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偏偏陳珂還一副“你拿我這么厚臉皮的人一點辦法也沒有”的表情。

　　在對方的再三催促下,鄭丹妮才不情愿地坐上彈簧木馬，兒童版的木馬坐上去只能說剛剛好，但凡再多二兩肉都坐不下。

　　陳珂搖了搖小木馬,問她：“小時候玩過嗎？”

　　“很少。”

　　“噢?！标愮鎽寺?自顧自地說：“我小的時候經常玩,上幼兒園就有一個游樂場，說游樂場也不太貼切,只有兩個小木馬，和一個塑料滑梯。”

　　“一下課小朋友們都搶著要玩,可是每次排到我就上課了?！?br/>
　　“好慘吶?！编嵉つ菡Z氣里有些幸災樂禍。

　　“所以我就留級了。多上了一年幼兒園?！?br/>
　　“……為了玩?zhèn)€滑梯不至于吧?！?br/>
　　“小孩子嘛，想法總是很天真。可就結果而言很好。”陳珂說到這頓住,側頭看向鄭丹妮，笑道：“我遇到了你啊?！?br/>
　　當然,陳珂隱瞞了初中跳級的事。

　　“……”鄭丹妮被她這笑容晃到了，忽略掉心跳加快的頻率,岔開目光看向地面的綠毯子。

　　陳珂也沒繼續(xù)這個話題,收回目光，似不經意道：“你的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

　　“還有半年你就跟我說快到了？”鄭丹妮盯著她，聲音里含著不悅，有些不痛快對方記錯自己生日時間。

　　“這只是一個過渡句?！标愮娼z毫不慌，繼續(xù)說：“重點是后面一句,就是因為還有半年足夠我準備了?！?br/>
　　鄭丹妮的眉頭松懈了些，很快說：“不想要什么?！?br/>
　　“現在沒有想要的，不一定以后沒有。”陳珂進一步說：“你家人一般送你什么東西？”

　　“沒用的東西?！编嵉つ萑鐚嵒氐?說完愣了下,還挺順。

　　“那我想想送你什么實用的東西。”

　　陳珂騎膩了木馬,走到蹺蹺板一頭坐下，“來玩這個，好玩?！?br/>
　　某人真把自己當小朋友了，鄭丹妮無語，也只能走過去在另一頭坐下，要不然這人又得叨叨半天。

　　但兩人體重不相上下，雙腳一騰空，蹺蹺板直直橫在空中小幅度晃動，場面太過詭異。

　　可以說絲毫沒有體驗感。

　　兩人大眼瞪小眼靜默兩秒之后，不約而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陳珂先敗下陣來，她略微直起腿，踩在地面輕輕一蹬，蹺蹺板正常左右上下搖擺起來。

　　她見鄭丹妮好似沒什么反應的樣子，想了想，說：“元宵節(jié)，你要回家嗎？”

　　“我回去干嘛？”鄭丹妮脫口而出，她對除了春節(jié)之外的節(jié)日淡薄，甚至很多時候工作，還是聽其他人提起才知道是元宵。

　　“陪陪父母什么的?！?br/>
　　鄭丹妮正要回不用，被陳珂這么一說想起來一件事，鄭麟的生日在元宵后一天。

　　但鄭丹妮很多時候都要母親提醒才想起來父親的生日，加上鄭麟過生日不喜歡操辦，每次鄭丹妮都是給父親發(fā)條生日祝福，順帶一筆轉賬就算過了。

　　今年……老爹給自己準備的新年禮物別出心裁，又親自穿上玩偶服，可以說是非常上心了，那么作為女兒自然不可能又用轉賬糊弄過去。

　　可是又該送什么呢？鄭丹妮眼神放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想到了，生日我送你名片夾怎么樣？很實用哦～”

　　鄭丹妮回神，一臉莫名：“我要名片夾干嘛？”

　　“你不收名片嗎？”陳珂做出一臉失望的樣子，又自顧自地說：“好吧，那我換一個?！?br/>
　　“……”鄭丹妮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挑了下眉。

　　那位“小朋友”玩過蹺蹺板之后又有新想法了，雙腳穩(wěn)穩(wěn)踩在地上，說：“去玩滑滑梯吧。”

　　鄭丹妮看了眼，兒童滑滑梯總高度大概只有她的身高那般，從樓梯走上臺階，右邊是一條直滑梯，左邊鉆進一個塑料小房子造型的口里，是旋轉滑梯。

　　她眼看著陳珂踩上樓梯，鐵皮樓梯發(fā)出沉悶的聲音，陳珂站在上方平臺扶著欄桿，腳下的滑道寬度剛好和她一人寬，但整個人高處房子頂端一截。

　　兒童的游樂設施，成人玩起來多少有些滑稽。

　　鄭丹妮干脆站在下邊的滑道盡頭看著她，雙手環(huán)胸一副“我看你玩不玩”的樣子。

　　“你不上來玩嗎？”陳珂問。

　　“你要是敢滑我就玩。”鄭丹妮頓了頓，轉頭環(huán)視三面的鏤空塑膠網，膠網的洞很大，從里面能夠看清楚外面操場的一部分，基本沒有任何遮擋可言。

　　隱約還能聽到不知道哪傳來的聲音，隨時可能竄出幾個圍觀群眾。

　　“你不怕被人看到的話?！?br/>
　　陳珂聞言只是笑了下，絲毫沒有半分退縮，她彎腰扶著滑梯邊緣坐下。

　　還沒等鄭丹妮反應過來，一松手整個人像一條水中游的魚兒，直直滑了下來，在她腳邊停下。

　　兩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會兒，鄭丹妮想退后一步方便她起身，卻見陳珂忽然朝她伸出兩只手。

　　“拉我一把?！标愮嬲f。

　　“你自己起不來嗎？”

　　“起不來。”

　　“真是又菜又愛玩?！?br/>
　　鄭丹妮沒好氣說完，抓住陳珂的手，還沒等用力，陳珂借著力道站了起來，動作輕盈得完美詮釋什么叫“身輕如燕”。

　　幾乎是腳尖對著腳尖，距離太近了，鄭丹妮剛想收回手，對方覺察到她的意圖，直接將她整個人攬入懷里。

　　因著身高差，鄭丹妮眼前是陳珂微微上翹的唇角，紅棕色的唇釉在自然光下泛著細碎的光澤感，隱約還聞到唇釉淡淡的水果味道。

　　她沒忘記現在的處境，掙了兩下，掙不脫，悶聲說：“松開我。”

　　陳珂不為所動，甚至偏過頭將下巴靠在她肩上，“剛才把我嚇壞了，小朋友需要抱一抱才能安慰?！?br/>
　　鄭丹妮聽了只覺得無語，強壓著翻白眼的念頭，只聽到陳珂又說：“你不會連這點要求都不滿足小朋友吧？”

　　“……”鄭丹妮呵呵兩聲，“cos上癮了是吧，哪個小朋友像你那么大的。”

　　陳珂抱著她晃晃悠悠轉了一圈才松開，緊接著退了兩步，兩只手背在身后，笑吟吟道：“我啊?！?br/>
　　“……”鄭丹妮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去吐槽了，她定睛看著陳珂，見這人笑瞇瞇的樣子，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來之前看過網上一個視頻。

　　腦子一抽，她抬起手置于身前，掌心朝上。

　　做完這個動作鄭丹妮沉默了，只覺得非常尷尬，正想著如何自然收回手時，對面的人有了動作。

　　陳珂往前走了兩步，彎下腰，下巴抵在她的手心里，直勾勾看著她：“這樣嗎？”

　　那無辜的表情和視頻里的大金毛竟有異曲同工之處。

　　鄭丹妮托著她的下巴，和陳珂對視兩秒之后，曲起食指和中指，像逗弄寵物一樣勾了勾她的下巴。

　　“呼——呼?！蓖饷娴膹V播響起話筒吹氣的聲音，緊接著傳來高嘉言的聲音：“呃……鄭老師、陳老師請聽到廣播后來操場集合?！?br/>
　　這一廣播成功將兩人從溫情的氣氛里抽回。

　　“開機儀式應該要開始了，我們得快點趕過去?！标愮嬷逼鹕?，二話不說抓起鄭丹妮的手往走廊跑，必須走回教學樓內部繞出去才能走到操場。

　　“誒誒誒……”鄭丹妮本想走過去，可被陳珂牽著也只能被迫跑了起來。

　　一直跑出到教學樓外，走到操場還需經過籃球場，但老遠就看到曼曼和小艾在籃球場看臺坐著曬太陽，見她們過來才站起來。

　　“儀式開始了嗎？”

　　“還沒有。”小艾回道，“還在拍照呢，一會兒就開始?！?br/>
　　“呼，那就好?！编嵉つ菥徚司?，隨即發(fā)現小艾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順著目光低頭一看，陳珂還牽著她的手呢！當即就甩開。

　　小艾偷笑了下，小粉絲眼睛亮晶晶道：“關系變好了呢?！?br/>
　　對此，陳珂也是笑笑，表示附和，另一個當事人自然不承認，瞪了眼小助理。

　　開機儀式很快開始了，高嘉言的開機儀式只是走個過場，拍個照什么的就算完事。

　　儀式結束便開始拍攝《雙姝》的第一場戲。

　　劇本上并沒有拍戲的先后順序，一般是根據場地情況由導演安排先拍哪場戲。

　　鄭丹妮很快去換了套戲服，因著是校園戲，就是一套學生服。

　　校服上衣以白色為主，領口是天藍色的，肩膀蔓延到袖口也有兩條藍色條紋，而褲子是和領口同色的天藍。

　　為了貼合人物，鄭丹妮把頭發(fā)染回了黑色的，此時妝容淡到幾近自然素顏，穿上校服毫不突兀，更顯青春。

　　“丹妮姐，你這穿出去，說你是高中生我都信！”

　　空教室被布置成了化妝室，鄭丹妮任由化妝師替她整理頭發(fā)，余光看到隔壁化妝室的沈夢瑤已經走了出來，她身上穿著一席灰色條紋休閑西服，寬松版型不至于看起來太過刻板。

　　沈夢瑤只是從教室走了過去，鄭丹妮卻已經被她完全吸引住目光，在一瞬間心動了下，她一直認為女性穿西服有種無法用文字描述的美感。

　　但這僅限于穿在別人身上。

　　鄭丹妮很快整理完造型，在用于拍攝的教室集合，教室里桌椅教具齊全，真實得讓她有一瞬間回到了學生時代。

　　導演正在讓人布置場景，鄭丹妮找到沈夢瑤，她上下看了眼，忍不住說：“要是我上學時的班主任有這么漂亮，高考至少考多20分。”

　　沈夢瑤難為情地笑了下，一旁的陳珂涼涼道：“就算多20分不還是上同一所大學?！?br/>
　　鄭丹妮朝她做了個鬼臉，幾人又聊了幾句，陳珂問：“你們第一場拍什么內容？”

　　“不知道，還沒說?！?沈夢瑤回道。

　　鄭丹妮想起來剛認識打趣沈夢瑤的話，順口就說了句：“沒看到群演，這架勢不會真是拍吻戲吧?！?br/>
　　她話音剛落，高嘉言拿著劇本走過來，臉上掛著略興奮的笑容。

　　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我們先拍吻戲吧！”

　　“……”兩位主演傻了。

吻戲最講究感情與眼神的交流,絕大數導演都會把親密戲放在后期拍攝，待兩位演員熟絡起來拍出來才會有氛圍感，也更自然。

　　但高嘉言哪里是一般導演,少女青澀的情感就要在演員這種半生不熟的關系拍出來才別有一番感覺。

　　見鄭丹妮和沈夢瑤愣住,他明知故問道：“有問題嗎？”

　　作為專業(yè)演員當然不能說不行,只得搖搖頭，高嘉言滿意了,笑說：“那我給你們十分鐘時間哦~你們交流一下，時間到了就開拍?！?br/>
　　高嘉言說完便走出去了,留給她們足夠的交流時間。

　　接完電話回來的袁一琦正好和高嘉言碰上，聽到他說要拍吻戲,當即臉上表情微妙起來，卻沒有說什么。

　　鄭丹妮和沈夢瑤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里看到深深的無奈。

　　這一幕的背景是，童雅向楊書白告白,被楊書白用“不能師生戀”的理由拒絕后意識消沉考試失利,楊書白端著老師的身份苦口婆心的勸她好好學習考上大學才能出人頭地。一直沉默的童雅忽然爆發(fā)了，在放學后只有她們兩人的教室里強吻了楊書白。

　　少女是青澀又膽怯的,全靠一時的沖動做出這樣的舉動，被強吻的老師驚訝之余尚存一絲職業(yè)道德的理智去推她。

　　鄭丹妮和沈夢瑤很有默契的又看了一遍這一幕的劇本，氣氛陷入謎一樣的沉默。

　　最后還是鄭丹妮打破沉默，問道：“你拍過吻戲嗎？我說的是和女人。”

　　“沒有。”沈夢瑤回答得很干脆。

　　鄭丹妮想了想,認真分析道：“之前經紀人和劇組說過用借位的方式拍，但是我看了劇本，結合前后劇情我覺得借位吻戲拍出來效果不好?！?br/>
　　“那你的意思是……”

　　一旁的陳珂沒說話,跟著工作人員出去了,對于鄭丹妮要拍吻戲心里難免有些小疙瘩,可工作是工作，演員的職業(yè)道德不能帶私人感情看待這事。

　　十分鐘一到，工作人員打開教室的門，里面的兩人相對坐在課桌上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聊得怎么樣？可以拍了嗎？”高嘉言興致勃勃道，很期待兩位美人養(yǎng)眼的吻戲。

　　鄭丹妮朝他做了個“ok”的手勢，非常自信：“我跟瑤瑤交流過了，爭取一條過！”

　　“好嘞！”

　　鄭丹妮在心里暗自醞釀了下情緒，以劇情而言，自己作為主導方，雖然沈夢瑤在這方面沒有經驗，但她有?。≈灰约鹤銐蛉霊蚓退阃瓿闪?0%。

　　況且所謂的吻戲，也就是嘴對嘴碰一下，再多就是抿一下，基本沒什么難度。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沈夢瑤竟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確認準備就緒，場記打板：“《雙姝》第0場第0鏡——”

　　鄭丹妮趴在桌上，兩只手埋進臂彎，對于接近的腳步聲充耳不聞，她閉著眼睛裝睡。

　　感覺到來人已經走到課桌前，一聲極輕的嘆息，她輕聲叫女孩的名字：“童雅。”

　　童雅沒吭聲，腦袋卻是動了下，也算是別扭的回應了。

　　楊書白繼續(xù)說：“你這次考得很差，這不應該是你的水準。”

　　“你之前答應過我什么？你說你會考上大學，現在你又在做什么？前途是你自己的，不要因為別的事毀掉自己的前途。”

　　童雅仍沒有給任何反應，楊書白的語氣重了些，“童雅，你回答我。”

　　氣氛好似在這一刻開始變得劍拔弩張起來，鄭丹妮醞釀著，在心里數著時間。

　　咣——

　　她從椅子站起來，椅子和身后的課桌撞在一起發(fā)出悶響，童雅臉色陰沉沉的，她的突然動作嚇到了對方，楊書白下意識退了半步。

　　鄭丹妮卻沒給她再后退的機會，一只手捉住她的胳膊，又主動向前一步，把她卡在自己和身后的課桌之間。

　　對視的瞬間，鄭丹妮無意識憋氣，附身過去。

　　后面就是童雅強吻楊書白，隨后被對方推開。

　　可是——在距離還有兩公分的時候，她就被沈夢瑤無情推開了。

　　“卡——”高嘉言從監(jiān)視器里探出腦袋，喊道：“推早了！要親了再推！”

　　“抱歉……”沈夢瑤表情有些尷尬。

　　“就親一下而已啦，很快的?！睘榱司徑饩o張鄭丹妮笑說：“放心吧，我沒吃大蒜，早上也刷過牙了?！?br/>
　　“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還沒準備好……”

　　鄭丹妮想了想，人對于沒有接觸過的事物緊張是難免的，又是被同性親，直女反應大也在所難免，便提議再加十分鐘休息時間調整一下情緒。

　　但沈夢瑤不想因自己耽誤太多時間，于是拍攝繼續(xù)。

　　“《雙姝》第0場第0鏡第二次——”

　　這一次，鄭丹妮卯足了勁想要親她，可是還是沒等碰到，沈夢瑤伸手蓋住她的嘴唇。

　　第三次，還是前面行云流水，到親吻的部分就卡殼。

　　高嘉言一拍腦門，有些心累道：“我錯了，不該上來就拍吻戲的?！?br/>
　　“這一幕放在后面拍吧?！笨赐昱臄z過程的袁一琦淡淡道，高嘉言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br/>
　　場務在布置場景，高嘉言在和沈夢瑤講戲，鄭丹妮出來休息，一杯飲品遞了過來。

　　她接過，抬眼看到陳珂在對她笑，她岔開目光小口抿了一口熱拿鐵。

　　兩人站在走廊拐角，午后陽光充足，倚著欄桿能將足球場全貌收入眼底，余光瞥到教學樓里走出去兩個人，看服裝像是袁一琦和她的助理。

　　“她怎么走了？”鄭丹妮隨口問了句。

　　“不知道?！标愮嬲f完也走了，沒有說去哪，只是往后面的走廊走。

　　鄭丹妮扭頭看了眼，很快收回目光。

　　剛才拍戲她能感覺到陳珂的目光全程落在自己身上，面無表情的樣子很少見，加上現在這態(tài)度……生氣了？

　　鄭丹妮想不通，皺了皺眉頭，又盯著自己手中的拿鐵看了好一會兒，不自覺輕嘆了口氣。

　　思緒逐漸飄遠，肩上忽然落下重量，鄭丹妮側頭就見陳珂手上拿著外套正給自己披上。

　　“你不冷嗎？”被陳珂這么一說，鄭丹妮才想到自己身上還穿著校服短袖。

　　南城的冬天不算很冷，這會兒已經有轉暖的趨勢了，又站在陽光底下，寒冷都不那么刻意。

　　鄭丹妮沒回答她，把外套穿上，似不經意問：“你剛才就是去拿外套了？”

　　“嗯。”陳珂點了下頭，走到她身邊和她一起看風景，忽的又側頭看向她，含笑問：“你以為我生氣不想理你就走了？”

　　“可能嗎？”鄭丹妮嗆她。

　　答案就寫在臉上，不言而喻，但陳珂也沒接話，只是笑。

　　“昨晚的粥是哪家店的？很好吃，晚上我還想吃?！?br/>
　　“那你就去吃啊?！?br/>
　　“地址呢？”

　　“……”鄭丹妮一下就被噎到了，人生地不熟的不要說店鋪地址，她連酒店地址都沒弄明白。

　　見她這表情，陳珂進一步說：“要不你帶我去吧？我請你吃?！?br/>
　　鄭丹妮睨她一眼：“我貪你一碗粥？”

　　“不貪不貪，是我貪，我太饞了。”說著陳珂又假意咳嗽了兩聲，“醫(yī)生說我感冒沒好，要吃清淡的，最好是粥?！?br/>
　　“難道吃飯會把你牙硌壞嗎？”

　　“對呀，所以能吃軟飯是最好不過了。餓餓，飯飯?！?br/>
　　她盯著陳珂看了好一會兒，最后實在繃不住氣笑了，這人到底是怎么能用無辜的表情說出厚臉皮的話。

　　陳珂見好就收，只當她默認了，隨后又聊起了別的話題。

　　“以前來過南城嗎？”

　　“來過吧，但沒來過這里?！?br/>
　　陳珂笑了笑，說：“這里太偏了，是吧？”她慢慢吐了口氣，遠眺看到的是一棟棟居民樓，和晏京的公寓大廈相比甚遠。

　　“可是啊，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好處?！?br/>
　　“比如？”

　　“玩過爆竹嗎？”陳珂問。

　　鄭丹妮想了想，用手比了個鞭炮的大小，“外面有一層紅紙，拆開是一串的，用很多小炮/筒連起來的？”

　　“這只算其中一種?！标愮嬗檬直攘藗€長度，“我小時候玩的刮炮，一根大概兩個指節(jié)的長度，像火柴一樣一劃就著，丟出去就爆/炸?！?br/>
　　“但是這種太危險了，還有一種叫摔炮，隨手往地上一丟就會boom的一聲炸開。”

　　“除了這些，還有煙花棒。不是在天上炸開的煙花，就是一條細細的鐵絲，點燃會冒小火花。”

　　陳珂自顧自地說了這些，斂了斂神色，又說：“晏京很早就禁止燃放煙花爆竹，你沒有玩過也正常?！?br/>
　　氣氛沉默了一分鐘。

　　“現在還能買到嗎？”鄭丹妮忽然說，眼里看得出很感興趣，“聽上去很好玩的樣子?！?br/>
　　“不知道。小城市城管會抓煙花攤子，基本沒有人擺攤賣，除夕那幾天或許會有?！标愮嫒鐚嵳f。

　　鄭丹妮肉眼可見有些失落，陳珂皺眉笑了笑，“我沒想到你會感興趣?！?br/>
　　“你想知道嗎？”鄭丹妮轉身，背靠在欄桿上，她喝了一口拿鐵，目光落在教室和走廊來來往往忙活的人身上。

　　“網上時不時會有人發(fā)懷舊照片，標題總是多少多少年代的童年，你認識幾個？那些東西對我來說是陌生的，在同齡人還在彈玻璃珠子的時候，我有的只有各式各樣的寶石。”

　　“在他們還在玩俄羅斯方塊機的時候，我已經用上了電腦，里面有比俄羅斯方塊還要好玩的游戲?！?br/>
　　“這樣的童年開心嗎？開心，但不完整。”

　　“人總喜歡貪心?！编嵉つ葑猿耙恍?，“明知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br/>
　　“那，我做你的魚?！?5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