p>


“好吧!你與康王趙構(gòu)一同回去,告訴徽欽二帝,若是不答應(yīng)本王的條件,后日本王就要攻城。”金兀術(shù)再一次威脅道。


張邦昌回到自己下榻的地方,康王趙構(gòu)還在那里等待他回來,見張邦昌渾身透濕,還有一股騷味,捂著鼻子問道:“張?zhí)祝ヒ惶藥泿?,如何弄成這般模樣?”


張邦昌可憐兮兮地說道:“康王千歲,老臣好懸見不到千歲了,金兀術(shù)提出的和談條件,老臣不敢擅自做主,他就要殺老臣,還將老臣拖到馬廄里羞辱一番,所以……所以,才……”


張邦昌嚇得尿褲子,說出來,太丟人,他只好推說是金兵將他弄到馬廄里羞辱,才有這番騷味。趙構(gòu)一聽,氣血上涌道:“哼!金兀術(shù)欺人太甚,本王要找他理論去!”


“算啦!老臣為大宋的安危,受點羞辱沒什么,要是千歲去了,也受這般羞辱,老臣萬死莫恕!現(xiàn)在金兀術(shù)答應(yīng)我們回汴京,我們還是早早動身吧!”張邦昌近乎哀求道,他生怕趙構(gòu)去了之后,惹怒金兀術(shù),不僅羞辱康王,也會遷怒于自己,所以,他說什么也不讓趙構(gòu)前去。


趙構(gòu)對張邦昌在如此境況下,還想著保護自己非常感動,并聽說自己也能回歸汴京,盼望已久的心愿終于實現(xiàn),也就半推半就地隨張邦昌去了。


簡短節(jié)說,未到午時,張邦昌領(lǐng)著康王趙構(gòu)回到汴京,此時,朝廷之上空無一人,他知道,皇帝肯定回到垂拱殿,就領(lǐng)趙構(gòu)來到垂拱殿朝見,趙構(gòu)參見王兄,又去養(yǎng)心殿參見太上皇,大家一起來到垂拱殿,商量和談之事,當(dāng)張邦昌說出金兀術(shù)開出的條件時,老皇帝趙佶差點兒沒暈死過去,嚇得張邦昌和太監(jiān)馮公公趕緊拍打前胸,摸摸后背,老皇帝趙佶才從悠悠中醒來,大聲疾呼道:“大宋危矣!大宋亡也!”


新皇帝趙桓也急的抓耳撓腮,毫無對策,接著,趙構(gòu)把自己這些年在金國的屈辱說將出來,無不讓徽欽二帝瞠目結(jié)舌。末了,趙構(gòu)道:“父皇、皇兄,依臣之見,我們不能答應(yīng)金兀術(shù)的要求,還是趕緊派人請求援兵,皇兄立即下詔,著宗澤老元帥回京主持防務(wù),拼死與金人一搏,這樣,大宋才能有一息尚存的機會!”


趙佶沒想到這個兒子這么有骨氣,這么有主見,看了看趙桓道:“皇兒,康王構(gòu)真心維護大宋,頗有見解,你就下詔詔宗澤回京,署理京城防務(wù)如何?”“兒臣這就下詔!”新皇帝趙桓說道。


張邦昌一看趙佶非??粗乜低鯓?gòu),趕緊討好道:“太上皇、皇上,康王千歲雖身處金國多年,但不辱大宋氣節(jié),在金營怒斥番將,有勇有謀,這真是大宋之鴻福,皇上和太上皇之鴻福啊!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話功夫,趙桓已經(jīng)擬好詔書,命太監(jiān)送到張浚府上,讓他派人闖敵營,去請宗澤。張浚接到詔書后,對太監(jiān)道:“請公公回去稟明皇上,臣已經(jīng)派人去請宗老元帥,若無差錯,宗老元帥就在這一兩日便可到達京城?!碧O(jiān)回去一說,趙佶趙桓趙構(gòu)父子三人心中稍安。


果不其然,第二天天色未亮,城頭上的士卒就聽到金兵大營里,鼓羅號角嘟嘟直響,從東門外殺過來一員老將,金盔金甲,手持七星奪命索(槍和矛的一種),身后跟著幾千人的隊伍。只見老將軍的七星奪命索,刺出去寒光閃閃,抽回來冷氣森森,殺金將,挑柵欄,如入無人之境,金兵金將前來阻擋,沾上死,挨上亡,工夫不大,老將來到東門口,高聲斷喝:“老夫宗澤來也!快快給老夫開城!”


站在城頭上眼尖的將官早已看出是宗老元帥,趕緊命人放下吊橋,打開城門,宗澤領(lǐng)三千人馬涌入城中,等到守東門的金將賽里趕到時,吊橋已經(jīng)高高舉起,氣的金將賽里青筋暴凸,兩眼冒火,眼睜睜損兵折將,毫無辦法,只好收拾隊伍,回到營中向金兀術(shù)報告去了。


按下金將賽里不說,且說老帥宗澤,將自己帶來的三千人馬安頓下來后,根本沒有來及更換朝服,一身鎧甲前來面圣,老皇帝趙佶、新皇帝趙桓看到宗澤,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還沒等趙桓說話,趙佶道:“哎呀!宗老愛卿,你終于回歸京城,看來京城有救,孤家有救矣!”


宗澤撩鎧甲跪倒磕頭道:“臣宗澤救駕來遲,請皇帝、太上皇治老臣之罪!”其實,宗澤說這樣的話,無非是說給新皇帝趙桓聽的,意思是說:就算你爹爹再怎么樣,也沒有讓我告老還鄉(xiāng);現(xiàn)在怎么樣?金人圍困京城,還是我宗澤回來救你。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我宗澤也是一樣,盡管已近古稀,還是能拉開一百五石弓。


趙佶一看宗澤鎧甲在身,行朝見大禮,遂對欽宗趙桓道:“皇兒,宗老元帥甲胄在身,你替孤家將老元帥扶將起來!”此時的趙佶,還真有點“劉備摔孩子——掉買人心”的味道,趙桓雖然沒有答應(yīng),但還是從龍椅上站了起來,非常識趣的馮公公忙三火四地走過去要扶宗澤。


宗澤怎么會讓皇帝來扶自己,甚至連馮公公的衣角都沒碰到,自己利索地站了起來,躬身為禮道:“多謝太上皇、皇帝恩寵,老臣怎敢讓皇帝攙扶,那樣豈不是失了君臣之道,老臣萬死莫贖!”“哎!君臣之間多親多近,古有周文王訪請姜尚于渭水河邊,周武王為姜尚牽馬綴鐙,皇兒扶你又有何妨?若非孤家年衰,一定親自為你擂鼓助威?!?/p>


聽了趙佶的話,宗澤再次跪倒磕頭道:“太上皇、皇帝請放寬心,只要老臣宗澤有三寸氣在,絕不讓金兵踏進汴京半步!”“哎呀呀!有宗愛卿這句話在,孤家也就放心了。請問宗愛卿有何打算?”趙佶垂詢道。


宗澤答道:“皇上、太上皇,此次金兵來勢洶洶,氣焰囂張,請皇上下旨,讓京城留守張浚招募城中年輕力壯的百姓,充實到軍隊中,一些尚有勞力的百姓,為守城的將士搬運武器,加固城池。明日待老臣掛牌出戰(zhàn),一定要殺一殺金兵的威風(fēng),長我大宋國之銳氣,讓來犯之?dāng)持y而退,不敢小覷我大宋,汴京若能堅守一月,金兵必退,因為,圍困我京城一個月,他們的糧草供給也很難為繼,到那時,待大宋其他地方援軍一到,里應(yīng)外合,必然把金兵打的大敗,皇城無憂也!”


趙佶、趙桓聽了宗澤的話,哈哈大笑道:“宗老愛卿,你不愧為大宋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打敗金兵,解京城之危,愛卿功不可沒,金兵敗退之日,孤家一定給你賜封!”


“謝主隆恩!不過,萬歲、太上皇,聽說金將金兀術(shù)武藝高強,治軍有方,我大宋能與之匹敵的恐怕只有岳飛岳鵬舉,如果皇上下詔,詔岳飛進京,此人文韜武略,足智多謀,可以擔(dān)綱抗金的元帥,還請皇上、太上皇御準!”宗澤跪拜道。


“這……哎!宗愛卿,還是待金兵退去以后,你我君臣從長計議如何?”趙佶說道。宗澤見趙佶心中仍有芥蒂,也不便多,好在趙佶已經(jīng)松口,詔見岳飛是遲早的事,想想自己也無其他可,在拜謝趙佶趙桓后,走出垂拱殿。


第二日太陽剛露頭,宗澤命人摘取免戰(zhàn)牌,頂盔掛甲,罩袍束帶,偏腿夸上霧里青;腳尖一點,從得勝勾上摘下七星奪命索,高喊一聲:“開城!”只聽汴京的北大門“吱呀呀”打開,宗澤磕膝蓋一碰鐵骨梁,霧里青一馬當(dāng)先沖出大門,宗澤原先從磁州帶來的三千人馬,呼啦啦跟著來到大門外。


宗澤一出城叫戰(zhàn),早有金兵向金兀術(shù)報告,金兀術(shù)得到消息立即擂鼓聚將,準備迎戰(zhàn),金頂帥帳內(nèi)聚集了大金國六國三川九溝一十八寨的良將,金兀術(shù)呼聲問道:“各位將軍,本王圍困汴京至今,大宋國拒不出戰(zhàn),今日忽然前來叫戰(zhàn),必然是此前從東門闖入城中的援兵援將,哪位將軍愿意前往?”


話音剛落,金頂帥帳內(nèi)請戰(zhàn)聲一片:“四狼主,末將愿往!”、“大元帥,劉合孛堇愿提宋將頭顱來見!”、“四王兄,完顏撥離速請求一戰(zhàn)!”人聲鼎沸,爭執(zhí)不下。


這時,軍師哈密嗤用手阻止道:“各位將軍,稍安勿躁!”然后,他回身向金兀術(shù)躬施一禮道:“四狼主,狼主一聲令下,眾將官紛紛請戰(zhàn)心切,足見我大金國人人奮勇,士氣高昂。可小臣還是要為眾將官潑一盆冷水,請四狼主親自出戰(zhàn)。”


“哦!哈軍師,這是為何?”金兀術(shù)問道。完顏撥離速也問道:“哈軍師,本王出戰(zhàn)尚且不夠,還非要王兄親自出戰(zhàn)不可嗎?”


軍師哈密嗤微微一笑道:“四狼主、小王爺,此番我大軍圍困京城,大宋為何一戰(zhàn)未打,就派出張邦昌前來和談?”金兀術(shù)用疑問的眼光看著哈密嗤,完顏撥離速道:“那當(dāng)然是害怕我大金二十五萬人馬,還有神威霹靂子的厲害?!逼渌麑㈩I(lǐng)也隨聲附和道:“是啊!小王爺說的有理?!?/p>


哈密嗤笑道:“非也!不是小臣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fēng),二十五萬人馬對于地廣人稠的大宋國來說,何足掛齒?神威霹靂子也只能嚇唬住庸人,又豈能難得住智者。大金國之所以勢如破竹,輕取東京汴梁城,主要是大宋朝廷腐敗,無有良將可用,致使張邦昌等人前來議和。今日前來挑戰(zhàn)之人,必然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帥宗澤,恐怕非一般良將所能對付,只有四狼主親自出馬,大敗宗澤后,給大宋朝廷施加壓力,*迫徽欽二帝答應(yīng)我們的條件;要知道,我軍遠途奔襲,長途作戰(zhàn),宜快不宜遲,時間久了,糧草供給會成為我軍的心腹大患,所以,小臣主張:此戰(zhàn)非四狼主出戰(zhàn)不可!”


聽了哈密嗤的話,金兀術(shù)不住點頭,高聲道:“眾將官,哈軍師說的有理,今日一戰(zhàn),本王要親自出馬,眾將官為本王觀敵瞭陣,也好讓宗澤嘗嘗本王金掘開山斧的厲害?!闭f完,金兀術(shù)頂盔掛甲,罩袍束帶,跨上赤炭火龍駒,在眾將的簇擁下,來到兩軍陣前。


金兀術(shù)一帶赤炭火龍駒,口中輕喊一聲:“吁……呀!好一員老將!”只見這位老將軍,金盔金甲,*霧里青,手擒七星奪命索,一副花白的長髯飄灑胸前;精神矍鑠,兩眼放光,胸不哈,背不駝,坐在馬上如同臨風(fēng)的金剛,老來的姜尚,大有虎老雄心在的味道。再看老將身旁的三千人馬,雁八字擺開,一個個是槍向前,刀出鞘,雄赳赳,氣昂昂,渾身是膽,怒目而視。


金兀術(shù)一催*赤炭火龍駒,來到老帥宗澤二十步開外,高聲道:“來將可是大宋朝的老帥宗澤!”“哼!金將,既然知道老夫的名頭,還不趕快遞上降書、打出降旗,帶著你的人馬退回金國,否則,別怪老夫?qū)⒛憬鸨鬆I殺個人仰馬翻,雞犬不留!”宗澤喝問道。


“哈哈哈哈!宗老元帥,這句話正是本王想要對你說的。我乃大金國昌平王、掃南大元帥完顏宗弼是也!趙宋皇帝昏庸無能,殘害忠良;不學(xué)無術(shù),腐敗不堪;朝綱不振,民不聊生。本王奉大金國太宗皇帝旨意:領(lǐng)軍推翻宋室,救萬千百姓于水火,請老將軍觀大體,識時務(wù),速速歸降本王,大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呸!大金國居于蠻荒之野,發(fā)不結(jié)束,衣不遮體,冥頑不化,掠奪成性,還敢‘救我百姓于水火’。想我大宋:君德臣賢,萬民愛戴,國富民強,如日中天。像你大金這種蠻野之輩,領(lǐng)軍來犯,與狂犬吠日、野狼嚎埠又有何異?”宗老元帥氣憤地說道。“?。±掀シ?,你敢罵本王,本王要你成為斧下之鬼!”金兀術(shù)惱羞成怒地說道。


說完,金兀術(shù)催動赤炭火龍駒,旋風(fēng)一般來到兩軍陣中;宗澤一看金兀術(shù)催馬,他也不含糊,磕膝蓋一碰鐵骨梁,霧里青四蹄翻開向赤炭火龍駒沖了過來,手中七星奪命索,來了一個“錐天杵日”,直奔金兀術(shù)面門。宗澤心想,金兀術(shù)人高馬大,斧大力沉,又正當(dāng)年青,要是不先下手為強,時間長了,老夫豈能是他對手,兩軍對壘,只有出奇制勝,方為上策。


想到這,老元帥使出看家本領(lǐng),一桿七星奪命索被使得風(fēng)雨不透,水泄不通,上護其身,下護其馬,幾十招過后,宗老元帥一個“金雞亂點頭”,“啪、啪、啪”一連三槍,直奔金兀術(shù)的哽嗓咽喉,饒是金兀術(shù)厲害無比,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掄起金掘開山斧,一個“姜尚揮鞭”,擋住宗澤的七星奪命索。你來我往,各不相讓,一個是七星奪命人膽寒,一個是金掘開山厲鬼亡。


可是,宗澤畢竟年事已高,就算渾身是鐵又能擰幾根釘,金兀術(shù)畢竟是金兀術(shù),他看老元帥急于求勝,自己反而沉下心來,與宗老元帥玩起了“貓捉老鼠”的游戲,讓城上觀戰(zhàn)的宋軍和眾大臣備受煎熬。


此時的宗澤也是須發(fā)皆炸,他一生中還從未遇到過這樣強悍的對手,看來今日之戰(zhàn),自己是兇多吉少,金兀術(shù)還沒有使出全力,似乎在羞辱老夫,就算老夫今日橫尸當(dāng)場,血濺五步,也要和你拼命一搏。


拼命歸拼命,宗澤不得不佩服金兀術(shù),斧大力沉,招式老道,武功出奇。金兀術(shù)也不得不佩服宗澤,年近七旬,手腳麻利,槍招巧妙,真是大宋朝的老黃忠。


此時,金兀術(shù)不想再玩下去了,他忽然加快招數(shù),不在處于守勢,大斧掄圓了,頻頻向宗澤進招,只聽大斧呼呼山響,仿佛如同一架快速轉(zhuǎn)動的紡車,老帥宗澤只有招架之功,并無還手之力,處處是險象環(huán)生。


就在宗澤抽槍回撤之際,金兀術(shù)催動*赤炭火龍駒,高高舉起大斧,一個“泰山壓頂”,向宗澤當(dāng)頭劈來,已經(jīng)老邁的宗澤,退無可退,躲無可躲,只好橫過七星奪命索,來了一個“橫檔鐵門栓”,只聽“當(dāng)”的一聲,金掘開山斧砍在奪命索索桿之上,大斧與索桿迸出一朵火花,聲音傳出五里多路。


再看宗老元帥,雙手再也拿不住索桿,虎口震裂,索桿砸在馬頭上,胸口一陣發(fā)悶,嗓子眼發(fā)咸,一口鮮血涌了上來,老元帥強忍一口氣,愣是沒讓血吐出來,右手剛想抽出隨身佩劍,可坐下的這匹霧里青,再也承受不了疼痛和驚嚇,四蹄攤開,像發(fā)瘋一樣向東疾馳而去。


金兀術(shù)一看宗澤被自己的大斧所傷,剛想舉斧將宗澤砍于馬下,還沒等他舉起大斧,宗澤的馬像發(fā)瘋一樣跑了,金兀術(shù)舉斧就追,宗澤從磁州帶來的三千人馬,雕翎箭如同雨點一樣射向金兀術(shù),這一阻攔,金兀術(shù)再想追,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一氣之下,金兀術(shù)舉起大斧,號令三軍,向宗澤帶來的三千人馬沖殺過來。


可憐的三千熱血兒郎,往前是如狼似虎的金兵;往后是吊橋高懸的護城河,他們只得拼死一戰(zhàn)??墒牵鹭Pg(shù)的五萬大軍圍將過來,哪里還有他們生還的希望,只見北門外,尸體堆積如山,血水染紅了護城河。



受了驚嚇的霧里青不辨東西南北,四蹄翻飛,逢山過山,逢田過田,像著了魔一樣往東北方向馳去,身受重傷的老帥宗澤,一邊馭馬,一邊抱鞍吐血,死死抓住馬鞍橋,由于內(nèi)傷太重,身體極度虛弱,他再也經(jīng)不起戰(zhàn)馬的顛簸,從馬鞍橋上摔了下來。


按下宗澤從馬上摔下來不表,單說京師之中亂成了一鍋粥,原先指望宗澤能夠破敵救京的徽欽二帝,真正像死了老娘,垂頭喪氣。那些原本傾向于主戰(zhàn)的大臣,瞬間傾向于和談的張邦昌,還算有些主見的康王構(gòu),也毫無辦法。留守張浚只能整理城里有限的兵馬,做好防守,城頭上免戰(zhàn)牌高懸,一廂情愿地龜縮在城中;可是,人家金兀術(shù)根本就不讓你安寧。


第二天一早,金兀術(shù)就派遣他的先鋒官托滿金牙乎前來挑戰(zhàn),大力弩、神臂箭加上哈密嗤的“霹靂子”,將城頭上的宋軍打得哭爹喊娘。更為可怕的是,有一個叫王云的人在城內(nèi)散布謠,說:禁軍中許多將領(lǐng)準備開城投降,汴梁城是保不住了,一下子讓城中的百姓奔走呼號,人心惶惶。


聽到這些謠傳,徽欽二帝急忙詔見太宰張邦昌前來商量議和之事,已經(jīng)見識過金兀術(shù)厲害的張邦昌,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皇上、太上皇,老臣雖極力主張議和,以保大宋之瓦全,但是,老臣年邁,行動遲緩,應(yīng)對遲鈍,與金人和談應(yīng)選拔一位才思敏捷,口若懸河的年輕官員出任,方能解京城之圍。”


欽宗連忙問道:“張愛卿,你以為何人出任和議使最為妥當(dāng)?”張邦昌三角眼一轉(zhuǎn),道:“康王構(gòu)熟悉金人,有勇有謀,可為和議使之一;駙馬曹晟對皇上忠心耿耿,善于才辯亦可為和議使,老臣以為,有王爺、駙馬出任,和議必成也!”“好吧!就請康王構(gòu)和駙馬出任和議使!”欽宗似乎下了很大決心說道?!安煌?,兩個年輕人少不更事,缺少閱歷,就請張愛卿為和議主使,康王構(gòu)和駙馬曹晟從之!”太上皇趙佶說道。


張邦昌萬般無奈,只得與康王構(gòu)、駙馬曹晟再次來到金營,與金兀術(shù)議和。這次議和,金兀術(shù)更加野蠻,說話更加強硬,因為,大王兄完顏宗望、二王兄完顏宗翰率領(lǐng)的援兵和糧草已經(jīng)抵達汴京,糧草和兵馬可維持數(shù)月,只要和議不成,金兀術(shù)就會立即攻城,這一點,康王構(gòu)、駙馬曹晟也看的清清楚楚,只能走和議這條路。


張邦昌到來當(dāng)日,金將漫獨化領(lǐng)五十名金兵,來到張邦昌下榻之處,點名指姓讓張邦昌到金頂帥帳商議和談之事,張邦昌有了上次經(jīng)驗,高聲呵斥道:“金將無禮!我乃大宋和議使,該當(dāng)以禮相見,休得野蠻!”漫獨化道:“張邦昌,我這是對你客氣的了,若惹怒我家四狼主,定當(dāng)要你項上人頭,走!”說完,伸手來拖張邦昌。


還沒等張邦昌說話,康王趙構(gòu)上前阻擋道:“番邦蠻族,休得無禮!我大宋乃禮儀之邦,不與爾等匹夫計較,但和議之事乃國之大體,不得私下接見和議使,你等快快退下!”


康王構(gòu)還想往下說,只聽“燦啷”一聲,漫獨化抽出佩刀架在趙構(gòu)的脖子上,惡狠狠地說道:“趙構(gòu),你為魚肉,我為刀砧,已經(jīng)是快死的人了,還跟我講什么禮儀。來人??!把張邦昌帶走!”金兵答應(yīng)一聲,不分青紅皂白將張邦昌拖著就走,其他金兵立即抽出腰刀,bi迫康王構(gòu)和駙馬曹晟留在帳篷之中。


張邦昌被帶到帥帳,帥帳內(nèi)的王爺、都督、平章、政事比上一次更多,只見帥帳之上坐著大元帥金兀術(shù),左右兩旁各有一位副元帥,他倆分別是完顏宗望和完顏宗翰,三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張邦昌,尤其是完顏宗翰,野狼似的眼睛瞪的像包子一樣,還沒等金兀術(shù)開口,他把桌子一拍道:“張邦昌,你是否帶來降書順表,敢說一個不字,立刻將你拖出去斬了?!?/p>


張邦昌哆哆嗦嗦道:“這位大王,邦昌如何能夠做主,我皇欽宗陛下讓老夫來和議,還請各位大王以天下蒼生為念,罷兵退卻,我大宋國在原先供奉之上,追加白銀六百萬兩,絲綢二百萬匹,美女五十名,織工五十名,茶葉、顏料、玉石珍寶不計其數(shù),還請各位大王奏請大金陛下,法外施恩,重修宋金兩國睦鄰之友好,邦昌伏地而泣矣!”


完顏宗翰一聽,大喝一聲:“好啊!張邦昌,你果然沒有帶來降書順表,來人??!將張邦昌拖出去砍了!”守在門口的金兵答應(yīng)一聲,進來就要拖張邦昌,只聽一個聲音道:“慢!二狼主,刀下留人!”說話之人是金國的護國軍師哈密嗤。


完顏宗翰問道:“哈軍師,你有何話說?”哈密嗤道:“張邦昌乃大宋國派來的和議使,殺之不妥,再說了,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和議之事還是要從長計議?!蓖觐佔诤泊艘豢诖謿?,對張邦昌道:“哼!不是哈軍師為你求情,本王定斬不饒!來人??!將張邦昌帶下去!”


就在這時,有金兵跑來報告道:“啟稟四狼主,賽里將軍派人來報,相州總兵劉浩率五萬人馬前來救援汴京,請四狼主定奪!”金兀術(shù)道:“哈軍師,相州劉浩領(lǐng)兵救援東京,你看這一戰(zhàn)如何打法?”


哈密嗤捻了捻山羊胡子道:“劉浩急于救援東京,必然不知道我大金援軍已到,請四狼主派一支人馬,埋伏在登州,可解賽里將軍之憂也!”“好!本王這就派人!”金兀術(shù)道。


他剛剛拿起令箭,只聽大王子完顏宗望道:“四弟,你就不要派人了,王兄到此,寸功未立,今日解賽里將軍之危,王兄親自領(lǐng)兵即可,你坐鎮(zhèn)中軍,大可放心吧!”說完,哈哈大笑。


金兀術(shù)一看大王兄請戰(zhàn),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道:“有大王兄親自出馬,王弟怎么會放心不下呢?來人啊!上酒,本帥要為大王兄以壯行色!”干了斛中酒,完顏宗望領(lǐng)兵離去。


完顏宗望走了之后,哈密嗤對完顏宗翰、金兀術(shù)道:“二位狼主殿下,殺張邦昌就免了吧!以小臣看,留著他,將來還能為我所用,現(xiàn)在你們就算殺了張邦昌,他也拿不出降書順表,與其這樣,還不如派出使節(jié)與他和議。盡管我大金國目前人馬強盛,糧草充足,但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當(dāng)下的大宋朝因為朝廷腐敗,匪患四起,而忠臣賢良,難以用命,時間拖得過長,一旦讓他們形成同仇敵愾的局面,大宋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號令百萬人馬。據(jù)三王子傳來的奏報,他的西路大軍在西北遭到鄉(xiāng)兵、鄉(xiāng)勇、武林志士的奮力抵抗,我們必須速戰(zhàn)速決,再這樣下去,等南方兵馬馳援汴京,誰勝誰負,很難預(yù)料。不如我們派人與張邦昌和談,有針對性地滿足大宋一些愿望,然后,如此這般……”接著,哈密嗤走到兩位狼主面前小聲地說道。


金兀術(shù)、完顏宗翰一聽,哈哈大笑,連呼道:“好計策!好計策!那就依軍師之計,你與張邦昌可謂是熟人了,就勞煩軍師親自出馬與張邦昌和談,如果和談不成,本帥立即揮兵攻城!”“小臣遵命!”哈密嗤答應(yīng)一聲,退了出去。


一夜無話,第二日哈密嗤派人通知張邦昌,和議今日開始,并將太宰張邦昌、康王趙構(gòu)、駙馬曹晟三人領(lǐng)到和議帳中,三人剛剛落座,只聽哈密嗤道:“張大人、康王爺、駙馬爺,我來介紹一下,我左手這位是溫迪罕大人,右手這位是夾谷大人,按照你們的說法:和談乃國之大體,不能因私而廢公;四狼主派我們?nèi)伺c大宋和議,還希望張大人等要有誠意呀!”


張邦昌起身還禮道:“多謝哈軍師從中斡旋,我張邦昌代大宋萬千生靈感激軍師!”哈密嗤道:“張大人不必客氣,兩國交戰(zhàn),各為其主,說不上什么斡旋,想必四狼主開出的和議條件,不需要哈某復(fù)述了吧!”


“這……”張邦昌一時語塞。這時,只見駙馬曹晟站起來說道:“哈軍師,我大宋歷來是中原大邦,放眼四海,萬國景仰,大金只是呈一時之否極,怎可讓我大宋降尊絳貴,向大金國俯首稱臣?”


還沒等哈密嗤開口,只見他右手的夾谷拉刺拍案而起道:“書生!迂腐!古往今來,勝者王侯,敗者為寇,難道你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要不是四狼主仁慈,念及城中幾十萬百姓,我們早就將你們的東京汴梁城殺個底朝天,哪里還輪到你來跟我們說什么尊貴不尊貴?”


“夾谷大人,此差矣!只有野蠻的人才會殺戮。我大宋一向以大金為友好鄰邦,你們說要借道攻打西夏,我皇視大金若兄弟,讓開一條道路,大金軍才得以屯駐西夏邊陲,不想,你們背信棄義,以護送康王為名,實施鯨吞大宋之野心,這樣的做法與‘農(nóng)夫與蛇’又有何異?”駙馬曹晟針鋒相對地回敬道。


哈密嗤把手一揮道:“你們是和談?還是吵架?若是如此,我們干脆就在兩軍陣前相見!”張邦昌趕緊起身打圓場道:“各位息怒!和談總要慢慢協(xié)商,夾谷大人請坐!”夾谷拉刺這才不情愿地坐了下來,曹晟也不再逞口舌之能。


哈密嗤道:“若是誠意和談,金宋兩國網(wǎng)開一面,各退一步,大金不再堅持以前的四個條件,降書順表就免了,貢奉就以你們開出的名目,但大宋必須在三日內(nèi),將趙氏祖先的牌位送入金營,由康王和駙馬在金營迎接牌位,然后,一路將大金軍送出宋界,這樣做:一是彰顯大宋的和談之至誠,重修兩國睦鄰之友好;二是我大金撤軍后,手捧趙氏祖先的牌位,不至于遭到大宋地方軍隊的伏擊,只要滿足這兩個條件,我大金立即撤軍,不知張?zhí)?、康王爺、駙馬爺,你們以為如何?”


張邦昌一聽,嘴咧的像吃了一百多個苦瓜,心想,誰愿意將祖先的牌位讓與他人,何況還是帝王之家的趙氏宗祖,這個主我可做不得。他回首看了看康王構(gòu),又瞄了瞄駙馬曹晟??低踮w構(gòu)騰地站了起來,大聲質(zhì)問道:“哈密嗤,你們?nèi)绱俗龇?,是不是欺人太甚??/p>


哈密嗤本著臉不茍笑道:“康王爺,這是大金的最后底線,如果你們不答應(yīng),我也沒有辦法,從現(xiàn)在起,你們?nèi)艘驳昧粼诮馉I作人質(zhì),我去稟報四狼主,明日開始攻城,你們看著辦吧!”說完,哈密嗤領(lǐng)著溫迪罕、夾谷拉刺離開,寂靜的帳篷里只剩下張邦昌等三人。


聽說現(xiàn)在就被留在金營作人質(zhì),康王構(gòu)的汗都下來了,這些年在金國遭受的折磨,想一想都不寒而栗,他趕緊起身將哈密嗤等三人追了回來道:“哈軍師,有話好商量,剛才本王的意思是,這樣的做法是不是有些過了,能不能降低條件,本王擔(dān)心皇上和太上皇接受不了,到頭來,我們的和議還不是竹籃打水,空忙活一場,哈軍師以為如何?”


哈密嗤早就看出來了,趙構(gòu)是擔(dān)心自己作人質(zhì),否則,“病死老虎不倒威”的趙構(gòu),不會追過來的,遂道:“這個條件是三位狼主殿下商量好的,鄙人也只是為人臣子,不過……”說到這,哈密嗤停頓下來。


康王構(gòu)急忙問道:“哈軍師,不過什么?”哈密嗤道:“只要你們答應(yīng)這兩個條件,將牌位送入金營,我可以在四狼主面前美,不要二位作人質(zhì),你看如何?”康王忙道:“哈軍師,本王將你們的條件帶回去,與皇帝和太上皇商榷,等有了下文才好給你回復(fù)?。 ?/p>


“不用了,康王爺與駙馬在營中稍事休息,讓張?zhí)谆厝ゼ纯?。”哈密嗤說道。這句話,就等于把康王構(gòu)和駙馬曹晟當(dāng)作人質(zhì)留在金營,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趙構(gòu)只好說道:“好吧!但愿張?zhí)姿偃ニ倩?!?/p>


張邦昌回歸汴京回復(fù)皇上不表,單說大王子完顏宗望領(lǐng)五萬人馬,由北向東緊急救援賽里,他的人馬剛剛到達登州,本來是想抄了劉浩的后路,不成想,卻被一支不知名的大宋軍隊圍了起來,而且這支軍隊人數(shù)尚且超過自己,武器裝備也很精良,殺伐埋伏,沖鋒陷陣,處處顯示是一支訓(xùn)練有素的部隊,這一下把完顏宗望打懵了,反而陷入反包圍之中。


完顏宗望連忙派人給金兀術(shù)送信,求四弟火速救援自己,金兀術(shù)得到報告,大吃一驚,讓二王兄完顏宗翰坐守中軍,軍師哈密嗤輔佐他,自己親摔先鋒官拖慢金牙乎,及五萬人馬前往登州營救完顏宗望。


坐在赤炭火龍駒上,金兀術(shù)道:“托滿金牙乎聽命,命你火速派人探聽包圍大王兄的人馬從何而來?”托滿金牙乎答應(yīng)一聲,前去派人探聽消息,半個時辰后,踏白軍回來報告說,這支人馬是二郎關(guān)敗退下來的韓世忠兵馬,大約有六萬之眾。


得到確切消息后,金兀術(shù)心中有數(shù),又命金牙乎從哈密嗤那里弄來十?dāng)?shù)枚“霹靂子”。此時,完顏宗望的大軍被韓世忠圍困在一個山頭上,金兀術(shù)命托滿金牙乎摔五千先鋒軍拼死殺開一條血路,將“霹靂子”架在地勢較高的位置,向韓世忠部隊兵勇稠密的地方轟炸。


三五顆“霹靂子”一響,已經(jīng)嘗過“霹靂子”厲害的韓世忠軍隊,如同山崩地裂一般退了下來,托滿金牙乎與完顏宗望的人馬合兵一處,奮力往山下沖,金兀術(shù)領(lǐng)著人馬奮力往里廝殺,兩下里一夾擊,韓世忠人馬潰不成軍,紛紛向東北方向潰退,真正是兵敗如山倒,解了完顏宗望之圍。


救出大王兄后,金兀術(shù)趁著攻打韓世忠的余威,摔部攻打劉浩,本以為摔五萬之眾偷襲東門的劉浩,做夢也沒想到被十萬金兵斷了后路,在敵我實力懸殊的情況下,只得匆忙退向西南。金兀術(shù)命令軍隊,停止追擊,防止上了宋軍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留下完顏宗望的五萬人馬,與劉浩的軍隊形成對峙之勢。


這真是:不識干戈識絲竹,兩朝君王看不足;四十萬人不帶甲,三千里地盡臣虜。


金兀術(shù)期限三日,讓趙宋送出宗祖牌位,眼看三日期限已過,汴京內(nèi)毫無動靜,金兀術(shù)估計是徽欽二帝沒有答應(yīng),只好親摔五萬人馬圍攻京城,一時間,汴梁城四周殺伐陣陣,狼煙四起,留守張浚在緊急料理好防務(wù)后,向皇上趙桓稟報,欽宗趙桓趕緊召集眾大臣商議對策。


可是,宗澤出戰(zhàn)金兀術(shù)生死不明,韓世忠鎮(zhèn)守二郎關(guān)兵敗如山倒,李剛因反對和議被改任河北宣撫使,能臣武將俱不在朝,二張(張浚、張?。╇m然是主戰(zhàn)派,由于勢單力薄,無法壓制張邦昌為首的和議派,朝會尚未開始,金鑾殿內(nèi)一片嘰嘰喳喳;欽宗一進大殿,金鑾殿內(nèi)頓時鴉雀無聲。


朝臣們叩見完畢,欽宗問道:“各位愛卿,金兵圍困汴京已有數(shù)日,哪位愛卿能有破敵之策呀!”欽宗問完之后,金鑾殿內(nèi)靜的怕人,靜的連一根頭發(fā)絲掉下來都能聽到,就是沒有人開口,就連奏本最多的張邦昌也變成了啞巴。


欽宗從金鑾寶座上走了下來,一邊走,一邊氣憤道:“朕問你們話,為什么都不回答?平時你們不是挺能爭的嘛!為了一點不同政見,爭得面紅耳赤,如今,朕真的問你們了,為什么都緘口不?朕告訴你們,汴京要是破了,你們一個也別想活,這叫‘君辱臣死’,你們懂嗎?”


欽宗邊走邊說,龍顏震怒,當(dāng)他走到莫儔的身后時,忽然大聲喝道:“莫儔,你告訴朕,當(dāng)今之計,如何處置?”欽宗這樣喝問,當(dāng)然是因為莫儔的前面就是張邦昌,問莫儔就是bi迫張邦昌說話。莫儔聽到欽宗點自己的名字,嚇得渾身一哆嗦,趕緊跪倒磕頭道:“皇上圣明,臣乃文官,不懂練兵之道,防守之法,還請皇上圣裁!”


“圣裁圣裁!朕要是圣裁了,還要問你們?”欽宗怒斥道。這時,與莫儔有兒女親家的王時雍出班跪倒道:“吾主萬歲,請息雷霆之怒,臣以為,張?zhí)滋岢龅暮妥h之策最為穩(wěn)妥。”


欽宗追問道:“如何穩(wěn)妥?”王時雍答道:“皇上圣明,金國突然發(fā)難,幾十萬大軍將我汴梁城圍的水泄不通,連驍勇善戰(zhàn)的韓世忠都敗在金兀術(shù)的‘神威霹靂子’之下,那么,即使有了援軍,誰還能是金兀術(shù)的對手。與其這樣玉石俱焚,還不如退而求其次,暫時滿足金國的條件,保住龍體要緊,待金人退卻之后,我大宋可強壯兵馬討還血債,請皇上明斷!”


六神無主的欽宗雖然覺得有些屈尊絳貴的味道,但為了保命,他還是沉吟半晌。這時,新科狀元秦檜跪倒叩頭,大聲說道:“臣秦檜有本要奏!”欽宗一看跪倒的這個年輕人,竟然是自己欽點的新科狀元,趕緊問道:“秦愛卿,有本照說無妨!”


秦檜道:“臣本奏王時雍喪權(quán)辱國,置江山社稷于不顧,說什么‘退而求其次’,說什么‘大宋無人可敵金兀術(shù)’,泱泱大宋豈能屈服于金人,答應(yīng)和議條件就是辱沒圣卿,辱沒我大宋歷朝歷代的先祖。自混沌開天以來,‘南自南,北自北’,天無二日,地?zé)o二主,我大宋何以向金人稱臣?莫說我大宋無能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濱莫非王臣?只要皇帝下詔,我秦檜雖一介文弱書生,咬也要咬金人一口?”


王時雍一聽,嚇了一跳,趕緊跪倒,叩頭如同小雞吃米,口中不停地喊道:“皇上,臣非奸臣,臣非奸臣?。〕贾皇菫榇笏蔚慕缴琊⒅?,臣為皇上和太上皇的龍體著想,請皇上三思,看在臣一片忠心的份上,駁回秦檜的誣告之!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時雍是張邦昌的鐵桿死黨,一看秦檜在皇上面前奏了王時雍一本,趕緊跪倒叩頭,并向前爬了幾步,來到欽宗面前,道:“吾主萬歲!秦學(xué)士說的不無道理……”


就這一句話,王時雍好懸沒暈死過去,他怎么也沒想到,張邦昌此時此刻竟然站在秦檜一邊,渾身一軟,癱倒在地,迷迷糊糊中,他聽張邦昌說道:“但臣以為,秦學(xué)士所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敢問皇上一句:我大宋的禁軍都在哪里?老臣告訴皇上:樞密院在冊的禁軍只有四十萬,十五萬禁軍在咸陽童貫手中,自二郎關(guān)告急,皇上命童貫火速馳援京城,二十余日過去了,童貫的人馬音訊皆無。還有十萬禁軍在韓世忠手中,憑據(jù)二郎關(guān)天險,依然不是金兀術(shù)的對手;還有五萬人馬駐守梁山之畔,在總兵劉光世手中,多年來被賊人纏住不放;另有五萬人馬居于太湖之濱,扼守金陵,能到早就該到了;剩余人馬駐守汴京,老臣不知道還有那路援兵能夠解汴京之圍?”


欽宗聽了張邦昌所,心中涼了半截,氣憤地問道:“張邦昌,難道你署理樞密院這么久,大宋只有四十萬禁軍嗎?”張邦昌再次叩頭道:“皇上,恕微臣不恭,太上皇之前,我大宋有八十萬禁軍,自消滅梁山、太湖賊寇以來,高俅署理樞密院,從表面上看禁軍數(shù)量大增,而實際上禁軍數(shù)量銳減,瞞報謊報禁軍人數(shù),向朝廷要糧餉,實際是中飽私囊,等老臣接手樞密院,禁軍人數(shù)不到四十萬,為京城萬千生靈計,臣不得不讓禁軍駐守咸陽、山東和兩湖兩江地區(qū)。臣主張和議,乃不得已而為之,請皇上明察!”


秦檜、張浚等人不得不佩服張邦昌的老謀深算,現(xiàn)在就算欽宗對和議深惡痛絕,可是,這一切后果都自己父皇趙佶造成的,他又能說什么呢?他只好對張邦昌道:“張愛卿、秦愛卿請起!其實,王時雍也是為了朕的安危著想,朕不是問你們有沒有破敵之策,朕是問你們金人的條件可不可行?”


當(dāng)下的臣子從欽宗的話中已經(jīng)明了,他并不是反對和議,而是他要找一個適當(dāng)?shù)呐_階,如果這個臺階下得光溜,誰就是忠臣。


欽宗回身來到金鑾寶座之上,手扶龍椅,張目向四下里看去,滿朝文武都沒有一個說話,欽宗忽然站起身道:“張浚,你是主戰(zhàn)?還是主和?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張浚一聽皇上點自己的名,趕緊出班跪倒,道:“皇上,臣贊成張?zhí)椎暮妥h!”


“哦!朕想聽聽你的說法!”欽宗問道。


“臣以為,京中五萬禁軍不足以抵抗金兵幾十萬大軍,就在此時,臣已經(jīng)收到三份奏報,東、西、北三門告急,金兵在‘神威霹靂子’的攻勢下,多次險些攻破城池,張?zhí)?、王大人確實從皇上和太上皇的龍體考慮,為大宋社稷長遠計,退而求其次,實屬高明之舉,臣沒有異議?!睆埧Uf完,將三份奏報呈給到欽宗手上。


其實,張浚也是個老奸巨猾的家伙,他從欽宗態(tài)度上已經(jīng)看出和議的決心,更對張邦昌所非常忌憚,因為,四十萬禁軍,除了五萬禁軍留在京城外,其他三十五萬都在外地,一旦汴梁破敗,自己這個京畿留守?zé)o論如何也逃脫不了丟失京城的千古罵名。與其失守,不如贊成和議,更何況,他所說的是“臣贊成張?zhí)椎暮妥h”,這就意味著,和議并非是我的本意,這個決定完全是張邦昌的主張,我只不過隨聲附和而已,自己不承擔(dān)任何罵名。


像張浚這樣的主戰(zhàn)派,既然說出這種話來,一下子讓主戰(zhàn)派陣營分崩離析,秦檜伏地而泣,道:“南自南,北自北,天無二日,地?zé)o二主,臣萬死不作降臣!皇上,臣萬死不作降臣!”張俊等一干文臣武將只得以頭蹌地,徒奈我何?


張邦昌得到欽宗的授意后,忽然走到眾大臣面前,大聲說道:“肅靜!大家請肅靜,聽老夫一:老夫所說的和議也并非是賣國求榮,和議一事只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如果哪位大人有更好的謀略,為了大宋江山社稷計,為吾皇千秋萬代計,老夫莫不跪而求之?!闭f完這話,張邦昌看了看眾人,看看誰敢承擔(dān)這個責(zé)任。


張邦昌見無人回應(yīng),又道:“現(xiàn)如今,吾皇萬歲和太上皇,整日里枕兵待戈,憂心忡忡,難道這些都是我們做臣子的所為嗎?老夫的確主張和議,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如果用老夫的人頭,可解京城之圍,老夫死而無憾,只要大人們能保住京城,保住皇上,老夫這就上路!”


張邦昌的話一下子鎮(zhèn)住了在場的所有大臣,就連伏地而泣的秦檜也掂量這話的分量。主戰(zhàn)固然符合民意,可誰敢保證皇上的安危呢?一旦城破,皇上和太上皇遭遇不測,自己將背負弒君的罵名,即使是身遭九死也難以謝天下,恐怕自己的后人永遠也無法抬不起頭來。


經(jīng)過雄辯,和議派的聲音越來越強,主戰(zhàn)派聲音越來越小,最后還是欽宗趙桓一錘定音,答應(yīng)金人的要求,冬至過后,在祭祀趙氏宗祖之后,將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神宗、哲宗的牌位送入金營,以表大宋和談之誠意。


徽宗得知欽宗這個決定后,也毫無辦法,只得在冬至這天禱告祖先,庇佑大宋,以請求先祖的原諒。祭祀儀式一結(jié)束,徽宗詢問欽宗和張邦昌,何人送牌位入金營?


張邦昌跪倒磕頭道:“皇上、太上皇,趙氏宗祖的牌位,臣等誰敢領(lǐng)受,何況,金國要求:必須由太上皇與吾皇萬歲親自送到城外,以示我大宋修好之至誠?!?/p>


“張?zhí)?,那孤家與皇上的安危誰來保證?”徽宗趙佶問道。


“啟稟太上皇,臣與金國使節(jié)已經(jīng)商定,金兵必須退后十里,只要太上皇與吾皇將牌位送到五里長亭,由康王爺和駙馬爺跪接,然后送入金營,太上皇與吾皇即可回宮?!睆埌畈鸬?。


“一切是否安排穩(wěn)妥?”趙佶繼續(xù)問道。


“太上皇,老臣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前面由張俊領(lǐng)一萬禁軍頭前開道,留守張浚領(lǐng)一萬人馬壓陣,可?;噬虾吞匣薀o虞。”張邦昌答道。


“唉!也只好如此了?!壁w佶無奈地說道。


冬至過后,金兀術(shù)得到報告,徽宗趙佶、欽宗趙桓將列祖列宗的牌位送到五里之外的長亭,金兀術(shù)按照哈密嗤的計策,大軍退后十里,一切安排妥當(dāng),靜等徽欽二帝出城。


巳時一過,汴京北門“吱呀呀”一聲大開,來不及赴任的御林軍統(tǒng)制張?。◤埧∫蜴?zhèn)壓亂寇,徽宗允許他在樞密院行走,因梁王事件,降為御林軍統(tǒng)制,欽宗登基又任命他為亳州制置使,恰在此時,金兵圍困京城),領(lǐng)一萬禁軍頭前開道,緊跟著兩乘車輦出了護城河的吊橋,車輦前十四名御林校尉抬著趙氏宗祖歷朝歷代的牌位,肅穆而莊重;車輦后文武百官緊隨其后,張浚領(lǐng)一萬人馬壓陣,就這樣,送牌位的隊伍浩浩蕩蕩出了京城。


大約行進了半個時辰,忽然,壓陣的一萬禁軍陣腳大亂,只見西北方傳來激越的馬蹄聲,蹄聲陣陣,煙塵滾滾,一支足有上萬人的大金飛騎軍攔住了宋軍的退路;還沒等徽宗、欽宗明白是怎么回事,左中右伏兵四起,穿著金人鎧甲十幾萬大軍將徽欽二帝圍的風(fēng)雨不透,水泄不通。


張俊領(lǐng)一萬開道的人馬奮力廝殺,可金兵如潮水一般涌來,殺退一層又一層,殺死一圈又一圈,直至金軍將徽欽二帝困在一處,宋軍才退無可退,猶作困獸之斗。


守護后方的張浚也好不到那里去,盡管大金的飛騎軍不足一萬,要想退回城中,也是難上加難。勇猛無常的飛騎軍左沖右突,橫沖直撞,見到禁軍如同砍瓜切菜一樣,一下子將壓陣的一萬人馬沖的七零八落,要想組織有效的反擊,勢必登天。


“張邦昌,金兵為何突然發(fā)難?張?zhí)?,孤家如何回到城中?”徽宗叫囂著大喊張邦昌的名字,猶如一個失聰?shù)挠變海尚χ畼O??墒?,亂哄哄的人群,他哪里還能看到張邦昌的影子。


就在趙佶叫喊之時,從他們對面?zhèn)鱽斫鹭Pg(shù)大笑的聲音,大聲喝道:“宋軍聽著,如今欽宗趙桓、徽宗趙佶在本王手中,你們必須停止無謂的抗爭,如果本王再聽到刀槍的聲響,立即下令,命弓箭手殺死趙佶趙桓!”


金兀術(shù)的話果真奏效,原來誓死效忠皇帝的大宋禁軍,立刻放下刀槍,停止一切抵抗,幾萬人的隊伍徒手將趙佶趙桓圍在中間,除了金兵的馬蹄聲外,全場一片寂靜,老皇上趙佶捶胸頓足,徒嘆奈何?


金兀術(shù)命三萬弓弩手將兩萬禁軍與趙佶趙桓等人分開,然后,押著兩乘車輦和文武大臣將城門叫開,守城的軍士一看皇上和太上皇在金兵手中,投鼠忌器,哪敢造次,不得已打開城門。


金兀術(shù)把手一揮,先鋒官托滿金牙乎領(lǐng)五萬人馬沖進城中,如狼似虎的金兵一入城,燒殺搶奪,無惡不作,將東京汴梁城殺的狼竄鼠跳,尸血橫流,民居民房被燒毀幾千間,京城之中火光沖天,拗聲一片。


而金兀術(shù)則將趙佶趙桓以及滿朝文武押回中軍大帳,將趙佶穿上狗皮服裝、趙桓穿上狐貍服裝,強行推到眾將面前飲酒作樂。好一對大宋皇帝,由于寒冷、氣憤、羞辱、膽怯,變得渾身發(fā)抖,金將漫獨化拿起一根羊骨頭站起來對金兀術(shù)道:“四狼主,狗皇帝大概餓了,渾身發(fā)抖,末將就給他一根骨頭,讓他啃啃,看狗和狐貍誰先搶到?”說完,將手中骨頭扔在趙佶身上。


金兀術(shù)與眾將聽了,哈哈大笑,道:“漫獨化將軍,你扔骨頭可不能偏心眼,狐貍也要啃骨頭哦!”說完,羊骨頭、牛羊肉像雨點一樣打在趙佶趙桓身上,趙佶趙桓為了避讓,不得不東躲西藏,這樣一來,拖在后面的尾巴不停地左右搖擺,掛在身上的鈴鐺響個不停,金兵金將更是樂不可支。


這時,撒謀魯忽然端起酒杯,向金兀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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