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全集》━譯文序跋集

目錄?

40、《藝術(shù)都會的巴黎》譯者附記

41、《哀塵》譯者附記

42、《察拉圖斯忒拉的序言》譯者附記

43、《盲詩人最近時的蹤跡》譯者附記

44、《憶愛羅先珂華希理君》譯者附記

45、《巴什庚之死》譯者附記

46、《信州雜記》譯者附記

47、《〈雄雞和雜饌〉抄》譯者附記

48、《面包店時代》譯者附記

49、《Vl．G．理定自傳》譯者附記

50、《描寫自己》和《說述自己的紀(jì)德》譯者附記

51、《一篇很短的傳奇》譯者附記

52、《一篇很短的傳奇》譯者附記（二）

53、《貴家婦女》譯者附記

54、《食人人種的話》譯者附記

55、《農(nóng)夫》譯者附記

56、《惡魔》譯者附記

57、《鼻子》譯者附記

58、《饑饉》譯者附記

59、《戀歌》譯者附記

60、《村婦》譯者附記

61、《跳蚤》譯者附記

62、《坦波林之歌》譯者附記

40、《藝術(shù)都會的巴黎》譯者附記〔1〕

格羅斯（GeorgeGrosz）〔2〕是中國較為耳熟的畫家，本是踏踏派〔3〕中人，后來卻成了革命的戰(zhàn)士了；他的作品，中國有幾個雜志〔4〕上也已經(jīng)介紹過幾次?！端囆g(shù)都會的巴黎》，照實(shí)譯，該是《當(dāng)作藝術(shù)都會的巴黎》（Parisalskunststadt），是《藝術(shù)在墮落》（DieKunstistinGefahr）中的一篇，題著和WielandHerzfelde〔5〕合撰，其實(shí)他一個人做的，Herzfelde是首先竭力幫他出版的朋友。

他的文章，在譯者覺得有些地方頗難懂，參看了麻生義〔6〕的日本文譯本，也還是不了然，所以想起來，譯文一定會有錯誤和不確。但大略已經(jīng)可以知道：巴黎之為藝術(shù)的中樞，是歐洲大戰(zhàn)以前事，后來雖然比德國好像稍稍出色，但這是勝敗不同之故，不過勝利者的聊以自慰的出產(chǎn)罷了。

書是一九二五年出版的，去現(xiàn)在已有十年，但一大部分，也還可以適用。

※※※

〔1〕本篇連同《藝術(shù)都會的巴黎》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三四年九月《譯文》月刊第一卷第一期，署名茹純。

〔2〕格羅斯（1893—1959）德國畫家。作品有《支配階級之面目》、《如此人類》等畫集。

〔3〕踏踏派即達(dá)達(dá)主義，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流行于瑞士、美國、法國的資產(chǎn)階級文藝流派。它反對一切藝術(shù)規(guī)律，否定藝術(shù)形象的思想意義，以混亂的語言，怪誕荒謬的形象表現(xiàn)不可思議的事物。

〔4〕幾個雜志指一九三○年二月的《萌芽》月刊第一卷第二號和同年三月的《大眾文藝》月刊第二卷第三號。

〔5〕WielandHerzfelde維朗特·赫爾弗爾德，生平不詳。

〔6〕麻生義即麻生義輝（1901—1938），日本美學(xué)與哲學(xué)史研究家，著有《近世日本哲學(xué)史》等。

41、《哀塵》譯者附記〔1〕

譯者曰：此囂俄〔2〕《隨見錄》之一，記一賤女子芳梯事者也。氏之《水夫傳》〔3〕敘曰：“宗教、社會、天物者，人之三敵也。而三要亦存是：人必求依歸，故有寺院；必求成立，故有都邑；必求生活，故耕地、航海。三要如此，而為害尤酷。

凡人生之艱苦而難悟其理者，無一非生于斯者也。故人常苦于執(zhí)迷，?？嘤诒琢?xí)，?？嘤陲L(fēng)火水土。于是，宗教教義有足以殺人者，社會法律有足以壓抑人者，天物有不能以人力奈何者。作者嘗于《諾鐵耳譚》〔4〕發(fā)其一，于《哀史》〔5〕表其二，今于此示其三云〔6〕。”芳梯者，《哀史》中之一人，生而為無心薄命之賤女子，復(fù)不幸舉一女，閱盡為母之哀，而轉(zhuǎn)輾苦痛于社會之陷穻者其人也。“依定律請若嘗試此六月間”〔7〕，噫嘻定律，胡獨(dú)加此賤女子之身！頻那夜迦〔8〕，衣文明之衣，跳踉大躍于璀璨莊嚴(yán)之世界；而彼賤女子者，乃僅求為一賤女子而不可得，誰實(shí)為之，而令若是！老氏有言：“圣人不死，大盜不止?！薄?〕彼非惡圣人也，惡偽圣之足以致盜也。嗟社會之陷穻兮，莽莽塵球，亞歐同慨；滔滔逝水，來日方長！使囂俄而生斯世也，則剖南山之竹，會有窮時，〔10〕而《哀史》輟書，其在何日歟，其在何日歟？

※※※

〔1〕本篇連同《哀塵》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光緒二十九年五月二十日（一九○三年六月十五日）《浙江潮》月刊第五期，署名庚辰。

〔2〕囂俄（V．Hugo，1802—1885）又譯雩俄，通譯雨果。法國作家。著有《巴黎圣母院》、《悲慘世界》等長篇小說及劇本《克倫威爾》、《歐那尼》等?！栋m》原是《隨見錄》中的一篇，題為《芳梯的來歷》；后來作者將這一事件寫入《悲慘世界》第五卷。

〔3〕《水夫傳》即《海上勞工》。

〔4〕〔〕鐵耳譚》即《巴黎圣母院》（簡稱《NotreDame》）的音譯。

〔5〕《哀史》即《可憐的人》，今譯《悲慘世界》。

〔6〕雨果的這三部長篇小說：《巴黎圣母院》作于一八三一年，《悲慘世界》作于一八六一年至一八六九年之間，《海上勞工》作于一八六六年。

〔7〕這是《哀塵》中巡查對“賤女子”說的話，意思是：“依法應(yīng)處以六個月之禁錮”。

〔8〕頻那夜迦又譯毗那夜迦，即印度教神話中之歡喜天。歡喜天有男女二天，男天系大自在天的長子，為暴害世界之神。這里借以指那個“惡少年”。

〔9〕“圣人不死，大盜不止”語見《莊子·胠篋》。這里說老氏（老子），或?yàn)檎`記。

〔10〕剖南山之竹，會有窮時語出《舊唐書·李密傳》：“罄南山之竹，書罪無窮?！?/p>

42、《察拉圖斯忒拉的序言》譯者附記〔1〕

《察拉圖斯忒拉的序言》譯者附記〔1〕

《察拉圖斯忒拉這樣說》（AlsoSprachZarathustra）是尼采的重要著作之一，總計(jì)四篇，另外《序言》（Zarathustra’sVorrede）一篇，是一八八三至一八八六年作的。因?yàn)橹蛔隽巳?，所以這本書并不能包括尼采思想的全體；因?yàn)橐步?jīng)過了三年，所以里面又免不了矛盾和參差。

序言一總十節(jié)，現(xiàn)在譯在前面；譯文不妥當(dāng)?shù)奶幩芏?，待將來譯下去之后，再回上來改定。尼采的文章既太好；本書又用箴言（Sprueche）集成，外觀上常見矛盾，所以不容易了解。現(xiàn)在但就含有意思的名詞和隱晦的句子略加說明如下：

第一節(jié)敘Zarathustra入山之后，又大悟下山；而他的下去（Untergang），就是上去。Zarathustra是波斯拜火教的教主，中國早知道，古來譯作蘇魯支〔2〕的就是；但本書只是用他名字，與教義無關(guān)，惟上山下山及鷹蛇，卻根據(jù)著火教的經(jīng)典（Avesta）〔3〕和神話。

第二節(jié)敘認(rèn)識的圣者（Zarathustra）與信仰的圣者在林中會見。

第三節(jié)Zarathustra說超人（Uebermensch）〔4〕。走索者指舊來的英雄以冒險為事業(yè)的；群眾對于他，也會麕集觀覽，但一旦落下，便都走散。游魂（Gespenst）指一切幻想的觀念：

如靈魂，神，鬼，永生等。不是你們的罪惡——卻是你們的自滿向天叫……意即你們之所以萬劫不復(fù)者，并非因?yàn)槟銈兊淖飷?，卻因?yàn)槟銈兊淖詽M，你們的怕敢犯法；何謂犯法，見第九節(jié)。

第四節(jié)Zarathustra說怎樣預(yù)備超人出現(xiàn)。星的那邊謂現(xiàn)世之外。

第五節(jié)Zarathustra說末人（DerLetzteMensch）〔5〕。

第六節(jié)Zarathustra出山之后，只收獲了一個死尸，小丑（Possenreisser）有兩樣意思：一是烏托邦思想的哲學(xué)家，說將來的一切平等自由，使走索者墜下；一是尼采自況。因?yàn)樗嗍抢硐爰遥℅．Naumann說），但或又謂不確（O．Gram－zow）。用腳跟搔癢你是跑在你前面的意思。失了他的頭是張皇失措的意思。

第七節(jié)Zarathustra驗(yàn)得自己與群眾太遼遠(yuǎn)。

第八節(jié)Zarathustra被小丑恐嚇，墳匠嘲罵，隱士怨望。

墳匠（Totengraeber）是專埋死尸的人，指陋劣的歷史家，只知道收拾故物，沒有將來的眼光；他不但嫌忌Zarathustra，并且嫌忌走索者，然而只會詛咒。老人也是一種信仰者，但與林中的圣者截然不同，只知道布施不管死活。

第九節(jié)Zarathustra得到新真理，要尋求活伙伴，埋去死尸。我（Zarathustra）的幸福謂創(chuàng)造。

第十節(jié)鷹和蛇引導(dǎo)Zarathustra開始下去。鷹與蛇都是標(biāo)征：蛇表聰明，表永遠(yuǎn)輪回（EwigeWiederkunft）；鷹表高傲，表超人。聰明和高傲是超人；愚昧和高傲便是群眾。而這愚昧的高傲是教育（Bildung）的結(jié)果。

※※※

〔1〕本篇連同《察拉圖斯忒拉的序言》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二○年九月，《新潮》月刊第二卷第五期，署名唐俟。

《察拉圖斯忒拉》，全名《札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系假托一位古代波斯的圣者，宣揚(yáng)“超人”學(xué)說。

〔2〕蘇魯支瑣羅亞斯德的舊譯，見宋代姚寬的《西溪叢語》卷上?，嵙_亞斯德，即札拉圖斯特拉，相傳為波斯拜火教（又稱波斯教、襖教）教主。

〔3〕Avesta《阿韋斯達(dá)》，波斯教的經(jīng)典，內(nèi)容共分五部分。

〔4〕超人尼采哲學(xué)中的一個范疇，指具有超越一般人的才能、智慧和毅力的強(qiáng)者。

〔5〕末人尼采哲學(xué)中的一個范疇，指無希望、無創(chuàng)造、平庸、畏葸的渺小的弱者，與超人相對。

43、《盲詩人最近時的蹤跡》譯者附記〔1〕

《盲詩人最近時的蹤跡》譯者附記〔1〕

俄國的盲詩人愛羅先珂出了日本之后，想回到他的本國去，不能入境〔2〕，再回來住在哈爾濱，現(xiàn)在已經(jīng)經(jīng)過天津，到了上海了。這一篇是他在哈爾濱時候的居停主人中根弘〔3〕的報告，登在十月九日的《讀賣新聞》〔4〕上的，我們可以藉此知道這詩人的蹤跡和性行的大概。

十月十六日譯者識。

※※※

〔1〕本篇連同《盲詩人最近時的蹤跡》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二一年十月二十二日《晨報副鐫》，署名風(fēng)聲。

〔2〕不能入境愛羅先珂于一九二一年六月間被日本政府驅(qū)逐出境，遂到海參崴轉(zhuǎn)至赤塔。其時蘇聯(lián)內(nèi)戰(zhàn)剛結(jié)束并發(fā)生饑荒，不能入境，于是折回中國居住，直至一九二三年春返回蘇聯(lián)。

〔3〕中根弘未詳。

〔4〕《讀賣新聞》日本報紙，一八七四年（明治七年）十一月在東京創(chuàng)刊，一九二四年改革后成為全國性的大報。

44、《憶愛羅先珂華希理君》譯者附記〔1〕

這一篇，最先載在去年六月間的《讀賣新聞》上，分作三回。但待到印在《最后的嘆息》的卷首的時候，卻被抹殺了六處，一共二十六行，語氣零落，很不便于觀看，所以現(xiàn)在又據(jù)《讀賣新聞》補(bǔ)進(jìn)去了。文中的幾個空白，是原來如此的，據(jù)私意推測起來，空兩格的大約是“刺客”兩個字，空一格的大約是“殺”字。至于“某國”，則自然是作者自指他的本國了〔2〕。

五月一日

※※※

〔1〕本篇連同于日本小說家江口渙《憶愛羅先珂華希理君》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二二年五月十四日《晨報副鐫》。

華希理（KNXPUPZ），愛羅先珂的名字。

愛羅先珂的第二個創(chuàng)作集《最后的嘆息》（第一創(chuàng)作集為《天明前之歌》）于一九二一年十一月出版時：江口渙將《憶愛羅先珂華希理君》一文印入該書卷首，作為代序。

〔2〕關(guān)于江口渙的這篇文章，魯迅后來作過說明：“當(dāng)愛羅先珂君在日本未被驅(qū)逐之前，我并不知道他的姓名。直到已被放逐，這才看起他的作品來；所以知道那迫辱放逐的情形的，是由于登在《讀賣新聞》上的一篇江口渙氏的文字。于是將這譯出，……我當(dāng)時的意思，不過要傳播被虐待者的苦痛的呼聲和激發(fā)國人對于強(qiáng)權(quán)者的憎惡和憤怒而已，……”（《墳·雜憶》）

45、《巴什庚之死》譯者附記〔1〕

感想文十篇，收在《阿爾志跋綏夫著作集》的第三卷中；

這是第二篇，從日本馬場哲哉〔2〕的《作者的感想》中重譯的。

一九二六年八月，附記。

※※※

〔1〕本篇連同《巴什庚之死》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二六年九月十日《莽原》半月刊第十七期。

巴什庚（B．B．a(chǎn)NO]PF，1880—1909），俄國作家?；貞浳膶懹谝痪拧鹁拍?，載《新大眾》雜志一九一○年第十五期。

〔2〕馬場哲哉即外村史郎。參看本卷第297頁注〔8〕。

46、《信州雜記》譯者附記〔1〕

我們都知道，俄國從十月革命之后，文藝家大略可分為兩大批。一批避往別國，去做寓公；一批還在本國，雖然有的死掉，有的中途又走了，但這一批大概可以算是新的。

畢勒涅克（BorisPilniak）是屬于后者的文人。我們又都知道：他去年曾到中國，又到日本。此后的事，我不知道了。今天看見井田孝平和小島修一〔2〕同譯的《日本印象記》，才知道他在日本住了兩個月，于去年十月底，在墨斯科寫成這樣的一本書。

當(dāng)時我想，咱們罵日本，罵俄國，罵英國，罵……，然而講這些國度的情形的書籍卻很少。講政治，經(jīng)濟(jì)，軍備，外交等類的，大家此時自然恐怕未必會覺得有趣，但文藝家游歷別國的印象記之類卻不妨有一點(diǎn)的。于是我就想先來介紹這一本畢勒涅克的書，當(dāng)夜翻了一篇序詞——《信州雜記》。

這不過全書的九分之一，此下還有《本論》，《本論之外》，《結(jié)論》三大篇。然而我麻煩起來了。一者“象”是日本的象，而“印”是俄國人的印，翻到中國來，隔膜還太多，注不勝注。二者譯文還太輕妙，我不敵他；且手頭又沒有一部好好的字典，一有生字便費(fèi)很大的周折。三者，原譯本中時有缺字和缺句，是日本檢查官所抹殺的罷，看起來也心里不快活。而對面闊人家的無線電話機(jī)里又在唱什幺國粹戲〔3〕，“唉唉唉”和琵琶的“丁丁丁”，鬧得我頭里只有發(fā)昏章第十一〔4〕了。還是投筆從玩罷，我想，好在這《信州雜記》原也可以獨(dú)立的，現(xiàn)在就將這作為開場，也同時作為結(jié)束。

我看完這書，覺得凡有敘述和諷刺，大抵是很為輕妙的，然而也感到一種不足。就是：欠深刻。我所見到的幾位新俄作家的書，常常使我發(fā)生這一類觖望。但我又想，所謂“深刻”者，莫非真是“世紀(jì)末”〔5〕的一種時癥幺？倘使社會淳樸篤厚，當(dāng)然不會有隱情，便也不至于有深刻。如果我的所想并不錯，則這些“幼稚”的作品，或者倒是走向“新生”的正路的開步罷。

我們?yōu)閭鹘y(tǒng)思想所束縛，聽到被評為“幼稚”便不高興。

但“幼稚”的反面是什幺呢？好一點(diǎn)是“老成”，壞一點(diǎn)就是“老獪”。革命前輩自言“老則有之，朽則未也，庸則有之，昏則未也”〔6〕。然而“老庸”不已經(jīng)盡夠了幺？

我不知道畢勒涅克對于中國可有什幺著作，在《日本印象記》里卻不大提及。但也有一點(diǎn)，現(xiàn)在就順便紹介在這里罷：——

“在中國的國境上，張作霖〔7〕的狗將我的書籍全都沒收了。連一千八百九十七年出版的Flaubert的《Sala－mmbo》〔8〕，也說是共產(chǎn)主義的傳染品，搶走了。在哈爾賓，則我在講演會上一開口，中國警署人員便走過來，下面似的說。照那言語一樣地寫，是這樣的：——

——話，不行。一點(diǎn)兒，一點(diǎn)兒唱罷。一點(diǎn)兒，一點(diǎn)兒跳罷。讀不行！

我是什幺也不懂。據(jù)譯給我的意思，則是巡警禁止我演講和朗讀，而跳舞或唱歌是可以的?！藗兇螂娫挼窖瞄T去，顯著不安的相貌，疑惑著——有人對我說，何妨就用唱歌的調(diào)子來演講呢。然而唱歌，我卻敬謝不敏。這樣懇切的中國，是挺直地站著，莞爾而笑，謙恭到討厭，什幺也不懂，卻嘮叨地說是‘話，不行，一點(diǎn)兒，一點(diǎn)兒唱’的。于是中國和我，是干干凈凈地分了手了。”（《本論之外》第二節(jié)）

一九二七，一一，二六。記于上海。

※※※

〔1〕本篇連同《信州雜記》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二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語絲》周刊第四卷第二期。

〔2〕小島修一日本的翻譯工作者。

〔3〕國粹戲指我國的傳統(tǒng)戲曲，如京劇、昆曲之類。

〔4〕發(fā)昏章第十一仿擬古代經(jīng)書章節(jié)劃分的戲謔語，即“發(fā)昏”之意。原語見金圣嘆評點(diǎn)本《水滸傳》第二十五回：“只見頭在下腳在上倒撞落在當(dāng)街心里去了，跌得個發(fā)昏章第十一?！苯鹗@在此語下批云：“奇語！捎帶俗儒分章可笑?！?/p>

〔5〕“世紀(jì)末”指十九世紀(jì)末葉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特具的精神文化的頹廢風(fēng)氣。這時出現(xiàn)的頹廢文學(xué)作品即被稱為“世紀(jì)末文學(xué)”。

〔6〕出處待查。

〔7〕張作霖（1875—1928）遼寧海城人。北洋的奉系軍閥。一九一六年起，在日本帝國主義扶植下長期統(tǒng)治東北，并曾控制北京的北洋軍閥政府，后被日本特務(wù)炸死于沈陽附近的皇姑屯。

〔8〕Flaubert的《Salammbo》即福樓拜的《薩朗波》。福樓拜（1821—1880），法國作家。著有長篇小說《包法利夫人》、《情感教育》等。《薩朗波》，歷史小說，描寫古代非洲雇傭軍的起義，寫作于一八六二年。

47、《〈雄雞和雜饌〉抄》譯者附記〔1〕

久聞外國書有一種限定本子，印得少，賣得貴，我至今一本也沒有。今年春天看見JeanCocteau〔2〕的LeCoqetL’ar－lequin的日譯本，是三百五十部之一，倒也想要，但還是因?yàn)閮r貴〔3〕，放下了。只記得其中的一句，是：“青年莫買穩(wěn)當(dāng)?shù)墓善薄?，所以疑心它一定還有不穩(wěn)的話，再三盤算，終于化了五碗“無產(chǎn)”咖啡〔4〕的代價，買了回來了。

買回來細(xì)心一看，就有些想叫冤，因?yàn)槔锩娲蟮质侵v音樂，在我都很生疏的。不過既經(jīng)買來，放下也不大甘心，就隨便譯幾句我所能懂的，販入中國，——總算也沒有買全不“穩(wěn)當(dāng)?shù)墓善薄?，而也聊以自別于“青年”。

至于作者的事情，我不想在此紹介，總之是一個現(xiàn)代的法國人，也能作畫，也能作文，自然又是很懂音樂的罷了。

※※※

〔1〕本篇連同法國科克多的雜文《〈雄雞和雜饌〉抄》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二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朝花》周刊第四期。

〔2〕JeanCocteau讓·科克多（1891—1963），法國作家。曾致力立體主義未來派的詩作，著有小說《可怕的孩子》、劇本《定時炸彈》及《詩集》等。

〔3〕LeCoqetL’arlequin的日譯本即大田黑元雄譯的《雄雞和雜饌》，昭和三年（1928）東京第一書房出版。當(dāng)時在上海的售價是銀元五元二角。

〔4〕“無產(chǎn)”咖啡附記參看《三閑集·革命咖啡店》。文中說：

“革命咖啡店的革命底廣告式文字，昨天也看見了，……遙想洋樓高聳，前臨闊街，門口是晶光閃灼的玻璃招牌，……面前是一大杯熱氣蒸騰的無產(chǎn)階級咖啡，……”

48、《〈雄雞和雜饌〉抄》譯者附記〔1〕

久聞外國書有一種限定本子，印得少，賣得貴，我至今一本也沒有。今年春天看見JeanCocteau〔2〕的LeCoqetL’ar－lequin的日譯本，是三百五十部之一，倒也想要，但還是因?yàn)閮r貴〔3〕，放下了。只記得其中的一句，是：“青年莫買穩(wěn)當(dāng)?shù)墓善薄?，所以疑心它一定還有不穩(wěn)的話，再三盤算，終于化了五碗“無產(chǎn)”咖啡〔4〕的代價，買了回來了。

買回來細(xì)心一看，就有些想叫冤，因?yàn)槔锩娲蟮质侵v音樂，在我都很生疏的。不過既經(jīng)買來，放下也不大甘心，就隨便譯幾句我所能懂的，販入中國，——總算也沒有買全不“穩(wěn)當(dāng)?shù)墓善薄?，而也聊以自別于“青年”。

至于作者的事情，我不想在此紹介，總之是一個現(xiàn)代的法國人，也能作畫，也能作文，自然又是很懂音樂的罷了。

※※※

〔1〕本篇連同法國科克多的雜文《〈雄雞和雜饌〉抄》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二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朝花》周刊第四期。

〔2〕JeanCocteau讓·科克多（1891—1963），法國作家。曾致力立體主義未來派的詩作，著有小說《可怕的孩子》、劇本《定時炸彈》及《詩集》等。

〔3〕LeCoqetL’arlequin的日譯本即大田黑元雄譯的《雄雞和雜饌》，昭和三年（1928）東京第一書房出版。當(dāng)時在上海的售價是銀元五元二角。

〔4〕“無產(chǎn)”咖啡附記參看《三閑集·革命咖啡店》。文中說：

“革命咖啡店的革命底廣告式文字，昨天也看見了，……遙想洋樓高聳，前臨闊街，門口是晶光閃灼的玻璃招牌，……面前是一大杯熱氣蒸騰的無產(chǎn)階級咖啡，……”

49、《Vl．G．理定自傳》譯者附記〔1〕

這一篇短短的《自傳》，是從一九二六年，日本尾瀨敬止編譯的《文藝戰(zhàn)線》〔2〕譯出的；他的根據(jù)，就是作者——理定所編的《文學(xué)的俄國》〔3〕。但去年出版的《Pisateli》〔4〕中的那《自傳》，和這篇詳略卻又有些不同，著作也增加了。我不懂原文，倘若勉強(qiáng)譯出，定多錯誤，所以《自傳》只好仍譯這一篇；但著作目錄，卻依照新版本的，由了兩位朋友的幫助。

一九二九年十一月十八夜，譯者附識。

※※※

〔1〕本篇連同《Vl．G．理定自傳》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二九年十二月《奔流》月刊第二卷第五期。Vl．G．系VladimirG．（俄語KUN^GPmPH）之略。

〔2〕《文藝戰(zhàn)線》即《藝術(shù)戰(zhàn)線》。

〔3〕《文學(xué)的俄國》即《文學(xué)的俄羅斯》。

〔4〕《Pisateli》俄語作《QPXNYIpP》，即《作家》。

50、《描寫自己》和《說述自己的紀(jì)德》譯者附記〔1〕

紀(jì)德在中國，已經(jīng)是一個較為熟識的名字了，但他的著作和關(guān)于他的評傳，我看得極少極少。

每一個世界的文藝家，要中國現(xiàn)在的讀者來看他的許多著作和大部的評傳，我以為這是一種不看事實(shí)的要求。所以，作者的可靠的自敘和比較明白的畫家和漫畫家所作的肖像，是幫助讀者想知道一個作家的大略的利器。

《描寫自己》即由這一種意義上，譯出來試試的。聽說紀(jì)德的文章很難譯，那幺，這雖然不過一小篇，也還不知道怎幺褻瀆了作者了。至于這篇小品和畫像〔2〕的來源，則有石川涌的說明在，這里不贅。

文中的稻子豆〔3〕，是Ceratoniasiliqua，L．的譯名，這植物生在意大利，中國沒有；瓦樂敦的原文，是FélixVallo－tton。

〔4〕。

※※※

〔1〕本篇連同紀(jì)德《描寫自己》及石川涌《說述自己的紀(jì)德》的兩篇譯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三四年十月《譯文》月刊第一卷第二期，署名樂雯。

紀(jì)德（A．Gide，1869—1951），法國小說家。著有《窄門》、《地糧》、《田園交響樂》等。石川涌（1906—1976），日本東京大學(xué)文學(xué)教授，法國文學(xué)研究者。

〔2〕畫像指瓦樂敦作的紀(jì)德木刻像，與本篇在同期《譯文》發(fā)表。

〔3〕稻子豆Ceratoniasiliqua，《英拉漢植物名稱》作角豆樹。

〔4〕FélixVallotton菲力克思·瓦樂敦（1865—1925），瑞士畫家，終生僑居法國。

51、《一篇很短的傳奇》譯者附記〔1〕

迦爾洵（VsevolodMichailovitchGarshin1855—1888）生于南俄，是一個甲騎兵官〔2〕的兒子。少時學(xué)醫(yī)，卻又因腦病廢學(xué)了。他本具博愛的性情，也早有文學(xué)的趣味；俄土開戰(zhàn)，便自愿從軍，以受別人所受的痛苦，已而將經(jīng)驗(yàn)和思想發(fā)表在小說里，是有名的《四日》和《孱頭》。他后來到彼得堡，在大學(xué)聽文學(xué)的講義，又發(fā)表許多小說，其一便是這《一篇很短的傳奇》。于是他又旅行各地，訪問許多的文人，而尤受托爾斯泰的影響，其時作品之有名的便是《紅花》。然而迦爾洵的腦病終于加重了，入狂人院之后，從高樓自投而下，以三十三歲的盛年去世了。這篇在迦爾洵的著作中是很富于滑稽的之一，但仍然是酸辛的諧笑。他那非戰(zhàn)與自我犧牲的思想，也寫得非常之分明。但英雄裝了木腳，而勸人出戰(zhàn)者卻一無所損，也還只是人世的常情。至于“與其三人不幸，不如一人——自己——不幸”〔3〕這精神，卻往往只見于斯拉夫文人〔4〕的著作，則實(shí)在不能不驚異于這民族的偉大了。

一九二一年十一月十五日附記。

※※※

〔1〕本篇連同《一篇很短的傳奇》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二二年二月《婦女雜志》月刊第八卷第二號。

〔2〕甲騎兵官胸甲騎兵團(tuán)軍官。

〔3〕這是本篇小說主角所說的話，原語是“你將以為與其一人的不幸，倒不如三人的不幸?！?/p>

〔4〕斯拉夫文人指俄國作家，俄羅斯人屬于東斯拉夫民族。

52、《一篇很短的傳奇》譯者附記（二）〔1〕

迦爾洵（VsevolodMichailovitchGarshin）生于一八五五年，是在俄皇亞歷山大三世〔2〕政府的壓迫之下，首先絕叫，以一身來擔(dān)人間苦的小說家。他的引人注目的短篇，以從軍俄土戰(zhàn)爭時的印象為基礎(chǔ)的《四日》，后來連接發(fā)表了《孱頭》，《邂逅》，《藝術(shù)家》，《兵士伊凡諾夫回憶錄》等作品，皆有名。

然而他藝術(shù)底天稟愈發(fā)達(dá)，也愈入于病態(tài)了，憫人厭世，終于發(fā)狂，遂入癲狂院；但心理底發(fā)作尚不止，竟由四重樓上躍下，遂其自殺，時為一八八八年，年三十三。他的杰作《紅花》，敘一半狂人物，以紅花為世界上一切惡的象征，在醫(yī)院中拚命擷取而死，論者或以為便在描寫陷于發(fā)狂狀態(tài)中的他自己。

《四日》，《邂逅》，《紅花》，中國都有譯本了。《一篇很短的傳奇》雖然并無顯名，但頗可見作者的博愛和人道底彩色，和南歐的但農(nóng)契阿（D’Annunzio）〔3〕所作《死之勝利》，以殺死可疑的愛人為永久的占有，思想是截然兩路的。

※※※

〔1〕本篇連同《一篇很短的傳奇》的譯文，印入一九二九年四月上海朝花社版《近代世界短篇小說集》之一《奇劍及其它》。

〔2〕亞歷山大三世（EUI]XNFGHO，1845—1894）俄國沙皇亞歷山大二世之子。一八八一年亞歷山大二世被民粹派暗殺后繼位。

〔3〕但農(nóng)契阿（G．D’Annunzio，1863—1938）通譯鄧南遮，意大利唯美主義作家。晚年成為民族主義者，擁護(hù)法西斯主義?！端乐畡倮肥撬谝话司潘哪曜鞯拈L篇小說。有芳信譯本，一九三二年十月上海光華書局出版。

53、《貴家婦女》譯者附記〔1〕

《貴家婦女》是從日本尾瀨敬止編譯的《藝術(shù)戰(zhàn)線》譯出的；他的底本，是俄國V．理丁編的《文學(xué)的俄羅斯》，內(nèi)載現(xiàn)代小說家的自傳，著作目錄，代表的短篇小說等。這篇的作者，并不算著名的大家，經(jīng)歷也很簡單。現(xiàn)在就將他的自傳，譯載于后——

“我于一八九五年生在波爾泰瓦。我的父親——是美術(shù)家，出身貴族。一九一三年畢業(yè)古典中學(xué)，入彼得堡大學(xué)的法科，并未畢業(yè)。一九一五年，作為義勇兵向戰(zhàn)線去了，受了傷，還被毒瓦斯所害。心有點(diǎn)異樣。做了參謀大尉。一九一八年，作為義勇兵，加入赤軍。一九一九年，以第一席的成績回籍。一九二一年，從事文學(xué)了。我的處女作，于一九二一年登在《彼得堡年報》上?！?/p>

《波蘭姑娘》是從日本米川正夫編譯的《勞農(nóng)露西亞小說集》譯出的〔2〕。

※※※

〔1〕本篇連同淑雪兼珂《貴家婦女》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二八年九月《大眾文藝》月刊第一卷第一期。后又同收入《近代世界短篇小說集》之一《奇劍及其它》。

〔2〕這句話是在收入《奇劍及其它》時添上的。因?yàn)椤镀鎰捌渌分型瑫r收有淑雪兼珂的《波蘭姑娘》。

54、《食人人種的話》譯者附記〔1〕

查理路易·腓立普（Charles－LouisPhilippe1874—1909）是一個木鞋匠的兒子，好容易受了一點(diǎn)教育，做到巴黎市政廳的一個小官，一直到死。他的文學(xué)生活，不過十三四年。

他愛讀尼采，托爾斯泰，陀思妥夫斯基的著作；自己的住房的墻上，寫著一句陀思妥夫斯基的句子道：

“得到許多苦惱者，是因?yàn)橛心芸霸S多苦惱的力量?！钡肿约杭右哉f明云：

“這話其實(shí)是不確的，雖然知道不確，卻是大可作為安慰的話?！?/p>

即此一端，說明他的性行和思想就很分明。

這一篇是從日本堀口大學(xué)〔2〕的《腓立普短篇集》里譯出的，是他的后期圓熟之作。但我所取的是篇中的深刻的諷喻，至于首尾的教訓(xùn)，大約出于作者的加特力教〔3〕思想，在我是也并不以為的確的。

一九二八年九月二十日。

※※※

〔1〕本篇連同《食人人種的話》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二八年十月《大眾文藝》月刊第一卷第二期。后與作者的另一篇小說《捕獅》同收入《近代世界短篇小說集》之一《奇劍及其它》。本篇附于小說之前，并將最后的一段話改為：“《捕獅》和《食人人種的話》都從日本崛口大學(xué)的《腓立普短篇集》里譯出的。”

腓立普，出身于貧苦家庭，作品表現(xiàn)了對無產(chǎn)階級的同情和對當(dāng)時社會的諷刺，著有《母親和孩子》、《貝德利老爹》等小說。

〔2〕堀口大學(xué)日本詩人和法國文學(xué)研究者，日本學(xué)士院文藝部會員。早年加入“新詩社”，后任大學(xué)教授。作品有詩集《黃昏的虹》等。

〔3〕加特力教即天主教，又稱公教。加特力一詞源出希臘文，意為“公”和“全”。

55、《農(nóng)夫》譯者附記〔1〕

《農(nóng)夫》譯者附記〔1〕

這一篇，是從日文的《新興文學(xué)全集》第二十四卷里岡澤秀虎的譯本重譯的，并非全卷之中，這算最好，不過因?yàn)橐皇瞧^短，譯起來不費(fèi)許多時光，二是大家可以看看在俄國所謂“同路人”者，做的是怎樣的作品。

這所敘的是歐洲大戰(zhàn)時事，但發(fā)表大約是俄國十月革命以后了。原譯者另外寫有一段簡明的解釋，現(xiàn)在也都譯在這下面——

“雅各武萊夫（AlexandrIakovlev）是在蘇維埃文壇上，被稱為‘同路人’的群中的一人。他之所以是‘同路人’，則譯在這里的《農(nóng)夫》，說得比什幺都明白。

“從畢業(yè)于彼得堡大學(xué)這一端說，他是智識分子，但他的本質(zhì)，卻純是農(nóng)民底，宗教底。他是稟有天分的誠實(shí)的作家。他的藝術(shù)的基調(diào)，是博愛和良心。他的作品中的農(nóng)民，和畢力涅克作品中的農(nóng)民的區(qū)別之處，是在那宗教底精神，直到了教會崇拜。他認(rèn)農(nóng)民為人類正義和良心的保持者，而且以為惟有農(nóng)民，是真將全世界聯(lián)結(jié)于友愛的精神的。將這見解，加以具體化者，是《農(nóng)夫》。這里敘述著‘人類的良心’的勝利。但要附加一句，就是他還有中篇《十月》，是顯示著較前進(jìn)的觀念形態(tài)的?！?/p>

日本的《世界社會主義文學(xué)叢書》第四篇，便是這《十月》，曾經(jīng)翻了一觀，所寫的游移和后悔，沒有一個徹底的革命者在內(nèi)，用中國現(xiàn)在時行的批評式眼睛來看，還是不對的。至于這一篇《農(nóng)夫》，那自然更甚，不但沒有革命氣，而且還帶著十足的宗教氣，托爾斯泰氣，連用我那種“落伍”眼看去也很以蘇維埃政權(quán)之下，竟還會容留這樣的作者為奇。但我們由這短短的一篇，也可以領(lǐng)悟蘇聯(lián)所以要排斥人道主義之故，因?yàn)槿绱撕竦?，是無論在革命，在反革命，總要失敗無疑，別人并不如此厚道，肯當(dāng)你熟睡時，就不奉贈一槍刺。所以“非人道主義”的高唱起來〔2〕，正是必然之勢。但這“非人道主義”，是也如大炮一樣，大家都會用的，今年上半年“革命文學(xué)”的創(chuàng)造社和“遵命文學(xué)”的新月社〔3〕，都向“淺薄的人道主義”進(jìn)攻，即明明白白證明著這事的真實(shí)。再想一想，是頗有趣味的。

A．Lunacharsky〔4〕說過大略如此的話：你們要做革命文學(xué)，須先在革命的血管里流兩年；但也有例外，如“綏拉比翁的兄弟們”，就雖然流過了，卻仍然顯著白癡的微笑。這“綏拉比翁的兄弟們”，是十月革命后墨斯科的文學(xué)者團(tuán)體的名目，作者正是其中的主要的一人。試看他所寫的畢理契珂夫，善良，簡單，堅(jiān)執(zhí)，厚重，蠢笨，然而誠實(shí)，像一匹象，或一個熊，令人生氣，而無可奈何。確也無怪Lunacharsky要看得頂上冒火。但我想，要“克服”這一類，也只要克服者一樣誠實(shí)，也如象，也如熊，這就夠了。倘只滿口“戰(zhàn)略”“戰(zhàn)略”，弄些狐貍似的小狡獪，那卻不行，因?yàn)槲乃嚲烤共煌?，小政客手腕是無用的。

曾經(jīng)有旁觀者，說郁達(dá)夫喜歡在譯文尾巴上罵人，我這回似乎也犯了這病，又開罪于“革命文學(xué)”家了。但不要誤解，中國并無要什幺“銳利化”的什幺家，報章上有種種啟事為證，還有律師保鑣〔5〕，大家都是“忠實(shí)同志”，研究“新文藝”的。乖哉乖哉，下半年一律“遵命文學(xué)”了，而中國之所以不行，乃只因魯迅之“老而不死”〔6〕云。

十月二十七日寫訖。

※※※

〔1〕本篇連同《農(nóng)夫》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二八年十一月《大眾文藝》月刊第一卷第三期。后收入《近代世界短篇小說集》之二《在沙漠上及其他》時，刪去了首二段及末段。

〔2〕“非人道主義”的高唱起來指當(dāng)時蘇聯(lián)對資產(chǎn)階級人道主義的批判。如盧那察爾斯基在一九二四年所作的講演《托爾斯泰與馬克斯》中說的，以托爾斯泰為“很麻煩的對手”。參看本書《文藝與批評·譯者附記》。

〔3〕新月社以一些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為核心組成的文化和政治團(tuán)體，一九二三年成立于北京，主要成員有胡適、徐志摩、陳源、梁實(shí)秋等。他們原依附北洋軍閥，一九二七年后，隨著北洋軍閥的土崩瓦解，又轉(zhuǎn)而投靠國民黨當(dāng)局。這里所說他們和創(chuàng)造社“都向‘淺薄的人道主義’進(jìn)攻”，如馮乃超（創(chuàng)造社）在《藝術(shù)與社會生活》一文（載一九二八年一月《文化批判》月刊第一號）中，稱托爾斯泰為“偉大的人道主義者”，又“靦顏?zhàn)鍪澜缱畋拔鄣氖隆诮痰恼f教人”。梁實(shí)秋（新月社）在《文學(xué)與革命》一文（載一九二八年六月《新月》月刊第一卷第四期）中說：“近來的傷感的革命主義者，以及淺薄的人道主義者，對于大多數(shù)的民眾有無限制的同情。這無限制的同情往往壓倒了一切的對于文明應(yīng)有的考慮。”

〔4〕Lunacharsky盧那察爾斯基。

〔5〕律師保鏕指一九二八年六月十五日上海劉世芳律師代表創(chuàng)造社及創(chuàng)造社出版部在上海《新聞報》上刊出啟事一事。其中說：

“本社純系新文藝的集合，本出版部亦純系發(fā)行文藝書報的機(jī)關(guān)；與任何政治團(tuán)體從未發(fā)生任何關(guān)系……在此青天白日旗下，文藝團(tuán)體當(dāng)無觸法之虞，此吾人從事文藝事業(yè)之同志所極端相信者……此后如有誣毀本社及本出版部者，決依法起訴，以受法律之正當(dāng)保障……此后如有毀壞該社名譽(yù)者，本律師當(dāng)依法盡保障之責(zé)?！?/p>

〔6〕“老而不死”語見《論語·憲問》：“老而不死，是為賊?！?/p>

杜荃（郭沫若）在《創(chuàng)造月刊》二卷一期（一九二八年八月）所載《文藝戰(zhàn)線上的封建余孽》一文中，說魯迅主張“殺盡一切可怕的青年”，“于是乎而‘老頭子’不死了?！?/p>

56、《惡魔》譯者附記〔1〕

這一篇，是從日本譯《戈理基全集》第七本里川本正良〔2〕的譯文重譯的。比起常見的譯文來，筆致較為生硬；重譯之際，又因?yàn)闀r間匆促和不愛用功之故，所以就更不行。記得Reclam’sUniversal－Bibliothek〔3〕的同作者短篇集里，也有這一篇，和《鷹之歌》（有韋素園君譯文，在《黃花集》〔4〕中），《堤》同包括于一個總題之下，可見是寓言一流，但這小本子，現(xiàn)在不見了，他日尋到，當(dāng)再加修改，以補(bǔ)草率從事之過。

創(chuàng)作的年代，我不知道；中國有一篇戈理基的《創(chuàng)作年表》〔5〕，上面大約也未必有罷。但從本文推想起來，當(dāng)在二十世紀(jì)初頭〔6〕，自然是社會主義信者了，而尼采色還很濃厚的時候。至于寓意之所在，則首尾兩段上，作者自己就說得很明白的。

這回是枝葉之談了——譯完這篇，覺得俄國人真無怪被人比之為“熊”，連著作家死了也還是笨鬼。倘如我們這里的有些著作家那樣，自開書店，自印著作，自辦流行雜志，自做流行雜志販賣人，商人抱著著作家的太太，就是著作家抱著自己的太太，也就是資本家抱著“革命文學(xué)家”的太太，而又就是“革命文學(xué)家”抱著資本家的太太，即使“周圍都昏暗，在下雨。空中罩著沉重的云”罷，戈理基的“惡魔”也無從玩這把戲，只好死心塌地去苦熬他的“倦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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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篇連同《惡魔》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三○年一月《北新》半月刊第四卷第一、二期合刊。

〔2〕川本正良日本翻譯工作者。一九二三年東京大學(xué)文學(xué)部畢業(yè)，曾任松山高校等教授。

〔3〕Reclam’sUniversal－Bibliothek《萊克蘭世界文庫》，德國發(fā)行的一種世界文學(xué)叢書。多數(shù)是被壓迫民族作家及進(jìn)步作家的作品，價格低廉，流傳較廣。

〔4〕《黃花集》北歐及俄國的詩歌小品集，韋素園譯，一九二九年二月北平未名社出版，為《未名叢刊》之一。

〔5〕《創(chuàng)作年表》指鄒道弘編的《高爾基評傳》（一九二九年十一月上海聯(lián)合書店出版）中所附的《高爾基創(chuàng)作年表》，其中列有“一八九九：《關(guān)于魔鬼》”一行。

〔6〕二十世紀(jì)初頭應(yīng)為十九世紀(jì)末葉。高爾基于一八九九年寫作《關(guān)于魔鬼》（即《惡魔》）及《再關(guān)于魔鬼》，先后發(fā)表于同年《生活》雜志第一、第二期。

57、《鼻子》譯者附記〔1〕

果戈理（NikolaiV．Gogol1809—1852）幾乎可以說是俄國寫實(shí)派的開山祖師；他開手是描寫烏克蘭的怪談〔2〕的，但逐漸移到人事，并且加進(jìn)諷刺去。奇特的是雖是講著怪事情，用的卻還是寫實(shí)手法。從現(xiàn)在看來，格式是有些古老了，但還為現(xiàn)代人所愛讀，《鼻子》便是和《外套》〔3〕一樣，也很有名的一篇。

他的巨著《死掉的農(nóng)奴》〔4〕，除中國外，較為文明的國度都有翻譯本，日本還有三種，現(xiàn)在又正在出他的全集。這一篇便是從日譯全集第四本《短篇小說集》里重譯出來的，原譯者是八住利雄。但遇有可疑之處，卻參照，并且采用了Reclam’sUniversal－Bibliothek里的WilhelmLange〔5〕的德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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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篇連同《鼻子》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三四年九月《譯文》月刊第一卷第一期，署名許遐。

〔2〕烏克蘭的怪談果戈理早期根據(jù)烏克蘭民間的傳說和奇聞所寫的故事，如《狄康卡近鄉(xiāng)夜話》。

〔3〕《外套》短篇小說，果戈理作于一八三五年，有韋素園譯本，一九二六年九月北京未名社出版，為《未名叢刊》之一。

〔4〕《死掉的農(nóng)奴》即《死魂靈》。以前俄國人稱農(nóng)奴為魂靈。

〔5〕WilhelmLange威廉·朗格。

58、《饑饉》譯者附記〔1〕

薩爾蒂珂夫（MichailSaltykov1826—1889）是六十年代俄國改革期〔2〕的所謂“傾向派作家”（Tendenzios）〔3〕的一人，因?yàn)槟亲髌犯挥谏鐣u的要素，主題又太與他本國的社會相密切，所以被紹介到外國的就很少。但我們看俄國文學(xué)的歷史底論著的時候，卻常?？匆姟板a且特林”（Sichedrin）〔4〕的名字，這是他的筆名。

他初期的作品中。有名的是《外省故事》〔5〕，專寫亞歷山大二世〔6〕改革前的俄國社會的缺點(diǎn)；這《饑饉》，卻是后期作品《某市的歷史》〔7〕之一，描寫的是改革以后的情狀，從日本新潮社《海外文學(xué)新選》第二十編八杉貞利〔8〕譯的《請?jiān)溉恕防镏刈g出來的，但作者的鋒利的筆尖，深刻的觀察，卻還可以窺見。后來波蘭作家顯克微支的《炭畫》〔9〕，還頗與這一篇的命意有類似之處；十九世紀(jì)末他本國的阿爾志跋綏夫的短篇小說，也有結(jié)構(gòu)極其相近的東西，但其中的百姓，卻已經(jīng)不是“古爾波夫”〔10〕市民那樣的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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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篇連同《饑饉》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三四年十月《譯文》月刊第一卷第二期，署名許遐。

薩爾蒂珂夫，筆名謝德林（M．E．CNUYR]TJAIGHPF，1826—1889），俄國諷刺作家及批評家，曾因抨擊沙皇專制制度被流放幾達(dá)八年。著有長篇小說《戈羅夫略夫老爺們》、《一個城市的歷史》等?！娥囸~》，又譯《饑餓城》，是《一個城市的歷史》中的一篇。

〔2〕六十年代俄國改革期一八六一年二月十九日（公歷三月三日），沙皇亞歷山大二世在農(nóng)民反封建斗爭和革命民主主義運(yùn)動的壓力下，頒布法令，宣布廢除農(nóng)奴制。

〔3〕“傾向派作家”一八四八年薩爾蒂珂夫發(fā)表中篇小說《莫名其妙的事》，被沙皇政府認(rèn)為“含有危害甚大的思想傾向”和“擾亂社會治安之思想”，判處流放。后即指他和涅克拉索夫、車爾尼雪夫斯基、杜布洛留波夫等反對沙皇專制和農(nóng)奴制度的革命民主主義作家為“傾向派作家”。

〔4〕“錫且特林”通譯謝德林。

〔5〕《外省故事》今譯《外省散記》，發(fā)表于一八五六年。

〔6〕亞歷山大二世（EUI]XNFGHQⅡ，1818—1881）俄國沙皇。一八五五年即位，后在彼得堡被民粹派的秘密團(tuán)體民意黨人炸死。

〔7〕《某市的歷史》即《一個城市的歷史》，薩爾蒂珂夫后期著名的諷刺長篇小說之一。

〔8〕八杉貞利（1876—1966）日本的俄語學(xué)者，東京外語大學(xué)教授。一九四六年創(chuàng)立“日本俄羅斯文學(xué)會”，擔(dān)任會長。

〔9〕《炭畫》波蘭作家顯克微支作的中篇小說。有周作人譯本，一九一四年四月北京文明書局出版。

〔10〕“古爾波夫”俄語MU

HTJ的音譯，“愚人”的意思。小說《一個城市的歷史》是假讬“古爾波夫市”的歷史以諷刺現(xiàn)實(shí)。

59、《戀歌》譯者附記〔1〕

羅馬尼亞的文學(xué)的發(fā)展，不過在本世紀(jì)的初頭，但不單是韻文，連散文也有大進(jìn)步。本篇的作者索陀威奴（MihailSadoveanu）便是住在不加勒斯多（Bukharest）〔2〕的寫散文的好手。他的作品，雖然常常有美麗迷人的描寫，但據(jù)懷干特（G．Weigand）〔3〕教授說，卻并非幻想的出產(chǎn)，到是取之于實(shí)際生活的。例如這一篇《戀歌》，題目雖然頗像有些羅曼的，但前世紀(jì)的羅馬尼亞的大森林的景色，地主和農(nóng)奴的生活情形，卻實(shí)在寫得歷歷如繪。

可惜我不明白他的生平事跡；僅知道他生于巴斯凱尼（Pascani），曾在法爾諦舍尼和約希（FaliticeneundJassy）進(jìn)過學(xué)校，是二十世紀(jì)初最好的作家。他的最成熟的作品中，有寫穆爾陶（Moldau）〔4〕的鄉(xiāng)村生活的《古潑來枯的客棧》（CrILsmaluimosPrecu，1905）有寫戰(zhàn)爭，兵丁和囚徒生活的《科波拉司喬治回憶記》（AmintirilecapraruluiGheorg－h(huán)ita，1906）和《陣中故事》（Povestiridinrazboiu，1905）〔5〕；也有長篇。但被別國譯出的，卻似乎很少。

現(xiàn)在這一篇是從作者同國的波爾希亞（EleonoraBorcia）女士的德譯本選集里重譯出來的，原是大部的《故事集》（Po－vestiri，1904）中之一。這選集的名字，就叫《戀歌及其他》（DasLiebesliedundandereErzalhlungen）是《萊克蘭世界文庫》（Reclam’sUniversal－Bibliothek）的第五千零四十四號。

※※※

〔1〕本篇連同《戀歌》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三五年八月《譯文》月刊第二卷第六期。

索陀威奴（1880—1961），通譯薩多維亞努。一生寫有作品一百多部，對羅馬尼亞文學(xué)有很大影響。主要作品有《米特里亞·珂珂爾》、《尼古拉·波特科瓦》等。

〔2〕不加勒斯多通譯布加勒斯特，羅馬尼亞首都。

〔3〕懷干特（1860—1930）德國語言學(xué)家及巴爾干問題研究家，萊比錫大學(xué)教授。著有羅馬尼亞語法及保加利亞語法等。

〔4〕穆爾陶巴斯凱尼和法爾諦舍尼一帶山區(qū)的總稱。

〔5〕《古潑來枯的客?！芳础栋补挪炜偷辍?，短篇小說集。

《科波拉司喬治回憶記》，即《喬治下士的回憶》。《陣中故事》，即《戰(zhàn)爭故事》，短篇小說集。

60、《村婦》譯者附記〔1〕

在巴爾干諸小國的作家之中，伊凡·伐佐夫（IvanVa^zov，1850—1921）對于中國讀者恐怕要算是最不生疏的一個名字了。大約十多年前，已經(jīng)介紹過他的作品〔2〕；一九三一年頃，孫用〔3〕先生還譯印過一本他的短篇小說集：《過嶺記》，收在中華書局的《新文藝叢書》中。那上面就有《關(guān)于保加利亞文學(xué)》和《關(guān)于伐佐夫》兩篇文章，所以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須贅說。

《村婦》這一個短篇，原名《保加利亞婦女》，是從《萊克蘭世界文庫》的第五千零五十九號薩典斯加（MaryaJonasvonSzatanska）女士所譯的選集里重譯出來的。選集即名《保加利亞婦女及別的小說》，這是第一篇，寫的是他那國度里的村婦的典型：迷信，固執(zhí)，然而健壯，勇敢；以及她的心目中的革命，為民族，為信仰。所以這一篇的題目，還是原題來得確切，現(xiàn)在改成“熟”而不“信”，其實(shí)是不足為法的；我譯完之后，想了一想，又覺得先前的過于自作聰明了。原作者在結(jié)末處，用“好事”來打擊禱告，〔4〕大約是對于他本國讀者的指點(diǎn)。

我以為無須我再來說明，這時的保加利亞是在土耳其〔5〕的壓制之下。這一篇小說雖然簡單，卻寫得很分明，里面的地方，人物，也都是真的。固然已經(jīng)是六十年前事，但我相信，它也還很有動人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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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篇連同《村婦》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三五年九月《譯文》月刊終刊號。

〔2〕指一九二一年間魯迅曾翻譯伐佐夫的小說《戰(zhàn)爭中的威爾珂》，載同年十月十日《小說月報》第十二卷第十號“被損害民族的文學(xué)號”。后收入一九二二年五月上海商務(wù)印書館出版的《世界叢書》之一《現(xiàn)代小說譯叢》。

〔3〕孫用原名卜成中，浙江杭州人。當(dāng)時是杭州郵局職員，業(yè)余從事翻譯工作，譯有匈牙利裴多菲的長詩《勇敢的約翰》等。

〔4〕用“好事”來打擊禱告在《村婦》的結(jié)末處，說這位村婦終不相信是“隨隨便便的禱告，見了功效的，由她看來，倒是因?yàn)樗霾坏剑欢恍囊龅降暮檬潞脠缶佣唷?/p>

〔5〕土耳其這里指當(dāng)時的奧斯曼帝國（建于十三世紀(jì)末至十四世紀(jì)初，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后瓦解），自十四世紀(jì)末至十九世紀(jì)，保加利亞都遭受奧斯曼帝國的蹂躪和壓迫。

61、《跳蚤》譯者附記〔1〕

GuillaumeApollinaire是一八八○年十月生于羅馬的一個私生兒，不久，他母親便帶他住在法國。少時學(xué)于摩那柯學(xué)校，是幻想家；在圣查理中學(xué)時，已有創(chuàng)作，年二十，就編新聞。從此放浪酒家，鼓吹文藝，結(jié)交許多詩人，對于立體派〔2〕大畫家PabloPicasso〔3〕則發(fā)表了世界中最初的研究。

一九一一年十一月，盧佛爾博物館〔4〕失竊了名畫，以嫌疑被捕入獄的就是他，但終于釋放了。歐洲大戰(zhàn)起，他去從軍，在壕塹中，炮彈的破片來釘在他頭顱上，于是入病院。愈后結(jié)婚，家庭是歡樂的。但一九一八年十一月，因肺炎死在巴黎了，是《休戰(zhàn)條約》〔5〕成立的前三日。

他善畫，能詩。譯在這里的是“LeBestiaire”（《禽蟲吟》）一名“Cortéged’Orphee”（《阿爾斐的護(hù)從》）〔6〕中的一篇；并載RaoulDufy〔7〕的木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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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篇連同諷刺短詩《跳蚤》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二八年十一月《奔流》月刊第一卷第六期，署名封余。

GuillaumeApollinaire紀(jì)堯姆·亞波里耐爾（1880—1918），法國頹廢派詩人，“立體未來派”詩歌的主要代表。作品有《奧菲士的護(hù)從》，《酒精集》等。

〔2〕立體派亦稱“立方主義”、“立體主義”，二十世紀(jì)初形成于法國的一種資產(chǎn)階級藝術(shù)流派。它反對客觀地描繪事物，主張用幾何圖形作為造形藝術(shù)的基礎(chǔ)。

〔3〕PabloPicasso巴勃羅·畢加索（1881—1973），西班牙畫家，一九○三年定居巴黎，立體派的創(chuàng)始人，后轉(zhuǎn)為印象派。

〔4〕盧佛爾博物館一稱盧佛爾美術(shù)宮，位于巴黎，是法國最大的博物館，藏有許多古代及近代的藝術(shù)珍品。

〔5〕《休戰(zhàn)條約》即《康邊停戰(zhàn)協(xié)定》。一九一八年十一月十一日德國與協(xié)約國在康邊（Compiègne，位于巴黎東北）林地簽定的投降協(xié)定。

〔6〕《阿爾斐的護(hù)從》亞波里耐爾寫作于一九一四年的詩集。

阿爾斐，又譯奧菲士，希臘神話中的詩人和豎琴名家。

〔7〕RaoulDufy拉烏爾·杜菲（1877—1953），法國畫家。早期為印象派，后轉(zhuǎn)為“野獸派”，多作市街、港口等風(fēng)景畫及靜物畫，追求裝飾效果。

62、《坦波林之歌》譯者附記〔1〕

作者原是一個少年少女雜志的插畫的畫家〔2〕，但只是少年少女的讀者，卻又非他所滿足，曾說：“我是愛畫美的事物的畫家，描寫成人的男女，到現(xiàn)在為止，并不很喜歡。因此我在少女雜志上，畫了許多畫。那是因?yàn)樾睦锵耄x者的純真，以及對于畫，對于美的理解力，都較別種雜志的讀者銳敏的緣故?！钡揭痪哦迥?，他為想脫離那時為止的境界，往歐洲游學(xué)去了。印行的作品有《虹兒畫譜》五輯，《我的畫集》二本，《我的詩畫集》一本，《夢跡》一本，這一篇，即出畫譜第二輯《悲涼的微笑》中。

坦波林（Tambourine）是輪上蒙革，周圍加上鈴鐺似的東西，可打可搖的樂器，在西班牙和南法，用于跳舞的伴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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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篇連同《坦波林之歌》的譯文，最初發(fā)表于《奔流》月刊第一卷第六期（一九二八年十一月）。一九二九年初，魯迅編選《藝苑朝華》五輯，其第二輯即《蕗谷虹兒畫選》。并寫有《〈蕗谷虹兒畫選小引〉》一篇，后收入《集外集拾遺》。

坦波林，又譯作鈴鼓或拍鼓。

〔2〕指蕗谷虹兒（1898—1979），日本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