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群星不急不徐地攀上天幕的城池，靜默地宣告人們暫且失去了黃昏的顏色，只能在夜的基調(diào)下，在地面繪出玫瑰與白日燃燒的色彩。當(dāng)藍(lán)色的夜墜落在世界時，?在人們不甘于一片純色占據(jù)天幕時，他們走在與色彩隔絕的白色走廊，沒有人看見他們彼此挽扣的雙手。

如果黑夜是一種另類的光芒，那她的裙裾與長發(fā)便是比黑夜更為璀璨奪目的存在，它們仿佛飄飛于湍急海浪中的雨燕，在濕潤的黑夜中縱情飄飛，讓人本能感到一種繃緊心弦后才能體會到的美感。她左手將筆記本捧在胸前，右手則依附著自己的指尖，根植并生長為柔弱的青藤。

“........”他側(cè)身欣賞著她嘴角捉摸不定的笑意，張望著辦公室走廊外的遼遠(yuǎn)車流與燈火，但與他十指相扣的某人卻絲毫不如他這般沉穩(wěn)，她仿佛一顆輕盈的流星，因被自己引力所束縛，只能在星軌的邊界流溢靈動的光熱。

“....你就不能走快點嗎....”她回過頭，讓流星的拖尾改變了方向與顏色，他的手心被輕柔地拉拽著，她指尖傳遞的力道曖昧而溫馴，更似一只貓咪嘴里叼著某人的袖口，“...老是慢吞吞的...”

“...剛剛好像吃多了點，好飽.....”他略微無奈地耷拉下眉目，輕蹙的眉宇與其說困擾倒不如說是在飽足地感慨，“..撐得我有點不想動了?！?/span>

“....果然是因為吃太多了嗎....”她的食指輕搭于素白凝練的下顎，純良的眉宇間顯露著難得的若有所思，如此情態(tài)已讓人無暇猜疑她思索的原因，只教人欣賞這占據(jù)一切柔軟與懵懂的臉龐。

“...畢竟賽琳娜小姐總是秉承著量大管飽的中心思想給我送便當(dāng)....”他的左手緩慢按揉著緊繃的腹部，“...而且每當(dāng)我說吃不下時，她的臉又總會鼓成一個包子....”

“....為了這頓便當(dāng)，我可是和媽媽一起7點起床就開始準(zhǔn)備食材了....”她的臉龐果真聽從地略微鼓起，如若一只灌滿槐花蜜的甜湯包，有著酥軟彈牙的軟糯口感。她伸出食指，踮起腳尖先下手為強(qiáng)般戳了戳他的額頭，言語間似乎頗為忿忿不平，“...奉勸某人不要不識好歹?！?/span>

“...是是是...不過我可不想像你家養(yǎng)的貓那樣體脂率過高...”他毫無反抗能力地被她指指點點，額上整齊的劉海也被如同被孩童嬉鬧后的花圃，東倒西歪一片狼藉，“...我有時候都在想，這只豬還是稍微瘦了點?！?/span>

“...看出來了，你就是對它有意見....”她忽然止不住咯咯輕笑起來，眼眸中盛放的紫羅蘭半掩于修長的睫眉之間，那悅耳的笑聲仿佛彈奏著切分音的鋼琴般輕靈。

“...因為它搶了我的頭銜，我想要回來?！彼难垌兴坪醵嗔藥追峙d致盎然的暗示，嘴角的笑意也愈發(fā)目的明確。

“...只要你能把今天的故事講好...”她含蓄移開目光，將手中的筆記本緩緩遞給他，任憑遠(yuǎn)處通明燈火的光圈與景深為她的側(cè)臉渲染出霎那的驚鴻一瞥，并無數(shù)次重復(fù)著這唯美的霎那，“..那么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好的，那請洗耳恭聽吧？”

“...真是的....”

......................

白奧格瑪山脈吹襲而下的寒風(fēng)由疾轉(zhuǎn)徐，坐落于山糜之下的淺草便煥發(fā)出新芽，沁入的豐饒之神酒杯的花籽于黃昏時播種，為喑啞的初晨發(fā)出鮮艷的嘶鳴。眾神眷顧下的人捧拾起經(jīng)久不頹的花瓣，將它編織為美麗的花環(huán)，佩戴于心間的年輪。

人們將這一豐饒的時節(jié)稱為翠雨節(jié)，在這個神被遺棄的時代，人們僅為美的花期而歡慶，為漫長的時間標(biāo)注下美麗的溝壑與褶皺，它們是生命的書簽。

“.....嘶....”指揮官微微蹙眉，似乎正默然忍受陣陣刀割般的痛楚，斜照的黃昏垂落，桌上的兩抹剪影緊密相依，“...好了沒有...”

“...不要急..要反復(fù)消毒，不然很容易感染...”伊利斯用細(xì)小的鐵鑷夾起一團(tuán)飽蘸酒精的棉球，蜻蜓點水般在他細(xì)小的傷口上點抹，微垂的睫眉下?lián)u曳著緋色光暈，淡淺輕柔得如纖絕的云塵，她順著指揮官的嘟囔抬起頭，臉上的笑意不禁嬌俏幾分，“..怕疼嗎？”

“...怎么會怕疼....”指揮官莫名覺得自己有幾分矯情，于是只能強(qiáng)裝豁達(dá)與粗糙，他輕輕擺擺手，“..只是酒精冰涼冰涼的，有點癢...”

“...是嗎.....”她微微湊近了些，意味深長地半掩雙眸凝視著他，在那瑰麗的紫色之中，似乎正傳遞著憐惜、溫軟與疑惑雜糅而成的復(fù)雜情愫，指揮官輕嗅著她臉頰的芳香，一時間難掩面容的動搖，“..那我速度稍微快一些吧?！?/span>

“........”伊利斯忽然垂眉淺笑，用棉球不輕不重地捅了捅指揮官手臂上的擦掛，后者終于扭捏起緊繃的五官，呲牙咧嘴的神色頗為狼狽，“.....疼....”

“.......”她唇畔的光影隨著她桀然盛放的笑意變得淺淡，那原本對立的元素彼此交融調(diào)和，斟酌出最適合她此刻心緒的明媚色澤。指揮官只覺得自己只要稍不留神，便會沉溺于她真摯的愉悅之中。

“...你是故意的吧....”

“....嗯..今天采摘的花卉都很新鮮啊...”坐在對桌的老者舒展開臉上的褶皺，眸中的光輝被松軟的眼翳所遮擋，更透露出一副遲暮的慈藹，“...看來...今天的翠雨節(jié)..會比往年更有滋味呢.....你也辛苦啦...”

“....這都是我應(yīng)盡的事，婆婆不必客氣?！敝笓]官這才意識到眼前的老者已將他們兩人方才的互動盡收眼底，他略微挺直坐姿，目光卻難免不偏移向身邊仍在淺笑的她，“...只不過..我當(dāng)時去后山采摘時，好像并沒有看到其他的居民...”

“...唉...年輕一輩早忘了...三十年前的時候....還會有小攤專門賣花.....”老者將幾株含苞的花枝浸洗于水中，多色的花瓣交合沐浴著，經(jīng)由水面的折射讓彼此的色彩在蕩漾間短暫地融合，她將鮮嫩的花朵擺放于桌上，并端出一只陳舊的茶盞，“...那時候...人們會泡著采來的花瓣下茶....”

“....原來之前讓我去山中采花，是用來泡茶么...我還以為是要送人....”指揮官的目光不禁再度飄飛于伊利斯的臉龐。

“...好了...趕緊來喝茶吧...”她從一株紫色的柔花上摘折下幾縷花瓣放入茶盞，滾水緩緩流淌于杯盤底部，吸納著溫暖多血的精粹，并將其蒸騰于氤氳的香茗之中。

“....來了婆婆...”伊利斯輕輕拽住指揮官的衣角，將他固定于與自己毗鄰的位置，待到消毒結(jié)束后，她又在指揮官的臉頰貼上一層創(chuàng)可貼，并以食指細(xì)細(xì)撫平褶皺，仿佛一只蝴蝶垂青的輕吻，“...現(xiàn)在可以了?！?/span>

“...嗯..謝謝...”指揮官的心中流淌著過多前所未有的心緒與感觸，以至于當(dāng)它們試圖與自己的言語結(jié)合，他卻找不出任何修辭來形容，只能略微笨拙地道謝，顯露出不加修飾的真摯。

“.......”兩人彼此微妙地對視片刻，又垂眉端起桌前的茶杯，各有心事地凝視著杯中沉浮的花瓣。

“...快...趕緊嘗嘗這酢漿草吧...”

你眼里有燦星，正如你胸中有溝壑，心中有宇宙。此花的寓意用來贈與詩意之人再好不過。

“........”指揮官端起茶盞，瓷杯傳遞于手中的溫度并不過分滾燙，正適合細(xì)細(xì)品咂。清芬的茶香中似乎伴隨著淡淡的生澀，有一股深深扎根土壤的溫暖味道。

“....唔...”她將茶杯舉至唇邊，像是因滾燙的茶水而卻步，隨后便小心翼翼地雙手將其捧拾小口啜飲。

“...嗯....今年的鈴蘭長勢也不錯啊....”

我守候幸福如候鳥歸來，帶著披荊斬棘的驕傲和勢不可擋的風(fēng)采。鈴蘭的花期長久，仿佛長遠(yuǎn)的等待與守候。

“........”指揮官放下杯盤，搖曳著杯中滋味寡淡的湯汁，忍不住輕笑著說道，“..總有一種在盧布朗喝特調(diào)酒的感覺呢...”

“...你以前還去盧布朗酒吧嗎？”伊利斯詢問的口吻似乎頗為在意。

“....嗯，不過被一些同事和朋友拉著去的...我自己其實不太愛去那種地方?！?/span>

“...我記得我有一次心血來潮說想去看看，但某人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時間。”她的語氣稍顯刻意而敏感，比往日更有頓挫的語調(diào)如若一只白梟的尾羽，不斷撩撥著指揮官本就泛濫的心間。她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仿佛小酌之后般肆意慵懶，“...婆婆，我還想喝一杯?！?/span>

“....唉....”指揮官無奈注視著她柔順的耳鬢與側(cè)臉，嘴角的笑意卻浮現(xiàn)出了些許貨真價實的歉疚。

“...好啊...嘗嘗這杯芍藥茶吧....”

守候是別離的影子，只要后者出現(xiàn)于白晝與月光之下，前者便會在寂靜的路面投射出黑色的形狀。芍藥意蘊(yùn)著別離，但善意的含蓄與美卻掩藏不住真實的無奈與悲哀。

“......”指揮官把玩著光潔的杯盞，心不在焉地觀摩著身邊人的表情變化，如果某人的眼睛下起雨，那他的心就會本能為她擋雨。

“.......”她只是一語不發(fā)地沉默著，伸手將茶杯輕輕推開，仿佛眼前的茶水能夠倒映出所謂的現(xiàn)實與夢境，只要稍微投以好奇的一瞥，那苦心經(jīng)營的虛幻便會被真實所擠占并破碎。

“....現(xiàn)在也不早啦....我就先去休息了...”老者心領(lǐng)神會地拉動嘴角，那低沉的笑意聽起來更似一種感慨。她轉(zhuǎn)過身，退讓出一片靜謐的空間，難以啟齒的種子唯有在無人之時才肯悄然滋長。

彼此的距離并不算遙遠(yuǎn)，但語言總是步履蹣跚而笨拙無比，試圖輕易撬開心窗的鎖舌，不管內(nèi)部是貧瘠還是堂皇。

“....伊利斯小姐？”指揮官似乎能察覺到她正隱隱散發(fā)著實質(zhì)性的不悅，猶如樹林間鋪面的蛛網(wǎng)，于是只得如此謹(jǐn)慎而試探。

“........”她只是伸出食指輕輕撫摸茶杯的瓷釉，

紫色雙眸中的酸澀堆積于眼底，卻從未委屈地找尋宣泄的痛點，只是蜷縮起來，等待著誰來將它認(rèn)取。

“....別生氣了...好嗎...”指揮官忍不住靠近了些，語氣也親近溫軟不少，不似方才的試探，更像一種毫無隔閡的安撫，“...其實本來打算把今天摘的花包起來送給你，然后再鄭重其事地和你說這件事...也不知道你會不會稍微開心點...”

“....結(jié)果你當(dāng)時前后待了不到5天要走了....”

“....可是如果一直這么玩忽職守的話....執(zhí)行部隊就會把我列進(jìn)叛逃名單里.....”

“..又在夸大其詞....”

“...........”她總算不情愿地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我很喜歡這里，無論是這座小鎮(zhèn)的人或事，它好像就是那種理想中的生活......能夠讓人不用去想過多的事...”指揮官垂落眼簾，似乎正在斟酌推敲著自己的一言一行，“...當(dāng)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你在這里。”

“........”伊利斯的臉頰上逐漸飄蕩起春櫻般曖昧而柔軟的顏色，她撩撥起柔順的黑發(fā)，仿佛緩緩拉開舞臺的帷幕，讓她一半的容顏不施粉墨地登場，那是一場無聲的弦樂獨(dú)奏。

“...其實本來最開始只是想著...無論如何都要見你一面...但最近我的心里...卻開始逐漸產(chǎn)生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想法...我感到十分忐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那個資格對你這么說....”指揮官略顯局促地輕撫著下顎，似乎唯有讓行動扭捏才可讓言語真誠，“..伊利斯...”

“.......”她注視著他的目光也愈發(fā)含羞，含羞到近乎膽怯，

“...伊利斯...可以跟我一起走嗎？”

她的明眸閃耀了一瞬，與暴風(fēng)雨夜的燈塔一般飄搖著不穩(wěn)定的光熱，但那光熱對于躊躇原地的人而言，便是最為明確的信標(biāo)。她偏過怎樣都純良蘊(yùn)藉的五官，以眉目的顰蹙表達(dá)出矛盾但隨即釋然的柔軟光暈，就這么注視著他的期期艾艾。

“...雖然你現(xiàn)在對過往的記憶仍舊模糊...就算我說你在空中花園曾擁有著寶貴的時光，似乎對你而言也沒什么實感...更何況我在你心中肯定還沒重要到就這么輕率地相信我...”伊利斯將臉蛋輕輕擱置于略有起伏木桌，一語不發(fā)地觀察著陡然口若懸河的指揮官，唯有心中忐忑之人才會需求詞藻作為蒼白儀容的修飾，“...但是...我能感覺到伊利斯希望找尋回自己的心意....所以我才會如此冒昧地....”

“...哈....我困了....”她反復(fù)觀摩著他，夜鶯般婉轉(zhuǎn)的歌啼輕易中斷了罪人的自白，她溫軟地趴伏于桌面，略微繃直雙手，順和語意伸了個懶腰。

“....誒？”指揮官一時語塞，忽然無法揣測出貓的用意與理想。

“...我想去睡覺了?！彼旖堑男σ庠俣溶S然紙上，仿佛先前的一切僅是一場話劇的排演。

“......哦...”指揮官頗為尷尬地輕撓眉心，“...不是才喝了那么多茶的嘛...”

“..構(gòu)造體喝茶會變困....”她輕輕瞌上眼眉，似乎打算在他眼前明晃晃睡去，“...我的體質(zhì)不一樣...”

“...別隨便睡這兒...要睡去床上睡?！笨粗矍半S性而有恃無恐的人，指揮官莫名開始擔(dān)憂起她無形間托付于自己的一切，“...唔...”

“...嗯..好...”她將側(cè)臉輕貼于指揮官的肩膀。

......................

（一張信紙貼于筆記的背頁）

我最心愛的筆友，

?? ?

?? ? ??或許是因為我剛剛曾在你的肩頭小憩片刻，又或許是因為我心中正涌動著難以抑制的喜悅，現(xiàn)在的我正趴在被子里寫著和上一封一樣不會寄出的信，構(gòu)思之余再偶爾偷偷看你一眼。

?? ? ? ?

? ? ??如果機(jī)緣巧合之下你真的讀到了這封信，那么按照我對你的了解，你一定會露出那副好像無可奈何的微笑。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那就請你將你的微笑再延長一些，讓我好好欣賞那比夏日驕陽更為美好的笑臉。

?? ??許久不曾動筆的我又開始偏題了，今天這封信的主題是答復(fù)，答復(fù)我如今的去留，答復(fù)我認(rèn)為的珍重何在。至于為什么不當(dāng)面回答你，主要還是因為，我無法將“請你帶走我”這樣的話說出口，盡管我曾如此滿懷忐忑地等待你的邀約。

?? ??我心愛的筆友，如果我說你不僅對我而言足夠珍重，甚至是定義我自身的意義所在，你會作何感想？你詮釋我生命的權(quán)利并非我所賦予，而是來自天意與你我的默許。當(dāng)我跨過一切喑啞與黑暗，迎來有希望的黎明，哪怕這過程將周而復(fù)始，只要有你我便毫無懼色。我想要依附于你的生命，去找尋我自己原有的意義。

?如果你愿意，那么一切星辰都將在我心中閃閃發(fā)光，世界如同洪流涌進(jìn)了我的生命。如果你拒絕，一股哀慟便清洗了我的惡意之心，奪去了我的希望之情。

? ??如果真正的我心懷善舉，那么便與我一起分享這短暫的榮光，我將讓它與樂曲與話劇一起鐫刻進(jìn)你我的記憶。如果真正的我身懷罪孽，那請不要拋棄我罪惡的生命，請試著饒恕她，讓她在雪夜之中與你并肩而立，昂首而終。

但最讓我欣喜的，還是我們將擁有無數(shù)個滿天繁星的冥冥之夜，鼓足對星辰敞開心扉的勇氣擁抱彼此。

???在最后，我想再附上一行小詩，贈予我所結(jié)伴而行的你：

? ? ?

在清曉的蜜語中，我們約定同去泛舟

世上沒有一個人知道我們這無目的無終止的遨游

在無邊的海洋上，在你靜聽的微笑中

我的歌聲抑揚(yáng)成調(diào)

像海波一般的自由，不受字句的束縛

時間已經(jīng)到了嗎？你還有要去的地方嗎？

看罷，暮色已經(jīng)籠罩海岸，蒼茫里海鳥群飛回巢

誰知道什么時候可以解開鎖鏈

這只船會像落日的余光，消融在黑夜之中？

“.....這只船會像落日的余光，消融在黑夜之中？”他站在走廊，像是意猶未盡般又將此句誦念了一遍。

“........”她只是用過長的衣袖捂住緋紅的臉。

“...寫得真好....”片刻之后，他緩緩合上筆記本，大有嘆為觀止之意，“....賽琳娜...你怎么臉這么紅....”

“..你說呢..誰會喜歡寫的信被別人念出來的感覺啊....”她微微蹙眉，像是撒嬌般抓過筆記本柔柔拍打了他一番。

“....那怎么辦...這可是賽琳娜小姐的篇末結(jié)語...”他象征性用手臂遮擋自己的黑發(fā)，“...不念的話，豈不是沒了立意？”

“....丟死人了....”她習(xí)慣性將臉埋進(jìn)他的胸口，仍不忘小聲念叨著。

“....真的沒事啦....”他無奈撫摸著她圓潤的后腦，“...又不是第一次見...”

“....那今天回去你給貓洗澡。”

“...我給它洗它會撓我的...”

“....你不給它洗我就替它撓你?！?/span>

“.....雖然我也不怕你在床上找我麻煩，但我還是聽一下賽琳娜小姐的命令吧?！彼f罷不忘吻了吻她的臉頰。

“.........”她似乎變成了一只呆滯的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