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文藝政策》① 魯迅全集 魯迅翻譯作品
《魯迅全集》━文藝政策(魯迅譯)
目錄
序言
關于對文藝的黨的政策
——關于文藝政策評議會的議事速記錄
(一九二四年五月九日)
文藝政策
序言
?
?
作為本書的主要部分者,是一九二四年五月九日在俄國共產(chǎn)黨中央委員會內(nèi)所開的關于對文藝的黨的政策的討論會的速記錄的翻譯。關于文藝政策,在黨的內(nèi)部也有種種意見的不同,于是共產(chǎn)黨中央委員會便以當時的中央委員會出版部長Ia. 雅各武萊夫為議長,開了討論會,使在這里,自由地討論這問題。
只要一讀這速記錄,便誰都明白,在這討論會里,各同志之間有著頗深的意見的對立,而這又并不見有什么根本底的解決,剩下來了。我們于此,發(fā)見無產(chǎn)階級文學本身以及對于這事的黨的政策,凡有三種不同的立場——
一、由瓦浪斯基及托羅茲基所代表的立場;
二、瓦進及其他“那·巴斯圖”一派的立場;
三、布哈林,盧那卡爾斯基等的立場。
就是,站在第一的立場的人們,是否定獨立的無產(chǎn)階級文學,乃至無產(chǎn)階級文化的成立的。其理由,是以為無產(chǎn)階級獨裁的時期,是從資本主義進向共產(chǎn)主義的過渡底時代,而這又正是激烈的階級斗爭的時代,所以無產(chǎn)階級在這短促的時期之內(nèi),不能創(chuàng)造出獨立的文化來。站在第二,第三的立場上的人們,則正相反,主張無產(chǎn)階級的獨裁期,是涉及頗長的時期的,所以在這期間中,能有站在這階級斗爭的地盤上的無產(chǎn)階級的文學——文化的成立。
但雖然同認了無產(chǎn)階級文學的成立的必然與其必要,而在第二的立場和第三的立場上的人們之間,在對付的政策上,意見卻又不同。瓦進及其他“那巴斯圖”派的人們的意見,以為在文藝領域內(nèi),是必須有黨的直接的指導和干涉的;和這相對,布哈林,盧那卡爾斯基等則主張由黨這一方面的人工的干涉,首先就于無產(chǎn)階級文學有害。
這種爭論,此后也反復了許多時,終于在一九二五年七月一日所發(fā)表的俄國共產(chǎn)黨中央委員會的決議《關于文藝領域上的黨的政策》里,黨的政策就決定了。
我們將這和速記錄一同閱讀,便可以明白俄國共產(chǎn)黨的文藝政策,是正在向著怎樣的方向進行。而且對于我國的無產(chǎn)階級文藝運動的陣營內(nèi),正在興起的以政治和文藝這一個問題為中心的論爭的解決,也相信可以給與或一種的啟發(fā)。
本書的翻譯之中,從《關于對文藝的黨的政策》的開頭起,至布哈林止,和盧那卡爾斯基的演說,以及添在卷末的兩個決議,是我的翻譯,此外是都出于外村史郎的譯筆的,還將這事附白于此。
?
一九二七年十月?藏原惟人
?
?
關于對文藝的黨的政策
——關于文藝政策評議會的議事速記錄
(一九二四年五月九日)
?
瓦浪斯基(A. Voronsky)的報告演說
我先得聲明兩件事。第一,本討論會,據(jù)我所理解,是要明白以施行若干的實踐底解決為主的,所以關于我們的理論底異點,我?guī)缀醪惶崞穑陨婕氨匾帪橄?。第二,我想將我的報告,僅限于論爭的范圍內(nèi)——自然,我也以為這范圍,是極其條件底,人為底的。然而,文學生活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弄到不得不限定于這范圍以內(nèi)了。那么,就開始報告罷。
我以為必須本評議會來討論的,重要的問題——乃是關于共產(chǎn)黨里,對于現(xiàn)代文學的諸問題,可曾立定什么指導方針的問題。有些同志們說,這樣的方針,我們之間并沒有,我們這里,只存在些混亂,游移,任意,因此各位同志便施行冒險了。據(jù)我的意思,這意見是完全不對的。黨的指導方針,是以前也曾有過,現(xiàn)今也還存在。而這指導方針,由我看來,是常常歸結(jié)于下列的事的——就是,黨是在文藝領域內(nèi),和國內(nèi)及國外僑民,行了最決定底的斗爭的,黨是對于站在“十月”的地盤上的一切革命底團體,給了助力的,這就是并不以或一個團體的方向,為自己的方向,只要看見什么團體,站在十月革命的見地上做著工作,便積極底地加了援助;黨是并不干涉藝術的自己解決,而給了完全的自由的。我想,我們實踐底地做著工作的人們,在關于文藝的問題之中,所指導著的,實在便是歸結(jié)在以上的基本底各個命題上面。
黨為什么取了這樣的立場的呢?首先應該懂得的,是我們的國度——乃是百姓的國,農(nóng)民的國,這事情在我們的全社會生活上,狹則在我們的文學上,都留著很大的痕跡,此后也將留得很久的。再取別的要素(moment)——例如,取勞動者來看罷。他們也在農(nóng)民的層里,有著頗是堅固的根,他們或者因為周圍的狀況,或者因為那出身,和農(nóng)民聯(lián)結(jié)著,所以一到我國文學的復活一開端,新的年青的作家們一出現(xiàn)——在我國,農(nóng)民底,百姓底傾向便被明明白白地描寫出來,也是當然的事,我們并不是單就“同路人”而言。關于無產(chǎn)階級作家,我也這樣說,因為從傾向上,無產(chǎn)階級作家也可以在這里這樣說得的。
倘使我們認真一點,來細看我們的無產(chǎn)階級作家的詩歌,尤其是散文,則我們便能夠完全分明地看出這傾向來罷。更進,來看一看我們的無產(chǎn)階級和共產(chǎn)黨的情形罷。無產(chǎn)階級是并未預先獲得科學和藝術,而握了政權了,實在,并沒有能夠獲得這類的東西。這個情況,和有產(chǎn)階級的時候很不同。在這集會上,我沒有將這意思發(fā)揮開去的必要——這早是確定了的命題了。不但如此,我們的無產(chǎn)階級經(jīng)過了市民戰(zhàn)爭,非常疲勞。我們共產(chǎn)黨在過去,在現(xiàn)今,對于藝術的諸問題都不能有多大的關心,不過將最小限度的注意,分給了藝術。黨的智能,黨的才能,黨的精力,統(tǒng)為政治所奪了,現(xiàn)今也還在被奪。
為了這情況,以及我在這里不能涉及的許多的情況,在我國,便生出并非共產(chǎn)主義作家或勞動者作家的強有力的潮流,而存在著若干個個的文學底集團的狀態(tài)來。
這些文學底集團,對于現(xiàn)代的藝術,是供獻了獨自的,有時是極有意義的東西。而且還在供獻著。但是,他們各走任意的路,自定自己的路,以全體而言,還不能占據(jù)全文學底潮流。然而他們之間,也常有集團底精神統(tǒng)治著。
從這情況出發(fā)——我國是農(nóng)民國;年青的蘇維埃的作家,在我國,因此便帶著農(nóng)民底傾向出現(xiàn);我們的無產(chǎn)階級及黨,大概忙于直接的政治斗爭;我國的無產(chǎn)階級作家之間,有集團底精神統(tǒng)治——從這情況出發(fā),黨是向來不站在一個傾向的見地上,而謹慎地糾正他們的方向,協(xié)助一切的革命底文學底團體的。
如果我們再接近藝術,藝術的性質(zhì)這問題去,那么,從這一方面,也可以明白黨為什么不站在或一潮流的見地上,并且也不能站的緣故了罷。
藝術者,因其性質(zhì),和科學一樣,是不能受在我們的生活的或一種別的領域上那樣的簡單的調(diào)整的。藝術者,和在科學上一樣,自有他自己的方法,這就是他自有其發(fā)達的法則,歷史。在新的,“十月”后的文學,一切東西,還屬于未來,一切東西還單是材料,僅是開端,是假作,許多東西都沒有分明表示。這情況,也令我們?nèi)×酥斏鞯膽B(tài)度。
我們倘一看我們文學底諸集團,就明明白白,無論現(xiàn)存的集團的那一個,都不能滿足共產(chǎn)主義底見解——有著農(nóng)民底傾向和極其混亂的理論的“同路人”,“十月”,“鍛冶廠”,以及目下正在發(fā)生的共產(chǎn)青年團的文學底團體——這些一切,都不是使黨能說惟獨從這里,是我們可以開步的文學底潮流的團體。所以黨就不站住在或一文學底集團的見地上,而取了和一切革命底團體協(xié)力的立場了。
我應該以施行著實際的工作的一員,將最近幾年來在文藝領域內(nèi)所做到的事,告訴本集會。在文藝的分野上我們的工作,已經(jīng)有了大的結(jié)果的事,在我,是毫不懷疑的。現(xiàn)在,文學已成了不能從生活除去的重要的社會底要素。文學的比重是大了,還逐日成長著。例如,從極有責任的我們這一路共產(chǎn)主義者所成的本會,便可以舉出來做證據(jù)。這可見現(xiàn)在在文學的領域內(nèi)所成就的事,已惹了我們同志的廣大的人們的注意了。從分量上說,從質(zhì)地上說,我們的文學,都逐日成長著。而且在不遠的將來——這是從一切事物所感到的——我們便要目睹久已沒有了的那樣文學的繁榮罷。這一事,是可以用了完全靜穩(wěn)的確信,說出來的。在我國,就要有我們自己的古典底,我們自己的革命底的,偉大的,健康的文學罷。在這領域內(nèi),我們是有了最大的結(jié)果了。當赴會之前,我曾將有時壞,有時好,都是頗為堅固地,和我們一同開手作工的藝術家們,大略數(shù)了一數(shù)。
我將這分為種種的集團。例如,老人一組,則戈理基(M. Gorky)、亞歷舍·托爾斯泰(A. Tolstoy)、勃里希文(M. Prishvin)、威壘賽耶夫(V. Veresaev)、沙吉涅央(Shaginyan)、瓦理諾夫(Volynov)、波陀亞綏夫(Podojachev)、孚爾希(Olga Forch)、德萊涅夫(K. Trenev)、尼剛德羅夫(Nikantrov)等。
革命所生的年青的作家(年青的“同路人”)——巴培黎(Babel)、伊凡諾夫(Vsevolod Ivanov)、畢力涅克(Pilyniak)、綏孚理那(Seifullina)、來阿諾夫(Leonov)、瑪里錫庚(Malishkin)、尼啟?。∟ikitin)、斐甸(Fedin)、梭希兼珂(Zoshchenko)、斯洛寧斯基(Sloninsky)、蒲當哲夫(Budantsev)、葉遂寧(Esenin)、契柯諾夫(Tikhonov)、克魯契珂夫(Kruchikov)、敖列洵(Oreshin)、英培爾(Vera Inber)、左祝理亞(Zozulia)、凱泰雅夫(Kataev)等。
未來派的人們——瑪亞珂夫斯基(Majakovsky)、亞綏耶夫(Asseev)、派司臺爾那克(Pasternak)、鐵捷克(Tretiakov)。
無產(chǎn)階級作家及共產(chǎn)主義作家——勃留梭夫( Briusov)、綏拉斐摩微支(Serafimovitch)、亞羅綏夫(Arosev)、凱薩忒庚(Kasatkin)、綏蒙諾夫(Sergej Semionov)、斯威爾斯基(Svirsky)、凱進(Kadin)、亞歷山特羅夫斯基(Alexandrovsky)、略悉珂(Lyashko)、阿勃拉陀微支(Obradovitch)、渥爾珂夫(Volkov)、雅克波夫斯基(Iakubovsky)、該拉希摩夫(Gerasimov)、吉理羅夫(Kirillov)、格拉忒珂夫(Gradkov)、尼梭服易(B. Nizovoy)、諾維珂夫·普理波易(Novikov-Priboy)、麥凱羅夫(Makarov)、陀魯什寧(Drushnin)等,等。
我不過舉出了和《赤色新地》有關系的團體(除掉未來派的人們,)至于別的團體,例如和《十月》有關系的團體,卻并未涉及。在他們,是自有他們自己的到達,自有他們自己的文學者的名稱的。這事實——在我們的周圍,和我們一同工作,而且還要更加工作的文學者的這樣的數(shù)目,已經(jīng)組織起來了的這事實,便是證明著我們在這領域內(nèi)所做的大的積極底的工作的。我并非要在這里夸張,以為已經(jīng)到達了決定底的結(jié)果。那不消說,在這領域內(nèi),現(xiàn)在要到達那樣的結(jié)果,是不可能的。
其次,關于觀念形態(tài),在這領域內(nèi),也得了頗可注意的結(jié)果了。我沒有歷敘關于各個作家的進化的可能,然而詞章的藝術家們的全體底進化,卻分明在我們四近。這一節(jié),對于“老人們,”對于先前難于合作,但現(xiàn)在卻容易得多多了的“同路人”都可以說得的。
有人說,招集這些雜多的文學者這件事,是使瓦浪斯基以及和他同行的人們,成了有產(chǎn)階級的俘虜了。但是,在現(xiàn)今,還以為戈理基、托爾斯泰以及別的“老人”能將我們做了俘虜者,是只有全在熱病狀態(tài)的人們。況且,所謂有產(chǎn)階級性者,是什么呢?關于這事,可惜在本會上不能詳細敘述。人們以為《亞藹黎多》是有產(chǎn)階級底作品,但最近我和同志什諾維夫(G. Zinoviev)談起的時候,他卻說是很有益處,又有價值的作品。戈理基的《自傳的故事》,也有人說是“有產(chǎn)階級底”的。然而倘使我們一方面認真地提出關于有產(chǎn)階級性的問題來,則就會有什么是有產(chǎn)階級性這一個很大的問題出現(xiàn)的罷。我以為這有產(chǎn)階級性這東西,是常常大為左翼底的口號和詞句所蒙蔽的,我想,現(xiàn)在《戈倫》上所載的東西,這才是真實的馬克斯主義的歪曲,是那藝術底修正哩。
人們用了同志亞爾跋多夫的話,說是“藝術從種種的觀念形態(tài)底上層建筑造出,是不對的,這應該和生活直接聯(lián)結(jié)起來”的時候,我不知道這可是有產(chǎn)階級性。但我知道,在這里,是用了勖拉契珂夫主義之名,行著和我們的蒲力汗諾夫的斗爭。在我國,當立定課題,要教育農(nóng)民和工人,使他們閱讀,并且理解普式庚(Pushkin)、托爾斯泰(L. Tolstoy)、戈理基的時候,卻有在勞動階級之前,宣傳著棄擲古典底東西于現(xiàn)代的那邊的。這是有產(chǎn)階級性不是?當正在對于作為生活的感情底認識的特殊方法的藝術,行著斗爭,對于那生活認識,則正要建立一個生活創(chuàng)造的理論——徹頭徹尾是主觀底,因而也是觀念論底的理論的時候,這是有產(chǎn)階級性不
是呢?
所以這問題是很有論爭的余地;而在瓦浪斯基成為俘虜了,瓦進卻和同志楮沙克(Chujak)以及別的許多“楮沙克”(外國人之意)們在幸福的和合里這一種可怕的辭句之下,隱藏著真的有產(chǎn)階級性,倒是十分能有的事。還有,人說,瓦浪斯基不懷階級底見地。自然,象“那巴斯圖”所展開那樣的“階級底”見地,在我們這里是并不恰有的,但假使問題的建立并非這模樣,那么,這時候,我們另外再來查考罷。
在我國,和“同路人”的問題,是怎樣一個情形呢?我們和他們協(xié)同之際,向“同路人”提出了怎樣的要求了呢?他們,尤其是在初期——二一年,二二年時,并不懂得在革命上的無產(chǎn)階級的組織底,規(guī)律底,指導底職掌,也不能使這十分加強,將革命大抵描寫成農(nóng)民的自然成長性的勝利模樣,那我們是知道的。不但這樣,他們一面在那國民底斷面上,將俄國革命看得很熟悉,卻往往將那國際底性質(zhì)放過了。我們便一面將這些和另外的缺點指摘,訂正,拿了一定的要求,接近這樣的“同路人”去,——就是,看他們曾為勞動者和農(nóng)民的聯(lián)合這一件事的利益而出力沒有?如果我們看見有一個藝術家的工作,在結(jié)局上,有著援助都市和農(nóng)村的聯(lián)結(jié)的意義,那工作,是歸向無產(chǎn)階級和農(nóng)民的提攜的利益的,則我們對于這樣的藝術家,應該容許他許多事。這樣的辦法,我想,從無產(chǎn)階級的見地看來,是有益的,而且于無產(chǎn)階級文學的創(chuàng)造,是賦與力量的。重要的事,是在無產(chǎn)階級文學的創(chuàng)造——這是一個過程,這樣的文學,是不能即刻創(chuàng)造的。這文學的成長和發(fā)展的道路,是復雜的,有時還竟至于紛亂。
其次,是關于無產(chǎn)階級作家。我切實相信,在我國,是從勞動者和農(nóng)民的最下層,從勞動者以及別的種種的組織中,從大眾,從赤軍,都要有新的作家出現(xiàn)。從什么僻地里,從鄉(xiāng)村里,有作家出現(xiàn),——惟有這些作家,是由那血和生活,和勞動者及農(nóng)民——自然;在現(xiàn)在,和農(nóng)民為較多——聯(lián)結(jié)著的。這些作家,一定要占主要的位置;我們應該依據(jù)他們,援助他們,——在這些事,我們和無產(chǎn)階級作家之間,是不會有什么意見的不同的。并且也相信所謂無產(chǎn)階級文學,由那兩三個代表者(凱進、亞歷山特羅夫斯基,其他,)贏得了顯著的結(jié)果。
雖然如此,而我們和現(xiàn)在的無產(chǎn)階級作家之間,假如還有意見的不同,那就不得不聲明究竟是什么緣故了。要建立抽象底的一般底的定義,那是極其容易的。這樣的定義在我們這里,多得很。在我國,被稱為無產(chǎn)階級作家者,首先是有著共產(chǎn)主義底觀念形態(tài)的作家,倘用了現(xiàn)在喜歡使用的畢力涅克的表現(xiàn)法來說,那便是“以無產(chǎn)階級的眼睛”看世界的作家。但在實際上,我國的無產(chǎn)階級作家,乃是有著極受限制的見解和習慣,被歷史底地形成了的具體底的類型。這就是——屬于一個什么聯(lián)盟呀,一個什么集團的作家。而在這樣的集團里,都是各各的“信仰的象征,”各各的文學底教義。這“信仰的象征,”通常是約束在這一種確信上的,就是以為現(xiàn)在俄國的無產(chǎn)階級作家的根本的任務,是在有產(chǎn)階級美學,藝術和文化的破壞,以及新的社會主義藝術和文化的創(chuàng)造。但在現(xiàn)實上,站在無產(chǎn)階級之前的問題,卻是舊藝術和文化的批判的攝取,于是在這里便發(fā)生了一種很大的不調(diào)和。在實際上,這樣的并列,是一直引到抽象里去的。得不到革命的活人,而得了象征;并非次第底的進展,而出現(xiàn)了在腦子里做出來的東西。于是往往在無產(chǎn)階級藝術的姿態(tài)之下,拿來了舊時代的有產(chǎn)階級藝術的產(chǎn)物。在我們正在文學的領域內(nèi)做事的共產(chǎn)主義者的實際家,在這領域內(nèi),是常有不能專靠讓步的方針的時候的。所以,憑著我們的諸位同志所說,以為拋棄Proletcult(無產(chǎn)者教育)主義愈早,他們即愈可以從速成為真實的無產(chǎn)階級作家這一個簡單的理由,我們便讓步,那是不行的。
還有,在別一方面,有喚起諸位同志的注意的必要。我國的文學上的意見的差異,在根本上,不過是將對于專門家的舊的黨的論爭,搬到文學上來了罷了。諸位倘將那雜志《那巴斯圖》仔細一看,一切便會明白的罷。同志烈烈威支在《那巴斯圖》的初號之一上,不是一面討論著關于“同路人”和無產(chǎn)階級作家的問題,一面說,這問題不在質(zhì)而在量;換了話說,便是問題并不在將“同路人”登載雜志與否,乃在將他們登載多少的么?這全然是分明的問題的建立法——是反對那些在我國的生活的其他的領域內(nèi),雖然已被克服,而在文學上,卻還有相當?shù)牧α康膶iT家的問題的建立法呀。
諸位同志們,本評議會的所以召集,是因為要解決根本底的問題,就是,第一,×××的戰(zhàn)術,即并不站在或一個特定的團體的見地上,而用一切方法,來援助×××團體或藝術家這一種用到此刻了的戰(zhàn)術,究竟對不對。這是對的呢?還是非取“那巴斯圖”的方針不可呢?據(jù)“那巴斯圖”的人們的提案,是應該取雜志“那巴斯圖”及其對于藝術家的態(tài)度,作為出發(fā)點的。他們又要求將文學上的“政權”付給“墨普”(墨斯科無產(chǎn)階級作家同盟,)即非常幼小的,在藝術上,幾乎并無表見的一個特定的團體。我可以完全冷靜地說,而且也知道——同志瓦進,是不能清算現(xiàn)在俄國共產(chǎn)黨中央委員會所站的立場的,為什么呢,因為惟這立場,是由生活本身所規(guī)定,而站在“那巴斯圖”的立場上,則便是破壞一切工作的意思了。在這里還有應該記得的事,就是從亞歷舍·托爾斯泰和“同路人”起,以至無產(chǎn)階級作家的,真實的藝術家的最大多數(shù),都在雜志《赤色新地》上做事,卻沒有和“那巴斯圖”連合起來。這就因為雜志《那巴斯圖》,連一個優(yōu)良的“同路人”也引不進去的緣故,象那雜志所取那樣的方針,是什么事也做不出來的。
再前進罷,這里有無產(chǎn)階級青年在。我試問這些青年們罷:為什么四十人合成的這青年的團體,現(xiàn)在在“赤色新地”的周圍組織起來的?為什么他們離開了“那巴斯圖”的人們的?也許有人會說,瓦浪斯基誘惑了他們了,使他們墮落了?,F(xiàn)在姑且作為這樣罷。但且看發(fā)生什么事,——就是,據(jù)“那巴斯圖”派的人們的意見,則“鍛冶廠”派的人們墮落了,一切“同路人”也墮落了,青年的大部分也墮落了,我國的所有作家都墮落了。如果幾乎一切都已墮落,則剩下來的究竟是誰呢?是同志烈烈威支和羅陀夫,剩在文學里。但是,只這樣,豈不是未免太少么?可惜我的時間已經(jīng)過頭了,我現(xiàn)在不能涉及此外的許多根本底問題了。
最后,還有應該在這評議會上聲明的事——這就是我在這里當諸位之前所講的話,并非作為一個瓦浪斯基,而是作為在“赤色新地”“克魯格”“鍛冶廠”和青年團體“沛來威爾”上做事的那文學的代表者,換一句話,則是憑了幾乎一切活動著的青年的蘇維埃文學之名,而說著話的。這文學,和我們同在?!澳前退箞D”派的人們,是做不到的。如果本文學評議會對于這一節(jié)不加考慮,那就恐怕要犯大大的錯誤的罷。
?
瓦進(II. Vardin)的報告演說
?
本評議會,是在決定文藝領域上的黨的方針的。同志瓦浪斯基努力要給人一個印象,仿佛對于文學一定的黨的方針,已經(jīng)存在著了的一般。然而假如黨內(nèi)已有著這樣的方針,則主張相反的我們“那巴斯圖者”便成了和黨的方針反對。提出這樣的問題來,于同志瓦浪斯基也許是有利的。然而這并不和實情適合。事實是這樣的。在一九二一年,同志瓦浪斯基得到指令,是教他將或一種作家團體留在蘇俄的方法……那時候,是不得不顧慮“畢力涅克”之類,逃到白軍里去的。然而自此以來,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三年的年月了。在這期間,出了什么事了呢,在社會底政治底情勢之中,有了怎樣的變化了呢?一九二一年和一九二四年的不同,究竟是什么呢?
同志瓦浪斯基用盡一切方法,試來分析現(xiàn)實,要從這現(xiàn)實出發(fā)。他通論文學,然而開在中央委員會里的黨的評議會,是只有從政治的見地看來的文學的問題,這才可以作為問題的事,他卻不能理解。
同志瓦浪斯基的These(提要,)是“現(xiàn)下的情勢和在文藝上的俄國共產(chǎn)黨的問題?!比欢P于現(xiàn)下的情勢,一句也不說,關于在文學的分野上的黨的課題,也幾乎沒有說,比起一九二一年,比起那時所給與的方針來,他一步也沒有前進。
想一想罷。人們到了黨的中央委員會的評議會,來討論關于文學的分野上的黨的課題,而在會上,卻絕不說起我們所生活著的社會底政治底情勢;也絕不說起怎樣提出現(xiàn)在所設的問題;“那巴斯圖”的人們早就施行了的那劇烈的斗爭,是因為什么而起的呢,也不給取說明之勞。而這劇烈的斗爭之所以惹起,卻正因為我們的眼前豎著重要的政治底問題;在我們的眼前,文學已在漸漸變了有產(chǎn)階級的,有產(chǎn)階級觀念形態(tài)的手段;同志瓦浪斯基所立的立場,是使我們的敵人的政治底課題不費力,因此也就為一切反蘇維埃政黨及傾向所迎迓了。
根本的問題就在此。倘若我們不說這些事,倘若我們不從這里出發(fā),倘若我們忘卻了問題的本質(zhì),是在怎樣地使文學成為我們本身的手段,倘使,再說一回罷,并不理解這個,不從這里出發(fā),則我們就毫沒有聚在俄國共產(chǎn)黨中央委員會里的必要的。
請許我說一說同志瓦浪斯基應該做什么罷?,F(xiàn)下的情勢的特殊性,究竟在什么地方呢?試拿最近的黨的文件——被共產(chǎn)黨中央委員會所采用的同志穆羅妥夫的提要來看罷。那文件里,記載著農(nóng)村中的富農(nóng)的成長,都市中的個人資本的成長。在這有產(chǎn)階級的再榮的地盤之上,自然就有那觀念形態(tài)的再榮,而且也自然底地,有了為鞏固自己的立場計,利用一切可能的反無產(chǎn)階級層的嘗試,首先是鉆進文學里,于是竭力將這利用于自己的政治底目的上的嘗試,這是可以觀察出來的。
現(xiàn)下的情勢的別的性格底的特性,是在我們國里,正在感到或一種的退潮,正在出現(xiàn)著社會底反動的征候。這反動的氣分,非但在非無產(chǎn)階級層——智識階級,市民之類里,這退潮,疲勞,悲觀的氣分,便是我黨里面,也都侵入,感到了。如果拿那登在雜志《波雪維克》第二號上的同志布哈林的論文來一看,諸位便會知道我所說的并非空想底的危險,而在我們之前的危險,乃是全然現(xiàn)實底的罷。這時候,關于文藝的問題,豈不明明白白,有著最重要的意義么?
而在這事實的面前,同志瓦浪斯基說著些什么呢?他是從事于文學者的登記了;他以怎樣的文學者存在,報告我們,排列了他們的姓氏了;他也編成了他們的履歷了罷。這為黨的評議會計,也許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諸位:這些履歷——是完全的空事情。全部問題,是在這些履歷里面,隱藏著怎樣的社會底要素,怎樣的傾向,怎樣的觀念形態(tài)的萌芽;這些人們,對于四近正在發(fā)生的政治斗爭,做著怎樣的職務,以及可有做出來的危險。這些一切問題,都不惹同志瓦浪斯基的興味。他的立場的最大的錯處,是在,在他那里,階級斗爭是不存在的,革命的事是不存在的。他就大體判斷,他拿出對于藝術,不可有什么整頓,什么政治底干涉這一種新發(fā)見來。同志瓦浪斯基是在生活和政治斗爭之外的。威嚇著我們的危險,他是不看的。
諸位同志們,在現(xiàn)在的黨的評議會上,必須顧及的現(xiàn)下的第三的政治底特性,乃是一切反蘇維埃政黨,對于現(xiàn)下的情勢,是將那重要的希望,都放在包圍共產(chǎn)黨,黨的解體和變質(zhì)之上的,應該從這觀點,將這問題,又從這觀點,將同志瓦浪斯基的政策和實際,都加以批判。倘若,諸位,我們忘卻了現(xiàn)下的情勢,我們是不能解決面前的問題的。再說一遍——倘若我們之前,沒有政治上的問題,我們是并無聚到這里來的必要的。
我們之間,也有愛發(fā)些藝術是藝術,關于趣味,是不能爭的之類的議論的人。然而這樣的想法,是不可容許的。同志瓦浪斯基說過,同志什諾維夫稱贊了亞歷舍·托爾斯泰的《亞藹黎多》:我也從同志什諾維夫親口聽到過。同志加美納夫(Kamenev)呢,曾對我說,他讀愛倫堡,是覺得滿足的。同志布哈林是寫了愛倫堡的《茀里阿·茀來尼德》的序。
然而問題并不在同志加美納夫或別的同志,讀了愛倫堡,覺得滿足或不覺得。問題是在這些文學,政治底地,于我們有危險呢還是沒有危險。問題的本質(zhì),是在這些文學,對于大眾給與怎樣的影響。必須從這里出發(fā)的。近時,《共產(chǎn)主義者》志上,載著克拉拉·札德庚(Klara Zetkin)的回憶,那里面,記有關于文學的職分的,文學應該怎樣走,向著那里走的列寧的最有興味的注意。從這注意,我領悟了一件事——同志加美納夫要讀什么,是可以隨便的,我們聚在這里的一切人,幾乎都看著白系的文學,這是因為我們都已有了和這相當?shù)拿庖咝缘模欢覀儾粚⑦@些一切文學,散布于廣大的大眾的罷。如果不如此,我國里就也不妨有出版的自由了。為了蘇維埃共和國的利益,也無賠償,而征服火星的《亞藹黎多》的那主人公,對于同志什諾維夫,也許給以藝術底歡喜的,但在廣大的勞農(nóng)大眾,這些一切的文學,乃是最有害的毒物。倘使我在斯惠耳陀羅夫大學的列寧主義研究會里,看見拿著愛倫堡的女子大學生,我就這樣說,“同志加美納夫讀愛倫堡,是一件事,然而斯惠耳陀羅夫的女子大學生,加以在現(xiàn)今的疲勞和悲觀的狀態(tài)上,來讀這文學——那是全然,全然是另一件事。”再復述一回罷——對于文學的問題,我們所必要的,是從那及于大眾的影響的見地來觀察,別的一切見地,在我們,是絕不會有什么決定底意義的。
那么,黨的文學政策,應該是怎樣的呢?這政策,應該向著三個方向走。第一,我們有竭力妨害資產(chǎn)階級將文學利用于那政治的目的的必要。第二,我們應該利用舊文學中的一切有用的東西,招引能夠?qū)⒗嫠徒o我們的那一切文學者。第三,我們應該更進一步,為革命必須有自己的文學起見,講究一定的具體底對策。
這些一切的問題,同志瓦浪斯基怎地解決著呢?他大抵非常滿足。他能夠給我們作“同路人”的長長的表,而這些人們,在他,是文學上的基礎底勢力,他依據(jù)了這些人們,以這些人們的名,在這里講得很可以,而且惟有這些人們,據(jù)他所說,是傾聽這里所講的事情的。這些“同路人”者,究竟是怎樣的人們呢?看一看同志瓦浪斯基的論文罷。這么一來,諸位便從中可以看出這“同路人”的致命底的特色了。同志瓦浪斯基瞞不住這是不可靠的人們這一個事實,革命不能和這樣的人們始終相關的這一個事實。然而同志瓦浪斯基對于我們必須有自己的文學,來替代這些的事,卻一句話也不說。
再拿別的文件來看。此刻我的手頭有著出版所“克魯格”所印行的叫作《作家關于藝術和自己》的書。在這里面,他們將自己,將自己對于文學的見解,非常自由地敘述著?,F(xiàn)在請容許我對于畢力涅克,喚起諸位的注意來。畢力涅克所說的話,比別的“同路人”更其顯露著那性格。畢力涅克寫著——
“我不是共產(chǎn)主義者,所以我不覺得我應該是共產(chǎn)主義者,我應該共產(chǎn)主義者底地來著作……對于共產(chǎn)主義者的俄羅斯的關系,是我的對于他們的關系……我要說明,俄國共產(chǎn)黨的運命,只給與我比俄國本身的運命更少的興味。在我,俄國共產(chǎn)黨不過是俄國歷史上的一個環(huán)。”諸位同志們,你們知道么,那保威爾·尼古拉微支·密柳珂夫,對于這事,是也懷著和這恰恰相同的見解的。請再聽下文罷。畢力涅克寫著?!俺爽F(xiàn)在所寫著的之外,在我是不會寫的,也未必寫罷——假使要強制我,則世間雖有文學的法則,但這并無強制文學底才力的可能?!边@是又坦白,又正直的。還有,“右翼的布寧(出色的作家)和梅壘什珂夫斯基,左翼的綏拉斐摩微支——是舊的作家,但他們什么也沒有寫,即使寫了,也很不行,這就因為他們以藝術來替代了政治的緣故,以政治之名來寫作的緣故,他們的藝術不再是藝術,停止了發(fā)響了。”諸君看見沒有,將綏拉斐摩微支和梅壘什珂夫斯基,革命家共產(chǎn)主義者和反動家白軍士,畢力涅克置之同列,說是都為政治所妨害了。我們知道,政治并沒有妨害了綏拉斐摩微支的寫出好作品《鐵之流》來。
再聽畢力涅克的話罷——“在新的文學上,什么是必要的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必要的是好作品,另外的事,將由此償還的罷?!边@是同志瓦浪斯基的見地。他也是一個不管那才能向著怎樣的方向,而只要是“好作品,”“有才能的作品”的幫手。畢力涅克還稱贊著出版所“克魯格”和雜志《赤色新地》。畢力涅克想著——惟有這個,是健康的文學。同志瓦浪斯基挑選著好作家,挑選著“好作品?!倍覍τ谶@些好作品,“不用紙幣而付現(xiàn)錢,”也是很好的事。
是這樣的“同路人。”要他們更拿出所能給與的東西以上的東西來,他們是不能的。這一事必須理解。但許多人們沒有理解。于是對于“同路人”的非批判底態(tài)度,便彌漫了。在這意義上,揭在《真理報》上的同志渥辛斯基的今天的論文,是有趣的。他就盧那卡爾斯基的最近的戲曲而言。他用了很柔軟的句子,表示著這作品是怎樣地不滿足。后來,同志渥辛斯基是這樣說——“即使說是或種文學,有向著神秘底反動底的形態(tài)觀念這方面的隱約的傾向,但和從事于將沒有黨員證的文學,積極底地狩獵出來的亂暴的同志們(雜志《那巴斯圖》)異其意見,也不妨事的?!?/span>
這意思,就是說,因為“那巴斯圖”的人們注視著他們的向神秘主義和反動的隱約的傾向,所以不好。同志渥辛斯基呀,當革命第七年,在蘇維埃共和國,公然宣傳神秘底反動底形態(tài)觀念的人,是一個也沒有的呵。
假使“那巴斯圖”派之罪,是在曝露“同路人”的“隱約的傾向,”那么我的意思,是以為這決不是他們之罪,而是他們之功。本黨不能不說“那巴斯圖”的人們,是盡著黨的義務的罷。即使這是極隱約的現(xiàn)象,但在資產(chǎn)階級底神秘底反動底形態(tài)觀念之前,閉了眼睛者,即此便犯著罪的。
再前進罷。我們的出版所,大雜志的政策,是怎么樣的呢?很多很多的大半是敵對我們的文學,由我們的蘇維埃的機關傳播開去。因為這些文學,是從國立出版所及別的黨蘇維埃的出版所所印行,并且先是《赤色新地》,印刷在我黨的雜志的頁上,大眾便以為這才是真實的革命底文學,容受了。在我們的高等教育機關,在我們的勞動大學,青年們以為這文學是革命的文學,容受著。我們的年青的后進,是從畢力涅克,尼啟丁,愛倫堡,開手文學底地研究著革命。我們的高等教育機關和勞動大學的文學教授——大多數(shù)是舊的教授。他們依據(jù)了同志瓦浪斯基及別的批評底評價,將這些文學,當作真是革命的文學,教授著學生。
這樣的狀態(tài),我們還能夠忍耐下去么?還沒有從我們的文學里除去其實并非革命底的一切商標的必要么?
我們的出版所和編輯局的這樣的政策,靠著蘇維埃共產(chǎn)主義底招牌的一切畢力涅克主義的遮蔽,有必須永久完結(jié)的必要的。
在這里,我們于是到了別的重要的問題——我們的文學批評的問題了。
我國的重要的批評家,誰也知道——是同志瓦浪斯基。但我要決定底地說——瓦浪斯基不是波雪維克的批評家。在他那里,并沒有對于所批評的文學的馬克斯主義者底態(tài)度。在他那里,是已經(jīng)有著從培林斯基時候以來所承繼的傳統(tǒng)底智識階級的批評的。(席上之聲,“這不是壞事情!”“他是依據(jù)著舊有的遺產(chǎn)的!”)諸位同志們,這舊來的遺產(chǎn),應該知道利用。但是,同志臺爾,你不是曾經(jīng)揭發(fā)過,舊來的遺產(chǎn),例如,即使是蒲力汗諾夫,也不能利用么?于此我要說,瓦浪斯基沒有對于文學的波雪維克底,馬克斯主義者底態(tài)度。而別的批評家,是跟著他的方針的。
例如,有一個叫作普拉苻陀辛的人,他是先前的S. R.(社會革命黨員,)其實呢,現(xiàn)在也還是S. R.。由同志盧那卡爾斯基和斯臺克羅夫所編輯的雜志“Krasnaja Nieva”的批評欄,實際上是這普拉苻陀辛指導著的。這雜志的五月一日號上,普拉苻陀辛登載了關于凱進的批評論文,普拉苻陀辛是大賞識了凱進的詩了的。為什么呢?——這是因為“其中并無宣傳,宣言,戰(zhàn)斗底階級底忠義主義,抽象底市民底調(diào)子存在,而惟這調(diào)子,是內(nèi)面底地,非音樂底,非第一義底的,但凱進的各詩——常是真實的人間底體驗的斷片,是諧音?!?/span>
“戰(zhàn)斗底階級底忠義主義”“抽象底市民底調(diào)子”……真是,這些不都帶著好聲音么?就是這樣,這批評家在我們的雜志的頁上說著。無不依據(jù)瓦浪斯基的這批評家,是全然支持他的。再請聽罷。凱進者,普拉苻陀辛說——“決不立于‘工廠的竹馬’呀,‘協(xié)同組合’呀,以及此外現(xiàn)代詩歌的一般底擬古典之上的?!眲P進者——普拉苻陀辛力說——“決不歇斯迭里病地,”陷于“現(xiàn)代的社會底,而且常是關于雇來的勞動的叫喊?!?/span>
諸位同志,這不幾乎就是S. R. 的宣言么?同志渥辛斯基也許說,這不過是傾向。但在無產(chǎn)階級獨裁之下,反對革命,是不能寫得比這更明了了。在這詩里,凱進不是無產(chǎn)階級的詩人,而是職工詩人。普拉苻陀辛的小資產(chǎn)階級底觀念形態(tài),便在凱進的詩里認出了這一方面,將這稱贊了。對于觀念形態(tài)底地,可以非難的凱進的詩,縱使我們可以忍耐,但對于這樣的批評家,卻無論如何,不能忍耐,也不該忍耐的。然而倘以為普拉苻陀辛的這論文,是偶然飛出來的,可不對。普拉苻陀辛者,在事實上,是“Krasnaja Nieva”——這印行六萬,給最廣大的大眾閱讀的雜志的編輯者之一人。我是引用了五月一日號所載的論文的。在那正月號,這普拉苻陀辛則登了反對無產(chǎn)階級文學,反對“那巴斯圖”派,瞎恭維同志托羅茲基和瓦浪斯基的論文,在這里將托羅茲基寫成Taras Bulda,瓦浪斯基寫成Ostap模樣。
這樣,諸位,共產(chǎn)主義底批評,在我國是不存在的。在蘇維埃的商標之下,出賣著一切污穢;沒有一個批評家,來將這些一切文學的真實的意義,示給讀者,說明給讀者,從階級斗爭和無產(chǎn)階級的政治底利益的觀點,來觀察這些的。黨的馬克斯主義者底批評家,在我國是不存在的。然而這一定應該出現(xiàn)。
同志們,同志瓦浪斯基所實施著的政策,是被我們的敵人全然決定底地評價著的。一切國外和國內(nèi)僑民,都激賞同志瓦浪斯基的文學政策。最是注意地著目于我們的論爭者,是右翼S. R. 的雜志“Volja Russi”。這雜志的十一月號中,說著這樣的話——“一切論爭,由瓦浪斯基對于文學,以文學底見地來看的事開頭。……‘右翼’和‘左翼’的斗爭繼續(xù)著,但已經(jīng)決定對于文學,試行一從藝術底見地了?!呃怂够械穆?,當?shù)没蚍N的成果?!薄?/span>
這樣的話,并非瞎造的?!癡olja Russi”的別一號,以及十一月號上,還講到同志托羅茲基和姬采林的論文。下文,是我們在那里面所發(fā)見的——“托羅茲基在赤軍復員的時候,開手寫文學和藝術了。外交委員長的‘復員,’豈不是使姬采林(Chicherin)從事于文學的意思么?”(笑)
然而這并非怎樣要緊的事情。要緊的事,是檢討了我們的文學底諸傾向之后,這S. R. 雜志所下的結(jié)論——
“……亙俄羅斯全國,行著新的斗爭,世界觀的斗爭,作為由共產(chǎn)黨綱領的一面底命題而‘中毒’后的反動,而為全體底世界觀創(chuàng)造起見的斗爭。”
作為“一面底”共產(chǎn)黨綱領的代表者,這S. R. 雜志,則舉出“那巴斯圖”派——對于這派,全體僑民,尤其是“Volja Russi,”是行著發(fā)狂的斗爭的——來,他們將“那巴斯圖”派,斥為嚴刑主義者,無產(chǎn)階級的十字軍等等。然而他們對于同志瓦浪斯基,托羅茲基,以及這一派的別的人們的賞贊的意思,是全然明明白白的。我們的敵人,一定在“那巴斯圖”底方針的反對者現(xiàn)在所做的政治底錯誤里,尋到了支持。
黨的前面,是站著怎樣的根本底問題呢?“同路人”呢,自然應該利用,但是利用的,也應該是真實的革命的同伴者。將來怎樣利用“同路人”呢?唯一的方法——只有本黨依據(jù)了在文學的分野上的本黨自己的團體。在我們,×××細胞是必要的。在我們,文學的分野上的波雪維克的小組是必要的。做這細胞,這×××的小組者,是無產(chǎn)階級作家團體。說是他們里面,沒有天才,誠然,天才是沒有。這還是年幼的軍隊。向著大概是剛出地下室的階級,而且在市民戰(zhàn)爭的翌日,便要求天才底作家,是愚蠢的。然而黨要實施那政策,可以依據(jù)的那樣的團體,是存在的。那團體,便是“全聯(lián)邦無產(chǎn)階級作家聯(lián)盟”(“域普”。)黨應該指導“域普,”在那周圍,使黨外的作家團結(jié)起來。
同志們,我們時常說——瓦浪斯基應該打倒。這自然是比喻底的說法。問題的個人底結(jié)合,是不足以解決的。問題的本質(zhì),是在使黨外的作家,結(jié)合于×××細胞的周圍,黨的團體的一點上。即使將壞的瓦浪斯基,換一個好的瓦浪斯基,并不能救轉(zhuǎn)這狀態(tài)。對于黨外的作家,我們用了指導一切黨外的部分的一樣的方法——經(jīng)過細胞,經(jīng)過小組,可以指導的。
同志們,無產(chǎn)階級文學現(xiàn)在不過是剛才產(chǎn)生。正如文字那樣,幾個月之間,得了非常的成功了。與其以勞動階級未出天才底作家為奇,倒不如驚異于勞動階級在比較底短期之間,出了很有才能的作家們,更其重要的,是在工廠中,勞動通信員,勞動大學生,青年共產(chǎn)黨員之間,竟能布了文學研究會廣大的網(wǎng)。在市民戰(zhàn)爭終結(jié)后的第四年,便發(fā)生了勞動階級廣大的文學運動,是可以驚異的。
同志們,在對于無產(chǎn)階級文學的關系上,瓦浪斯基是采著破壞底方針的。這破壞底方針,應該一掃。對于這最重要的新的運動,黨應該給以指針。那時候,我們波雪維克,才會有波雪維克主義的文學,革命才會有那真實的文學的罷。
(同志瓦進的報告之后,同志A·威勖魯易起立,證明同志瓦浪斯基的立場的正當:又,同志U·里培進斯基在簡短的發(fā)言中,要使“那巴斯圖”的見地,得有基礎。)
?
渥辛斯基(S. Osinsky)
?
今天由我們討論著的問題,如果拿同志瓦進的判斷來一看,那里面是存在著無限的不條理的。據(jù)他的意見,這并非藝術上的問題,而是政治上的問題。不然,這是藝術上的問題,也是政治上的問題,而同志瓦進全不理解這一點。同志瓦進在這里所講的話,就如說,在高等數(shù)學的領域里,沒有屬于俄國共產(chǎn)黨的人們,所以應該將他們統(tǒng)統(tǒng)驅(qū)逐,立刻換上共產(chǎn)主義的勞動者——和對于現(xiàn)代的科學這樣地說,是一模一樣。這里由“墨普”所主張的事,不過是對于專門家的舊論爭。而這論爭,則已到了取了下面似的形態(tài)而出現(xiàn)了——就是,從文學界逐去專門家罷,我們自己的無產(chǎn)階級作家萬歲,我們自己的無產(chǎn)階級的專門家萬歲。
這勞動反對派底見地,是應該拋掉它,拒絕它的。還有不好的事情。我們?nèi)绻美锱噙M斯基的小說《明天》來一看,那是純?nèi)坏那逅闩傻淖髌?。但是同志里培進斯基呢,到這里說了些什么關于觀念形態(tài)的話。我不能不說——這錯處,并不是單在里培進斯基之上的。我們大家,都被小資產(chǎn)階級底自然成長性所圍繞,我們應該和這戰(zhàn)斗。或一程度為止,應該站在哨所上,那是完全明明白白的,也是決定底的。然而倘若你們要在自己這一面,獲得獨占,則從諸位的團體里,生出些什么來呢?倘若諸位的“將全俄文學,交給‘墨普’罷”這一個提案竟得容納,那時候,除了俄國文學的破壞這一件事以外,什么也不會發(fā)生的。例如,敬愛的同志羅陀夫,是才能極少的作家。還有,敬愛的同志烈烈威支,也是才能極少的詩人。據(jù)我的意見,他較之詩,倒是散文好得遠遠的作家。倘使這樣的人們團結(jié)起來,叫全文學跟在他們之后,則那時候,在我國將發(fā)生什么呢?諸位說,這個那個的文學,不中我們的意。那么,請將別的文學給我們看罷。倘說,現(xiàn)在這種的文學還未存在,這是還未成長,還未創(chuàng)造——那么,是不是說,就將文學廢止了好呢?這是要問一問的。
文學云者,是什么?文學云者,第一,先是一切教化的萌芽。倘若我們在這蘇維埃俄國,揭著“絕滅文盲”這一個口號,那么,我們先不可不有的——是文學。而且是藝術底文學。沒有這個,我們便不能說是有著十分的教化。不看科學書籍的人們,那些人們,藝術底書籍是看的罷。文藝是有很大的意義的,如果我們不將這給與大眾,我們恐怕就阻止發(fā)達。這里就發(fā)生一個問題——諸位的非難,是在所給與的藝術作品上,有了或一種不好的傾向的時候不是?然而諸君也不妨相信,大眾讀一種含有壞的觀念形態(tài)的作品,是會除掉那壞的觀念形態(tài),而只留下好的那些,用這來滋養(yǎng)自己的。沒有這營養(yǎng),是什么事都不能做的。這自然并不是說,驅(qū)逐掉我們的文學。然而諸位的問題的建立法,以及那實踐底結(jié)果,客觀底地,是最有害的結(jié)果。這事是應該率直地說一說的。
?
拉思珂耳涅珂夫(F. Raskolnikov)
?
倘使諸位看一看舊的非波雪維克的雜志,例如,即使是“Sovre-menniy Mir”那樣的,你們在那里也會看見是行著決定底的二元性的罷。在那里,社會評論的部分,是不能不有一定的方向的,但文藝的部分,卻完全可以自由。所以在一本雜志上,文藝欄里——是阿爾志跋綏夫(Artzybashev)的小說《賽寧》,在社會欄里,——是蒲力汗諾夫(Plekhanov)的馬克斯主義底論文,能夠在一處遇見。
那么,在對于這事的以前的我們波雪維克的傳統(tǒng),是怎樣的呢?革命以前,我們沒有印行文學雜志那么多的資產(chǎn)。但是,我們的勞動報《真理》,也還有著文藝欄。我們便在那里,登載我們的無產(chǎn)階級作家的作品。但在那里,阿爾志跋綏夫,安特來夫(Leonid Andreev),是都沒有登載過的。
凡有這些阿爾志跋綏夫和別的資產(chǎn)階級文學者們,在那時代,也是或種意義上的同路人。自然,倘使我們?nèi)谕兴麄?,他們因為想在勞動者之間,獲得自己的名聲,會高高興興,將作品送給勞動報的罷。然而我們故意避開他們,努力要在無產(chǎn)階級大眾的層中,尋出我們的無產(chǎn)階級作家來?,F(xiàn)在呢,我們有在舊的,革命前的《真理》上開手工作的作家和詩人的一大團了。一九一四年頃,此刻在座的同志加美諾夫,就直接參與了無產(chǎn)階級作家的最初的創(chuàng)作集的發(fā)行的。無產(chǎn)階級詩歌的創(chuàng)立者,那時是臺明·培特尼,還有和他一同在舊《真理》上工作的無產(chǎn)階級詩人的一團。
但是,現(xiàn)在同志瓦浪斯基所擁護著,展開著的方針,卻是在文藝領域上的我們波雪維克方針的分明的歪曲。諸位,我們之所以反對印行畢力涅克和亞歷舍·托爾斯泰的討厭的作品,我們決不是說,“將畢力涅克按到墻上去,將亞歷舍·托爾斯泰再趕出外國去?!边@些作家,自然都是在獨特的意義上,有著才能的作家。我們也決不是要制造對于他們的同盟排斥(boycott)的氛圍氣,也并非要求在蘇維埃聯(lián)邦的領地內(nèi),禁止印刷他們的文章,我們不過努力要糾正文藝領域上的方針。我們不過僅主張這些不相干的,有時還和我們?yōu)閿车淖骷覀?,在黨和蘇維埃的印刷品的紙張上,受著殷勤的歡迎的事,應該停止。在現(xiàn)今,例如“Russkiy Sovremennik”那樣的資產(chǎn)階級雜志,正在開始出版了。由同志瓦浪斯基所招集的文學者的一部,要流到那一邊去,是毫無疑義的,因為稿費大約是那一邊多,而那些作家們,也正如同志瓦進說過那樣,大半是“看金錢面上”的人們呀。但在我們,卻有在我黨中,在蘇維埃的文學中,施行徹底的政策的必要。在我們的雜志上,評論的部分和文藝的部分,是必須有完全的一元性的。我們不能容許同志瓦浪斯基所做的那個二元性。便是他自己,對于聚集在《赤色新地》的周圍的自己的作家,不也下著比誰都厲害的致命底的批評么?(朗讀。)我并不攻難他寫了這個。他寫得不錯。我之所以攻難他,是在他將這些作品,在國立出版所的商標之下,印在我們蘇維埃的雜志上。(座中的聲音,“他們印出來的,還不止這個哩?!保┧麄円策€登載著更其不好的作品。他們登載著“Tarsan”呀,“Mess Mend”——這最卑俗的Pinkerton式作品。我并非說,要將這些作家全都同盟排斥,或者使他們動也動不得。自然,要印多少,給他們印多少,就是了。只要不在我們蘇維埃的黨的雜志上,也不要用工農(nóng)的錢來印就好。還有,有一個為了《赤色新地》的讀者,專門解說現(xiàn)代文學潮流的叫作普拉苻陀辛的批評家。他在這瓦浪斯基的雜志上,寫些什么呢,大家聽罷。(朗讀。)
最后,對于在《作為生活認識的藝術》里,由同志瓦浪斯基所展開的他的理論,還要說幾句話。我深信這篇論文,是馬克斯主義的通俗化的最壞的例子。蒲力汗諾夫在那論文《藝術與社會生活》里,已經(jīng)指示出,為純藝術的理論,換了話說,就是為藝術的藝術的理論所統(tǒng)治的時代,是有的了。這是生于在作家和圍繞他們的環(huán)境之間,難于和解的不調(diào)和所造成的歷史底瞬間的。意識底地,要逃避這一切生活的純藝術的公式,卻在瓦浪斯基的人工底的,散漫的,非馬克斯主義底的,公式——作為生活認識的藝術里,尋得地位了。并非作為生活認識的藝術,而是作為社會關系的產(chǎn)物的藝術——惟有這個,是對于藝術的唯一而正當?shù)鸟R克斯主義底見解。
?
波隆斯基(V. Polonsky)
?
正如同志渥辛斯基已經(jīng)說過那樣,同志瓦進所加重主張的,是以為站在我們之前者,并非藝術底問題,而是政治底問題。但這就不許我們來談關于從文學底見地看來的問題么?第一,這政治底問題的意義,豈不是就在使文學發(fā)達,成長于我們的國里么?這問題,惟在當檢討之際,并不忽視那具體底藝術底特性的時候,這才可以政治底地解決。然而同志瓦進的口氣,卻明明說是關于文藝領域上的黨政策的問題的設立,我們不妨忘卻了單論文藝,不涉其他的事似的。瓦進將眼光避開了文藝的特殊性,他要不想到文藝上特有的法則了——他的謬誤的主要的原因,也就在這里。倘使瓦浪斯基正如“那巴斯圖”派諸君所說,是一個破壞者,那么,瓦進——就是分明的殲滅者。為什么呢?因為他的決議,不過是一個要將文藝全滅的嘗試。這是同志瓦進的決議所要求的——
“從我們的出版物,決定底地驅(qū)逐出失了社會底意義的作家,尤其是曲解了革命的社會底,政治底和生活底形相的作家。從我們的出版物,決定底地驅(qū)逐出國內(nèi)的文學底Emigrant(僑民)?!?/span>
這里倒還是毫不可怕的——有誰會反對從我們的出版物,驅(qū)逐出曲解革命的新的“國內(nèi)僑民”呢?這一點,是可以放心贊成的。我們和他們之間,在這地方并無爭論之點。但問題,是在誰來做審判者。誰來判決,定為“曲解”者,而加以驅(qū)逐,等類,等類呢?這是極重要的問題。據(jù)同志瓦進的決議的別一條,我們知道他大概要使誰來擔任這職務。他是要求著以“無產(chǎn)階級作家聯(lián)盟為文學戰(zhàn)線上的黨的依據(jù)點”的。
就是為了這個,同志瓦進打著墻。他望著自己的聯(lián)盟的獨裁,“域普”(全聯(lián)邦無產(chǎn)階級作家聯(lián)盟)的獨裁,他想“域普”從中央委員會得到證明書,隨意判決,并且從文學驅(qū)逐出去。但在“域普”本身之中,不也就有“同路人”存在么?所謂“同路人”者,豈是單指那說是“我和你們同行,然而自己隨便走”的畢力涅克一類的么?“同路人”者,是也用以稱呼那準備著黨員證,得了以黨之名,以無產(chǎn)階級之名來說話的權利,但在或一程度以上,卻不和我們同行,而只想用了黨員證,來遮掩這事的人們的。這一類的“同路人”尤其危險,而且自以為自己的袋子里有著黨員證,便要來取得統(tǒng)治權的,不正是他們么?但是,從一個的作家團體的獨裁,文藝會得到什么利益呢?這會給我們利益么?同志瓦進,豈不是竟至于說出“我們讀什么都可以,但勞動階級卻不行”那樣的怪事來了么?我們呢,讀我們所喜歡的一切,然而勞動者卻只可以讀“域普”的作品。這于“域普”也許是有利益的,但于無產(chǎn)階級,并沒有怎樣的利益。
關于文藝的論爭,大體是和利用熟練的智識階級的問題相聯(lián)結(jié)的。智識階級是否適宜于站在我們的革命得了勝利的無產(chǎn)階級的立場上呢?假使他們是適宜的,我們便不必有怕用這熟練的智識階級的必要。如果白軍的人們以為這是要招致我們的滅亡的,讓他們這樣去想就是了。我們的問題,是在竭力使智識階級,移到無產(chǎn)階級的立場上去這一點上。這一點,對于專門家一般,對于藝術家文學家,都不錯的。能夠使他們移到無產(chǎn)階級的見地去,這意思,就是說他們能夠用了無產(chǎn)階級的眼睛來看世界。然而用了同志瓦進那樣的驅(qū)逐,文學的全滅,這事是辦不到的。瓦進說——在我們,文學上的×××細胞,是必要的。這有誰反對呢?然而我們?yōu)槭裁幢匾痢痢良毎繛榱蓑?qū)逐出×××細胞以外的一切么?你是講著“域普”的獨裁,而且因為這目的,所以×××細胞在你是必要的。但“域普”的獨裁,所以要招致文學的破滅者,就因為沒有這個,便掃蕩了文學的不能發(fā)達的那過程,那斗爭底氛圍氣了。
我想,對于瓦浪斯基的攻擊,是很有些不對的。瓦浪斯基將一九二一年頃立在我們面前的課題,正當?shù)剞k妥了。那課題,便是——不但將僑寓的智識階級,不但將國內(nèi)僑民,也將資產(chǎn)階級文學,加以分析,從中摘出合于生活的部分,將這和我們聯(lián)結(jié)起來。而瓦浪斯基將這事辦好了。誠然,瓦浪斯基此后并沒有改換這狀況。而二四年呢——并不是二○年,二一年。瓦浪斯基將這一點忘掉了。但他該會矯正自己的,他在近來,也正在借了教養(yǎng)文學青年的事,改正著自己的方針。
無產(chǎn)階級文學尚未存在,我們應該幫他產(chǎn)生。但那辦法,卻不在我們借了這幫助,將現(xiàn)存的文學驅(qū)逐,而在幫助他從昨日的文學中,獲得已經(jīng)創(chuàng)造的較好的果實,戰(zhàn)勝這文學。瓦浪斯基和我,都并不將我們稱之為“同路人”的作家的文學,看作跨不過的Rubicon(重譯者注——地名,這里是以喻倘一逾越,即見成功的境界)的。這文學,不過是我們應該經(jīng)過,而且我們還應該更加增高的階段。所必要的,并非破壞這階段,卻是通過他。新的文學的創(chuàng)造,是并不站在舊文學的破壞之上的。
?
?
烈烈威支(G. Lelevitch)
?
從同志渥辛斯基起,部分底地呢,是同志波隆斯基,都在這里將關于“墨者”的工作的事,檢討了很不少。他們說,有這樣拙劣的作家的團體,想獲得文學上的統(tǒng)治權了。但是,這是——不真實的。對于烈烈威支的詩是拙劣呀,羅陀夫的詩是拙劣與否呀的問題,我還是完全不提罷。
論爭并不在這里,是在文學上的瓦浪斯基的方針不錯呢,還是我們的不錯。涉及競爭,是不對的。第一,這是形式底的事。以為狡猾的作家的一團,拉住了瓦進和敖林(B. Volin),又拉住了另外許多黨員,硬要他們來做個人底目的的手段,豈不是大笑話么?這是——第一。第二,是我們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說過藝術上的黨政策的課題,乃是將統(tǒng)治權交給我們的團體“十月”呢?我們只說對于無產(chǎn)階級文學的指導,是必要的。根本的問題就在此,并不在團體的斗爭。
同志瓦浪斯基說——所謂無產(chǎn)階級作家者,是怎樣的人呢?你們的意思,是只以為無產(chǎn)階級作家者,是小團體的會員,首先是立誓破壞舊文學的,歷史底的型范的人們。這并不對。我們在無產(chǎn)階級作家這一個名目之下,所解釋的,是用了無產(chǎn)階級前衛(wèi)的“眼睛看世界”(畢力涅克的話),而且導引讀者,向著作為階級的無產(chǎn)者的終局的問題那一面去的藝術家。例如臺明·培特尼和綏拉斐摩微支,即使并不加入“十月”。我們也看作真實的階級作家的。
同志瓦浪斯基說,我們是要破壞一切文學的,如果我們的見解一實現(xiàn),便只剩下空虛的處所罷。誠然,我們之間,沒有普式庚那樣,果戈理(Gogol)那樣,瞿提(Goethe)那樣的巨匠。誠然,我們之間,沒有無產(chǎn)階級的天才。但是資產(chǎn)階級那里,現(xiàn)在也沒有普式庚,果戈理,瞿提呵。所以,來要求記念碑底天才,是全然無益的事。這是在現(xiàn)代的資產(chǎn)階級文學中也沒有的。這是第一。
第二,自然,關于幾種作品的成功與否,幾個作家的有無才能,也還可以爭論。而這事,是雖在一個的潮流之中,也會有或一程度的意見的歧異的。
然而這一點,是可以決定底地說的——就是,無產(chǎn)階級文學現(xiàn)在出了許多藝術家,他們在藝術上,雖然決不能和普式庚,果戈理比較,但至少,和現(xiàn)代的別階級的文學,卻可以對峙了。先舉兩個例罷。一九二三年的同路人以至資產(chǎn)階級的詩歌中,在那創(chuàng)造底力量和革命的展開之廣大上,可有一種作品,能和培賽勉斯基的長詩“Comsomolia”相比較的呢?一九二三年的同路人乃至資產(chǎn)階級的文學中,在那把握之深,觀念形態(tài)底藝術底價值上,可有能和綏拉斐摩微支的《鐵之流》比肩的呢?這是去年所寫的無產(chǎn)階級的兩種作品,在同路人乃至資產(chǎn)階級文學的去年的作品中,能和這相比較的,卻一篇也沒有。
同志們,這事實,便是十足的雄辯。只要這兩個例,就知道所謂在我國,無產(chǎn)階級文學什么也沒有的話——不過是空話。許多優(yōu)良的措辭的藝術家,已經(jīng)從勞動階級出來了。臺明·培特尼,綏拉斐摩微支,里培進斯基,培賽勉斯基,此外許多的人們,就證明著這事。(座中的聲音,“這單是團體罷!”)我們并不說團體,是說無產(chǎn)階級文學。(座中的聲音,“Artem Veseliy呢?”)亞爾穹·威勖魯易現(xiàn)在是無產(chǎn)階級作家。但他的面前,有著很大的危險。如果他不降服,他此后也便是無產(chǎn)階級作家罷。無產(chǎn)階級文學已經(jīng)代表著認真而強有力的藝術底力量。前面自然還有更大的課題。我們不獨一個《鐵之流》,還要二十個《鐵之流》。我們不但一個“Comsomolia”,還須有更深的處理和更廣的布置的二十五個“Comso- molia”的。
但是,例如,同路人做不出一個《鐵之流》來,而無產(chǎn)階級文學卻做出來了,所以說我們不能藝術底地和資產(chǎn)階級,同路人文學競爭,是沒有道理的。但在這里有一件應該記得的事。這便是,無產(chǎn)階級文學云者,并非集團和團體,乃是廣大的大眾運動。低的無產(chǎn)階級細胞——勞動大學,工場,赤軍,鄉(xiāng)村及其他的文學研究會,都應該是創(chuàng)造力的巨大的源泉。假使我們這里,只有這些,只有這大眾底萌芽,我們也可以說是強有力了。然而我們這里,這些之外,又已經(jīng)有優(yōu)勝的無產(chǎn)階級作家的一隊出現(xiàn)。所以,即使我黨中止了依據(jù)同路人乃至資產(chǎn)階級文學會為主力的事,也分明另有可以依據(jù)的東西存在了。
?
布哈林(N. Bukharin)
?
我覺得在此出席的諸位同志的多數(shù),太將問題單純化,而且看得太決定底地了。在實際上,我們豈不是有著三個重要的根本底的問題么?——這就是讀者的問題,作者的問題,還有對于雙方的我們的態(tài)度的問題。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接近這問題去。
如果問題是這樣豎立的,那樣,以全體而言,正和范圍更廣的社會底問題一致。倘若我們說,在政治的領域里,只有一個階級是無產(chǎn)階級,而這界限以外,只有一個資產(chǎn)階級,那恐怕是不對的罷。正和這一樣,將對于問題的解決,給與困難的諸問題,拋出于我們的視野之外,是不對的,——因為惟這困難,是正存在于我國沒有一定的讀者和一定的作者這一件事情里。所以,問題的決定底解決,是沒有的,也不會有的。
正如政治上的統(tǒng)治的根據(jù),是奉×××為首的勞動階級一樣,在這混沌之中,也自有或種根本底的東西存在,是無須說得的。所以我們這里,倘就一定的終局而言,則當然該有向著一定的方向的根本底精神;一切的事,多多少少,都該和這終局的目的相連結(jié)。許多人都知道,我是站在非常地急進底的立場上的。然而這卻絕對地不給我解決那帶著一切復雜性的現(xiàn)實的問題。我想——我們在觀念形態(tài)底科學底生活的一切領域——也包括數(shù)學——里,我們之間,究竟可以努力,也應該努力,來造出一個一定的,為我們所特有的立場。于是從這里,便滋長出文化底諸關系的新的精神來。
但是,諸位,可惜這只是不能將特別的困難和過渡底階段除去的無休無息的準備呀。這不消說,我們從無產(chǎn)階級文化創(chuàng)造的問題,背過臉去,是不成的,我們從用了所有手段,來支持現(xiàn)存的這萌芽的事,背過臉去,是不成的。我們無論何地何時,都沒有拒絕這事的權利。我們倒應該理解,惟有這個,是力學底根據(jù),作為我們的生存的心臟的。但從我看來,雜志《那巴斯圖》似乎太將這問題單純化了。他們的意思是——我國有無產(chǎn)階級存在,但我國并無中間層,所以問題是在從一切作家中,將他藝術底世界觀中的并非純粹的無產(chǎn)階級的事,加以曝露,于是用了在“墨普”及其他和這相類的團體里,組織底地做成了的大棍子,來打擊他。
這問題的錯誤的建立法,就在這里。我國還應該有農(nóng)民文學存在。我們應該迎迓他,是不消說得的。我們能說因為這不是無產(chǎn)階級文學,不妨殺掉他么?這是蠢事情。我們應該和在別的一切觀念形態(tài)的領域上完全一樣,在文藝的領域上,我們也施行那用了和指導農(nóng)民相同的漸進法,一面顧慮著那重量和特性,慢慢地從中除去農(nóng)民底觀念形態(tài)那樣的政策。我們不能不在無產(chǎn)階級之后,用纖繩拉著這農(nóng)民文學去。如果關于讀者的問題,是這樣布置的,那么關于作者的問題也應該這樣布置。無論怎樣,我們必須養(yǎng)育無產(chǎn)階級文學的成長。然而我們不可誹謗農(nóng)民作家。我們不可誹謗為著蘇維埃智識階級的作家。我們不可忘記:文化底問題,和戰(zhàn)斗底問題不同,靠著打擊,用了機械底強制的方法,是不能解決的。用了騎兵的襲擊,也還是不能解決。這應該用了和理性底批判相適應的綜合底方法來解決。重要的事——是在和這相當?shù)幕顒拥念I域內(nèi)的競爭。
最后,不可不明白的,是我們的無產(chǎn)階級作家們,他們應該停止了今天為止那樣的只從事于做成These(方針),而去造出文學底作品來了。(拍手)。誦讀那些無限量的主義綱領,已經(jīng)盡夠了,這些東西,都相象到好象兩個瓜。這些已經(jīng)令人倦怠到最后的階段了。拿出二十篇主義綱領來,還不如拿出一篇好的文學底作品的必要——一切的問題就在這里,為什么呢,因為盛行于我們文學團體中的,是最大的問題的轉(zhuǎn)換。在這里,就存在著那根本底惡。不做必要的事,換了話說,就是并不進向生活的深處,竭力去觀察現(xiàn)代生活的許多的方面,普遍化,把握住,不做這些事,而卻從腦子里去擠出綱領(These)來。
這樣的事,早可以停止了。在我,我要絕滅那同人的無產(chǎn)階級文學的最好的方法,絕滅他的最大的方法,就是擯斥掉自由的無政府主義底競爭的原則。(聲,“不錯!是的!”)為什么呢,因為在現(xiàn)在,要造成沒有經(jīng)過一定的文學上的生活上的學校,生活的斗爭的作家,沒有在這斗爭中,克得自己的地位的作家,沒有爭得為了自己的立場的地位的作家,是不能夠的。但倘使相反,我們站在應該靠國權來調(diào)節(jié),利用一切特權的文學的見地上,則我們毫不容疑,因此要滅亡無產(chǎn)階級文學。我們不知道由此要造出什么來??墒?,諸位同志們,在現(xiàn)在我們的無產(chǎn)階級文學的領域內(nèi),以為我們沒有看見大錯處么?作家一寫出兩三篇作品,他豈不就以瞿提自居了么?……
我已經(jīng)提示了站在無產(chǎn)階級作家之前的課題,我并且給了一個名目,叫作“力學底力”。我要復說一遍,這是我們的豫想。但再復說一回罷,我要說,為解決這豫想草案起見,我們是有特別的方法的。從這里,要流出為“那巴斯圖”的團體所不懂的許多問題來。文學批評者,必須作為決定我們的社會的意見的人,或是團體來行動的么?這可應該象我們招致農(nóng)民一般,將“同路人”招到我們這邊來呢?自然,應該如此。然而一面用棍子打他們的頭,絞住他們的咽喉到不能呼吸,一面“招致”他們,這有什么必要呢,又怎么可能呢?一切的問題,就在這里。
從我看來,我國的讀者是有各種各樣的。作家也有各種各樣。所以無論如何,問題的解決,也不會是決定底,一面底。根本的問題,是在讀者應該長進,到由無產(chǎn)階級作家來領導。最后,則應該到無產(chǎn)階級作家來指導無產(chǎn)階級的讀者。這也做得到的罷。正如我黨和勞動階級,不用These,卻用實際的一切工作來證明,于是在勤勞大眾的意識中,克得了一定的指導權一樣,無產(chǎn)階級作家也應該戰(zhàn)取那一定的藝術底權威,由此來獲得指導讀者的權利。
最后,還要添一點小小的注意。同志們,我想,這一件事,是必須明白的,就是造成一切團體,不能用造黨呀,組合呀,軍隊呀的型范來造。也必須明白,在一定的時期,尤其是關于文化底問題,我們是有設立別的兩樣的團體底規(guī)律的必要的。問題呢,現(xiàn)在自然不在那名稱上,但我要主張——這須是自發(fā)底團體,并不拘束的團體,倘是靠補助經(jīng)費來辦的那樣的團體,是不行的。(笑。)那么,小團體就會很是多種多樣的罷。而且愈是多種多樣,也愈好。他們要因其色彩,大家不同。黨呢,當然應該定一個一般底方針的。但要而言之,在這諸團體內(nèi),總須有或一程度的自由。這并非立有鐵底規(guī)則的黨,這并非勞動組合——這完全是別的型式的團體。凡有文藝上的政策的一切問題的解決,常常有人想求之于黨——宛然是對于政治及其他的生活的些細的問題,黨都給以回答一般。然而這是黨的文化事業(yè)的完全錯誤的Methodologie(方法),為什么呢,因為這是自有其本身的特殊性的。
這就是我要在這里提出的注意。
?
阿衛(wèi)巴赫(L. Averbach)
?
最重大的點——是關于豫想的問題。關于發(fā)達的徑路,速度,和別的問題呢,即使在或一程度上,意見有些不同,但以一般底地,以及全體而論,我們不得不贊成同志布哈林,他在我們面前,提出了正當?shù)脑ハ?,并且指出了無產(chǎn)階級作家的問題,是最為重要的問題,在這意味上,拿同志瓦浪斯基的These來看罷。這的所以不行,一是對于明日,并不給一點解答;二是將來的工作的計劃,完全沒有;三是對于文學,看不透那發(fā)達。倘若諸位慎重地一研究同志瓦浪斯基的These,則這完全是照字面的意義上的一個潮流。(拉迪克從座中,“這是并沒有流著的?!保┎?,同志拉迪克,潮流是流著的,然而,可惜的事,是在同志瓦浪斯基的旁邊,而且這將他漂流了。問題的本質(zhì)正在這里。在同志瓦浪斯基那里,是不會有豫想的,為什么呢,就因為他不相信勞動階級的力量。他的反對“那巴斯圖的人們”的主要的結(jié)論,是——你們是沒有名氣的!他在這席上,說了這樣意思的話,今天在我們這里,一切種類的文學底團體和組織都吵鬧著,但是作家是會從什么地方的熊洞里,遠離都市的山奧里出來的罷。正在這一點,我們和同志瓦浪斯基意見斷然不同。無產(chǎn)階級作家的生成的過程,和以前的藝術家出現(xiàn)的那形態(tài),是質(zhì)地底地兩樣的。他并非單是個人底地,從什么地方出現(xiàn),他是能夠從廣大的無產(chǎn)階級文學運動之中產(chǎn)生,也正在產(chǎn)生的,為什么呢,因為我們是將所有的作家的組織,看作勞動通信所開始的那連鎖的一個環(huán)子的。從列寧對于文化革命的時代的命題出發(fā),我是一個確言者,敢說現(xiàn)在動手寫作的勞動者作家的團體,是較之個個已經(jīng)出現(xiàn)的有天分的——這雖然實在是同志瓦浪斯基的唯一的標準——作家們,要重要得多。其次,我們的意見的差異,是我們不將作家出現(xiàn)的過程,看作和我們的意志和我們的關系,并不相干,便即起來的一種東西。這并非單是自然成長底過程,但對于這事,同志瓦浪斯基卻全然懷著宿命底的心情,他說——要出現(xiàn)的罷,從熊洞里。我們應該作用,創(chuàng)造情勢,用適宜的氛圍氣來圍繞勞動者作家,給與影響,于是在或一程度上——我們這里有出版所,有報章,也有別的種種——規(guī)定那新的作家群的出現(xiàn),而且這也是做得到的。然而我們這里,關于這一節(jié),卻什么也沒有做,文學指導的領域,正如文藝批評的領域一樣,到處非?;煦?。
其次,在二十一年,同志瓦浪斯基曾擔當?shù)揭环N一定的任務。這是一定有看一看實行到怎樣的必要的。同志瓦浪斯基將這極其一面底地實行了。極其不滿足地實行了。他所受的委任,是在使有產(chǎn)階級作家解體的。使有產(chǎn)階級作家解體,是必要的事。但我要問一問,靠了始終將頭鉆在有產(chǎn)階級作家的團體里,是能夠使這解體的么?我們以為倘若真要使他們解體,只有在我們創(chuàng)造自己們的作家,依據(jù)著自己們的作家的組織的條件上,這才做得到。正因為這緣故,對于同志瓦浪斯基的行動的一部分,我們是早就表示了反對的。我可以確言,以“Molodaja Gvardja”的工作為基礎,同志瓦浪斯基開初就毫不將一點注意給我們青年們,但是一動手,卻就開始要將年青的無產(chǎn)階級作家的團體解體。同志瓦浪斯基是一般底地說,對于作家的組織所有的特殊的意義,還未十分地評定,共產(chǎn)主義底工作,是并不靠著個人底的活動,而惟經(jīng)過了組織,我們這才能夠?qū)嵭械摹?/span>
諸位同志們,我們現(xiàn)在是站在相續(xù)而出的厚厚的有產(chǎn)階級雜志的前面了,而同志瓦浪斯基的行動,卻正是創(chuàng)造了他們的出現(xiàn)的可能。這兩三年來,如果施行了黨的真實的政策,作家“同路人”就不會走到有產(chǎn)階級雜志那邊去了罷,而他們的出現(xiàn),不過作用于作家的政治底分化,至于真的同路人,就剩在我們這邊了罷。
?
雅克波夫斯基(G. Iakubovsky)
?
諸位同志,文藝的問題,現(xiàn)出竟至于這樣地帶著現(xiàn)實味,提了出來,這大概是大眾的異常的文化底成長的結(jié)果。必須決定底地這樣說——煽動,現(xiàn)在是不流行了。只要是和讀者有關系的人,和勞動階級的讀者有關系的人,誰都知道。在全俄職業(yè)同盟中央委員會里,就有著明白勞動階級的讀者要求著藝術底的文學的材料。例如,在“同路人”之中,伊凡諾夫是有人讀的,“鍛冶廠”的作家們是有人讀的,然而煽動文學卻不流行;煽動文學現(xiàn)在是正演著當結(jié)婚式之際,連發(fā)著“航海術語,”卻在主人這面,惹起了反感的General的把戲的——請您給我們“切實的!”現(xiàn)代的讀者,是正在要求著一點“切實”的東西的。倘若對于這讀者,給以未來派所創(chuàng)造的煽動文學,怕便要痙攣底地退縮的罷。和這相連帶,就起了“同路人”的問題。我們,“鍛冶廠的人們”是要將關于“同路人”的命題,加以精化的。將“同路人”分類為有產(chǎn)階級底和無產(chǎn)階級底,是必要的。和這相連帶,便又起了“同路人的分類”的問題。關于這樣的分類,同志瓦進在那These里講說著。然而分類是并非必要的。必要的事,是精化,是純化。無論是你,是同志瓦進,想來大概都贊成現(xiàn)今正在流行的純化的罷,——這較之由你極粗雜地用棒頭所做的分類,恐怕要有益得遠罷。
從同志瓦進的報告,也不能不指摘出“那巴斯圖的人們”的本質(zhì),他們的觀念形態(tài),都是極其原始底的事來。問題呢,即在藝術家這東西——是產(chǎn)生金卵的童話里的母雞?!澳前退箞D的人們”主張說,應該將母雞剖開來,那么,我們可以得到金卵。我們“鍛冶廠的人們”是和這反對的。為什么呢,因為我們用這種辦法得不到金礦。一般底地說起來,同志瓦進的見解,正使人想起那不合時節(jié),而叫了“祭日近了,要乳香呀!”的聰明人。當將來會成大眾底的“Rabochiy Journal”,正在排了大困難,從事建設的時候,同志瓦進就叫喊著。“祭日近了,要乳香呀!”他主張將這雜志燒掉。這是——童話的聰明人的見解。同時,我們又看見這樣的例,便是“鍛冶廠”被“教會”查抄,“Rabochiy Journal”在被燒掉,但諸位如果拿起“烈夫”的最近號來,你們便會看見在那里面,聰明的思想的充滿的罷。要將這塵芥,有產(chǎn)階級底腐敗物,搬進勞動者的意識之中去的時候,同志瓦進一面支持著自己的意識形態(tài),一面大叫道,“搬進去——無論搬多少,總是不夠的,”我要指摘的,正是這一點?!板懸睆S”是站在制作底見地上的,所以歡迎同志布哈林的進出。我們從事于制作,想拿出好的制作品來。
?
雅各武萊夫(I. Iakovlev)
?
“那巴斯圖”的團體勸告我們,而他們自己也在實行的這政策的危險性,不在稟有天分的作家們,將因此被從黨和蘇維埃政權排退,倒在從勞動階級的列隊里起來的作家們,對于自己本身的實際底的工作,在“那巴斯圖的人們”那里,卻往往變?yōu)樽约憾Y贊和對于“同路人”的讒謗底批評了。這道路,說不定會使健全的新文學的現(xiàn)存的萌芽,至于枯槁。對于這種道路,同志列寧是屢次戰(zhàn)斗過來的,而我們也不該允許有歪曲了列寧的方針那樣的事。將對于自己本身,又必要,又認真的事,文藝的好模范的認真的研究,用了自負來替換的標本,就是“十月”這一派,在Logosisko Shimonovsky區(qū)的團體內(nèi)做著工作的那課目(Program)。
在攻擊底的通信和勞動通信的工作上,練習著自己的鋼筆的勞動者們,是從許多的講義上,學習著“烈夫”的歷史;“十月”的團體的歷史;這團體中的各個會員間的相互關系的歷史;“十月”的團體中的十二三個年青的文學者,那大部分雖然是知識階級,但和他們的出現(xiàn)一同發(fā)生的無產(chǎn)階級文學,是生于何處,將走向何處的歷史的。
縱使將這團體的個個稟有天分的作家,評價到怎樣地高,但用了研究“十月”的歷史的事,來代換研究普式庚、莎士比亞、惠爾哈連(E. Verhaeren)等,卻是用了雜草,來枯掉無產(chǎn)階級文學的健全的萌芽的那有害的自負,這事情,只要將現(xiàn)在的個個的作家團體,個個的作家聯(lián)盟的相互關系的實情,比較研究起來,便會格外明白的罷。
我想,雖是“那巴斯圖的人們”自己,大約也不會否認,進了種種程度的無產(chǎn)階級文化的團體的新作家,也常有典型底的有產(chǎn)智識階級底放縱和鉆在頹廢的有產(chǎn)階級文學氣質(zhì)的氛圍氣里的。對于這敵,“那巴斯圖的人們”正沒有十分地,明了地觀察。然而放縱主義者的氛圍氣,團體主義者的氛圍氣,是創(chuàng)造最合于發(fā)達那頹廢底的性質(zhì)的心情的土壤的。頹廢底的性質(zhì)的心情和今日似的不可不戰(zhàn)的時代,先前未曾有。
試取里培進斯基為例來看罷。他的創(chuàng)作《明天》——作者雖然是“十月”派,又是無產(chǎn)階級作家——莫非真不是頹廢底的文學的標本么?
自稱為無產(chǎn)階級文學,而這些和此外的作品,是很少新鮮潑剌的感情,自信,我們將由新經(jīng)濟政策而赴社會主義的確信,卻助長著疲勞和失望的心情。然而自稱“無產(chǎn)階級文學”的同志們,卻跑了來,并且說,我們是捏著無產(chǎn)階級文學的代表權的。我們有向著他們這樣說的權利。“看看自己罷,你們本身里面,果真沒有和在別的人們里一樣,含著小資產(chǎn)階級底解體和頹廢的要素么?”(座中之聲,“一點不錯!”)
為從靠了勞動通信,農(nóng)村通信,軍隊通信,以接近文學的,新的勞動者的大層之中,無產(chǎn)階級作家實際地分開,產(chǎn)生起見,我黨必須極接近這階層去,幫他們戰(zhàn)勝自己本身的無學,幫他們明白言語的技術和世界文學的好模范。要而言之,是幫他們學,這是“那巴斯圖的人們”沒有做的。
?
拉迪克(K. Radek)
?
我也和同志瓦進一樣,不是文學者。(托羅茲基:“你是會做文章的。同志拉迪克,——這是謠言!”)所以在這里,是從我們最有興味的社會底見地,接近問題去。我想,“那巴斯圖的人們”是做了一件好事情,這是——打破了許多玻璃,使至今未曾對于文學的問題,加以十分注意的黨的廣大的范圍,此刻是不得不在或一程度上,將自己的注意轉(zhuǎn)過去了。
現(xiàn)今在俄國印行的書籍,應該指摘的事,是一百本中的九十九本——都不是共產(chǎn)主義底的書籍。我們的黨的機關報和雜志,都不加批評。這些文學,大抵是毫無什么批評地,自然流通底地,流入于黨的青年大眾里面去的。在這里,就有小資產(chǎn)階級的環(huán)境的危險。怎樣才可以克服這事的問題,現(xiàn)在便站在我們的面前。支持勞動階級出身的作家們的正在成長的Generation呢,還是支持那和勞動階級接觸的青年文士呢,這問題,在我們這里,自然,不會有什么意見的不同的。然而怎么辦,以怎樣的步調(diào),用怎樣的方法?
我還記得符拉迪彌爾·伊立支(列寧)和我的關于無產(chǎn)階級作家問題的對話。符拉迪彌爾·伊立支(Vladimir Ilitch)這樣說,“有著天才的閃光的好的勞動者,恐怕要被破滅罷。人從自己的經(jīng)驗來寫一本小說,便被抓著頭發(fā)拖來拖去了?!彼€比這說得更明白,“十個老婆子為了要將他做成天才,夸揚著呀。就這樣地在使勞動者逐漸滅亡?!?/span>
假使我們?yōu)榱藙?chuàng)造或一種的“巴普”和“墨普”創(chuàng)造一切種類的傾向,而且為了給他們創(chuàng)造文學底氛圍氣起見,決計給與補助費,則我們就會因了這事,同志們,使好的勞動者滅亡。我要關于里培進斯基說一說。我看著里培進斯基的《一周間》的時候,這給了我非常強烈的印象。然而我想,不知道他能否再寫出一本和這相類的東西來,為什么呢,因為這里面是有經(jīng)驗底的材料的,但從此以后,他能否拿出好東西來,卻是疑問?!覀兊娜蝿?,是在不將這些勞動者作家們,從他們的環(huán)境提出。我們當然應該支持他們。我不知道我們能否人為底地,來準備無產(chǎn)階級文學。但我想,為了這事,須要求非常之多的東西。
問題之二,是關于“同路人”的。同志瓦浪斯基是實行了二十年頃所付給他的黨的方針了。在這幾年間,容納了“同路人”,將他們聯(lián)合、改造的任務,在站在我們面前的范圍內(nèi),任務是盡了的。
諸位當檢討新的文學現(xiàn)象的時候,對于他們,諸位好象是對于奇跡一樣。然而為了文化底的目的,可以利用的舊文學的巨大的團塊,是存在的。
就“同路人”而論,倘將畢力涅克現(xiàn)在所寫的東西,和他二十年所寫的東西一比較,便可以看出顯明的進步的痕跡,這事是應該指點出來的。發(fā)達是并非沿著一條線進行的。在這里,有著文學底荒廢所難于替代的偉大的事業(yè)。然而文學底荒廢,在正當?shù)卦O立了的任務上是最壞的計劃(Plan)。
?
普列忒內(nèi)夫(W. Pletnev)
?
同志布哈林說,在我們這里,讀者有種種,作家也一樣地有種種。但我要說,在我們這里,應該不是種種,而有一樣的革命底馬克斯主義底批評。在辯士之中的誰也沒有說到的這一點上,我想促諸位同志的注意。到這里,就不消說,要和同志瓦浪斯基,和他的《作為生活認識的藝術》這本書有關系了。對于這問題,我是很感著興味的。拿那論文來讀下去,有著這樣處所,“行為底歷程是隨著認識底歷程的。人先認識而后行為”云云。(瓦浪斯基的聲音,“請你讀細注?!保┪沂菑念^讀到底的。(讀。)從這舉例,得了“人先認識”的一個結(jié)論。然而同志瓦浪斯基是顯了十分認真的相貌,寫著這個的。此后,他便開手依據(jù)培林斯基(Belinsky)了。自然,培林斯基呢——是當代的輝煌的批評家。所以要引用他,是可以的。但在同志瓦浪斯基那里,問題轉(zhuǎn)到藝術家的創(chuàng)作的時候,我們便看見,“藝術家者,是審視Idea(觀念)的”了。這是明明白白,寫在論文上
面的。
其次,是同志瓦浪斯基的引用培林斯基,就是所謂“至今不動搖的”藝術創(chuàng)作的本質(zhì)的靈感底的描寫——
“藝術家的創(chuàng)造,是一件奧妙的東西,——培林斯基說——藝術家還未執(zhí)筆在手,已把要描寫的東西看得很清楚,他可以算數(shù)人的衣襞,也能算數(shù)表現(xiàn)憂愁、情熱、苦惱的額上的皺紋,并且他知道你們的父親、兄弟、朋友,你們的母親、姊妹、愛人,比你們還要熟悉,他也知道他們要談什么,做什么,他審視著圍繞他們,互相連結(jié)的事件的一切的脈絡?!?/span>
同志瓦浪斯基是用了非常周到的注意,將那引用文的斷句的前兩行半刪掉了,但在那里面,培林斯基是這樣地說的——
“這樣,創(chuàng)作的主要的特質(zhì),是在玄妙的聰明之中,是在詩底的Somnambulism(夢游)之中”……
如果這真如同志瓦浪斯基所確言,是“至今不動搖”的,那么,我們就有權利來推想,在同志瓦浪斯基之中,有什么東西動搖著了。
關于果戈理的論文,是一八三五年所寫的培林斯基的初期之作。但在一八三四年的《文學底空想》里,培林斯基卻將可以作為當時的自己的批評的支柱的那哲學底的要點展開了。在這時代,黑格爾(Hegel)老人的影響尤為顯著。培林斯基在這里,將自己的見解擴大,一直到文明。在這時代,培林斯基確言了“在藝術的創(chuàng)作,是無目的的,是無意識底的”。到后來,培林斯基又用了恰如確言時候一樣的斷然的態(tài)度,將這見解否
定了。
“藝術家者,是審觀Idea的人”——這是從那時代的培林斯基的見解,直接底地流出來的。但是,這有多少,是從對于藝術的革命底馬克斯主義底態(tài)度而來的呢——這一任諸位的判斷罷。
瓦浪斯基的著作的凡有這部分,——這是可以證明的,從頭到底,都帶著神秘的性質(zhì)。于是對于反對他藝術的客觀底價值的一切的人們,瓦浪斯基便開手來分辯,他開始在這客觀底的真理上,發(fā)狂似的咬住了。倘諸位通覽一遍現(xiàn)代的批評,你們便會看見這樣的事,就是在關于保羅夫,關于生物學和反射學說的問題的同志托羅茲基和什諾維夫的論文之后,要來支持這學說的嘗試,就載在“Rabochiy Journal”上,于是就在有產(chǎn)階級底批評里面,確立起極其分明的方針來。Anna Karenina,Don Quixote,等等的科學底,反射學說底研究,是做起來了。這是在我們的注意之外的。當我對青年論述著關于批評的問題的時候,我已經(jīng)遇到了向著社會學底地必要的,沒有馬克斯主義底照明的批評的生物學底分類,精神分析說,等等的傾向。我們面前,正站著極其重要的課題,這就是,極有注意于我們的批評的必要。說是“無產(chǎn)階級文學是不存在的?!眳s沒有想一想,無產(chǎn)階級詩人該拉希摩夫和別人,是從那里出來的呢?臺明·培特尼是從那里出來的呢?這是無產(chǎn)階級文學的批評么?現(xiàn)在正有使我們的批評,站在鞏固的地盤上的必要。有使腳踏實地的革命底馬克斯主義批評,展伸開來的必要。對于批評方針的同路人的同路——雖然有同志瓦浪斯基的傾向在這里——那胎孕著的結(jié)果,是服從文學的或種一定部分的批評。鄉(xiāng)村的教員們讀了同志瓦浪斯基的論文,擁護著藝術的客觀底的價值。這里就有著大的危險性。在我們,所必要的,是革命底馬克斯主義底,唯一的,鞏固的批評。
?
托羅茲基(L. Trotsky)
?
在我,覺得同志拉思珂耳涅珂夫,似乎將“那巴斯圖的人們”的見地,最明快地在這里都披瀝了——同志“那巴斯圖的人們”諸位,想來不會躲閃的罷!在長久的不在之后,拉思珂耳涅珂夫拿了一切阿富汗尼斯坦底的新鮮,在這里試行出面了。然而別的“那巴斯圖的人們”,卻嘗了一點點智慧果,竭力隱藏自己的裸體——自然,現(xiàn)在還是生下來照樣的裸體的同志瓦進,那又作別論。(瓦進“但是,我在這里說了什么,你不是沒有聽到么!”)對的,我遲到了。然而,第一,我讀了登在近時的《那巴斯圖》上的你的論文。第二,我此刻剛才火速地看過了你的演說的速記錄。還有第三——我可以說,倘是你的議論,那是沒有聽到也知道的。(笑。)
但是,回到同志拉思珂耳涅珂夫那里去罷。他說著,“頻頻向我們推獎‘同路人’,然而先前的,戰(zhàn)爭以前的《真理》和‘Zvezda’上,曾經(jīng)登載過阿爾志跋綏夫和安特來夫以及別的人,倘在現(xiàn)在,一定被稱為‘同路人’之輩的作品沒有呢?”諸位,這正是對于問題的新鮮而不很思慮的態(tài)度的標本。阿爾志跋綏夫和安特來夫,那時有什么必要呢?據(jù)我所知道,無論誰,沒有將他們稱過“同路人”。來阿尼特·安特來夫是死在對于蘇俄的熱病底的憎惡之中了。阿爾志跋綏夫簡捷地被追放到國外去,并不是怎么陳舊的事。這樣胡亂地混淆起來,是不行的!所謂“同路人”者,是甚么呢?在文學上乃至政治上,我們稱為“同路人”者,是指在我們和諸位要一直前進的同一路上,拖著蹩腳,蹌踉著,到或一地點為止,走了前來的人們。向和我們相反的方向去的,那就不是同路人,是敵人;將這樣的人們,我們是隨時驅(qū)逐出國的。為什么呢,因為在我們,××的利益是最高的法律。究竟是怎么著,你們竟會將安特來夫連到“同路人”的問題上去的呢?(拉思珂耳涅珂夫,“好,但是畢力涅克怎樣?”)倘若你說著阿爾志跋綏夫,想著畢力涅克,那我就不能和你來辯論。(笑。聲,“不是一樣的么?”)為什么成了“不是一樣的么”了?既然指出姓名來說,對于他們,諸位就不能不負責任。畢力涅克是好是壞,那里好那里壞——然而畢力涅克是畢力涅克,如果對于他要說話,應該不是象對安特來夫似的,要對于畢力涅克才是。認識一般,是始于事物和現(xiàn)象的差別的。不始于這些的混沌的混同?!肩娑娣蛘f,“我們在“Zvezda”和《真理》上,沒有招呼‘同路人?!跓o產(chǎn)階級的大層的里面,尋求詩人和作家,而且發(fā)見了?!睂で?,而且發(fā)見了的!在無產(chǎn)階級底大層里!那么,諸位將他們放在那里了呢?你們?yōu)槭裁床粚⑺麄兘o我們看看呢?(拉思珂耳涅珂夫,“他們是在的,例如,臺明·培特尼就是?!保┡杜?,原來;但是我,照實說來,是萬想不到臺明·培特尼是由你們在無產(chǎn)階級的大層里面發(fā)見出來的。(哄笑。)看罷,我們是在提著怎樣的旅行皮包,走近文學的問題去,嘴里是說著安特來夫,頭里是想著畢力涅克。說是在無產(chǎn)階級的大層里,發(fā)見了作家和詩人了,擺著架子。然而這全“大層”的證據(jù),卻只是一個臺明·培特尼。(笑。)那是不行的!這叫作輕率。關于這問題,必須更加認真些。
實在,對于現(xiàn)在在這里談起來了的革命以前的勞動階級的刊物,報章和雜志,何妨再認真一點地考察一下呢?我們大家,都記得在那里面,獻給五一節(jié)及其他,戰(zhàn)斗的詩頗不少。凡這些詩,以全體而言,都是極重要的可以注目的文化史底記錄。他們是表示著階級的革命底覺醒和政治底生長的。在這意義上,他們的文化史底意義,是毫不下于全世界的沙士比亞、摩理埃爾、普式庚們的作品的意義。在這些可憐的詩里面——存著覺醒的大眾,將創(chuàng)造那獲得舊文化的基礎底的諸要素的時代的,新的,較高度的人類底的文化的萌芽。但是,雖然如此,“Zvezda”和《真理》上的詩,決非便是新的勞動階級文學的發(fā)生的意思。譬如兌爾札文(Derzhavin)或兌爾札文以前的形式的非藝術底的詩句罷,即使在事實上這些詩里面所表現(xiàn)的思想和感情,有屬于出自勞動階級的環(huán)境的新作家們的,也決不能評價為新文學。倘以為文學的發(fā)達是成著沒有斷續(xù)的連鎖,所以本世紀初的年青勞動者的雖然真摯,卻是幼稚的詩句,是作為未來的“無產(chǎn)者文學”的最初環(huán)子的,那是錯了。在事實上,這些革命詩,也是政治上的事實,而非文藝上的事實。他們并非在文藝的發(fā)達上給了力量,是在革命的生長上給了力量。××將無產(chǎn)階級引到勝利,勝利將無產(chǎn)階級引到經(jīng)濟過程的變革。經(jīng)濟過程的變革,則更換勞動大眾的文化底姿容。勞動階級的文化底成長,是建立為新文學,以及為一般新藝術的真實基礎的?!叭欢荒苋菰S二元性?!纠肩娑娣?qū)ξ覀冋f——在我們的刊物上,政論和詩,應該作為一個的全體而發(fā)表。波雪維克主義,是以單元底的事為特長的。”粗粗一看,這考察似乎不能反駁。但是,其實呢,這——不過是空虛的抽象論。弄得好,這——是虔敬,然而是不會現(xiàn)實底的希望。自然,倘能夠有表現(xiàn)于藝術底的形式上的波雪維克底世界感覺,作為我們共產(chǎn)主義底的政策和政論的補益,那是很好的。然而沒有,也無怪其沒有。問題的所在,是完全在凡有藝術創(chuàng)作,在那本質(zhì)上,都比人類的——尤其是在階級的時候——精神的表現(xiàn)的別的方法遲。理解了或一事情,將這論理底地表現(xiàn)出來,是一件事,但是——將這新的東西,組織底地作為我有,改建自己的感情的秩序,于是發(fā)見出為這新秩序的藝術底表現(xiàn)來,是另外一件事。第二的歷程——是較組織底地,較緩慢地,因此又較困難地,跟著意識活動的,——所以到底,總是遲了。階級的政論,是騎著竹馬在前面跑,藝術創(chuàng)作是在這后面拄著松葉杖,拖著蹩腳在走的。馬克斯和恩格勒,豈不是無產(chǎn)階級還未真正覺醒的時代的偉大的政論家了么?(座中的聲音,“是的,這一點不錯?!保┒嘀x多謝。(笑。)然而從這事實,就引出必要的結(jié)論來,但愿用些力,來想通那政論和詩之間,何以并不存在這單元性的道理罷,那么,這回于我們何以常在舊正統(tǒng)馬克斯主義雜志上,有時對于很是可疑的,否則便是全然虛偽的藝術底“同路人”,做著滑車或半滑車的職務的事實,也就容易明白了。你們自然都記得“Novoe Slovo”——這是雖在舊正統(tǒng)馬克斯雜志中,也居第一流的,前代的馬克斯主義者的多數(shù),都曾在這里工作,Vladimir Ilitch也是協(xié)力者的一人。大家都知道,這雜志,和頹廢派是有友交關系的。用什么來說明這事實呢?就用頹廢派在那時候,是有產(chǎn)階級文學的年青的正被迫害的潮流這回事。而這迫害,便逼他們傾向我們的黨派這邊來了,這自然,雖說是全然兩樣的性質(zhì)。然而頹廢派,也還是我們的一時底的“同路人”。這樣,自此以后,馬克斯主義雜志(半馬克斯主義的雜志,更不消說了。)是直到“Proseshchenie”為止,并沒有怎樣的“單元底”文藝欄,一向?qū)τ凇巴啡恕?,是給與廣大的紙面的。關于這一點,是較嚴緊,或者正相反,是較寬大,那是做到了的,但在藝術的領域上,施行“單元底”政策的事,卻因為缺少著為這事所必要的藝術底要素,沒有做到。
但在拉思珂耳涅珂夫,這樣的事是不算問題的。關于藝術作品,他將恰使這些成為藝術品的東西,都不放在眼睛里。這事情,在他那可以注目的關于但丁的議論里,表現(xiàn)得最分明?!渡袂氛?,據(jù)他的意見,是只因了理解或一時代的或一階級的心理,于我們是有價值的。這樣地設立起問題來——那意思就是輕易將《神曲》從藝術的領域抹殺。這樣的時代,會到來也難說,然而當此之際,卻很有明明白白地懂得問題的性質(zhì),不怕結(jié)論的必要的。如果《神曲》的意義,只在使我懂得或一時代的或一階級的心情這一點,即此我便將這當作單是歷史底記錄了,為什么呢,因為《神曲》作為藝術作品,是對于我自己的感情和心緒,須是說給些什么的。但丁的《神曲》,是能夠壓迫底地作用于我,在我的內(nèi)部,育養(yǎng)Pessimism(悲觀主義),憂郁的;或者又正相反,能夠使我高揚,使我飛翔,給我鼓舞?!@是存在于藝術作品和讀者之間的基本底的相互作用。自然,對于讀者的作為一個研究家,將《神曲》當作單是歷史底記錄來辦理的事,是并不禁止的。然而這兩個態(tài)度,是橫在不同的面上的,雖然互有關系,而不能以此掩彼,卻明明白白。我們和中世意大利的作品之間,并非歷史底的,而是直接底的美底關系,是怎樣地得能成立的呢?這事的解釋,就是在分為階級的社會里,雖經(jīng)一切變遷,而其間有或種共通的性質(zhì)存在。中世意大利都市上所發(fā)達的藝術作品,在事實上,也能夠感動我們。這要怎樣才行呢?很容易的,只要這些感情和心緒,容受那遠超著當時的生活制限的,那廣大,緊張,強有力的表現(xiàn)就好了。自然,但丁呢——也是一定的社會底環(huán)境的所產(chǎn)。然而但丁——是天才。他將自己的時代的經(jīng)驗,舉在巨大的藝術底的高度上。所以如果我們一面將別的中世的藝術作品,僅僅看作單是研究的對象,而對于《神曲》,作為藝術底鑒賞的源泉,則那是并非因為但丁是十三世紀的弗羅連斯的小資產(chǎn)階級,很不因為這緣故的。試取所謂死之恐怖,這一種本原底的生物學底的感情來做例子罷。這感情本體,是不獨人類,在動物也具有的。在人類,最初發(fā)見了粗雜的表現(xiàn),后來,是藝術底的表現(xiàn)。在各各時代里,在各各社會底環(huán)境里,這表現(xiàn)是有變化的,就是對于這死,人類是各式各樣地恐怖。但是雖然如此,關于這事,不但莎士比亞、裴倫、瞿提(之所說),便是圣詩的歌者之所說,也還是一樣地打動我們的心。(里培進斯基的聲音。)哦,哦,我正要講到你,同志里培進斯基用了權術底漂亮的用語,(你自己才這樣說法的。)向同志瓦浪斯基去說明各階級間的感情和心緒的變化的處所了。以那樣的一般底的形態(tài)而言,那是不可爭論的事實。然而,莎士比亞和裴倫,在我們的心頭訴說著什么事,你也還是不能否定的罷。(里培進斯基:“訴說也立刻要停止罷?!保┦欠窳⒖棠亍坏枚?,但人們對于莎士比亞和裴倫的作品,也要如對于中世的詩人們一樣,將特以科學底歷史底分析的見地,來接近它,是無疑的。然而,一直在這以前,也將到了這時候,不再從《資本論》中搜尋自己的實踐底行動的教訓,于是《資本論》也如我黨的課目一樣,都成為僅是歷史底記錄了。但是,在現(xiàn)在,我們和你卻還不想將莎士比亞、裴倫、普式庚提交亞爾希夫,還要勸勞動者去讀讀這些哩。例如同志梭司諾夫斯基就熱心地勸人看普式庚,說是五十年左右一定還是很穩(wěn)當?shù)?;時期呢,還是不說罷。然而因了什么意義,我們向勞動者勸看普式庚呢?無產(chǎn)階級底立場,在普式庚那里是沒有的。至于共產(chǎn)主義底的心情的單元底的表現(xiàn),那就更沒有。自然,普式庚有優(yōu)美的詞句——這是無須說得的——然而這詞句,在他,豈不是用以表現(xiàn)貴族社會的世界觀的么?難道我們向勞動者這樣說,你看普式庚罷,為了了解那貴族的,農(nóng)奴的所有者的,一個侍從官怎樣地迎春送秋么?自然,這要素,在普式庚那里也具有的,為什么呢,就因為普式庚是生長在一定的社會底基礎上;然而普式庚給與自己的心情的那表現(xiàn),卻為幾世紀間的藝術底的以及心理底的經(jīng)驗所充滿,所綜合,直到我們的時代,還是充分,照梭司諾夫斯基的話,是五十年還很穩(wěn)當?shù)摹K匀绻腥藢ξ艺f,但丁的《神曲》的意義,在我們,是因他表現(xiàn)著或一特定時代的生活而定的,那么,我就只聳一聳肩。我相信,許多人們也如我一樣,當讀但丁之際,為要想起他出世的時代和處所來,非將記憶非常地非常地緊張不可,但是,雖然如此,這于受取從《神曲》,縱使不是從全部,只是從那幾部分而來的藝術底歡喜,是并無妨礙的罷。只要我不是中世的歷史家,則我對于但丁的態(tài)度,是特為藝術底的。(略薩諾夫,“這是夸張?!x但丁者——如泳大海?!没萑R夫曾這樣反駁過培林斯基,他也是反對歷史的?!保┪也⒉灰尚嫩没萑R夫可曾如同志略薩諾夫所說,實在這樣說了沒有,然而我是并不反對歷史的,——這是徒勞。自然,對但丁的歷史底態(tài)度,是正當?shù)?,是必要的,而這于我們對他的美底態(tài)度,也有影響,但要以彼易此,是不可能的。關于這一點,我記起凱來雅夫在和馬克斯主義者的論爭時所寫的事來,他說,叫他們Markid(那時是譏笑底地這樣稱呼Marxist的)來證明《神曲》,是貫串著怎樣的階級底利害的罷。在別一面,則例如意大利的馬克斯主義者,安多尼·拉孛理烏拉(Antonio Labriola)老人,這樣地寫著:“要將《神曲》的句子,和弗羅連斯的商人們送給買主的羽紗的帳單一樣地來解釋,是只有蠢才才會做的事。”將這些句子,照樣暗記著,是因為在先前,我和主觀主義者的論爭的時候,引證過好幾回的。我想,同志拉思珂耳涅珂夫是不獨對于但丁,即一般地對于藝術,都不用馬克斯主義底規(guī)準,卻用了將謔畫(Caricature)給與馬克斯主義的故人勖略契珂夫的規(guī)準,走近前去的。對于這樣的謔畫,拉孛理烏拉就說了他那強有力的話。?[198]??
“無產(chǎn)階級文學云者,我的解釋,是用了前衛(wèi)的眼來看世界的文學”等,等。這是同志烈烈威支的話。很好的,我們有著采用這定義的準備。話雖如此,不要單是定義,也將文學給我們罷。這在那里呢?請將這給看一看!(烈烈威支:“Comsomolia——這是最近的杰作?!保┦裁磿r候的?(座中的聲音,“去年的?!保┦橇?,去年的,那很好。我不喜歡論爭底地說話。對于培賽勉斯基的勞作的我的態(tài)度,我想,是決不能稱為否定底的。我還從原稿上讀了“Comsomolia”,就非常稱贊。然而,即使將能否因此宣言無產(chǎn)階級文學的出現(xiàn),作為另外的問題,我還要說,假使我們這里現(xiàn)在沒有了瑪亞珂夫斯基,派司臺爾那克,乃至雖是畢力涅克,則作為藝術家的培賽勉斯基,在這世間是不存在的罷。(座中的聲音,“這并不證明著什么事。”)不然,這是,至少,證明著賦與的時代的藝術創(chuàng)作,是呈著極復雜的織物之觀的;這并非自動底地由團體底,特殊研究會底的方法所作,首先——乃是借了同路人們和各種團體的復雜的相互作用,而創(chuàng)造出來的東西。從這里跳出,是不行的,培賽勉斯基并沒有跳出。所以,是好的。在他的或種作品上,“同路人”的影響竟至于太明了。然而這是幼小和生長的難避的現(xiàn)象。“同路人”之敵的同志里培進斯基自己,現(xiàn)就模仿著畢力涅克,或竟是白萊(Andre Belii)。是的,請雖然未必抱著大的確信,卻否定底地搖著頭的同志阿衛(wèi)巴赫寬容我罷。里培進斯基的最近的小說《明天》,是現(xiàn)著平行四邊形的對角線的,一面是畢力涅克,別一面是安特來·白萊。單是這樣,那還不算什么不幸。在實際上,里培進斯基該是不能作為成就的作家,生在“那巴斯圖”的地土上的。(座中的聲音,“這還是很不毛的地土呀?!保╆P于里培進斯基,我當他《一周間》的最初的發(fā)表之后,就已經(jīng)說過了。那時候,布哈林是,如大家所知道——因為他自己的性質(zhì)的直爽和善良,非常之稱贊,但那稱贊,卻使我吃了驚?,F(xiàn)在呢,我是不得不指摘在同志里培進斯基——他,以及他的同志們,和“那巴斯圖”所詛咒的“同路人”以及半同路人的作家本身之間的很大的關系的。這樣子,諸位就再看見藝術和政論,往往不是單元底的了!我決不是要由這一點,在同志里培進斯基上頭豎起十字架來。我們共同的義務——是在用了甚深的注意,來對思想和我們相近的藝術底才能,倘使這在戰(zhàn)斗上是我們的同僚,那就更加一層了。我想,這事在我們的全部,是明明白白的。這樣的注意甚深的慎重態(tài)度的第一個條件——是時機未到,就不稱贊,不吹滅自己批判。第二個條件——是有誰躓絆了的時候,不要即刻在那上面豎起十字架。同志里培進斯基是還很年青的同志,他還得勤勉,長大起來。即此一端,便可知畢力涅克之必要了。(座中的聲音,“在里培進斯基是必要呢,還是在我們呢?”)總之,首先——是在里培進斯基。(里培進斯基,“然而,這是我被中毒于畢力涅克的意思呵。”)沒有法子,人類這一種有機體,是一面中毒,一面完成著對于那中毒的內(nèi)部底手段,長大起來的。在那里是有生活的。如果將你干燥到象里海的鯉魚一樣,那時候,中毒是沒有了罷,但長大也沒有了罷,大抵是什么也沒有了罷。(笑。)
同志普列忒內(nèi)夫在這會上,以辯護他自己的關于無產(chǎn)階級文化和其構成底一部的——無產(chǎn)階級文學的抽象論的主意,引用了Vladimir Ilitch的話,來反駁我。確是好本領!有在這里停一停的必要的。最近,普列忒內(nèi)夫,鐵捷克,希梭夫的幾乎不妨說是做成一本書了的東西出版了,在那里面,無產(chǎn)階級文化由反對托羅茲基的列寧的引證,受著辯護。這種方法,近來是很流行的。關于這題目,同志瓦進是能夠?qū)懸黄笳撐牡牧T。然而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同志普列忒內(nèi)夫該是很明白的。為什么呢,因為你自己就為了要躲避你覺得為“無產(chǎn)階級文化”計,而將完全鎖閉Proletcult(無產(chǎn)者教育機關)的Vladimir Ilitch的大雷,曾經(jīng)到我這里來求過救。于是我對你確切聲明,Proletcult大約是要給立起一個基礎,加以擁護,但關于波格達諾夫(Bogdanov)底抽象論,則我對于你以及你的辯護者布哈林全然反對,而完全與Vladimir Ilitch同意的。
除政黨底傳統(tǒng)的活化身以外,一無所有的同志瓦進,是不惜最橫暴地,踏爛列寧所寫的關于無產(chǎn)階級的東西的。說是假的信仰,大家都知道,在這世間還不少,和列寧確實一致了,所以即使宣傳那正反對,也可以的。說是列寧是毫不寬假地,用了絕不許用別種解釋的用語,非難了“關于無產(chǎn)階級文化的空言”。但是,要躲開這證據(jù),卻比什么都容易。自然,列寧是非難了關于無產(chǎn)階級文化的空言的,然而他之所非難者,是空言,而我們卻并不作空言。我們豈不是認真地辦著事務,而且還至于感到了光榮么,云……。這時候,所忘記了的事,是這激烈的非難,列寧卻正用以對那引用他的說話的人們的。假的信仰,再說一遍罷,要多少就有多少,只要引證列寧,正反對地行動也可以。
在無產(chǎn)階級文化公司這名目之下,來到這里的諸位同志們,對于另外的思想,是依照著這些思想的作家們對于Proletcult的集團表示著怎樣的態(tài)度,然后來決定自己的態(tài)度的。這是從我自己的運命看來,已經(jīng)見得很確實。關于文學的我的書籍,最初,有些人們或者還記得的罷,是用了論文的形式,在《真理》上發(fā)表的。這書費了兩年工夫,我在兩回的休養(yǎng)期中寫好。這事情立刻就明白,對于成為我們的興味中心的問題,是有意義的。當以 Feuilleton(評林)的形式,這書的第一部,即批判十月革命以外的文學“同路人”和農(nóng)民作家的部分,曝露“同路人”們的藝術底思想底立場的狹隘和矛盾的部分,出現(xiàn)的時候,那時候,“那巴斯圖的人們”便將我當作盾牌,耍起來,無論那里,到處是我的關于“同路人”的論文的引用。暫時之間,我是很憂郁了的。(笑。)我的“同路人”的評價,我再說一遍罷,是大家以為大概沒有什么不對,便是瓦進自己,也沒有反對的。(瓦進,“現(xiàn)在也不反對的?!保┪揖鸵f這件事。但是,既然如此,你現(xiàn)在為什么又間接地,曖昧地,關于“同路人”弄些議論出來了呢?這究竟是什么緣故呢?粗粗一看,總是不能懂。然而說明是簡單之極的。我的罪,并不在我不正當?shù)貨Q定了“同路人”的社會性或他們的藝術的意義——我們聽見同志瓦進現(xiàn)在就說,“現(xiàn)在也不反對的。”——卻因為我對于“十月”或“鍛冶廠”的宣言不表敬意,不承認在這些企圖上,無產(chǎn)階級的藝術底利益的獨占底代表權——用一句話來總結(jié),就是我的意思,不將階級的文化史的利益及任務和個個的文學底團體的企圖、計畫及要求,視為一致,所以就不對了。我的罪便在此。這事情一經(jīng)明白的時候,那時候,因為失了時機,所以就起了出乎意料之外的喊聲。托羅茲基是——幫助著小資產(chǎn)階級的“同路人”了!我于“同路人”,是幫手,還是敵人呢?在怎樣的意義上——是幫手,又在怎樣的意義上——是敵人呢?這是諸位在兩年以前,讀了我的“同路人”論,大概已經(jīng)明白了的。然而你們那時是贊成了,稱贊了,引證了,喝采了。但是,過了一年,一知道我的關于“同路人”的批評,并非單是為擁護某一個現(xiàn)在的修業(yè)時代的文學底團體的時候,于是這團體,或者較為正確地說,則這些團體的文學者們和辯護者們,便對于我對“同路人”的仿佛象是不正當?shù)膽B(tài)度捏造出一個理由來。阿阿,戰(zhàn)略呀!我的罪,不在我偏頗地評價了畢力涅克或瑪亞珂夫斯基,——關于這一點,“那巴斯圖的人們”并不添上什么去,但只無思慮地反復著所說的話——我的罪,是在我將他們的文學底宣言,掛在腳尖上了。是的,文學底宣言呵!他們的挑釁的批評里,無論那里,連階級底態(tài)度的影子也沒有,在那里,只有正在競爭的文學底團體的態(tài)度罷了——惟此而已。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