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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階試煉】小麥

2020-11-04 14:01 作者:謝驚秋  | 我要投稿

阿媽捻起一株金燦燦的麥子,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它,以一種喜悅的驚奇目光。

那上面碩大飽滿的顆粒擁擠在一起,囊囊鼓鼓地,壓得麥稈承受不住,在風(fēng)里左搖右擺地打著細(xì)細(xì)的顫。

她用粗糙的手抹下幾顆來放到嘴里,細(xì)細(xì)咀嚼著,很快面上就浮現(xiàn)出一種滿意的神氣來。

她挪著步子,慢慢坐在田埂上,目光順勢滑向了更遠(yuǎn)的地方,所見皆是大片的金黃耀眼的麥田,是陽光滾落人間了,是可喜的豐收相。

風(fēng)吹麥浪,起伏著碎金流轉(zhuǎn)的田地。

阿媽看著這片多少農(nóng)人一生都在渴求的風(fēng)光,眨了眨眼睛,然后一顆很大的淚珠毫無預(yù)兆地從她黑瘦皸裂的臉上砸了下來,在泥土上打擊出一個小坑。

那天許家村的人們議論紛紛,他們說村尾的阿媽瘋掉了,在田里狂嚎亂喊,那嘶啞的嗓子里發(fā)出的是什么聲音?沒人能知道。

女人們神神秘秘的聚在老阿媽破敗的小木房子前面,在一顆柿子樹下假裝著對它充滿好奇——那棵樹已經(jīng)壓滿了層層疊疊的紅果子,這些果子老阿媽從來不摘,任村里的小孩子們吃,小孩子們都喜歡來這棵樹附近玩。

只是她們仰著頭,目光落在柿子上,口中卻在小聲談?wù)撝?。仿佛在舉辦一場盛大的鬼神祭祀,肅穆中流動著新奇刺激的隱秘感,讓她們一成不變的生活多了點波瀾。

“老阿媽也可憐……”“可不是嘛!一把年紀(jì)了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昨天嚎得那個樣子……怕不是失了魂。”

“怎么的?老阿媽兒孫一個都沒留???”

“這種事…老天爺?shù)拿睢l說得準(zhǔn)呢!”

“老阿媽總有娘家的人?”有年輕些還不知事的媳婦插著話。

“哎呦!還娘家,她當(dāng)年從人販子手里被買來當(dāng)童養(yǎng)媳的!”

這話一出,場面似乎很是靜了一靜,媳婦們和年輕的姑娘們似乎都聯(lián)想起某些悲哀的事情了,她們沉默下來,帶著點悲傷,上下打量著那棵柿子樹。

然后老阿媽回來了。她拖著步子,慢慢地走了過去。女人們都屏息著,竭力不去看她。仿佛過去的是什么龐然大物,帶著恐怖的陰影。

老阿媽進(jìn)屋了,女人們又開始悄悄說話。

但是她們無論怎么說,翻來覆去的說,都只會叫她一句老阿媽。

世上能記得老阿媽名字的那些人都消逝在了時間里面。

當(dāng)老阿媽還不是老阿媽的時候,從人販子手里剛剛買了她來的許家老太太給她取過名,叫小麥。

許家老太太很早就守了寡,她的男人死在不知名的病痛下,在某天耕田的時候,倒在了那片他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的土地上。

他把年輕的妻子和幼小的兒子丟給了虎視眈眈的親戚們,一個人解脫了。

許家老太太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一個人拉扯了孩子長大。當(dāng)年許家老太爺死以后,他們唯一的一頭牛也被親戚牽走,于是許家老太太只得一個人拿著鋤頭整天地耕著地,整夜地織著布,為富貴人家繡著絹花,她很早就失去了青春的活力,煎熬在生存的壓力里面。

百熬千熬,終于熬出了頭。

她的兒子漸漸長大了,在村里的木匠那里學(xué)藝,學(xué)會掙錢了,她看著一日日高過她的兒子,琢磨著要給他娶媳婦了。

那時候村里有女兒的女人們都知道他家窮,拿不出應(yīng)該有的彩禮錢,本來就留了層戒心,在聽說他們家要結(jié)親的傳聞后,更是避她如同避洪水猛獸。

沒有辦法,她的兒子十五歲那一年,她托村里的媒婆在城里的人販子手里買回來了一個五歲的小姑娘。

聽人販子說是北邊賣過來的,年紀(jì)小,黑不溜秋的難看,性格悶悶的也不討喜,故而價錢很便宜,正合了許家老太太的意。許家老太太買了回來,想著養(yǎng)個幾年,再圓房,等她抱上孫子了,就是死了也不愧對他們許家的列祖列宗了。

她見到那個小姑娘的那一天,田里麥子的收成很不錯,她看著場里鋪著的厚厚一層麥子,順口給那個小女孩取了個名,喊著小麥。

只是沒想到小麥長得那么難看,許家兒子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沒了興趣,對外只說母親收養(yǎng)了個妹妹,任由母親養(yǎng)大她,只當(dāng)她是空氣。

許家老太太年輕的時候苦受得太多,多年積下的滿腔怨憤終于找到出口,全都傾瀉到了新來的媳婦身上。

她總是覺得小麥木頭木腦的。有時候她看著小麥那一頭枯草一樣蓬亂發(fā)黃的頭發(fā),細(xì)骨伶仃的四肢,或者是呆板的眼睛,就莫名其妙的生氣。

尤其是小麥吃得太多,多到她覺得自己的尊嚴(yán)都受到了某種冒犯——沒有聽說過哪家的新媳婦在婆婆面前膽敢放開了吃這么多的。

她逐漸開始習(xí)慣并熱衷于行使婆婆的權(quán)利。

五歲的孩子太小,做不了重活,就去打豬草,喂豬食,洗碗洗衣,給許家兒子送飯……等小麥大一點了,就要挑水,耕地,砍柴……

她不許小麥吃太多。她只要看著小麥吃多了一點,她就打,碗口大的棍子,細(xì)弱的藤條……都往小麥身上招呼著,或者只是手上下了狠勁兒的擰著小麥身上不為外人所見的地方,那樣別人不會以為她對媳婦不好,故意打她。

她不允許小麥哭。剛來的時候挨了打,小麥會哭,但是小麥越哭她打得越狠,甚至把小麥吊在了橫梁上死命的抽著,拿著燒紅的炭火,嘴里反復(fù)地喃喃著問她“還哭不哭?”

小麥再也沒有哭過,她不會哭了,她完全失去了哭的權(quán)利。她最難受的時候只咬破自己的嘴唇,感受著自己血的滋味,竭力壓制住喉嚨里的那一聲哽咽。

小麥知道她要是發(fā)出哭聲了,婆婆會打死她。

小麥背著滿身的傷口,在田地里,在山林里,在酷暑天氣里,在數(shù)九寒冬里,一天天地長大了。

她還是那么丑,丑到她的婆婆一度在村里的人面前抬不起頭來。她的婆婆在外面聽了那些冷嘲熱諷生了氣,回到家,還是打她,打到快要消了氣,一看到她的丑臉又來氣,打到她在地上翻滾求饒。許家兒子從來不參加他母親的行為,或許是真的隱隱約約當(dāng)小麥?zhǔn)莻€妹妹,又或許他只是嫌棄她的丑陋而不想搭理她,他只是終日在木匠師傅那里做工,早出晚歸,不參與家里的那些喧鬧。

后來小麥?zhǔn)龤q那年,許家老太太逼著小麥和他圓了房。

隔了兩年,小麥養(yǎng)下來一個兒子,老太太抱到了孫子,還是對這個呆板的媳婦不滿意,她不給小麥帶孩子,怕小麥的呆氣傳給了孩子。

老太太自己帶孩子,在喂奶的其他時間里面,小麥都見不到孩子。小麥并不在意,或者說,她什么都不太在意。

再過了幾年,小麥的婆婆死掉了。

是睡著死掉的,晚上還很有精神頭的給孫子繡肚兜,第二天早上發(fā)現(xiàn)時身子早就已經(jīng)冰冷了。

小麥看著她的婆婆被人們抬出了家門,埋在那片村里的墳地里,仍然是呆愣的眼神,像是還沒有緩過神來她大部分苦難的給予者已經(jīng)不在了。

小麥的丈夫很忙,小麥一個人帶孩子,她領(lǐng)著兒子去做農(nóng)活。

村里其他的女人們都不太喜歡小麥,嫌棄她呆板木楞,而且她們聽小麥的婆婆說了太多對小麥的怨言,小麥的婆婆最喜歡說她又蠢又懶。村里的女人們在背后倒是常常議論她,把她當(dāng)作一個談資,或者說一個笑話。

小麥不在意這些,她領(lǐng)著她小小的兒子,游蕩在村里面。

后來打仗了。村里的男人們能拿得動武器的都出去了,小麥的男人也出去了。聽說他們?nèi)ブг熬€,打日本鬼子了。

小麥不懂這些,她只是麻木地看著村里女人們的哭喊,焦慮,不知道說些什么。

聽說情況很危急。村里的人家門前漸漸地掛起來了白色的燈籠。

后來人們來到她的家里,要給她家的門檐上掛一只白燈籠。

他們告訴她,她成了寡婦了。

小麥坐在屋里,一整夜都呆呆地看著那只飄蕩在風(fēng)里晃晃蕩蕩地潑灑著白光的燈籠,她忘記了她的兒子,忘記了一切。

她終于尖叫起來,撲上去扯掉了那只燈籠,嚎叫的聲音傳了很遠(yuǎn),撕心裂肺,村里的人認(rèn)為她瘋掉了。

村里因為死了男人而瘋了的女人也有,她們沒有了生活下去的希望。但是沒有小麥這樣即使有了兒子還是瘋掉了的。小麥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她的兒子了。

第二天,人們給干嚎的小麥送來了她兒子的尸體。

小小的孩子,因為娘瘋了,不給做飯吃,餓得不行,跑了出去,還沒有遇到能給他飯吃的大人,就一頭栽進(jìn)了池塘里。

水不深,但淹死個瘦弱的小孩子也不成問題。

小麥?zhǔn)且恢辈唤o她的兒子習(xí)水的,她對水有一種恐懼感,或許是因為她幼時被婆婆揪著頭發(fā)按進(jìn)水里險些淹死的記憶,她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匾膊唤o她的孩子靠近水。

小麥楞楞地看著孩子發(fā)白浮腫的小臉,看了半天,她不叫了,她笑了。

她抱著孩子的尸體在家里坐了很久,久到尸體腐爛的臭味令過往的人再也忍受不了,他們從她懷里搶走了尸體,埋進(jìn)了土里。

小麥沒有反抗,她只是坐在那里,保持著抱孩子的姿勢,旁若無人的哄著,笑著,像是她懷里還有一個孩子,像是她的兒子還在那里。

可是都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

小麥從此就一個人無聲無息的活著了。沒有人再聽到過她的嚎叫,她不和任何人來往,只是耕著田,種著小麥,獨自活著。

她活著,比那些記得她名字的人們活得都要長久,到了最后,村里再也沒有人記得這活得悄無聲息的女人的名字了。

老阿媽,就成了老阿媽了。

這一年村子迎來的是有史以來最大的豐收。金黃的麥穗堆滿了村里的打谷場,家家戶戶在自家田里勞作著,那片金黃的海洋滿載著他們對未來的希望。一樣的,老阿媽的那一片小小的田地也長出了很好的麥子。

老阿媽這一天去了田地看她的麥子,她很高興。

柿子樹下的女人們看著老阿媽進(jìn)了屋子,漸漸散去了。

重新悄無聲息的老阿媽的房子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像是一塊殘破的被人遺忘的墓碑。

那天夜里老阿媽悄無聲息的死掉了,過了三天才被發(fā)現(xiàn),人們把她草草地埋掉了。

田地里的那些麥子仍然長得很好,金燦燦的,被秋天疼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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