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眼前之人的真心

“本來，我是想要先去說服冬雪，再來和琉瓔談的?！?/p>

十月就被我這樣“揮霍”殆盡，在月考的前一天的假期，我約了琉瓔回到這片沙灘。

“可是在那之前，我想要確認一件事情?！?/p>

琉瓔沒有去看海，而是注視著那片草地。她也沒有拉開我買給她的飲料的拉環(huán)，而是把她捂在手心里：

“你知道我怕水，還帶我來這里……”

“對，但就是這份恐懼，將會剝奪你說謊的最后一點理智。你把那個東西帶來了嗎？”

“嗯，為什么要我?guī)н@個？”琉瓔從裙子的口袋里，掏出了那個小小的裝著秋英的標本瓶。

“這花，不是咱們這里的野花，若非刻意種植，是不會見到的?！蔽以谔K武的慫恿之下，下了這個驚天的賭注：“標本里的花，就是從這里采來的吧？”我指著琉瓔一直看著的那片草地上的秋英們說道。

……

……

……

“好漂亮的花??！這是什么花呀？”

“不知道?！?/p>

“這是秋英哦！”

那個時候，我抬頭看見的，是一個和冬雪的感覺很類似的，陌生的小姑娘。她的頭發(fā)，和天空融為了一體，以至于我忘記了她的存在……

……

……

……

“我想起來了，那個時候，我在這里見到過一個女孩子。”

“文理……”

記憶的碎片，終于在如此多的人的七嘴八舌的建議之中被拼湊了出來。那個小姑娘，仿佛溶解在天空中的記憶，終于逐漸從腦海的“照片”中剝離開來。

“好久不見，十年了呢?！?/p>

“嗚……文理……”她的眼淚幾乎是瞬間就奪眶而出，隨后她用稍微野蠻了一些的力氣，沖進了我的懷抱之中。

我溫柔地抱著她：“竟然做成了標本，了不起……”

“是……是媽媽……是媽媽作為紀念，那個時候采下來的……我……我不能忘記這些事情……”

標本瓶就這么靜靜地在柜子里躺了十年，是對她無聲的刑罰。

“我的媽媽，一定不是為了今天讓你在這里哭泣，才救你的?！?/p>

有些冰冷的海風輕輕地揚起她的長發(fā)，不知那一日，是否也有這樣的風兒吹過。

“如果媽媽沒有救你的話，我們也無法像這樣重逢。也就不會明白，少女的真心是何物。多么讓人毛骨悚然?。〖偃粑掖丝虘驯е械臏嘏?，在十年前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文理……你這么喜歡這樣的我，真的可以嗎？”

“嗯?！?/p>

“我喜歡文理，也是可以的嗎？”

“嗯?！?/p>

“嗚……謝謝?！?/p>

她抬起了一直深埋在我懷里的頭，緊緊地凝望著我。在互相的渴求中，彼此的雙唇互相靠近，終于得以緊緊在一起。她輕柔的呼吸，吹在我的臉上，像是媽媽也在此時，回到了我的身邊，輕輕地在擦我臉上的淚水。

……

“你一定是……因為真的喜歡她，才成功回想起這些的?！倍┞犃宋业摹皥蟾妗焙?，也哭成了淚人：“沒想到啊，既然在那個時候，我們就見過了……不過也好，既然你成功想起了你該想起來的事情，以后就別總讓我操心啦！”說罷，她用和以前差不多的力氣，打了一下我的后背。

“而且，冬雪，別忘了，你還是我們的朋友。我們的關系緊密到這種程度了，才不會因為誰的存在而受傷呢！”

冬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誰知道以前還發(fā)生過那種事情呢……當初的眼前之人，竟也是現在的眼前之人。”

她其實，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沒有什么改變……我應該反思一下，為什么我會覺得冬雪“變了”……倒是她突然對我說：“你好像變了個人似的?！?/p>

“是這樣嗎？”

“我發(fā)誓，你以前比現在可愛多了！”

……

……

……

“我們終將成為，在無人勉強自己、無人壓迫自己、無人顧慮自己的情況下，也能坦率地與他人相處的人。誰能想到，曾經只有一面之緣的人、連名字都不知道就分別了的女孩子，會成為如今在我眼前微笑著的那個‘她’呢。如果上天給我一次救贖的機會，我應該從何處開始？唯有當下、眼前……”

在我們畢業(yè)之后的那個夏天，明德劇團的第一部原創(chuàng)戲劇，終于公演了。作品的名字就叫做：

《珍惜眼前之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