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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起的秋風》憶兒時的村莊

2022-08-30 12:25 作者:神州翰林院  | 我要投稿

有人說,秋天不只適合思念,更適合見面。不知這初起的秋風,有沒有把我的思念告訴你...

八月寄語九月天,楓葉紛飛彌漫天。感韶光似楓葉色,又憶兒時回鄉(xiāng)路??傆幸环萏厥獾挠洃洠恰安豢盎厥住?, 也是彌足珍貴,那是一份“痛并快樂”著的感覺。記憶里,一個凡事總有辦法的人,一個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人卻用最樸實無華的方式,顧了一家人,顧了一個村子的人。

他就是我發(fā)小的舅舅,兒時記憶里發(fā)小的舅舅好像從小沒長好,頭大,四肢粗,個子又不高,尤其兩眼突出,像牛。也許因為這些特殊,從小家里人給足了照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只上了幾年學就輟學,每天窩在家里,有吃吃一口,沒吃餓一餐。到了二十,三十,哥哥姐姐都成了家,他的外婆心臟病去世后,發(fā)小的舅舅就漸漸沒了家,不知何時起他舅舅染上了酒病,三餐必要有酒下飯,開始在哥哥姐姐那里輪流吃,后面哥姐也漸漸不待見了,沒人管飯,就去給人打點零工,所賺的一點錢全部用來買酒吃??赡苁呛葹⒍嗟木壒剩姷剿司藭r總是皮膚黑紅,雙目圓睜,突起的眼球紅得嚇人,越發(fā)像一頭牛了。

記得小時候一個炎熱的午后,村里的幾個小伙伴約我和發(fā)小一起去玩耍,在路過隔壁村的西瓜地時,看到綠油油的西瓜皮在陽光的照射下微微泛黃,也正是成熟的象征,恰逢一位村里的婦女一手拿著一塊沒啃過的西瓜,另一只手里拿著一塊瓜皮,啃得干干凈凈從我們幾個身邊路過,大家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其中一個小伙伴不知從那里找來的編織袋,他提議由我和發(fā)小站在路邊看人把風,其余幾個跟著他一起去地里偷摘西瓜,他們竄進西瓜地摘起西瓜就往外跑。

我人生第一次有一種做壞事的恐慌和不詳,于是也不敢回頭,也不敢東張西望,大氣不敢出一路向村子里狂奔。果不其然,快到村口時,一位戴著嶄新草帽的大爺騎著自行車追趕了上來,大聲呵斥道:你們站??!他下車后快步走上前來,在我們身邊轉來轉去,不時躬下身子用手摸著西瓜,問道你們誰是帶頭的,幾個小伙伴目光幾乎同時看向了我們, 我下意識的喊道:“我們沒有帶頭”,這時大爺滿臉怒氣,不由分說上來就擰著我們的耳朵呵斥道,走,和我一起去村委會,我當時害怕極了,渾身瑟瑟發(fā)抖,瞬間腿就軟了,我發(fā)小也一下子哇哇大哭了起來。

正在這時,我們的救星出現(xiàn)了,他的舅舅一搖三晃醉醺醺的走了過來,可能是他舅舅聽到我發(fā)小的哭聲,上前一把推開擰我們耳朵的大爺,說道,這瓜錢我出,別為難小孩,走去我家里拿糧食給你,瓜農大爺一看他舅舅一副不好惹的樣子,很不情愿地隨我們一起去拿了糧食。此事過后,他舅舅教育我們說,咱們窮,窮的要有骨氣,可千萬不能再去碰別人家東西。

由于上次偷瓜事件他舅舅擔心在村里對我們兩個有壞的影響,就主動給村長說了情況,村長就嚴厲批評了他們的家長,這群村里小伙伴知道后就開始記恨于我們,合起伙來長期欺負我們兩個,給我和發(fā)小留下了嚴重心理陰影,有一次我們兩個放學后為了躲避他們,同時掉進了臭水溝里,渾身臟兮兮地回到家,哭得好慘。

他舅舅知道后第一時間帶著發(fā)小來到我們家,帶我們找到村里的那群小伙伴,指著那群小伙伴,你們再敢欺負他們,我都把你們都送進派出所,同時做出一副逮人的一種夸張動作,那群小孩瞬間嚇得跑散消失。在回來的路上,他舅舅告訴我們做男人一定要有膽量,不要害怕,不要欺負別人,也不要做一個任人宰割的好人。被他舅舅恐嚇后,那群小伙伴從此再也沒有欺負過我們。

自此以后,由于我父親長年外地開車做蔬菜生意好轉,我就離開了兒時的村子轉學到了外地,很少再見到發(fā)小和他的舅舅,再后來聽來省城辦事的村里人說,發(fā)小的舅舅因為救人把腿也撞斷了,肇事者逃逸了,至今沒有醫(yī)治走路一瘸一拐,甚是讓人心疼。村里面有紅白喜事他舅舅還是第一時間沖在前面幫忙張羅,別人都去拿煙拿酒往家?guī)В司藦膩聿荒?,事主家給錢也不要,就簡單吃了一頓酒飯就回家了。村西頭的張大爺無兒無女,是村里的低保戶,常年臥病在床,他舅舅也會經常去幫老人家挑水砍柴燒飯,張大爺走后,留下的錢,村里商量著補償給他舅舅,他舅舅也含淚拒絕,村里幾個想著給他舅舅找個女人成個家或許能照顧他。但是他舅舅說自身條件差,不想去影響拖累別人的幸福。

寫道此處,我已淚眼模糊,就這樣一個人,一個無欲無求的人,一個舍己為人的人,一個讓人想起他就會瞬間淚崩的人,真的讓我肅然起敬。每當我遇到困頓,我就會想起我發(fā)小的舅舅,就像馬爾克斯在《百年孤獨》里寫道:“人生這場旅途里,我們在坎坷中奔跑,在挫折里涅槃。憂愁纏滿全身,痛苦飄灑一地。我們累,卻無人止歇;我們苦,卻無法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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