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的，跟剛出生一樣。

屋子有點眼熟又不大熟，張云雷找楊九郎：翔子你在嗎？這是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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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過來扶住他：“躺好，看頭暈?！?/p>

還好，翔子在。

張云雷放心地躺回去，楊九郎揉揉他睡亂的頭發(fā)：“睡懵了？”

“嗯。”

“再躺躺。”

張云雷閉上眼，三魂七魄漸漸地重歸原位。

想起來了，這是澳洲，他們剛演完專場，現(xiàn)在是休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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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云雷笑。

張云雷再笑。

張云雷問楊九郎：“怎么樣？沒跟錯人吧？角兒帶你上澳洲開專場！起滿坐滿！名震江湖！”

“是！我命好！我巨眼識人！來，坐好?！?楊九郎端過來一大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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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云雷喝一口：“甜的？”

楊九郎：“蜂蜜水?！?/p>

張云雷咕咚咚喝了大半杯，楊九郎抓住他的手：“給我留點兒?！?/p>

“你不會再倒??？”

罵一聲“小傻子”，楊九郎把杯子搶過來，自己喝光光。

被搶了水還挨了罵，張云雷表示不開心，需要親親抱抱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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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明兒還有?！?/p>

張云雷：“哦?！?/p>

楊九郎端白開水來讓張云雷漱口。

喝過蜂蜜水，白開水顯得異常寡淡。張云雷表示不開心，親親抱抱不夠了，得楊九郎說很多好聽的話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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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這邊蜂蜜水要喝一個月，咱入鄉(xiāng)隨俗，有個意思行了?；丶夷阆牒染秃?，不想喝不勉強?！?/p>

張云雷：“這什么規(guī)矩？”

楊九郎的臉微微有點紅：“就、蜜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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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云雷：蜜月。蜂蜜的蜜?。?/p>

楊九郎紅臉：“嗯，就這么來的?！?/p>

張云雷：“一個月！一天都不能少！”

楊九郎：“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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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樂了一會兒，張云雷說：“我現(xiàn)在有點蜜月的感覺了?！?/p>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fēng)里，開在春風(fēng)里~~

可惜現(xiàn)在不是薰衣草的花期，不然去看看薰衣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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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想出去看看？”

張云雷：“你不是說沒空逛嗎？”

楊九郎：“誰說逛街了！”

管他逛什么呢，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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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子圍巾大斗篷，再來一條厚厚的羊絨毯蓋腿，張云雷被捂得嚴(yán)實實厚墩墩，差點擠不進(jìn)輪椅。

張云雷被裹得喘粗氣：“我要穿這么多嗎？”

“外頭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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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輪椅上被推到空曠處，夜風(fēng)一吹，張云雷被捂出來的燥熱立刻消失。

舒服。

張云雷抬頭瞇眼：“星星好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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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找著眼鏡給他帶上。

張云雷：“好多星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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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挨著張云雷的輪椅坐下來。

好多星星挨挨擠擠，看著真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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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天上一直有這么多星星，只是在國內(nèi)，他們很少有空看。

看也看不到。

星星沒變，是看星星的人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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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云雷：“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楊九郎：“Twinkle, twinkle, little 嗷！”

打是打了，可張云雷依然氣憤：“顯你？演完了還嘚瑟？”

“我！”楊九郎矮下去，“錯了。”

張云雷：你不準(zhǔn)唱，我唱！

楊九郎恭敬：您唱！您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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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白了楊九郎一眼，張云雷開啟歌庫模式。

星星點燈，照亮我的家門……

星星還是那個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

……

帶著疑問抬頭望天，繁星點點，就像我曾追逐的夢忽隱忽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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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眼角看到楊九郎淚光閃爍，張云雷突然昂揚：紅星閃閃放光彩，紅星燦爛暖胸懷，紅星是咱工農(nóng)的心，黨的光輝照萬代……

楊九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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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已經(jīng)不能表達(dá)他的心情，楊九郎由衷地豎起大拇指。

張云雷得意：“我還會別的呢?！?/p>

楊九郎捧哏：“您還會什么？”

張云雷摟住楊九郎的脖子：“你娶我，不得給點彩禮呀？”

楊九郎繼續(xù)捧哏：“得給！您說您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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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云雷：“我要你一兩星星二兩月，三兩清風(fēng)四兩云，五兩火苗六兩氣，七兩黑煙八兩琴音，火燒龍須要你三兩六，摟粗的牛毛要三根，公雞下的蛋要八個，雪花曬干要二斤……”

楊九郎驚喜：“這豫劇吧？你什么時候?qū)W的？”

張云雷換調(diào)兒：“還有呢！我要你一兩星星二兩月，三兩清風(fēng)四兩云……”

楊九郎驚訝：“二人轉(zhuǎn)也有啊？評劇我知道，晉劇也有？”

“別打斷我呀！你還聽不聽？”

楊九郎：“聽！”

張云雷得意地抖抖肩膀開唱：“這個不瞞你呀，幾樣彩禮得要我的門。我得要十斤太陽五斤月，還得要三斤清風(fēng)四斤云……”

楊九郎駭然：“不是，我成天跟你在一塊兒，怎么不知道你會這么些？最后這哪派的大鼓??？”

張云雷做個鬼臉，拍楊九郎的腦門兒：“你不知道的東西多了去了，乖乖！好好伺候師哥，師哥教給你！”

楊九郎：“您楊八姐，我楊九郎，我不能叫你師哥，我得叫您姐！”

噗！討厭！你姐姐在家說評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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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也唱了，笑也笑了。

喝幾口熱水潤潤喉，兩個人靠在一起，看天上的星星密密麻麻地眨眼睛。

今天是月初，看不到月亮。

但是，不管看到看不到，月亮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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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云雷吸吸鼻子：“翔子?！?/p>

“哎，在呢。”

張云雷出神地看著滿天繁星：“我現(xiàn)在才覺得，咱倆真的辦了婚禮，在度蜜月?！?/p>

“嗯?！?/p>

“我沒做夢?！?/p>

楊九郎：“對，您沒做夢。我們都沒做夢。這都是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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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地三場，一上臺，把婚禮的事情都忘在腦后，眼里只有觀眾，心里只有演出。

偶爾看一眼高掛的燈籠，繽紛的糖果，甜美的點心，也只是在心里對自己說：這是你們的婚禮，屬于你們倆的。

然后，一頭扎進(jìn)活里，把自己忘掉。

現(xiàn)在，終于覺得那不是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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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云雷問楊九郎：“你怎么會突然想到辦婚禮的？”

楊九郎沉默片刻，說：“欠你的《探清水河》怕是補不上了。現(xiàn)在我能給你的，只有這個。”

說明：文中的唱詞，是各曲種的《楊八姐游春》“要彩禮”。

感謝海河湖江、geyao2017、古道fatimah、明天的太陽總是新的、羊羊蟹蟹和天蝎、隱逸紅塵之中、小冷貓lilo、淡若清風(fēng)笑對生活、安寧1019、緣止sly、勿言世寒、小陳愛鏟玉米給我分店贊賞！

還有我對不上B站ID的朋友們，感謝你們~~

春暖花開，我的心情也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