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行走在莫斯科河兩側(cè)行人道上，安東尼雙手插兜，眼神里的憂郁始終揮之不去。

? ? ? ?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寧可流浪街頭也不愿踏踏實實工作，真是沒救了?！?/p>

? ? ? ? 一個老者的話語吸引了安東尼的注意。

? ? ? ? 安東尼看向老者話語間批判的主人公，一個躺在長椅上打盹的青年。

? ? ? ? “你有什么困難嗎?”

? ? ? ? 安東尼走上了前，對著青年詢問道，同時打量起了對方，從面孔的特征那一頭黑發(fā)來看，似乎不是俄羅斯本土的，但也不排除是混血兒。

? ? ? ?“這是一個交易，不要問交易的內(nèi)容是什么，我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無論是什么方面的都可以，但你也得回答我一個問題?！?/p>

? ? ? ?青年睜開了眼，用胳膊撐起頭部，從神色來看，似乎有些興致泛泛。

? ? ? ?“有趣…我想知道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幽靈。”

? ? ? 安東尼思索片刻，對著青年問道。

? ? ? “emmm…有趣的問題，看你的樣子，一定是有你在乎的人死了，而你又聽到了一些靈異的事吧?！?/p>

? ? ? ?青年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有些慵懶地說道：“可以有，也可以沒有，關(guān)鍵是，你無法見到和接觸，那么對你便是不存在的。”

? ? ? ?“那么怎么才能見到幽靈呢？”

? ? ? ?安東尼目光閃爍，這位青年也說了可以有。

? ? ? ?“你說…怎么才能見到黑洞呢？幽靈是一個未知的事物，是一種來自于古代的猜想，就像現(xiàn)代對于黑洞的猜想，也許確有此物，但依舊缺乏認知和理解?！?/p>

? ? ? ? “但黑洞有著嚴謹?shù)剡壿嫼驼撐闹С郑撵`沒有?！?/p>

? ? ? ? 安東尼反駁道。

? ? ? ? “但也沒有邏輯和論文支持幽靈是不存在的這一理論，既無法為大眾所證實，又無法為大眾所證否，所以，假如你能接觸并得到反饋，那么就是存在的，反之則假。其實你自己有答案，你只是受限于過去的認知不愿意相信罷了。”

? ? ? ? 青年背著手，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 ? ? ? “姑且算你回答了我的問題，你的問題呢？”

? ? ? ?安東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問道。

? ? ? ?“你能收留我嗎？我指的是解決我的吃住問題。”

? ? ? ?奇怪的是，青年似乎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并沒有帶有明顯的期許，不像是對于生活感覺到窘迫的人。

? ? ? ?“為什么？在現(xiàn)代，找到一份工作解決自己的吃住問題很簡單?！?/p>

? ? ? ?“不需要考慮那么多，就按照你的想法，回答能…或者不能，就那么簡單?！?/p>

? ? ? ?“…好吧，我會暫時收留你一段時間，不過你還是要嘗試著獨立生活?！?/p>

? ? ? ?安東尼沉默良久，最終還是同意了。

? ? ? ?“李林，純粹的中國人?！?/p>

? ? ? ?青年朝著安東尼伸出了手。

? ? ? “安東尼·斯泰勒…”

? ? ? 安東尼伸手，兩人握了握手達成共識。

? ? ??“為什么你一個中國人會來到莫斯科，留學(xué)嗎？”

? ? ??“…不知道，只是覺得應(yīng)該過來，我就過來，我更喜歡把這種行為叫做命運中的必然?！?/p>

? ????“命運？…”

……

? ? ??“沒人喜歡迪馬…不是嗎？”

? ? ?德米特里垂頭喪氣地走在學(xué)校的走廊上。

? ? ?“當(dāng)然不是，至少我覺得你很好…還有你的女朋友伊莉莎…真巧，我妹妹也是這個名字，如果不是我妹妹的頭發(fā)和性格不一樣，我真懷疑你找了我妹妹談戀愛?！?/p>

? ? ?以利亞安慰道。

? ? ?“拜托…我找了幾份工作了！沒有一份堅持到最后！接下來的日子怎么過…嘿！”

? ? ?德米特里抱怨到一半，一個人撞到了他，他順勢看去，黑發(fā)黑瞳，外國人？

? ? ?撞到德米特里的人是李林，他的目光沒有率先放在德米特里身上，而是看向以利亞。

? ? ?以利亞指了指自己，看著李林的視線，嘗試左右挪了挪，對方的目光也順帶著偏轉(zhuǎn)始終鎖定了他，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對著李林問道：“我？”

? ? ?“看上去很眼熟，在某個照片上見過?！?/p>

? ? 李林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

? ?? “可不是么…莫斯科大學(xué)著名的書呆子。”

? ? ?德米特里努了努嘴。

? ? ?“迪馬！…說了多少次，我只是懂得多，不是呆子！”

? ?? 以利亞反駁道。

? ? ?“你能看得見我？”

? ? ?以利亞來到了李林面前問道。

? ? ?“看不見?！?/p>

? ? ?李林嘴角微微上揚，肯定地回答道。

? ?? “…別開玩笑了?！?/p>

? ? ?以利亞有些無語地說道。

? ? ?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有很多，我不想?yún)⑴c你們的事，所以我看不見，不過小小的建議還是可以的，也許你們可以考慮一下教育相關(guān)的行業(yè)，一個聰明的幽靈和一個健壯的監(jiān)護者…”

? ? ? 李林說著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書，徑直朝著遠處走去。

? ? ? “迪馬！他說得對！我可以根據(jù)學(xué)習(xí)內(nèi)容編寫一些教材，然后你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執(zhí)行，順便注意學(xué)生們的學(xué)習(xí)進度…這就是大部分家教老師做的?！?/p>

? ? ? “確實值得一試，但問題是，怎么去尋找需要家教的家庭呢？”

? ? ?德米特里點了點頭提出了疑問。

? ? ?“這…也許發(fā)個帖子什么的？”

? ? ?“還有一個問題，莫斯科大學(xué)有那么多的優(yōu)秀學(xué)生，為什么那些家長會花錢來請我，而不是請別人?！?/p>

? ? ??“呃…”

? ?? 以利亞戳了戳手指，“也許你可以免費…?”

? ? ?“噢！”

? ? ?德米特里捂著額頭，瞪著以利亞說道：“我的目的就是賺錢，你讓我免費？”

? ? ?“我的意思是…先免費，等產(chǎn)生一定的效果有了名聲以后再收費，就像…那些視屏，總能試看一些片段，等到大家覺得好看的時候，就需要花費一定的盧布解鎖全部內(nèi)容。對…我的意思就是這個?！?/p>

? ? ?以利亞解釋道。

? ? ?“再說，你現(xiàn)在也沒有別的選擇不是嗎？已經(jīng)沒有新的面試留給你了，而且你受傷了，也不適合那些與體力相關(guān)的職業(yè)?！?/p>

? ? ?“…好吧，我猜測…試一下也不會有問題…”

? ? ?德米特里點了點頭，

? ? ?在網(wǎng)上發(fā)布信息，備注自己的學(xué)校是莫斯科大學(xué)還有免費這個重點后，很快就有家庭聯(lián)系上了德米特里。

? ? ?德米特里和以利亞對視了一眼，各自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 ? ?以利亞負責(zé)整理教授的學(xué)生那個年級段的相關(guān)知識的整理，并根據(jù)知識的類型進行了教學(xué)方式的標注。

? ? ?而德米特里則是根據(jù)以利亞提供的材料對學(xué)生進行指導(dǎo)。

……

? ? ?“不不不！迪馬！你說錯了，仔細看資料?！?/p>

? ? ?以利亞提醒道。

? ? ?“哦…哦！抱歉，讓我們再來一次，忘記剛才我說的?！?/p>

? ? ?德米特里拿起資料仔細看了一遍，連忙對著學(xué)生道歉道。

? ? ?“真是太謝謝您了！我們一直想為孩子找個私教老師，但是支付不起費用…也許留下來吃個飯？”

? ? ?學(xué)生的家長端來了一盤糕點和幾瓶飲品，感激地對著德米特里說道。

? ? ?“這…”

?? ? 德米特里和以利亞對視了一眼，雖然是免費的，但至少食物方面的問題解決了，嘴角止不住的上揚：“我應(yīng)該的…”

? ? ?伴隨著德米特里的教導(dǎo)，準確來說是以利亞這個優(yōu)等生提供的教導(dǎo)，這些學(xué)生的成績都有明顯的提升，德米特里的名聲也逐漸大了起來，也開始有人花錢請德米特里教學(xué)，事情似乎好起來了。

……

? ? ?德米特里結(jié)束了今天的教學(xué)，拿著資料準備回家。

? ? ?“老師，你說，我長大以后應(yīng)該成為什么呢？”

? ? ?有些稚嫩的聲音里，是對未來的迷茫。

? ? ?德米特里的腳步一頓，看向了以利亞。

? ? ?“我…實話來說，我也不知道，小時候我想成為宇航員，青年時期又想成為演員，父親希望我掌管公司…真的上了大學(xué)以后…我似乎什么都不想…”

? ? ?以利亞猶豫了片刻，依舊沒有給出準確地答案。

? ? ?“索菲亞，老師也不知道，也許過幾天再給你答案。”

? ? ?德米特里揉了揉這個小姑娘的頭回答道。

? ? ?“…”

? ? ?“你呢？你對于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嗎？”

? ?? 以利亞問道。

? ? ?“就像你一樣，我也不知道…也許，成為搖滾巨星？但我知道這不太可能?！?/p>

? ? ?說著，德米特里感覺到淡淡的憂愁，從口袋里掏出了煙盒。

? ? ?“不不不，你現(xiàn)在可是老師，得戒掉這些不良的習(xí)慣！”

? ? ?以利亞抽走了煙盒，對著德米特里搖了搖手指。

? ? ?“嗯哼？那又怎么樣？還記得我的任課教授嗎？他也抽煙，我不止一次見到…”

? ? ?德米特里手疾眼快，接住了煙盒，反駁道。

? ? ?“但…”

? ? ?“行了行了，總是那么麻煩…”

? ? ?德米特里有些不耐煩地甩了甩筆記本，不過煙盒還是塞回了口袋里。

? ? ?“…”

? ? 重新恢復(fù)平衡的以利亞瞪了眼德米特里。

? ? ?“回到之前的話題，說實話，長大以后似乎也沒什么選擇吧，正常來講，我覺得我的父親應(yīng)該是要陪在我們身邊的…但我沒見過他。父親…應(yīng)該都是喜歡自己的孩子的吧…”

? ? ?德米特里坐在了長椅上，靠在椅背上，看向莫斯科河，平靜的水面因為風(fēng)掀起陣陣波瀾。

? ? ?“也許你的父親有什么苦衷…”

? ? ?“是啊…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去思考成為什么真的有意義嗎？日子一天一天流逝，你沒有成為演員，我也沒有成為搖滾巨星，雖然有少部分追逐夢想成功的，但更多的似乎總是我們這類失敗的，最后還是由命運安排了最終的結(jié)局…”

? ? ? 德米特里甩了甩夾在諸多資料中的吉他琴譜，有些感慨地說道。

? ? ?“我覺得你還是成功的，至少成功了一部分，你能夠彈奏吉他，也和樂隊合作過，我從來沒進行過表演相關(guān)的事…即便我本來想過，現(xiàn)在也沒有機會了?！?/p>

? ? ? “不，你可以表演給我看——我也想看看一個書呆子能表演出什么樣的驚世大作?！?/p>

? ?? ?德米特里調(diào)侃道。

?? ? “迪馬！”

? ? ?“好了…好了…說實話，這段時間下來，我覺得當(dāng)老師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呢。這是我從沒有想過的?！?/p>

? ? ?德米特里枕著胳膊，微笑著說道。

? ? ?“別忘了，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在整理資料，你是做著最簡單的執(zhí)行?！?/p>

? ? ?“有什么區(qū)別呢？你和我，我和你，你是我，我是你…”

? ? ?“迪馬…我是個幽靈，總是需要重生的…我們的約定就是你幫我完成愿望清單?！?/p>

? ? ?“…”

? ? ?“迪馬？”

? ? ?見沒了動靜，以利亞奇怪地看向德米特里，對方躺在長椅上睡著了。

? ? ?“呼——呼——”

? ? ?“…好吧，我猜測…得看護一會兒…就一會兒！然后叫醒他…”

……

? ? ?“你能不能不要亂翻東西！你到底在找什么？”

? ? ?安東尼有些無奈地看著不斷在他家里亂翻的李林。

? ? ?“幫助一個人的前提…了解對方，我對你的了解不夠充分…”

? ? ?李林眼一亮，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張照片，上面的人正是之前的幽靈，頓時心里有了猜測，舉著照片對著安東尼問道：“藏得那么深，你的摯友？死于意外？”

? ? ? “那是我的隱私，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問我。”

? ? ? 安東尼冷著臉奪過了照片揣進了口袋。

? ? ? “這個宅子很大，很華麗，普遍來講，你應(yīng)該是花花公子…”

? ? ? “嗯哼…很符合仇富者對于富人的幻想?！?/p>

? ? ? “但能從社交，還有目前為止你的行為看出來，你有著一些不符合你身份的想法?！?/p>

? ? ? 李林的語氣嚴肅了起來。

? ? ? “然后呢？”

? ? ? “每個人必然會做些什么，可以說是命運，就像牛頓留下了經(jīng)典力學(xué)，米哈伊爾羅留下了質(zhì)能守恒和熱力定律…在這有限的一生，你想做些什么呢？”

? ? ? ?李林一步一步逼近了安東尼。

? ? ? “我…”

? ? ? 安東尼左右環(huán)顧，確定無人后。

? ? ? “確實…我有些看不慣一些東西，享盡榮華富貴的那些人…往往不是他們所享受物品的生產(chǎn)者…盡管我也是一個富人…”

? ? ?安東尼選擇性地回答道。

? ? ?“你想要擊倒什么？還是說…想要創(chuàng)造什么？”

? ? ?“…”

? ? ?“需求產(chǎn)生原因，行為產(chǎn)生結(jié)果…你——看清楚需求和結(jié)果了嗎？”

? ? ?“我有著堅定的意志…”

? ? ?“生活不是靠著意志持續(xù)的…堅持不是生活的本色，大部分情況下，大家都沒得選，但依然需要活下去，但這不是為了生活本身，而是為了一些其他的東西——所熱愛的一切?！?/p>

? ? ?“…”

? ?? “我們的相遇不是偶然…咳咳...”

? ?? “沒事吧…”

? ? ?看著猛烈咳嗽的李林，安東尼有些擔(dān)憂地問道。

? ? ?“沒事…很多事情…并非是偶然…而是在無限的輪回之中，都發(fā)生了一遍…直到永恒的出現(xiàn)…”

? ? ? 李林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面色有些蒼白。

? ? ?“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來?！?/p>

? ? ?安東尼遞上了一杯溫水，示意對方坐下慢慢談。

? ? ?李林喝下了一口水，緩和了許多。

? ? ?“…如果想要完成你的想法，需要看得再深入一些，正如你所言...還有很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