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fēng)嗚咽，疾馳肆虐，刮倒一片片雜草。少年和絨絨如同被獵犬叼著的野兔，被丟在主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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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嵐站在狹窄的廚房后門口，居高臨下，眼神穿透鏡片，凌厲如匕首。身后室內(nèi)的亮光鉆過高挑身材與門框的縫隙，映在絨絨的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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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恐過度的那個(gè)少年，如同一攤水一樣跪倒在地。挪動(dòng)自己的膝蓋，一步步靠近西嵐，陳列著幾道傷痕的雙手抓著他的衣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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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不是我要，，是他，是絨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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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碰我?！?/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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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嵐將少年踹開。這一腳踹的力度太大，少年捂著胸口倒在地上，咳嗽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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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把他們帶進(jìn)去，”西嵐剛想進(jìn)去，又轉(zhuǎn)過身來，“不，只把絨絨帶進(jìn)去，至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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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嵐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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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了他手腳，送到條件最好的收容中心去，注意別落到警察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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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頭望著西嵐那線條柔和的側(cè)臉，意識(shí)到自己正置身于陰風(fēng)肆虐的惡魔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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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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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顧疼痛，掙扎起身，淚珠如同斷了線般，跪著挪動(dòng)到西嵐腳邊，死死抓著褲腿不松手，抬著頭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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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您了，我知錯(cuò)了！別趕我走，離開了您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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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嵐向來不會(huì)收回自己的決定。一個(gè)人對(duì)待自己已經(jīng)不喜歡的人，是很冷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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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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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意識(shí)到自己的哀求并無半點(diǎn)用處，西嵐連看都不再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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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能不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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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嵐連一個(gè)字都不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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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能不能別趕我走，而是直接殺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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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寧愿死在您手里，也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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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嵐這才憐憫地低頭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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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滿足他?！?/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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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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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像實(shí)現(xiàn)了心愿一般笑了，淚流不止，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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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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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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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嗎？在遇到您之前，我只是個(gè)窮學(xué)生，經(jīng)常吃不飽飯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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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個(gè)女人找到我，說服我，說讓我去陪一個(gè)尊貴的先生幾夜，就會(huì)得到很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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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到我會(huì)愛上先生，我或許根本沒資格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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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已經(jīng)給我很多了，我還奢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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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優(yōu)越的生活，我本是不配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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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變了，我以前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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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病了，太貪婪了，錯(cuò)把床上的快樂當(dāng)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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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cuò)以為一切都不會(huì)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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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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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您真的要我死，我也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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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愿意再茍且活著，看著您和別人相愛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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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突然起身，推開西嵐，從后門沖進(jìn)廚房。然后一把尖利的水果刀插進(jìn)了自己的心臟，少年倒地，鮮血沾染了地面，映襯著那張好看而蒼白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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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遭受視覺與精神的雙重打擊，覺得自己心中如同有什么打翻了，各種濃烈的色彩全部翻涌激蕩，理智被沖刷，似有瘋狂情緒伴隨著壓抑不住的悲觀，在某一刻就要爆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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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害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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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死了他?！?/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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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跨步向前，踮起腳，抓著西嵐的衣領(lǐ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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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gè)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應(yīng)該進(jìn)監(jiān)獄，不，下地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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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行為，魔默默為絨絨捏了把汗。不過西嵐不僅沒生氣，反而露出溫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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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擒孟獲的故事，他相信絨絨一定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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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嵐伸手摸著眼前的頭發(fā)，安撫這頭快要發(fā)瘋的小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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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別怕，不是我們害死他的，這是他的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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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聽話?！?/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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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戴上這對(duì)漂亮的鐲子?！?/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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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腳腕上都要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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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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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十，對(duì)不起，我不能按時(shí)赴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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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風(fēng)刮了一夜。窗外樹葉刷刷作響?,?直到天亮才有所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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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考試月，每個(gè)學(xué)生都忙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周二沒課，卷兒照例睡到中午之后，下午便急匆匆?guī)е欢褜W(xué)習(xí)資料，去自習(xí)室復(fù)習(x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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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倒是很想?yún)⒓油砩系穆?lián)誼活動(dòng)，但掛科太多，已然是在被退學(xué)的邊緣了，所以不得不放棄這個(gè)能認(rèn)識(shí)大批帥哥的大好機(jī)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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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心情很低落，因?yàn)榻q絨一直不回微信。考試月特別忙，他完全不敢打電話去打擾對(duì)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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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想到晚上就能見面，心情又放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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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九點(diǎn)半，郊外的度假別墅里燈火通明。兩院的學(xué)生早已打成一片，觥籌交錯(cuò)，載懽載笑 。只有十辰于表情淡然，獨(dú)自坐著喝悶酒，一杯又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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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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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試圖打了電話，也是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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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隊(duì)成員們和十幾個(gè)九院女生混在一起，玩著無聊的真心話大冒險(xiǎn)，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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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冒險(xiǎn)吧。”一個(gè)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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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倒一杯酒，給那個(gè)男生喝！”另一個(gè)女生指著十辰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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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今晚喝多了，有點(diǎn)暈乎乎的。女生手執(zhí)酒杯坐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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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游戲玩輸了，可以幫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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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有些姿色，眉目尖刻，故作柔聲細(x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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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曉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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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沒什么防備之心，接過那杯酒一飲而盡，將酒杯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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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十辰于不知為何特別特別困，眼皮如同千斤重，身體某處也是說不出口的難受。他支撐著自己上了二樓，尋到盡頭處的一間安靜臥室，在床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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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分鐘，門被輕輕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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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