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是晚上十點四十五分。

??“呼，終于打完了，四季大人還有小町這么厲害！”我一邊退出《東方花映?！罚贿呎f。

??《東方花映?！肥且豢钣螒?，里面的四季大人和小町是游戲中彼岸的工作者。一個負責審判，一個負責運送死者。據(jù)說，在彼岸與現(xiàn)實之間隔著一條河，叫三途川。在河上小町就用船來運送那些死者。而運過來的死者都要接受一次四季的審判……

??“算了，睡覺吧?！?/p>

??我熄了燈，閉上眼睡著了。

??在漆黑的世界中，所有人都睡著了，沒人愿意打攪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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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約聽見了水聲和劃船聲，我有些疑惑，忙睜開眼：只見一個人正站在船上劃槳，四周只有星星點點的幾絲靈火。除此之外，只有漆黑。

???”喂，這是哪兒？我怎么在這兒？”我大喊著。

?? “別亂動，這是三途川，要是客人掉下去可就不好了?！?那人只是如此回答，天色漆黑，也看不出那人是男是女，但聽聲音似乎是女生。

?? “三途川？！” 我的大腦飛速轉(zhuǎn)動了幾秒?！翱墒俏疫€沒死啊。”

?? “我知道，只不過四季大人需找你談話，所以把你接到船上來?！?/p>

?? “可是……找我？談話？” 我百思不得其解。

?? “別擔心嘛，去了你就明白了?！?/p>

?? 我隨后也不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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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大人！客人到了！” 船剛一靠岸，那人立馬喊起來。

?? 我定了定神，看見岸上立著幾盞燈，勉強照亮了岸邊，一個矮個子的少女走了過來。我想了想。在三途川的彼岸，四季大人就是她吧。可他為什么要見我？

“來吧客人，我已經(jīng)候你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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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她一路走到了一間大客廳?？蛷d的燈光雖然亮，但并不是很刺眼。

“請坐吧！”

我們便在一張沙發(fā)上坐下，氣氛十分輕松。

“那么四季大人找我來是……”

“別這么客氣，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我有些緊張。

“人類。在你眼中，與動物相比，誰更有情？”

我想了很長時間?！安粫莿游锇桑俊?/p>

“錯！恰恰人類反倒無情?！?/p>

“為什么？”

“我可以告訴你，客人?，F(xiàn)在，全人類生產(chǎn)的糧食完全夠人類吃，可是昨天小町運來一大堆死者，問他們怎么死的。都說是餓死的?？腿?，難道你聽說過某種動物在一個衣食無憂的環(huán)境里每天餓死不少嗎？”

我搖了搖頭。

“所以說人類無情嘛，無情到在衣食無憂的世界中，讓自己的同類都活不下去。”

她停了停，又說：

“我甚至覺得人類比動物更加愚蠢。我曾經(jīng)審判一位少女，翻開他的履歷一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她半點罪行未犯。她只是一位在中東戰(zhàn)場上遇難的平民。我看完他的履歷后，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難道人類竟如此愚蠢？愚蠢到即使衣食無憂也要打仗？自相殘殺？”

“四季大人您偏激了，我們的國家非常的和平，沒有任何戰(zhàn)爭?！?/p>

“那只不過是沒有肉體間的戰(zhàn)爭。在戰(zhàn)爭時，人們毀滅同類的肉體，在和平年代，人們卻還壓迫同類的靈魂！”

我沉默了。

“不過，某些人也并不愚蠢并不無情。他們生來就和別人不一樣。他們有神一般高貴的靈魂。他們不被人理解，不過也無妨。神的靈魂常人無法理解，他們的脾氣很怪，別人叫好的他們偏偏喊錯。人們?nèi)枇R恥笑他們，他們反而報以微笑。然后繼續(xù)干著同一件事，那便是給人類世界送去光明?！?/p>

“有一次，一個惡貫滿盈的人被拉到我這里審判，可他態(tài)度十分蠻橫。我多次叫他安靜，可他就是不聽，一會兒他又大叫起來：’我不過是為自己謀利，憑什么我有罪？’

‘你為他人帶去黑暗，還說你沒罪?’

‘黑暗。哼！人早死晚死都得死，那即使我給予他們光明。難道就讓他們永生？’

‘不，光明不是帶給他們永生的，光明，只不過在讓他們死亡之前能夠臉上帶著由衷的笑容，而不是恐怖與悲傷。

他沉默了，我又對他說：

‘如果按照人類的法律，很難說你有沒有罪，但這里是彼岸，你就得按照我們的法律來，而我們的法律是要看你干了幾件好事和幾件壞事。要是你本來能救活一個人兒，真的救活了，那么你別有功。如果你不管不顧順水推舟，甚至落井下石，那么你便有罪?！?/p>

他隨后也不再說一句話?！?/p>

我嘆了一口氣說：”那么四季大人，您想告訴我的，是什么？”

“我已經(jīng)在這里審判了無數(shù)人類。但是我現(xiàn)在明白了，人從進入文明時代以后。就分為這樣幾種人：一是惡貫滿盈者，吃掉了弱者的靈魂。榨干了弱者的一切，無論是身體還是意識。二是幫兇者，有被人誘騙的，有自己故意干的。但是做的事情卻和上者一樣。充當他們的奴才打手。三是怯弱者。不敢表達自己的意愿，只好隨波逐流。四是智者，看透了這個世界，但卻無力改變。五是勇者，便是我說的有高貴靈魂之人。既看透世界對世界不滿，而且還發(fā)誓要努力改變這世界?！?/p>

我急切地問道：“那么我是哪一種人？”

“不太好說。畢竟人是善變的，有腐化墮落的，也有棄暗投明的，還有不少墻頭草?！?/p>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又換了個話題。

“六十——我最愛的數(shù)字。因為在中不了賬，60秒后秒針總是轉(zhuǎn)一圈。60分鐘以后，分針總要轉(zhuǎn)一圈，不停的轉(zhuǎn)。60，我認為它代表著循環(huán)。每過60年，我得把一批好人的靈魂放回限制。讓他們負責在這一年出生的新生兒上成為新的英雄。所以不必害怕死亡。如果你沒有做對不起的人的事，或者是你一輩子的功績大于過錯，那么你的靈魂就會被保存，幾十年后再次重生。進入新的生命?！?/p>

“死亡終究會到來，所以請在死前保持靈魂的潔凈。肉體的死亡雖不可避免，但靈魂永遠存在，不死不滅。”

我十分激動，聲音顫抖起來：“所…所以…您想讓我為他人…帶來光明？”

“不過我得提醒你，客人。如果你真的這么做了，你只能挨一頓打。”

”為什么？”

“很簡單，世界上沒有那么多東西，一些人的貪欲卻大的多。如果想要讓自己的蛋糕多，那么別人的蛋糕就勢必會少。那么如果別人不同意，那要怎么辦？”

“…我明白了?！?/p>

“就是帶去光明，一些人也會深惡痛絕。”

“那我能不能讓所有人都醒過來？”

“可以，但是，非常難。”

”我不太明白?！?/p>

“夢里什么都有，醒來還得奮斗，所以活在夢里，難道不好嗎？”

“可夢只是一場夢啊，夢可以欺騙一時，總不能欺騙一世吧?！?/p>

“如果你知道這個，你距離醒來就差一步實踐了。夢再美好，畢竟是夢。你的心需要夢去撫慰，但你的心就只有夢嗎？你的心不需要完全被夢包圍，只需要在你的心里留一個永遠開著能通向美好的夢之界的門，就好了。”

“請你記住，生前無論多么富有，多么有權(quán)，在我這里。只有一些靈魂，其余皆留在人世間，休想帶走一分一毫。我既不無情也不有情，我只是一個分析功過善惡的人。我不會偏袒某人，也不會挖苦某人，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將每個靈魂的黑白分開，然后看看是黑多還是白多，每個人的內(nèi)心都是灰的：好人也不會是白的，壞人也不會是黑的。”

“我明白了，四季大人，可是我要如何成為第五種人？也就是勇者？”

“其實當你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你已經(jīng)接近了它的答案?！?/p>

“……?” 我不理解地看著她。

“不明白？”

“不……”

“其實很簡單。如果你敢于相違背正義的事情說不，那就可以算小勇者。如果你要拼上性命身家去打破黑暗，那就是了不起的大勇者。而你問出了這個問題。就說明你對世界有著不同的看法，你不覺得所謂的正常人的看法是對的?！?/p>

“如果你不想做正常人，那就去做混蛋，去做瘋子，去做傻子，去做精神病，去做狂人?！?/p>

“現(xiàn)在，請你收下這首詩?！?/p>

她遞過一張紙來，我接過來，上面寫著：

“《審判后的隨筆》”

“小小的孤冢無人過問，

誰可曾想埋藏著將軍？

萋萋的汀州鮮有人知，

誰可曾想居住過隱士？

可惜，人們只知道：

坐擁財富帝國的富豪。

千人迷萬人迷的美貌。

和一些人的頭頭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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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夢，很美；

他的夢，很美；

所有人的夢都很美。

但是如果要醒來，

就要把夢打碎?！?/p>

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心潮澎湃。

“請你記住。審判和正義在英語中是同一個詞，我是最后的審判者，也是最后的正義者，現(xiàn)在我還在，現(xiàn)在正義的靈魂就與我同在。”

“好的。”

“請回吧，我也要開始工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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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是黎明時分，隨著船的前進，天也在一點點變亮。

我仿佛看到了許多勇者的靈魂，他們中的許多，我從來沒見過。

我似乎也看見了我的靈魂。

船正朝著東行駛，向著日出行駛，而我的身上。仿佛也要被陽光灑滿，有如圣堂的光芒。

我的內(nèi)心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波浪，充滿了能量，希望，熱情。我意識到我的靈魂已被這三途川滌蕩干凈，很快就要光芒四射，送去光明。

我歡喜地似乎要叫出來——從心底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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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大歡喜之中，鬧鐘響了，夢醒了，新的一天開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