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接通電話?是你呀~

如果一個人平時間能夠樂呵呵的和你交流，甚至有時候你和他開玩笑，他也不會惱火，那么，恭喜你！你沒觸及到他的底線。

而老天似乎覺得羽白反應(yīng)不夠強烈，拼命試探羽白的底線，在底線上反復(fù)橫跳。

依舊是那個吵鬧的班級，梁鑫帶頭起哄，附近幾個人迎合。有點區(qū)別的是，剛分文理完班的緣故，蘇嫣、姚倩等人去了文科班，林楚、劉熙加入本班。

而經(jīng)歷過上學(xué)期的失敗，羽白徹底放棄當個合格的班干部，晚自習(xí)不管不顧，甚至自己也偷偷帶手機玩，紀律直接扔給被安排到同天的班干部——林楚。

像是游戲加載界面一般，羽白回神，周遭的環(huán)境從卡幀到流暢，羽白觸電般站起身。

恰時，走廊的年級主任剛好走進班級，全場寂靜，一半人目光看向年級主任，一半人目光聚集在站著的羽白。

年級主任看班里突然安靜，沒急著說出“吵什么吵，就你們班最吵，在走廊都能聽見”一類經(jīng)典語錄，掃視班里一圈，自然而然看著“鶴立雞群”的羽白，只不過視線聚焦在羽白手里拿著的手機。

羽白察覺到門口年級主任的目光，這才發(fā)現(xiàn)手上的手機赫然出現(xiàn)在眾目睽睽之下，心頭有種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的感覺，可這種感覺并不是手機被發(fā)現(xiàn)引起的。

空氣突然安靜，年級主任沒有進教室收手機，班上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羽白手上的手機上。

羽白心中的恐懼被不斷放大。

叮！

手機屏幕亮起，一條QQ消息提示響起，沒有人操控下自動解鎖，聊天對話框彈出，最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以及前一秒發(fā)出的消息：怎么辦，我好害怕。

窒息感撲面而來······

“喂！羽白，還不起來！”

羽白睜開眼，看到的是鐘逸熊的大臉。

羽白帶著困意道：“現(xiàn)在幾點了？”

在陽臺的朱凌默含著口中刷牙泡沫道：“都6點45了！就你還在睡，我和凌默都想扔你在這，讓你睡過去。”

鐘逸熊收回懟在羽白臉前的大臉道：“難得啊難得，以前是我最晚起，今天咱小白最晚起，說！是不是昨天想妹妹沒睡覺?！?/span>

羽白揉了揉干濕分離的眼睛，內(nèi)心悲嘆早上又得用小賣部面包湊合，沒好氣道：“什么？你要給我介紹哪家妹妹！”

鐘逸熊秉承“死道友不死貧道”，立馬轉(zhuǎn)移目標：“什么？！凌默你要給小白介紹妹妹！！”

朱凌默看著兩個不在意時間還在貧嘴的兩人，白了一眼，不，各白了一眼，吐出漱口水以示回應(yīng)。

鐘逸熊回了個中指，對羽白回道：“(ˉ▽￣～) 切~~還不是你那認的妹妹，也不知道是誰大晚上還在心心念念今天送什么生日禮物好，半夜說夢話還喊“豬”喊的那么親密?！?/span>

羽白瞬間被嚇清醒，前半句是真的，這后半句···結(jié)合昨天的夢還真有一丟丟可能。

“信、鬼！”強裝鎮(zhèn)定，迅速起身洗漱。

其實說今天是玖夢生日也不確定，在兩個星期前羽白就在玖夢面前念叨這事，可玖夢就跟不關(guān)自己事一樣，總是模糊回答：“不知道，沒去算?！保ㄞr(nóng)歷要推算新歷時間。）

前天才收到消息，周六趁著羽白休息在KTV聚聚就當過生日。

臨近周六休息，大家本就心情浮躁，任課老師也心知肚明，大家相安無事水完一上午的課。

羽白回到家拿回手機第一件事遍是問陳藝涵情況，看看能不能下午提前去精品店幫自己參謀參謀送什么好，可惜，結(jié)果是一二中規(guī)矩不同，二中還是得周六下午做文理綜卷。

下午三點半羽白獨自一人到就近的精品店逛，一逛就是半小時，收銀員小姐姐愣是多看了幾眼這個能在占地不到20平方米的地方逛半小時的家伙。

陳藝涵雖然沒本人到，但還是給了羽白幾個建議，口紅或者斜挎包一類。

口紅雖好，但不太現(xiàn)實，且不說好一點的口紅至少兩三百，單是色號就是個問題，有了玖夢的科普，直男羽白能夠辨認出酒紅色、番茄紅、櫻桃紅等等，但也僅限少數(shù)，和口紅色號一比小巫見大巫。要是一不小心拿了個死亡芭比粉，那羽白就GG了。

斜挎包，倒是可以考慮，前幾次去看玖夢時也聽到說想換一個，但店里幾個要不然太兒童化要不然成熟化，沒有少女會中意的，當然也可能只是羽白眼光問題。

叮！收到微信消息···

玖夢：怎么還不來

羽白：馬上，在給你挑禮物

玖夢：？

：不用，馬上來?。?/span>

羽白沒get到玖夢心中的著急，只是徘徊的速度加快了點。如果能察覺到不對勁立刻趕過去，那么結(jié)局或許會發(fā)生改變吧，當然這是后話。

有糾結(jié)了幾分鐘，羽白才挑了護手霜，以及裝飾用的花瓣。

等羽白趕到KTV包廂，整理過衣襟打開包廂門才發(fā)現(xiàn)氣氛的不對勁。

包廂里氛圍燈明暗閃爍，或許空調(diào)給的很足的原因，沒有想象中的歡快。桌上擺著幾份沒怎么動的果盤，旁邊裝著酸梅汁的茶壺壺口留有水霧，桌角邊邊放著兩部手機，一部帶著吊墜，一部中規(guī)中矩手機殼。學(xué)徒江琴和田語酥坐在一張沙發(fā)，江琴拿著麥克風放肆高歌，田語酥拿著麥克風不知道在哪跟上她。主角玖夢坐在靠里沙發(fā)，心不在焉喝著小酒，旁邊坐著一個陌生的男生，從外觀判斷是21~26歲左右的小帥青年，似乎在羽白進包廂前在努力和玖夢搭話，反而是玖夢的妹妹獨自坐在點歌屏一旁。

江琴率先注意到羽白，用了麥克風講話：“你終于來了！玖夢等你好久?！?/span>

羽白就近坐在門口的位置，自我懷疑是不是打開方式有些不對。

見玖夢起身，旁邊的小哥也立馬起身端著杯酸梅汁跟上。

羽白反應(yīng)過來遞給玖夢禮物，可玖夢沒看袋子里的是什么，將禮物放在一旁，在桌子上找了個空杯子倒上酒道：“這么久才來，罰你喝一杯?！?/span>

旁邊小哥勸道：“要不喝飲料吧，小孩還在讀書?！?/span>

羽白沒接小哥手上的杯子，搶先接過玖夢倒的酒，語氣不善道：“沒事，晚上沒課喝點酒不礙事?！?/span>

剛好到自己點的歌，倒完酒玖夢坐回原位接過麥克風，和江琴的大大咧咧不同，玖夢唱的很少女，聲音不大但更加甜糯少女。

沒過多久，陳藝涵推門而入，見到小哥的一瞬間同樣錯愕呆住，但立馬反應(yīng)過來，和玖夢抱在一起，護崽子似的坐在玖夢旁邊，將小哥隔在自己和玖夢妹妹之間。

羽白努力不做出任何反應(yīng)，全程保持假笑，看向玖夢時才會收起假笑自然的笑。

拗不過玖夢，羽白隨手點了首歌，可當羽白拿到話筒的那刻，小哥也拿著另一支麥克風。沒有人發(fā)現(xiàn)不對，男生唱男生的歌十分正常，原聲獨唱也可以兩個人唱。

抱著沙發(fā)?睡眼昏花?凌亂頭發(fā)~~

兩個人一同搶唱，但從聲音大小還是音調(diào)旋律亦或者音感上來看，羽白明顯沒小哥唱的好，哪怕羽白開始放棄追求旋律唱的更大聲，小哥的聲音還是壓著羽白。

接近曲末，小哥突然搶到：“結(jié)尾我來唱”

小哥沒管羽白反應(yīng)，回頭深情看向玖夢：“抱著沙發(fā)?睡眼昏花?凌亂頭發(fā)

夕陽西下?接通電話?

是你呀~”

一旁江琴嗷嗷叫配合著起哄，田語酥意識到什么連忙拉了拉江琴。

小哥微笑看著玖夢，眼中的喜歡落在別人眼中像黑暗中兩簇火光，熾熱發(fā)燙。

曖昧的氛圍開始蔓延，可本該美好的氛圍壓著羽白，直到羽白意識到自己忘記呼吸。

羽白把麥克風遞給田語酥，編了個理由逃出包廂。

羽白靠在大廳二樓走廊，努力調(diào)整呼吸。

注意到后面有人跟來，可惜追出來的不是玖夢而是陳藝涵。

陳藝涵試探問道：“你···沒事吧?！?/span>

羽白好了許多道：“沒事，剛在房間里有點悶，出來透口氣?！?/span>

陳藝涵沒戳穿，道：“那個人是？”

羽白頓了頓，想到了前不久江琴的一句玩笑話，道：“我沒猜錯的話是美甲店隔壁理發(fā)店的托尼?！?/span>

陳藝涵沒想到這種情況，詫異道：“啊？她兩什么情況，他在追玖夢？！”

羽白如實道：“我不知道，玖夢沒和我聊過他?！?/span>

“她不說你不會問啊。”陳藝涵無語極了，明明兩個人在學(xué)校都好到讓周圍人調(diào)侃，現(xiàn)在出來個路人甲，結(jié)果面前這家伙一問三不知。

?

?

回光返照

人將死時神志忽然清醒或短暫的興奮，舊事物滅亡前表面上的短暫繁榮。

晚上11點20，學(xué)生寢室準時熄燈。407照常各干各的事，朱凌默繼續(xù)窩在上鋪看番劇，段飛拉上床簾沉迷在肝原神材料，鐘逸熊看著老人機里種田文時不時呵呵傻笑，好孩子江云沐即使沒有睡著卻已經(jīng)在閉目養(yǎng)神了，兩個空床鋪上放著幾件穿過的衣服······

彼時，楊冬的床位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生怕臺燈的光讓外面在做最后一遍巡邏的宿管阿姨發(fā)現(xiàn)。但窗簾里面挑燈夜讀的少年不是楊冬，而是羽白。幾個星期前，楊冬宣布恢復(fù)半走讀生身份，簡而言之就是在校外租了房子，但宿舍里保留其位置，有時候會在寢室睡，所以連床上用品都沒怎么收拾走，表示其他室友如果想挑燈夜讀可以直接用他的床位。

而對于羽白，在室友看來，羽白像是突然頓悟一樣，察覺還有一個月期末而突然努力學(xué)習(xí)。連續(xù)兩周每天晚自習(xí)最晚回，回到寢室還偷偷開臺燈做卷子。

但現(xiàn)實是羽白挑燈夜讀的效率非常差，總是做錯或者解題思路突然卡住。

拉住的床簾突然從下伸進一雙手，一個幽怨的聲音小聲響起···

“小~白~,快睡覺吧，別被我們偷偷內(nèi)卷了~”

鐘逸熊手從內(nèi)拉開拉鏈，強行擠進本就位置不大的區(qū)域，見羽白不搭理他，又厚著臉皮，擠到一旁看著試卷，然后兩眼犯困，最討厭的語文映入眼簾。

一個最簡單的祈使句錯誤在鐘逸熊眼中沒有絲毫錯誤，哪怕告訴他這句是錯的，他也找不出哪里錯了，更不用說閱讀理解原作者都不知道的段落分析，所以鐘逸熊果斷不深研究語文，轉(zhuǎn)而投入化學(xué)的懷抱。

鐘逸熊看羽白看著試卷一分鐘沒動筆，伸手把燈遮住，繼續(xù)騷擾道：“別卷了，你看看云沐都沒你這么卷?！?/span>

（隔壁突然被call到的江云沐憋著笑···）

“行吧，睡覺?！北揪蜎]心思做卷了的羽白順勢收筆。

鐘逸熊滿意道：“對嘛，話說你咋突然這么卷了，你妹妹那天跟你說了啥嗎？從你那星期回來突然就卷起來了?！?/span>

提到玖夢，羽白臉色一僵，打馬虎道：“馬上期末了，期中又考得這么差不得努努力加把勁?！?/span>

“切~”鐘逸熊嗅到一股雞湯味，識相準備下樓梯離開。

羽白卻突然叫住，問出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鐘逸熊，慕雪最近是在和她男朋友鬧矛盾對吧?！?/span>

鐘逸熊：“對啊，你提這個干嘛，難道你想讓我趁人之危？”

羽白一本正經(jīng)道：“假設(shè)，我說假設(shè)啊，那個許癟三被踹了，然后她學(xué)校里出現(xiàn)另一個追求者你會怎么辦？”

鐘逸熊呼了口氣道：“這有啥好想的，追唄，又沒官宣正式談，我們好歹認識更久，真要追那不一定誰成功?！?/span>

羽白繼續(xù)補充道：“但我們現(xiàn)在不是在復(fù)讀嗎，她在大學(xué)，她始終快我們一步，我們大二，她出去實習(xí)，我們大三，她已經(jīng)工作了?！?/span>

鐘逸熊正色看回羽白：“你到底在說什么？你這個假設(shè)怎么看上去比我這個當事人還著急。咋？你妹妹被別人追了？”

羽白見話說多了，立馬收回話題：“沒有沒有，下去！我也要下去了?！?/span>

鐘逸熊不下反而又往上爬了幾步：“要我說，喜歡就追唄，又不是親的。我如果和慕雪表白被拒絕了，那大不了刪好友兩不相欠?！?/span>

“啊對對對~你快下去吧。”羽白伸腳作勢要踹。

······

漆黑的空間，唯有一絲光斜射進入，將面具人白皙的純色面具透得更加純凈。圓桌上木盒裝著幾顆水晶圓球，圓球里幾團黑霧互相碰撞。面具人看著腳邊狼藉的破損水晶球，將藏在手心里的小型水晶球攥得更緊，終于下定決心放回木盒。風鈴被一陣風吹動，一雙手指纖長白皙的手止住面具人的動作。面具人發(fā)出蚊子聲音大小的乞求聲：“求你了，再給我點時間。”可那雙手的主人好似沒有聽到，良久的沉默后，面具人無力的松開手，水晶球從掌中滑走筆直朝地面落去······

又是一夜無夢，這兩個星期的內(nèi)卷讓夢出現(xiàn)頻次降低，面具人幾乎沒有再出現(xiàn)過，倒是模糊中感覺變成了另一個始終撐著把白傘不戴面具卻也看不清容貌的人。

這種變化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周六，陳藝涵罕見的答應(yīng)了之前和羽白一起去新開的鬼屋，那天陳藝涵追出來時，羽白記得陳藝涵朋友圈里提過想去，羽白隨口提了嘴，當時陳藝涵只是說考慮考慮，沒想到隔天就答應(yīng)了。

新開業(yè)的鬼屋位于電影院樓層邊角的回廊，為了預(yù)熱，提前半個月進行宣傳，從廣告上看屬于普普通通的鬼屋。

兩人約好直接在鬼屋附近碰面，到場后，羽白發(fā)現(xiàn)陳藝涵是畫著淡妝，白色短裙配白綠色上衣，精致的過分。和羽白站在一起，明顯的屌絲配靚女。

羽白倒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陳藝涵也是個美人胚子，淡妝沒有喧賓奪主，主打的就是一個鄰家女孩。

進入鬼屋才發(fā)現(xiàn)這和宣傳的沒半點關(guān)系，全靠黑暗氣氛加持，NPC戴著面具，手上拿著夜視儀或者道具，6個人一起排隊進入，兩個NPC圍繞小隊發(fā)出怪聲嚇唬，時而將手搭在隊伍某個人身上，4個NPC蹲下身在行程中斷小心試探玩家的下身。機關(guān)方面，將回廊轉(zhuǎn)角隱藏，前半程從天花板懸掛假頭，后半程就根本沒機關(guān)。音效閃光配合，NPC成了唯一亮點。

排在隊頭的女生被嚇的躲在對象懷里直哭，走了一半就不敢走了。男生安慰了會不見效果。NPC小哥只好把面具摘下，提醒其他NPC，帶著隊伍直接到出口。出門一看才發(fā)現(xiàn)鬼屋占地是真的小，整體不到兩個教室大小。

自認為膽小的羽白倒沒被怎么嚇到，反倒陳藝涵不知道是不是被隊頭的女生影響，也嚇的不清，不過出來后沒幾分鐘就調(diào)整好了。

兩人休息了會，在附近隨便逛了圈，R市的娛樂設(shè)施帶不動消費能力，年年都在換店鋪，年年有店鋪倒閉轉(zhuǎn)讓，附近也就個廣場、超市、步行街，看出陳藝涵沒有逛街的欲望，羽白識趣表示回玖夢店里好了。

“呀！怎么樣，鬼屋嚇不嚇人？”玖夢沒想到兩人這么快回來了。

羽白如實回答：“還行吧，我就覺得不怎么嚇人?！?/span>

陳藝涵抱著玖夢的手道：“我跟你說，亮點不是嚇不嚇人，而是有好看的NPC小哥哥，那臉是真的好看。就中間有斷嚇人，我好像還不小心抓到了那個小哥哥?！?/span>

玖夢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你的關(guān)注點是不是有點不對?！?/span>

陳藝涵不好意思道：“哎呀~你是沒看到那個小哥哥，眉清目秀的，還主動讓別的NPC別嚇人了?！?/span>

羽白坐在靠鏡子的座位，看著兩個女生說著悄悄話沒有打擾，兩個女生打開了話匣子聊了一個小時不帶重的。

一個小時后陳藝涵才發(fā)現(xiàn)羽白沒離開：“你怎么還在？你家沒有門禁嗎？”

羽白剛想回答，被手機鈴聲打斷?？戳搜蹃黼娦畔ⅲ患偎妓鲯鞌?，道：“沒有門禁，老樣子，我陪她到下班。”

“那行，你呆著吧?！标愃嚭戳搜蹠r間，起身收拾，臨走前又親昵的抱住玖夢：“我的小玖夢，我得回去了，再不走，我奶奶不給我留門?！?/span>

送走陳藝涵，店里又僅剩兩人。

羽白坐到玖夢對面，沒主動開聲。

玖夢刷了會手機道：“怎么？和小藝涵出去玩不開心？”

羽白笑著看向玖夢：“開心啊，可惜你不在，好久沒帶你出去玩了?！?/span>

“我也想啊，小姨（店長）不讓啊，她自己天天出去玩，哼╭(╯^╰)╮這家店根本離不開我。”玖夢小聲嘟囔，抬頭見羽白看著自己：“嗯？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庇鸢资栈匮凵?，重新看回手機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聊天，只是玖夢一度懷疑自己臉上沾有東西，抓到羽白好幾次不看手機看自己。

好在今天沒有客人，10點準時下班。

羽白剛關(guān)上店門，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有人開著電瓶車到玖夢身旁直接道：“要我?guī)慊貑?？?/span>

玖夢回頭看了眼羽白，道：“沒事，有他送我回?！?/span>

男生警惕看向羽白，羽白嗅到一絲敵意。男生盯了羽白兩秒，見羽白依舊保持微笑沒有任何反應(yīng)，將頭盔前鏡扣下后離開。

玖夢轉(zhuǎn)身道：“走吧?！?/span>

明明是不知道走過多少遍的路，羽白只覺得今天這條路陌生。羽白想開口說什么，但看著旁邊的玖夢，幾次欲言又止。

路的盡頭變窄，地磚里一洼污水橫在正中心。

羽白快了一步走開讓玖夢好走，只是這個小動作落在玖夢眼里，就像羽白故意躲開自己，沒好氣道：“我又不會打你?！?/span>

“不是···我···”羽白有些窘迫，想解釋，但又感覺自己的解釋無關(guān)緊要。

到了轉(zhuǎn)角，玖夢照常揮手離開，羽白想說什么，看著玖夢背影，止住了當面提的沖動。等到玖夢的背影離開自己的視野，羽白才拿出手機發(fā)消息。

羽白：那啥，如果你覺得那個男生很煩的話和我說

對話框上方立馬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

玖夢：哈哈哈哈

：可他已經(jīng)是我對象了

嗡~羽白看著手機里的消息發(fā)愣，猶豫后重新發(fā)消息試圖掩蓋。

羽白：撤回！撤回！

：你剛什么都沒看見！

：?。?！

玖夢：哈哈哈哈

????：好的，好的

羽白看著眼前的綠燈發(fā)呆，臉上像是蒙上一層陰影，根本沒有字面上的爽朗。羽白第一次有這種奇怪的感覺，看到那條消息彈出，心里無措的感覺出現(xiàn)時似乎還出現(xiàn)一絲釋懷，可總感覺失去了什么，這種感覺就像玩了很久的一款游戲，突然有一天游戲官方通知，為了開發(fā)新一款游戲，開發(fā)團隊選擇將原游戲關(guān)服，新游戲直接取代原游戲。明明是同一款游戲，開發(fā)團隊沒變，只是看著新的游戲人物，心里難免有一份復(fù)雜。在外人看來，羽白像是失了智，綠燈了，但站在斑馬線前紋絲不動，明明看向綠燈，可瞳孔里看不到光。

機械般切出聊天框，重新連接藍牙，選了一首輕快的流行歌。

“再給我一首歌的時間，馬上就好?！?/span>

羽白安慰自己，歌停的時候就走。

綠燈熄滅···第一個紅燈亮起······

紅燈熄滅···第二個綠燈亮起······

綠燈熄滅···第二個紅燈亮起······

······

歌一首接著一首，羽白意識依舊恍惚

嗙！

馬路對面的酒店前，裝飾用的水晶燈不見蹤影，地面上赫然出現(xiàn)四分五裂的玻璃渣，裸露的燈絲發(fā)著光逐漸熄滅。屋檐上一只黑貓注視著羽白，黑貓扭頭舔了舔脖頸系著的裝飾品。明明還沒有下雨，一個人撐著白傘傘身壓的很低走到黑貓下方。黑貓一躍而下，安然的落在撐傘人腳邊，撐傘人蹲下身柔和地順著貓毛······

羽白的第一反應(yīng)是 夢

突然，一個小孩竄出，趕著最后5秒綠燈狂奔，興是之前沒注意有人擋著斑馬線，急忙往右一偏，可還是撞到身體一側(cè)，覺得無關(guān)緊要沒停下徑直沖到斑馬線對面。

毫無防備下，羽白被撞向信號燈，頭不偏不倚磕到鐵柱，下意識撐手，掌心傳來一股疼痛感。

羽白看向馬路對面，撞到人的小孩沒有回頭越跑越遠，酒店前撐傘人不見，黑貓重新跳上屋檐，依舊舔著脖頸的裝飾品······

?

宸？沉？

南區(qū)超市里面有個精品店，占地不到30平方米，靠近收銀臺的區(qū)域有口紅、眼線筆等一些常規(guī)的化妝品，旁邊一點是書包、背包、斜挎包等包類，再往后是水晶球、掛件、擺件、發(fā)卡等小玩意，墻體三邊從左到右大體是帽子、圍巾、U型枕、杯子、毛絨玩偶。

顧客不知為何少的可憐。

羽白站在一個精致的水晶球前，水晶球里小男孩撐著傘看著不遠處在玩雪的女孩，閃粉如雪花般飄落，透露出一種純粹的美。

叮~一條消息跳出

：不用，馬上來?。?/span>

“又是在夢里嗎？”羽白看著手機里的消息喃喃自語道。

“這可以是夢也可以不是夢?！币粋€略帶冷漠的電子合成音響起。

回答羽白的人站在羽白正對的貨架對面，一個高達剛好擋住那人的頭部，不過那柄標致性的白傘突兀的被他撐進小店里，周圍的人似乎對這一切熟視無睹。

羽白道：“如果一切都是夢那該多好，夢醒，玖夢沒有輟學(xué)，我也正常進入大學(xué)?！?/span>

撐傘人打破羽白的自訴道：“溫馨提示，你已經(jīng)停在這一天很久了，不管你是否接受你自己擬定的結(jié)果，劇情還是得走下去?！?/span>

羽白被嗆到：“那個戴面具的家伙呢？”

羽白不喜歡這個聲音，哪怕是噩夢，這個聲調(diào)沒有變化沒有情緒的聲音，更像是一臺機器在發(fā)聲。

撐傘人回答：“宸嗎？他的一副面具裂了，他在想辦法修補，不過大概率會失敗?！?/span>

羽白對這個夢魘的名字有些熟悉：“宸？”

“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宸，如帝王般喜怒無?！睋蝹闳私忉尩?。

羽白：“那你呢？沉？”

“宸告訴你的？他喜歡這么叫，你想的話也可以?！睋蝹闳怂闶鞘障鲁吝@個名字。

羽白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水晶球，沒有再搭理沉，也沒有用手機回復(fù)消息。

沉還是開口：“你該離開了，哭一場然后繼續(xù)備戰(zhàn)高考?！?/span>

羽白看向高達，似乎那就是沉：“哭？我為什么要哭，我沒有那種想哭的沖動，至少我嘗試過，我哭不出來，很奇怪對吧，我明明能感覺到悲傷的情緒，卻很復(fù)雜，明明有一絲沖動的情緒，卻還附帶一絲釋懷，這很矛盾，不是嗎？”

沉：“你入局了，告訴你個方法，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跳出來做個觀測者才能理清?！?/span>

沉伸手穿過貨架接觸到羽白，接觸到的一瞬間，羽白感受到一股推力，再睜眼，自己就像站在很遠的地方，眼前是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在逛著精品店，像是感覺到手機振動低頭查看手機，可貨架另一面的景象是一個KTV包廂，玖夢同樣看著手機，猶豫著打字。

一個撐著傘的人站在羽白意識旁邊，但一身黑色連帽衫，兜帽嚴嚴實實遮住臉，依舊看不出沉的長相。

“故事已經(jīng)開始，你沒辦法繼續(xù)書寫是因為你想改變劇情，前提是你接受劇情?！背灵_口：“你得接受玖夢出對象這個既定實事?！?/span>

羽白承認：“我明白，再給我點時間···”

“時間？”沉對時間這個詞似乎很在意：“上個人也是這么說的，時間這種東西很珍貴，可你沒有。直接說吧，你打算以什么身份看這個實事，普通同學(xué)、好朋友，她認的哥哥···還是喜歡著她的人”

?

羽白在思考，普通同學(xué)嗎？對于羽白來說，在同一個班但沒有交際，沒有厭惡喜歡，這種才是普通同學(xué)。好朋友嗎？算是吧，但總感覺不止。她的哥哥？想到這，羽白苦笑一聲，玖夢只承認過兩次。最后的選項，喜歡她嗎？羽白本能逃避這個選項。

沉像是讀懂羽白心思：“我給你一個建議，選擇好朋友就好。當然要排除最后一個選項也很簡單?，F(xiàn)在想出你和你關(guān)系好的異性，注意，是好到讓人誤會的那種?！?/span>

羽白順著沉的話，眼前出現(xiàn)幾個人的身影，像是全息投影。忱芳、鐘婷、玖夢、林楚、糖糯。

沉似乎想吐槽什么但電子合成聲卡住好半天才憋出個詞：“好···一致”

羽白看著眼前幾人，反應(yīng)過來，除了鐘婷身高在女生群體中算正常，其他幾人都不算高。但這也不怪羽白，沉說的好到讓人誤會，羽白個子本就不高，讓人誤會？個高的別人只就羽白不配，就像劉熙，高三時比心，大家相互間都知道是開玩笑。

沉看向最邊上的人：“現(xiàn)在，出現(xiàn)個人和她牽手，你有什么感覺?！?/span>

糖糯的影像旁出現(xiàn)一個羽白認識的人，高二時她的對象，影像跟著羽白的回憶適時變化，糖糯推著單車耳邊不忘貼著手機和對象膩歪、糖糯拉著對象的手向羽白介紹。

說實話，羽白已經(jīng)跳過了茬，這也是復(fù)讀期間不主動找糖糯理論的原因。

“看來，對她不是喜歡?！背量粘龅牧硪恢皇窒蚯耙荒?，糖糯的影像消失?！跋乱粋€”

下一瞬，忱芳的旁邊也出現(xiàn)個男生，但可能是羽白沒這個男生的印象，男生的畫面是模糊的。

男生騎著摩托，忱芳貼在后面歡呼、男生嘗試角度給忱芳拍照，忱芳隨意的凹造型、忱芳和男生手牽手前后微蕩的漫步······

羽白開口：“我和陳馨說過，她談對象我和陳馨再也不過問，最多哪天她失戀了聽她訴苦。我對她的好，用陳馨的話講，就是爸爸對女兒的好?！?/span>

沉再次伸手一抹，又想了想，朝著鐘婷的影像也一抹：“你用了高中三年的代價找的真相，從你把禮盒送出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知道了，在別人眼里也只是你只是像弟弟跟姐姐般?！?/span>

最后只剩下兩個影像，玖夢和林楚。羽白似乎已經(jīng)有了答案，如沉一般伸出手卻被沉止住。

沉：“不再猶豫下？夏雪淵可是很看好你和林楚，和劉熙一度想撮合你兩。”

屬于林楚的影像變化，出現(xiàn)看似曖昧的一幕。

林楚用講臺上的電腦看小說，花癡的看著臉上洋溢著姨母般的笑，羽白出手止住糖糯滑鼠標的手。

沉：“你天天幫她帶晚餐。”

畫面變成羽白在校外那條街采購?fù)聿?，手中提著腸粉、粥、煎餅果子。

羽白解釋：“只是順手，也會幫雪淵她們帶?！?/span>

沉：“可有時候你沒胃口不想吃東西，也會出校門專門幫她買，這怎么說?！?/span>

羽白看著畫面跳動沒有否認。

沉看向一旁孤零零的影像道：“林楚是不是很像一個人。”

羽白一口回絕道：“她一點都不像她！”

“我又沒說她是誰?！背粒骸澳愫芮宄殖皇蔷翂魹槭裁催€是對她那么好？特別是鄰近高考那一年！”

羽白還在辯解：“對一個人好有什么奇怪的，同樣的我對劉熙也很好啊，也會幫忙帶晚餐啊，怎么不見你說她呢？”

沉發(fā)出靈魂質(zhì)問道：

羽白想反駁，可卻一時不知道從哪反駁，只在高聲強調(diào)：“林楚就是林楚！玖夢就是玖夢！”

可沉的聲音不會因為羽白抬高聲音而變化，依舊是冰冷的電子合成聲：“林楚是不是玖夢的替身這點你清楚?！?/span>

“不是！”羽白不置可否回答。

沉伸手一抹，可影像沒有像剛才一樣消失，林楚和玖夢的人物影像反而重疊在一起，差不多的身高，一樣在笑。

羽白伸手想阻止，可無論羽白的手在空中怎么筆畫，畫面也依舊沒有改變。

羽白憤怒揮拳想捶沉，可拳頭徑直穿過沉。

沉還是冰冷的聲音：“你敢說對林楚的好沒有一點和玖夢有關(guān)？”

羽白沒理，向著虛空的周圍無能狂怒：“宸！我知道你在！出來！你不是想激怒我嗎！來?。　?/span>

?

插曲

如面具人所說，沉只追究邏輯，根據(jù)現(xiàn)有事實做出符合大多數(shù)人心目中的正確判斷。

沉對玖夢的事情點到為止，算是一種補償，讓羽白把看不清的事情看清一點，之后才能回歸正常的學(xué)習(xí)，但這何嘗不是另一種逃避問題······

上學(xué)期最后一個月，羽白的睡眠質(zhì)量改善了一點，不是說進入正常睡眠，而是從噩夢變成一夜無夢，半夜兩三點依舊會自然地醒來，看了眼時間又快速的睡過去。

一中高三（高四）的期末考試有些特殊，特殊在考完是下午三點四十，然后有十分鐘的時間各自回到自己的班級看新聞周刊。有些老師當天晚自習(xí)開始講評期末卷，第二天直接繼續(xù)刷試卷，直至過年前夕。

下午三點四十，羽白考完的心情還算不錯，自己斷崖式的成績這次應(yīng)該能往上提很多。只是等羽白快到自己班級門口時見到了自己在這個學(xué)校最不想見到的人——糖糯。

兩人迎面而過，羽白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嘴角扯了扯，想著當作沒看見好了，可糖糯卻擋住羽白的去路。

羽白不耐煩道：“有事？”

“沒什么，就是···就是···”糖糯還在支支吾吾。

羽白抱有期待道：“你想道歉？”

“??？我為什么要道歉。”糖糯先是愣下，反應(yīng)過來看著羽白逐漸冷下來的臉，道：“首先呢你真的是個很好的人，但我來找你是因為我聽別人說你好像高考完再找我，我和你說，我沒時間的，我······”

羽白忍無可忍打斷：“說完了？”

糖糯想了想覺得自己想表達是這個意思，點了點頭。

羽白直接錯身離開。

到了班級門口差點和正在打鬧的女生撞到，其中一個女生看見羽白想到了什么，剛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羽白有些不對勁，支支吾吾道：“那個···剛有人來找你。”

羽白不想遷怒班里人，用盡量和善的語氣：“我知道了，謝謝?！?/span>

女生還在回想那個女生哪個班的，可羽白徑直離開坐回自己座位。

羽白心中有團無明火，原本的打算是高考后再找糖糯聊最后一次，能做朋友那繼續(xù)做朋友，真要絕交也可以，實在不想見面也可以騙出來?，F(xiàn)在糖糯鬧這一出，就···離譜，她是覺的她是多么重要嗎，自己是很念舊情，不想在復(fù)讀期間鬧，平時遇見也當沒看見，甚至都會繞路或者怕遇見錯開吃飯的高峰時間，她選擇期末考完說這個想表達什么，她還想要怎樣，覺得自己在這個學(xué)校礙眼了？有病吧她！

越想越氣，羽白跑出教室，到教學(xué)樓前的花圃試圖讓自己冷靜。

彭！

羽白一拳砸到旁邊的石柱。

冷靜！冷靜！觀測！搞清楚是不是在夢里。

羽白看著自己在顫抖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皮膚被戳破，已經(jīng)開始往外滲血，但痛覺幾乎可以忽略。夢？不對！仔細感覺還是能感覺到痛覺，情緒達到一定程度真能克服五感。

叮！鈴聲不合時宜響起。

羽白只好先回教室，途經(jīng)隔壁班找了躺楊恒，低聲拜托借到走讀證來去校外搞到點東西來，楊恒聽到后詫異了一會，不過以為羽白是考完想放縱下也就答應(yīng)。

?

整節(jié)自習(xí)羽白一直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搞得前排在對答案的聲音不自覺小了一些。

臨近下課，羽白第一個從后門離開教室，買了個面包扔在操場看臺上就開始瘋跑。

一圈、兩圈、三圈······旁邊在做熱身的體育生有幾個開始注意到羽白。

羽白一直提醒自己“觀測”，可依舊無濟于事，心里頭一次這么想罵人，直至跑到虛脫。

崩！整個人直接倒在草坪，一對坐在不遠處的情侶被嚇了一跳。

冷靜下來羽白只覺得晦氣，笑自己以前為什么對她那么好。

拿了面包直接回寢室。

欣辰正好下樓，看見面色通紅，一頭汗的羽白，疑惑道：“羽白？你怎么了？”

羽白忍著對糖糯爆出口的沖動回答：“沒事，就剛多跑了幾圈。你這是回教室？”

“對呀”欣辰見羽白手里的面包：“你就吃這個？這都快上自習(xí)了?！?/span>

羽白揚了揚手里的面包：“沒胃口，反正我又不上晚自習(xí)。”

欣辰一喜：“??？晚上放假？！”

羽白笑道：“不是，我說我身體跟班主任請假。臨近高考，班主任會理解的?！?/span>

“羨慕~我班主任肯定不批?！毙莱揭詾橛鸢滓呀?jīng)請到了假，羨慕的離開。

羽白到寢室直接躺床上，但面色通紅，一頭汗同樣嚇到室友。

羽白舉起手：“凌默！晚自習(xí)我不去了，老師問起來就說我身體不舒服?！?/span>

上鋪江云沐還想問什么，但看出不對勁的朱凌默使了個眼色：“好嘞?！?/span>

鐘逸熊打趣：“不行，我得留下來照顧小白，凌默也給我請個假唄?！?/span>

朱凌默拒絕：“給你請假？說你又結(jié)石了？”

鐘逸熊：“MD，真別說，我這幾天的確半夜肚子疼?！?/span>

朱凌默：“啊對對對~”

臨走時，朱凌默還給羽白留了個手機，雖然沒手機卡，但有個不聯(lián)網(wǎng)的方塊游戲。

鐘逸熊：“要不我給你帶作業(yè)回來？”

羽白：“你要能晚自習(xí)背著包回寢室試試?！?/span>

?

······

為數(shù)不多的光從排風口映入，水珠從少年的碎發(fā)流下。赤裸的肌膚沒有屬于正值青春期的稚嫩，相反，如貧瘠的干土地，浸過水，一條條血痕不加掩飾出現(xiàn)，和武俠小說里吞丹皮膚撕裂一般······

羽白是真的累了，倒在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醒來時已經(jīng)是八點左右。宿舍也是有熄燈制，在學(xué)生上課期間會拉電閘。12月份，天氣也逐漸變冷，好在羽白提前打過熱水，摸黑洗了個澡，沒注意到身體的異常。不過到底是兩壺熱水不夠用，洗頭只能用湊和。

羽白不打算去小賣部再買點東西吃，雖然去小賣部還可以蹭個流量，但說不定半路遇上老師，現(xiàn)在老師沒到宿舍查寢已經(jīng)算好的。

睡過一覺，頭已經(jīng)清醒很多，沒有了之前那么憤怒，現(xiàn)在反倒是看淡了。

玩了會手機發(fā)現(xiàn)，《我的世界》也挺無聊的，挖了會礦就沒了興致，還不如直接開創(chuàng)造炸地圖。

把手機刷在一邊，就著臺燈看漫畫書打發(fā)時間······

嗶~

晚上九點五十晚自習(xí)結(jié)束，隔教學(xué)樓幾百米都能聽見有學(xué)生歡呼，羽白只覺奇怪，又沒放假，明天不還得補課。

今天407寢室人回的倒是快，連江云沐都很快拎著熱水壺到寢。

鐘逸熊把書包一甩：“爽吧，小白，曠晚自習(xí)的滋味怎樣，有沒有去小賣部下王者？”

羽白把手里的漫畫書放回柜子：“沒有，我擔心遇見宋姐。今天有開班會說什么嗎？”

“沒有，不過聽小道消息說，好像咱假期有望提前幾天放?！辩娨菪芘郎仙箱伱髦裁础?/span>

羽白：“能提前到哪去，不就是過年前放人，一周后回來繼續(xù)補課嗎，只要不違反教育局規(guī)定，留你假期三分之一?！?/span>

DuangDuang~

楊恒靠在門口，對著羽白拍了拍掛在胸口的書包，羽白會意走到走廊一邊。

楊恒從包里取出四罐青島。

呲~

楊恒：“你怎么突然想喝酒了？”

羽白仰頭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突然emo了，你信嗎？”

楊恒明顯不信，把酒舉起示意碰杯：“管你，不過就怕會不會有老師過來查寢?！?/span>

“不會，剛考完都得瘋一瘋，再說，TMD！成年人喝個酒怎么了！”羽白沒考慮這些，借著酒勁道：“你覺得羽白這個人怎樣？”

楊恒：“羽白？羽白不就你嗎？沒兩口就醉了，你這酒量也不行啊。”

“滾！我說真的?！庇鸢讻]好氣道。

楊恒想了會道：“剛開始覺得你這個人不講人情，有點作。你還記不記得，你在社團那會，每天晚上戴個紅袖查衛(wèi)生，我就好奇那不學(xué)生會活嗎，咋讓你搶去了?！?/span>

羽白漲紅的臉頓時有點黑，這丫不講武德，回答問題說黑歷史干嘛，當初加入的社團理論上講就是第二個學(xué)生會。

楊恒想到了：“對！你不知道，有次晚自習(xí)課間，有人在操場做俯臥撐，做的嘎嘎快，劉熙還說是你?！?/span>

羽白臉更黑了：“那啥···有沒有一種可能那真的是我?！?/span>

“我去！牛逼。偷偷練腹肌是吧！”楊恒震驚道。

楊恒瞅了瞅四周，確定樓下沒老師停的電瓶，從口袋里摸出煙點上，習(xí)慣性給羽白遞煙，一頓，又往回收?？蛇@次羽白沒拒絕，借過煙點上。

楊恒沒過問，帶著細膩的眼神等待著什么

尼古丁、焦油、混合著煙堿，一股氣直接沖擊咽喉，難以吞咽，羽白被嗆的直咳，很難想象怎么會有人會喜歡這種滋味。

楊恒哈哈大笑，像是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jié)果，伸手想幫忙接過煙。

羽白被嗆出眼淚，又往嘴里灌里幾口酒。

兩罐啤酒根本不會讓人喝醉，兩人借著酒意罵著最近發(fā)生的種種。也好在這晚沒有老師查寢，要不然指不定來個記過處分一頓罵。

楊恒先回寢洗漱，留下羽白在走廊吹涼風發(fā)呆。

十點四十，宿舍準時熄燈，阿姨喊著最后一遍早點回寢就回自己房間。

羽白隨口應(yīng)了聲，卻還是杵著不動。

入冬的風還是有些涼意的，羽白伸出手感受著對于現(xiàn)在的自己來說溫度恰好的涼風，四周逐漸安靜，靜到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晚上十一點，正對面女寢樓梯口，兩個穿白裙的女生，打著燈一步一步往上走，長發(fā)正好遮住側(cè)臉······

哐當！羽白沒拿穩(wěn)酒罐，殘留的酒賤了出來。

“誰！誰還在外面不睡覺！”旁邊宿管阿姨高聲道，遲疑了秒，屋內(nèi)傳來開燈的聲音。

羽白抓起酒罐跑回寢室，臨走時望了眼女寢，那兩簇白影已經(jīng)不在樓梯，三樓走廊盡頭隱約出現(xiàn)的燈光像是在證明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都是真實。

······

夏日夜晚，蟬依舊樂此不疲鳴叫。

店內(nèi)的氣氛有些奇妙，少女略微羞澀抱著抱枕，盡力將自己的視線聚焦在手機，終于還是忍不住弱弱的問：“不好看嗎？”

“沒有，好看，染成怎樣都好看。不行，我要拍下來讓蘇嫣她們也看看。”說著少年拿起手機準備抓拍。

“別！”少女兩只手掩住臉，手指扒拉出縫隙看少年，發(fā)現(xiàn)少年真的在調(diào)角度，連忙臉埋進抱枕。

（噗嗤~）“不拍了不拍了?！鄙倌昕粗蛋滋鸬男袨槿滩蛔⌒Τ雎?。

少女探出頭發(fā)現(xiàn)少年的確沒有表露出拍照的動作，但還是保險的把抱枕擋住臉，自己別過臉刷手機。等舉到手有些累了才小心翼翼放下抱枕，而不遠的少年見到這一幕想逗逗她又拿起手機只是根本沒有切到拍照功能。

“你還拍！”少女抓起抱枕朝男孩扔去，自己往店里面跑。

少年接住抱枕，順手把手機放下，但還是笑道：“別跑?！?/span>

你跑我追，你追我跑。

咚~少女被逼到墻角，回頭正好面對少年，兩人這才發(fā)現(xiàn)莫名其妙成壁咚名場面了。

昏暗的燈光，此時突然靜的只能聽見彼此呼吸聲。

少年的眼里只剩下女孩，瞳孔清澈而透出幾分朦朧，呼吸逐漸放慢，斷斷續(xù)續(xù)的熱氣灑在少女胸口。

少女的眼神逐漸迷離，手上保持著推搡的動作。

兩人的鼻尖逐漸靠近···

彭！

玻璃碰撞聲打破曖昧的氛圍，兩人迅速分離。少女迎向店門，以為是有顧客要做指甲，出門左右環(huán)視，發(fā)現(xiàn)是附近小孩在打鬧而已。

屋內(nèi)再次安靜下來，原本的曖昧變得尷尬。

少女的側(cè)臉還是帶有幾分緋紅，臉上滾燙的溫度遲遲還未降下去，坐在沙發(fā)上，抱著抱枕再沒有玩手機的心思，良久小聲道：“照片晚上發(fā)給你。”說完別過臉，不敢看少年。

少年微微愣神后像是下定決心道：“玖夢，要不要我做你哥哥?！?/span>

“可以?！鄙倥疀]怎么猶豫小聲答應(yīng)，低頭撥弄著手指，而后羞澀的抬頭，耳畔的緋紅再次上升，糯糯的問：“那我以后叫你哥·····”

第二聲哥還未出口，時間突然定格，像是網(wǎng)絡(luò)連接不穩(wěn)，少女的身形卡幀···

“你醉了。”戴著面具的宸站在店門口，看向羽白的眼里充斥著冷漠。面具右側(cè)還帶有細微的列痕。

羽白瞳孔收縮，接受這個解釋：“抱歉，我以為我快忘了這一切?！?/span>

羽白看回不斷卡幀的玖夢，眼里滿是溫柔。

宸咬牙切齒道：“你沒資格提她！”

一股席卷全身的寒意冒出，宸的周圍出現(xiàn)風浪，將一切吹遠，

羽白只覺身體僵住，還不等做出反應(yīng)，另一道身影擋在羽白面前。

黑衣兜帽沉擋在羽白面前，電子合成音道：“還不是時候。”

風浪逐漸減小，羽白抬頭時面具人的身影已經(jīng)隱入黑暗。

沉走到原本宸的位置道：“還好嗎？”

羽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zhuǎn)問道：“這是夢對吧?！?/span>

沉道：“你很清楚，這一切可以是夢，也可以不是夢?！?/span>

“什么意思”羽白沒理解這個看起來矛盾的回答。

沉解釋：“這一切切切實實發(fā)生過，與其說是夢不如說是記憶，但記憶是會騙人的，就像童年最喜歡吃的紙杯蛋糕，長大后吃才發(fā)現(xiàn)只不過是面包加點廉價的奶油，膩而無味?！?/span>

說著沉和羽白之間的矮桌上出現(xiàn)全息投影的沙盤模型，由民屋改造的幼兒園幾面柵欄圍住門口，斜對面是設(shè)施完整的小型公園。

沉：“告訴我，你找了這么久的真相是什么？”

羽白清楚沙盤顯示的是哪里的縮影，自己小學(xué)是玩好的玩伴家附近，但已經(jīng)記不得那個玩伴的名字已經(jīng)形象，只有對那附近模糊記憶，自己在這條巷子里走過無數(shù)次。

羽白揮手，沙盤變動，幾面柵欄往外延伸，斜對面的小型公園消失，隔空出現(xiàn)在兩條巷子之外，設(shè)施變的破敗不堪。

羽白抬頭看向沉：“這次你想讓我觀測到的只是記憶？”

“只是回答你剛的問題而已”沉伸手將沙盤抹去，回答道：“我們來觀測讓你想要產(chǎn)生醉意的原因?！?/span>

羽白沒有說話，示意沉往下說。

沉繼續(xù)道：“糖糯說了，你是個好人，你自己覺得你是嗎？”

“某種程度上講是吧?！庇鸢兹鐚嵉馈?/span>

“某種程度？這個好人是對糖糯還是對其他人？”不等羽白回答，沉朗聲道：“對任何人，你都是一副爛好人樣，何必呢，這個世界人性本惡，你的好意在別人眼中是另一番意義。你對一個人好，他（她）會覺得你有所圖，他（她）想當然思考你想表達什么。”

沉：“你眉毛處的斷口怎么來的?！?/span>

羽白不自覺摸向眉毛，右眉毛中間斜著一條淺淺的斷痕。沒有疤痕，但那斜的1毫米處同樣沒有眉毛，乍一看眉毛完整，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不對。

，一輛自行車擦肩而過。

空氣突然彌漫濃烈花生氣味，一個十字路口出現(xiàn)，路口右側(cè)是一家小診所。

沉：“我說過，記憶是會騙人的。”

一陣風將一切吹散，匯聚在羽白面前形一道模糊的身影，那人拿著一把砍刀。

沉：“對了，奶奶在在世時，在家門口擺賣小物件，一天有人鬧事，襁褓中的你被誤傷?！?/span>

“這只是個例，何況是大人。”羽白從外婆口中聽過這段，但自己幾乎想不起這段記憶

叮鈴叮鈴~，又一輛自行車飛馳而過，騎行的人絲毫沒在意一旁不斷哭喊的叫聲。

羽白看向腳邊出現(xiàn)的小孩，一根鋼釘貫穿腳掌，地上有一小灘血跡，小男孩無助的哭喊，哭聲撕心裂肺，明顯不對勁。

“那天早上，你原本也像她一樣想趕著去學(xué)校不遲到，可你還是掉頭回來”沉指向那個飛馳而過的身影：“而她，你最敬重的小學(xué)老師的女兒，卻對這一切熟視無睹。而你，因為這事遲到想的第一件事是什么？那個小孩的安危？還是你向周圍居民求救時，那個大媽第一反應(yīng)的質(zhì)問，那個小孩的傷是不是你干的。”

“你的好從始至終就不該存在”沉不待羽白說話，再次伸手一抹，畫面隨之變動。

一個俊美絕倫的少年，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凌有角的臉俊美異常。一雙劍眉下卻是一雙桃花眼，臉上的笑是那么柔和，惹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沉：“，你自以為最好的玩伴，還在為沒有參加畢業(yè)典禮最后告別而惋惜?？僧斈愀咧性俅我姷剿?，迫不及待再找到他時，他對你宛如陌生人，人性，人只會記住涉及自己的人?！?/span>

羽白想說點什么為他辯解，可到嘴的話卡在喉中。

人性的確如此。

沉話鋒一轉(zhuǎn)：“而你為什么對別人好，歸根到底無非是你缺愛而已。”

叮~

畫面變成一個月前羽白和陳藝涵從鬼屋回玖夢那一幕。

沉做出放大手機屏幕手勢狀，來電顯示赫然是家長一欄。

沉：“為什么不接？”

“打電話過來無非是喊回家罷了。”羽白解釋。

沉：“有種人格叫做失望型人格，曾對家長期待，希望得到理解，可換來的卻是無視，你對家長已經(jīng)不抱希望，所以哪怕現(xiàn)在他們主動關(guān)心，你也不會再次迎合?！?/span>

羽白感覺胸口一陣痛，皺緊眉頭卻笑著看沉道：“那段時間為了中考，我晚餐有時候不吃或很晚吃，再加上早餐不規(guī)律，后來有了胃病，我和他們說我不舒服，在他們眼中只是我不想做作業(yè)或者不想和他們出去的借口，直到有次半夜姐姐發(fā)現(xiàn)我莫名其妙捂著肚子在床上反復(fù)翻轉(zhuǎn)?！?/span>

沉一頓，轉(zhuǎn)移話題道：“你知道你為什么那么親近傅綰州嗎？”

羽白感覺到胸口往下的痛消失，道：“因為他對我好？”

“一個原因。”沉問道：“還記得他的外號嗎？”

羽白遲疑地開口：“傅···爺爺？”

沉默認這個答案：“還記得你爺爺嗎？”

一頭灰發(fā)，邊角有些白發(fā)的老人出現(xiàn)在羽白面前，老人似是看見羽白，沉悶的臉浮現(xiàn)笑意?？僧斢鸢紫胍拷?，畫面吹散最后形成的是座墳?zāi)埂?/span>

羽白感覺后背傳來一股推力，一只有力的手將羽白抵住被迫下跪。

面具人另一只手拎著酒壺，仰頭扒開面具往嘴里灌了大口酒，道：“老人家，你的不孝孫來看你了?！?/span>

說完縱然消失，羽白環(huán)顧四周，只剩下自己和墳?zāi)?，地上留著一壺開封過的酒。

看著墓碑的篆刻的文字，羽白沒有了面對墳?zāi)沟暮ε?，學(xué)著宸的樣子灌了口酒道：“爺爺，好久不見。你知道嗎？小白很聽爸爸媽媽的話，小白交了很多很多好朋友，小白···小白真的很認真讀書，所以······（唔噎聲）爺爺我好想你，我還想你帶我去吃紙杯蛋糕，以前外婆帶我和哥哥姐姐時，你總是偷偷帶我一個人去趕集。還記得嗎，搬來城里后，你從鄉(xiāng)下來看我們，半夜我和哥哥姐姐想去嚇你，但靠近你房間就開始止不住的笑。爺爺你是不是生氣了，真的，我從沒嫌你的衣服臟。所以···所以你為什么不要小白了，聽太奶奶說，你走那天自己一個人到祠堂的小房間，大家都說你是在里面壽終正寢的，可你明知道自己要離開了為什么不告訴我，爺爺，我好想你······”

?

落日將余暉染成凄絕的艷紅，照在湛綠的水中，散為金光，而晚霞那欲下沉的日光，也幻成異樣的色彩。一陣涼風襲過，癱倒在長凳上的酒鬼忍不住哆嗦。

一個翻身正想在灌口酒，卻見旁邊面具人扶著圍欄望著江流倒映的夕陽。

羽白搖晃著手中見底的酒罐，一個精準打擊，順利貫穿面具人的小腿。

“呀！”

附近正在瘋跑的小男孩被嚇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跟上來的家長一把拉住小男孩往自己身后拽，警惕的看著眼前有些邋遢的少年，僵持了幾秒見羽白沒有反應(yīng)，拉著小男孩原路返回，邊走還小聲警告自家孩子長大不能變成這樣，這種是壞孩子。

這話不大不小，但在這條小路上卻顯得異常清晰。

面具人彎下腰身體不斷抖動，半晌身體重新伸展，轉(zhuǎn)身凝望羽白。

羽白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又是夢？”

宸沒有否認也沒有贊同：“你已經(jīng)分不清了嗎？還是說只要看到我就想當然認為是夢。”

羽白觀察了下周圍，綿江河周邊，自己的確的確有來這邊散心的記憶，只是長凳底下那幾罐啤酒羽白有些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干的。

“既然記憶都能造假，那為什么不可能你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假的?！毙÷繁M頭傳來腳步聲，這次沒有撐傘的沉緩步走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們是誰嗎？”

“滿足你?！卞纺菑埫婢哂疑辖琼樦暗牧押鄯鬯?，最終露出半張有些稚嫩的臉，黑色短發(fā)黑色瞳孔，眉毛微皺，上下眼睫毛很長，似乎還有淚溝，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路燈亮起，光打在沉的身上，沉摘下兜帽，同樣是五官端正的臉，只是相對于宸的側(cè)臉更有種成熟感，嬰兒肥略微更輕一些，一雙深邃的眼眸似乎看透了世界真理沒有任何情緒流露，卻并不冰冷，似深淵般見不到底。

兩張臉重疊在一起會發(fā)現(xiàn)相似度竟在八成之上，而沉那張完整的臉瞬間讓羽白知曉這張臉是怎么回事，和自己同樣有八分相似的兩張臉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光將兩人照清，而羽白的身影卻隱入陰影。

羽白喃喃道：“精神分裂？也對，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對顏色的芥蒂都有問題，每天迷迷糊糊的?！?/span>

說著羽白握拳狠的用力向長凳一錘，一股疼痛感瞬間傳導(dǎo)而來。抬頭再看面前兩人，身影有那么一剎那卡頓，但也僅此而已。

沉：“你怎么確定之前是夢？換種說法，真的只是夢嗎？有沒有一種可能，之前包括現(xiàn)在，你認為的一切不過是你不愿醒來的夢。我和宸也不過是你噫想的，不存在的?！?/span>

“好吧，我應(yīng)該是最近看多了電影，腦子越來越亂了。”羽白無所謂道。

沉似乎接受了羽白的態(tài)度，道：“還有5個月?！?/span>

“我知道”羽白臉色頓時有些陰沉，望向一個方向：“再給我點時間。”

沉抓住空中的一只飛蟲，大拇指與食指將之摩擦，形成一個黑點。黑點向外延伸出三道光柱——紅黃藍。三道光柱有彼此纏繞，在空中形成猶如支系復(fù)雜的河流。

沉從中心拎出一條道：“假設(shè)這就是你認知的一切，定義為主線，這條主線上有你已經(jīng)忘記的人和事，以及正在嘗試忘記的人和事。

還記得之前說的記憶會欺騙你嗎？大腦為了避免難受，將部分記憶篡改甚至遺忘?！?/span>

“裝神弄鬼”羽白莫名想避開這種話題。

“你總是這樣，一味逃避?！表永锓路鹬皇Ｏ吕淠腻反驍嘤鸢?。

宸：“在傅綰州上你逃了，找了三年你認為的真相，最后發(fā)現(xiàn)別人早就忘了你，而你另一個玩伴的家你到底是沒找到。

鐘婷的事情你逃了，一段普普通通的友誼是你自己在自我懷疑不敢下定義。

糖糯的事情你又逃了，明明任何一個旁觀者都能明白的事，你兩當局人卻默契的失了智。

現(xiàn)在，玖夢的事情你還想逃？”

羽白聲音同樣變冷道：“按之前的觀測，我動情了。所以呢，我應(yīng)該去追？”

沉沒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向著那條變幻顏色的支流一點，支流擴張，像電子屏幕版播放畫面。

畫面呈多倍速播放，在個別時間段變成正常。

第一幕，羽白和玖夢初識。這時的玖夢臉還是嘟嘟的，沒有修飾的可愛。羽白是物理課代表，玖夢為政治課代表。彼此間本來沒有多少交際，之后發(fā)現(xiàn)共同認識謝璃，謝璃也加入了社團，羽白也就會在玖夢面前講社團里發(fā)生的事情，講著講著，傾聽的角色變換，玖夢也會講自己小時候的事，羽白成為捧場的那個。

沉：“為什么那么親近玖夢。”

羽白想了會道：“因為···因為她同樣對每個人好，她似乎也希望得到別人的善意。她的童年很像我，換了兩三個小學(xué)，得不到父母的關(guān)注?！?/span>

畫面順著呈現(xiàn)曖昧的一幕，羽白習(xí)慣性敲了敲玖夢的額頭，絲毫沒注意到旁邊幾個同學(xué)的視線，有好事者起哄，玖夢的臉瞬間紅了，單純的羽白以為自己敲重了，伸手小心揉著敲的地方，嚇得玖夢立馬后退幾步，陳藝涵立馬護崽子般勸退眾人。

羽白回憶道：“那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必須輟學(xué)，她的自行車老是壞永遠小修不會去換，到后來實在修不了了，每天坐謝璃的自行車上下學(xué)，我和她們剛好順路，自然而然一起回家。”

畫面變成三個人一起慢悠悠結(jié)伴回家，玖夢坐在后坐對著羽白做鬼臉，羽白突然加速湊在玖夢面前作勢要打人，謝璃表示自己這個司機是多余的。

很快畫面加速，玖夢被迫輟學(xué)，羽白幾乎每周去見一次，甚至?xí)癜嗬飵讉€之前要好的同學(xué)一起。羽白每次出門的理由——和朋友出去玩，可任父母怎么想也不會知道那兩年去的地方幾乎只有一處，見的人幾乎只是那一人。羽白會因為校門口新開的奶茶店而去見面時繞路買一杯、會因為一句可能沒晚餐吃趕著晚自習(xí)遲到的風險帶晚餐、會每年準備禮物······

畫面加速，兩年的時間，玖夢變的苗條，學(xué)會淡妝修飾，曾經(jīng)的可可愛愛形象變成鄰家女孩形象。

“可以了，停下?！庇鸢紫胱柚巩嬅娴牟シ?。

沉依舊用電子合成音道：“知道那時候你最吸引她，吸引其他人的地方是哪嗎？”

羽白想不出自己哪里好，高中有次聽朋友說，以前班里有人喜歡羽白，羽白也只當個玩笑。

沉給出答案：“因為那時候你眼里有光。”

畫面給了個特寫，少年意氣風發(fā)，敢想敢做，哪怕現(xiàn)在往后看會覺得過分幼稚。

宸不知什么時候來到羽白身后，一把拎起羽白，將羽白抵到河邊，河水映出羽白窘迫的臉，瞳孔周邊布滿血絲，沒有生機失去了光，黑眼圈將眼袋突顯，胡渣沒有打理有了猛長的趨勢，遮住胡渣卻是一副小學(xué)生形象，嬰兒肥的鬢角邊皮膚不似常人。

羽白掙脫宸的束縛，可抬頭時卻發(fā)現(xiàn)宸和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五個黑影將羽白圍住。羽白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形變小，原本不大的手縮至四寸，可原本和羽白身形大小相似的黑影，在羽白眼中卻無限放大，仿佛是巨人俯視螞蟻。黑影的眼神里有戲趣，嘲笑，嫌棄，嘴中不斷發(fā)出嘲笑：“怪物、魚人，怪物?！?/span>

帶頭嘲笑的黑影眼神卻更復(fù)雜，有一絲情緒很難描述，就像是······克蘇魯神話里，普通人看見了不可名狀之物的恐懼。

原本身體里留有溫暖，在黑影的凝視下，突然朦朧的感覺到溫暖離開自己，隨著溫暖的離開，一股寒冷籠罩了全身，那是一種無法逃避的冰冷······

突然有束光照入，似乎有個人擋在羽白面前，那個人似乎散發(fā)著光，溫暖，驅(qū)散原本的寒意，羽白想伸手抓住那個背影，可抓住的一瞬間一切消失。

羽白愣神之際。

涌~

一柄長矛從羽白后背貫穿，將羽白抵住懸空。矛尖穿過羽白胸膛，嘀嗒~嘀嗒~，血珠順著矛尖滴落。羽白感覺不到胸口，四肢傳來熾熱感，火焰將大腿，手臂的衣物湮滅，裸露的皮膚布滿血痕，死皮不斷褪去。

彭~不待羽白反應(yīng)，長矛消失，羽白跌倒在地，胸口彌漫血跡卻不見傷口。

幾束光聚焦在不遠處，聚光下一位少女安靜的躺在搖籃，熒光點點，落在她無瑕的臉上。幾只小螢火蟲也在她身邊揮舞。清風拂過，吹起她白色的衣襟，眉心的金印亦在發(fā)著淡淡的光。

羽白想要靠近，可地面突然出現(xiàn)裂紋。羽白這才察覺自己站在冰河之上，羽白小心移動每一步，可冰塊開裂的趨勢愈發(fā)嚴重。終于，羽白邁出最后一步，光亮近在咫尺。

可眼前似乎存在一層無形的，無法打破的薄膜，始終阻止自己靠近，哪怕羽白雙手不停的扒拉，想要將薄膜扯破。

咔嚓~

一腳踏空，羽白墜入冰河，逐漸被寒冷、黑暗吞噬。羽白感覺到自己在不斷下墜，眼前的光逐漸遠離自己，明明近在遲尺，似乎只要再往前伸一點就能碰到，可身后像是有無數(shù)張黑手，死死抓住自己想將自己脫入更深的地方，哪怕自己再怎么掙扎也無濟于事，良久，一股困意一卷而來，只要不反抗黑手的拖拽，一切都能變得緩慢，好似適應(yīng)了寒冷反而有了些許溫暖。

光，最終還是沒能照到羽白······

“該你了?！?/span>

羽白睜開眼發(fā)現(xiàn)空間再次變換，自己正坐下一副棋局面前，棋局該未開始，自己持黑將，和自己對弈的是一個稚嫩的小孩，小男孩眼眸中似乎含有光，神采奕奕，仿佛他融入了棋局的世界。

“該你了。”小男孩再次催促道。

羽白機械性移動象棋馬。

男孩迅速移動下一步棋。

羽白還未看清路數(shù)，棋局不斷變動最后被雙炮將軍。

“耶！”小男孩滿臉得意。

羽白一眨眼，棋局又恢復(fù)如初。

“該你了”小男孩如剛才一般催促。

羽白還是機械性移動象棋馬。

男孩迅速移動下一步棋。

同樣，還未看清路數(shù)，棋局不斷變動，最終雙車將軍，紅帥，死局已定。

小男孩低沉著臉好似要哭。

“好了，下次再下”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半張面具的宸摸了摸小男孩頭表示安慰。

“拉鉤！”小男孩勾起小拇指。

“好好好。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卞冯y見的溫柔，答應(yīng)著小男孩。小男孩也很聽話，很快隱入黑暗。

等宸的眼神落回羽白時，再無暖意：“還沒想清楚這一切嗎？”

羽白想要再脫離自己，再次觀測?？蓜偰潜又邢砣淼暮鈴纳眢w深處里冒出。

“別再···別再給我希望了”宕機之下羽白本能抱緊自己，用乞求的聲音道。

宸持著紅帥的手指突然跟著顫抖，但聲音依舊冰冷平緩道：“你的皮膚就像怪物一樣，扭曲丑陋，這也是你從小在外幾乎不穿短袖短褲的原因。沒有人陪你玩，小家伙就陪你下棋。這也是你對自己的恨，哪怕自己把手腳的皮膚撓爛，春去冬來，痊愈后依舊如初，那條條血痕反復(fù)出現(xiàn)。

小學(xué)時，傅綰州的出現(xiàn)讓你以為那份光終于照到了自己，可他只是本能的給予他人善意，無關(guān)乎這個人是不是你。你拼命給予別人好也只是想再次得到那份溫暖。

玖夢······你不幸她同樣不幸。”

似乎是“玖夢”兩個字讓顫抖中的羽白有些回神：“她不喜歡吃甜食覺得非常膩，但喜歡水果的甜。她不喜歡一個人，但還是強撐著不讓人擔心。她也想要繼續(xù)讀書，但重男輕女的思想一直在教誨她要讓給弟弟，哪怕之后兩年工作了工作大半都必須交給家里人。她的房間沒有一點私密性，熊孩子弟弟想進去破壞就破壞，她也想要一個哥哥一樣的人給予的溺愛······”

“可你們已經(jīng)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宸打斷羽白意識不清楚的絮絮叨叨。

羽白茫然的抬頭，眼睛里滿是不解。

宸掀翻棋局，灑落的棋子在空中演化成全息投影，畫面是之前中斷的延續(xù)。

宸：“是，或許以前你們是相互有好感，她最喜歡的手工玩玩也會給你?？扇荒銡Я恕?/span>

畫面加速到高三，羽白在玖夢面前展示那份送給鐘婷。

店長替玖夢抱怨：“還以為你喜歡的是我們家玖夢呢。”

“?。课乙恢卑阉斆妹?。”羽白嘴上說著卻不敢抬頭看玖夢。

宸突然暴起掐住羽白脖頸，手指不斷用力掐出紅印。羽白手本能的抓住宸的手，想要掙脫，可缺氧下逐漸失去力氣，一股窒息感縈繞在羽白心頭。

宸眼里滿是憎恨：“你清楚高三的你開始變得優(yōu)柔寡斷，喜怒無常。鐘婷的事情你早就有了答案，可馬上要高考了，你想處理完鐘婷的事情再重新正視玖夢。所以呢，你故意疏遠玖夢，在她面前暴露鐘婷的存在，高考前，突然離開213天。你覺得再次見面能和好如初？你和她已經(jīng)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你是學(xué)生，安安心心走你自己的路”

似是覺得羽白反抗的力氣越來越小，直至無力，宸嫌棄把羽白甩開：“你不覺得你的行為看起來那么幼稚嗎？用一個青春陪另一個人長大是有多累？你的青春或許是十七八歲，可她的呢？！她只能被家里人灌輸男尊女卑的古板思想，她在你青春之際就必須獨當一面了！她沒有青春，她家里人不允許！她的生活不允許！到最后連你也不允許！”

?

一場夢

宸握緊拳頭，蓄盡全身力氣朝癱倒在地羽白襲來。

破空聲出現(xiàn)在羽白耳畔。

咚！拳頭和羽白擦肩而過。

嘀嗒~嘀嗒~

羽白感覺到有水滴落在臉色，騎在羽白身上的宸雙眼變得猩紅，濕漉的睫毛粘連在一起。

“你明明就一點不了解玖夢，明明不了解任何人，為什么這么自私讓人誤會?！卞返难劾锩髅鬟€是充斥憎恨，可卻給人一股悲傷的氣息。

嗡~

耳鳴聲響徹整個空間，羽白捂住耳朵，耳鳴的效果依舊無法減輕，聲音似乎繞過耳蝸直至大腦，一陣強光襲來，晃的人眼睛難以睜開，模糊中宸附臉的半幅面具也逐漸消散，有那么一瞬間暫停，淚滴懸停在半空中。

“死過一次的人就不要在別人心里胡說八道！”

伴隨著最后一句話傳出，羽白徹底閉起眼，良久耳鳴聲消失，羽白嘗試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睜開眼，自己不再身處黑暗，相反，自己身處純白的世界。警惕低頭發(fā)現(xiàn)腳下是水面，可腳底像是和水面始終相隔層物質(zhì)，像是擁有查克拉平緩站在水面上，而水也是有點點波瀾而非絕對平靜的。

噗~水珠滴落在水面。

羽白不可置信看向水面倒映的自己，嘗試性摸向眼角，自己在流淚，擦去眼淚，可淚水反而越抹越多，止不住的趨勢。

此時的自己沒有恐懼的情緒，沒有寒意，只有由心底深處傳來的悲傷。

光影將羽白遮住，黑帽兜男沉出現(xiàn)在跪倒在地的羽白身前。

羽白狼狽抬頭，而后再次低下：“都是我的錯，我不應(yīng)該對別人好，那樣就不會讓別人誤會······是不是只要我不靠近玖夢，不，只要我不出現(xiàn)，我就應(yīng)該在八歲那年溺水死去，只要我死了，一切都不會發(fā)生，家里的負擔都會小很多，為什么當初要救我?！?/span>

“不要！”

羽白感覺有人在替自己擦眼淚，抬頭發(fā)現(xiàn)是之前和自己下棋的小男孩。小男孩見羽白抬頭，怯生生躲在沉的身后。

沉：“既已發(fā)生，就得接受?！?/span>

沉從面前抽出一條水流，那條水流是沒有顏色的。

“你相信平行世界嗎？”沉將水流張開，形成很多塊屏幕，道：“該發(fā)生的一定會發(fā)生，就像糖糯的出現(xiàn)，哪怕不是糖糯，也有其他人會成為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鑰匙。有些人注定如此?！?/span>

屏幕全部定格在一個畫面，羽白收到玖夢“求救”的那天晚上。

多張屏幕又重疊在一起，靠近羽白不斷擴大，下一瞬將羽白穿過。

羽白再睜眼看到的是距離10厘米不到的課桌，周遭依舊吵鬧不堪。

叮~手機收到一條消息。

玖夢：我好害怕。

羽白呆住，心中默念3~2~1。

果然，年級主任出現(xiàn)在教室門口，照例說了幾句“別吵了”“在走廊都能聽見你們的聲音?！薄ぁぁぁぁぁ?/span>

刷！羽白突然站起手，不顧一切往外跑，手中手機不加掩飾，屏幕顯示正在呼叫中······

可還沒跑出多遠，被身后的老師抓住。

嗡~耳鳴聲讓羽白眼前一白。

叮~手機收到一條消息。

羽白睜開眼睛依舊是距離10厘米不到的課桌，周遭吵鬧不堪。

3~2~1。

年級主任出現(xiàn)在教室門口，照例說了幾句。

這次羽白安靜的呆到年級主任離開。

刷！羽白再次站起身。林楚朝羽白往來，手上還拿著記錄紀律的本子。

羽白朝林楚做了個自己先出去一下的手勢，林楚埋怨點頭。

羽白走到初中，初中部沒有上晚自習(xí)的規(guī)定，此時來這的只有繞路跑初中部衛(wèi)生間抽煙的高中生。

滴~滴~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currently unanswered。

聯(lián)系撥打十幾次依舊如此，可不等電話那邊接通。廁所出入口出現(xiàn)另一名年級主任，后面好像還跟著幾個痞子痞氣的學(xué)生。

羽白和老師四目相對······

年級主任朝羽白走來，羽白閉眼捂頭無語。

叮~手機收到一條消息。

羽白睜開眼睛依舊是距離10厘米不到的課桌，周遭吵鬧不堪。

3~2~1。

年級主任出現(xiàn)在教室門口，照例說了幾句。

羽白沒抬頭，思考著剛才的一幕。

不對！記憶里沒出現(xiàn)這一幕，當時自己手機靜音躲窗簾后想打通電話但同樣無法接通，一直等到下課，找蘇嫣和陳藝涵問有沒有收到這條信息，可兩個人一臉懵完全不清楚羽白在將什么。課間也跑到初中部避開人沒靜音打電話。放學(xué)后自己又撥號了幾次，一直無法接通。直到到家自己快睡著時，才收到回復(fù)。自己提前去初中部撞上了這茬？

想清楚后，羽白再次起身，這次的目的地不是初中部而是校門口，手機是無法接通，那么自己先離開學(xué)校親自去看看。

由于沒有下課更沒有放學(xué)，學(xué)校的前后門緊閉，羽白徘徊在前門附近糾結(jié)怎么離開。

羽白試著碰碰運氣，慢吞吞走到門衛(wèi)室，面露難色道：“叔叔，我不舒服和老師請了假，麻煩幫我開下門?！?/span>

門衛(wèi)大叔沒覺得哪里不對，指了指固定電話旁的登記本道：“請假條，然后在本子上寫下信息?！?/span>

羽白在本子上胡亂下了假的信息，然后走到一旁等待狀。

門衛(wèi)大叔保持三秒的微笑，示意羽白給請假條走流程。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羽白扶額準備往后逃，瞥見門衛(wèi)室里面的側(cè)門半開。（有時候?qū)W校放短假，學(xué)校里只剩下住宿生，外出全步行門衛(wèi)室會只開側(cè)門，側(cè)門連接外面）

眼見著門衛(wèi)大叔臉色變嚴肅，羽白先一步往側(cè)門跑，只是同樣沒跑幾米被抓住。

嗡~羽白眼前再次一白。

叮~手機收到一條消息。

羽白無語，等年級主任離開，后腳再次離開教室，在學(xué)校瞎溜達。

學(xué)校兩個門是沒有希望了，后門根本就沒人，前門有門衛(wèi)。離開學(xué)校的方法······翻墻？好像哪哪墻頂都有玻璃渣···不對！有一處沒有！

羽白記起有次午休時，在走廊發(fā)呆時遠遠的看見有人從后門旁的墻邊翻墻進入校園，卻因為翻墻下來是操場，操場被鐵柵欄圍起，午休時操場的門不會開，那人只好原路返回。

羽白安靜等到下課，和正常學(xué)生一樣離開教室去操場散步。

羽白慢悠悠到墻邊，很好！這上面沒碎玻璃渣，旁邊的樹可以墊個腳。

羽白不想引人注目，操場現(xiàn)在還有兩個老師因為擔心學(xué)生出意外也在散步。

一直等到上課鈴響起，老師吹響哨子提醒學(xué)生回教室，羽白蹲下身佯裝系鞋帶。

很快矮墻附近只剩下羽白，靠近門口的老師正準備關(guān)門上鎖，習(xí)慣性往操場再瞥一眼。

正在爬樹的羽白又一次和老師四目相對，雙方動作都停了下來，有那么一絲尷尬。

老師率先反應(yīng)過來，一個拼命吹哨子，一個取下鎖朝羽白跑來。

羽白服了這兩個老六，朝矮墻一躍，啪！只抓住墻頂，剛想努努力翻過去，結(jié)果后背一只手拍來。

羽白認命閉眼松手。

嗡~羽白眼前再次一白。

叮~手機收到一條消息。3~2~1······

羽白無語極了，軟的不行，硬的也不行。要不然，矮墻直接翻不等上課···不行！旁邊學(xué)生會圍觀，老師立馬會看過來。門衛(wèi)室側(cè)門···晃門衛(wèi)大叔一下···好像的確可以出去，可門衛(wèi)大叔立馬會追過來······那就只剩下假裝生病請假了，可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班主任在開會，一時半會不在辦公室，除非作假······

思前想后，羽白下定決心。

偷摸摸溜到班長旁邊道：“班長，那個···我突然有點不舒服，給張請假條唄。”

班長被旁邊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掃視了羽白一眼：“真不舒服？”

羽白皺起眉，佯裝難受道：“真的?！?/span>

“好吧，回來時幫我?guī)П滩?。”班長不知是想起來什么，沒再過問羽白，在抽屜里找出請假條。

羽白就近拿班長桌上的筆快速填了信息，面色不改的在班主任簽名那遮掩著簽名。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班長叮囑道：“班主任不在辦公室！”

“我去看看他們開完會沒?！庇鸢讛[擺手，直接離開。

羽白來到學(xué)校前面，有些緊張地遞給門衛(wèi)大叔請假條。

門衛(wèi)大叔掃了眼請假條，突然拿起固定電話對著請假條班主任電話那撥去。

羽白頓時生出側(cè)門跑路的沖動，但轉(zhuǎn)念一想，沒出幾米又會被抓，現(xiàn)在只能期待奇跡會發(fā)生。

嘟嘟嘟~

興許是開會手機靜音，電話沒有被打通。門衛(wèi)大叔思考了下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老師們在干嗎。

羽白趕緊解釋：“大叔！班主任他在開會?！?/span>

門衛(wèi)大叔哦了聲轉(zhuǎn)身示意羽白走側(cè)門就好。

羽白趕緊緩慢地離開，出了學(xué)校確保門口大叔沒看過來立馬加快速度往遠跑。

跑了個幾百米，羽白才停下來，用手機叫了個出租。

沒多久，出租車到了，羽白說了個地點就一言不發(fā)。司機大哥還想聊幾句，但見羽白只是隨口應(yīng)付就識趣閉嘴專心開車。

羽白有些恍惚，自己出來又能改變什么嗎······

沒有注意到，窗外的景象有些微變，出租車的速度有些快的離譜，殘影漸現(xiàn)。

羽白來到熟悉的店門口時，往里看到的是玖夢正捧著水杯呼呼吹氣，桌上還有攤開的藥包。

玖夢看見羽白有些驚訝，放下水杯問怎么不在上晚自習(xí)。

咚咚~咚咚~

羽白沒回答玖夢，快步上前一把抱住玖夢。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玖夢一頓，懸著的手短暫停頓后輕輕想要回抱。

嘀嘟~手機充電提示音響起。

玖夢臉上有些紅暈，推開羽白把羽白扶在座位上，絮絮叨叨說著。

可在羽白眼中說的是什么變的不重要，羽白只想再多看會玖夢。

玖夢見羽白沒有怎么回應(yīng)，嘆了口氣，回頭干自己的事。

“下班了~走吧?！本翂艨礈蕰r間迫不及待收拾好小包。

羽白眼里有些不舍，但還是應(yīng)著，幫忙收拾關(guān)店。

咔嚓~店門口上鎖成功······

起風了，世界安靜了下來，仿佛在提醒羽白該轉(zhuǎn)身離開了。

羽白不敢回頭看玖夢，深呼吸，道：“沉，讓我醒過來吧······”

嗚~~

馬路上一輛汽車飛馳而過，喇叭聲逐漸遠去。

“又出現(xiàn)幻覺了？”玖夢小心地拉了拉羽白的手。

嗡~羽白只覺得自己開始眼花繚亂，五感開始模糊良久這種異樣才開始消退。

玖夢像是習(xí)以為常，沉默的地在一旁等待，見羽白似乎平緩下來，小心牽起羽白的手，往回家的方向帶。

羽白沒有反抗，有些呆滯的嘗試理解現(xiàn)在的處境。

“好了，明天見！”到分叉口，玖夢松開羽白的手。

羽白本能回應(yīng)：“好?！?/span>

“好···就沒了？”玖夢見羽白一臉呆樣，幽怨看著羽白，見沒得到想要的反應(yīng)氣鼓鼓的轉(zhuǎn)身離開。

羽白有些不確定自己下一步應(yīng)該做什么。

怎么沒醒過？

觀測！觀測！

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我從學(xué)校跑出來······“幻覺”玖夢剛提到了這個詞。

哪處是幻覺······

羽白猜到一種可能，有些不敢相信，快步往家里跑。

熟悉無比的家門，羽白從口袋里摸到鑰匙，緊張地插入鎖眼打開大門。

屋內(nèi)沒有留燈，客廳茶幾上留著紙條——去北城上香了，一個人在家別怕，早點睡。

羽白回到房間，從書柜往外搬書，終于，最里面壓著一本卷皺的筆記本。

一本日記本，羽白打開快速查閱，里面記載的初中生活和羽白記憶里的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感覺少了點無關(guān)緊要的什么。

日記本只記到中考就戛然而止。

羽白沒找到自己想要的，無奈放下。想了半天腦子還是混亂的，良久，只好先洗漱睡覺，想著明天起來夢就醒了。

叮鈴鈴~叮鈴鈴~

羽白煩躁的摸索著旁邊的鬧鐘，睜開眼，眼前依舊是自己的房間。

現(xiàn)在要干嘛？

羽白的思緒還是有些紊亂，但相對昨天好了很多，直覺告訴自己該刷牙吃早餐然后去上課。

等羽白憑著記憶趕到教室時，打鈴聲剛好響起。班主任在門口看了眼羽白，好似要說什么嗎，猶豫了會又轉(zhuǎn)身離開。

課間，班長主動找到羽白抱怨：“好?。⌒“啄闳酉挛揖团芰?，我以為你昨天放學(xué)前能回來呢。還好我給你打掩護班主任沒說什么?！?/span>

羽白有些愣道：“昨天發(fā)生了什么？”

班長沒好氣道：“你又犯病了。算了具體的你問玖夢吧，她比我清楚?！?/span>

可等羽白環(huán)顧四周找玖夢時，一種缺少感不由升起。下一秒，玖夢從門口進入，見羽白看自己氣鼓鼓別過臉不搭理。

羽白想上前搭話陳藝涵卻擋在羽白面前。

幾番詢問下，得到一個荒謬的結(jié)論。昨天玖夢只是生病請假，現(xiàn)在對羽白生悶氣。

而羽白自己，有病！有大??！上學(xué)期快分文理科時，父母堅持選理科，自己不答應(yīng)。強扭下還是選了理科，沒多久精神不好生了場病開始出現(xiàn)幻覺，旁人知道的幻覺就有沉、宸什么的，后來改回文科，父母也常常去附近寺廟上香祈福。

羽白江信半疑，直到放學(xué)后玖夢傲嬌地過來表示原諒自己。

路上羽白不斷確定自己認知的一切。初中的一切基本沒差別，倒是忱芳和嚴翊去了一中鬼混，陳馨萬年老姨母跟著、糖糯反而因為家里原因選擇輟學(xué)、最重要的是玖夢才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臭弟弟在她眼前求關(guān)注。

連續(xù)幾天“無異樣”的生活讓羽白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每天安安心心學(xué)習(xí)，放學(xué)后順理成章和玖夢結(jié)伴回家。

一旦接受這個設(shè)定，羽白發(fā)現(xiàn)時間是真的快，感覺每天都是眨眼即過，高一高二打基礎(chǔ)，高三題海戰(zhàn)術(shù)一?！ぁぁざ！ぁぁと！ぁぁぁぁぁ?/span>

“你想考哪個學(xué)校？”玖夢滿懷期待的挨著羽白。

羽白肌肉記憶給玖夢來就一記摸頭殺：“武漢大學(xué)怎樣？三年后陪你去看十年之約?！?/span>

事與愿違，兩人的確考進武漢，可惜一個進了985，一個進了211.

大一，疫情爆發(fā)，相隔幾公里天天包電話粥。不知道是不是羽白的錯覺，自己在大教室看見的學(xué)生總是有變動，不過有可能是學(xué)校排課如此，羽白也沒放心上。

終于，疫情結(jié)束，全國普天同慶，大學(xué)牲牌“特種兵”為檢測國土是否安好，奔赴全國各地考察幾天。

這天陽光正好，微風不燥。羽白手捧滿天星，白色代表純潔、紅色代表真愛、藍色代表真心、紫色代表思念。

或許送花的意義不在于花多么精貴，而在于這一路上路人的眼光。路人會回頭看你和你手手捧的鮮花，有老人、有夫婦、有小孩······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哪怕沒人注意天際線在不斷縮進。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驚呼，周圍開始喧鬧，天空下雪了，雪花紛紛落落，洋洋灑灑，好似淘氣的精靈，純潔、美好。

撲通~撲通~

羽白像是感應(yīng)到什么，心跳開始加快，朝了一個方向狂奔。

路口的盡頭，玖夢同樣手捧鮮花，對著羽白不斷招手，雪花沾染在頭發(fā)好似許多瑩白色發(fā)夾。

綠燈亮起，羽白不顧一切想要快步前去，不顧一旁撐傘擋雪的黑色兜帽男。

天際線從最遠處朝玖夢縮進，速度之快快過羽白，羽白每靠近一步，縮進的速度便加快一倍。

玖夢察覺到羽白的不對勁，朝身后看去，目了，淡然向著羽白笑。

羽白趕在天際線到來緊緊抱住玖夢，好似只要抱緊一切都不會消失。

可懷中的玖夢沒有慌張，回抱著羽白安慰：“我不想成為你的陰影?！?/span>

“對不起！對不起！”

羽白看著懷中的人像玻璃般破碎，碎片沒有灑落在地，懸浮在空中逐漸消散···

“該醒了。”身后撐傘的人發(fā)出電子合成音，像是只在陳述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真理。

雪白落在白傘上，逐漸消融······

叮鈴鈴~叮鈴鈴~

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

羽白睜開眼看著昏暗的房間，夕陽斜射進入屋內(nèi)，讓一束光有了形狀。
“喂？”羽白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明顯頓了下：“羽···白？你沒事吧？”

羽白看了眼屏幕，是蘇嫣打過來的，道：“沒事，剛睡醒，聲音有些啞?！?/span>

蘇嫣：“你確定？”

羽白打趣：“是什么讓你這個大忙人得空關(guān)心我了?！?/span>

蘇嫣：“這不看你好久不發(fā)動態(tài)了嗎？以前好歹還有些emo語錄”

“在復(fù)讀沒時間寫小作文。”羽白岔開話題：“大學(xué)怎樣？”

蘇嫣：“好忙，我跟你說你以后可別加入什么學(xué)生會，每天都忙死了。不過！嘻嘻，我有雙休，你沒有?！?/span>

羽白：“下半年我也有了?！?/span>

蘇嫣：“好呀！到時候找我玩，不過你得叫我學(xué)姐了?！?/span>

羽白：“學(xué)姐？給我介紹對象嗎？”

蘇嫣：“哈哈哈，這話得跟玖夢說。對了！你最近是不是和她鬧矛盾了，上次她生日，明明是你記得，怎么不讓我說是你告訴我的?！?/span>

羽白：“玖···夢···她···談戀愛了?！?/span>

“恭喜呀！”蘇嫣想當然以為是羽白。

羽白補充：“不是我?！?/span>

蘇嫣一頓：“······??？我以為你喜歡她。”

羽白：“是呀！喜歡啊。還記得有次晚自習(xí)我去找你問你有沒有收到玖夢的消息嗎，那天她突然說很害怕，我給她發(fā)消息打電話她也不回復(fù)，后來她說你隔壁店有人過世她突然有些害怕，那天之后我發(fā)現(xiàn)我可能對她不止朋友的關(guān)心吧?！?/span>

蘇嫣：“那你···”

羽白：“現(xiàn)在不行，我得復(fù)讀。等之后再看看吧，如果那家伙對她不好，我會把玖夢搶回來的?！?/span>

咚！郵箱收到一份文件。

羽白和蘇嫣寒暄了會就掛斷了電話。點開郵箱，是一份定時發(fā)送的郵件，文件是一個壓縮包。解壓后是一個視頻，點開視頻是一個少年迷迷糊糊的自說自我。

“你好，羽宸！恭喜你，當你看到視頻時說明你已經(jīng)脫離苦海開始享受大學(xué)生活了。是不是很驚訝！剛剛打電話過來聊天剛好提了一嘴，宸是你以前的名字，算命先生宸命短所以該名?！?/span>

羽白有些懵，視頻里的人就是自己，視頻里自己明顯喝醉，羽白看了眼時間，恍然大悟，高三有次家里人好幾天不在家，自己一個人在家，的確喝了點酒，不過醒來后什么也不記得了。

視頻里的羽白打了個酒嗝，繼續(xù)自言自語。

“最近，我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不對勁了，喜怒無常，感覺自己陷進過去的時間了。不知道是不是單因為高考的壓迫，所以或許高考后，一切都會好起來吧。不過，以防萬一，我給自己留一把鎖，這個視頻就是開鎖的鑰匙。

大學(xué)···大學(xué)很好吧，好羨慕你！不用每天那么早起，不用天天刷試卷···不說這個了，現(xiàn)在的你有沒有交到朋友，和室友關(guān)系處的好不好。別把自己當作悲劇男主角！你知道的，以你的性格，多半又是個爛好人工具人，大學(xué)不是高中，太過單純會讓人以為是做作白蓮花吧。所以呀！如果你發(fā)現(xiàn)對別人的好得不到同等的回應(yīng)，那么！讓他們哪里涼快哪里待著去吧。以前的我只有一塊糖，別人問我要，如果那人沒傷害過我，那我會毫不猶豫給他。我希望現(xiàn)在的你如果只有一塊糖，別人問你要，無論他是否對你好，你也毫不猶豫的拒絕。如果你有兩塊糖，那個人得是你在乎的人。如果你有三塊糖，再考慮他是否對你好······

關(guān)于玖夢···我很抱歉，我得先和她說再見，我不知道180天之后再見她會怎樣，希望能和之前一樣好吧。不過！先說好，做好最壞打算，她可能會逐漸疏遠你。

以前我一周見她一次，后來一個月見兩次，再后來一個月見一次，我不敢想象大學(xué)六個月見一次······

最后！原諒我吧。我已經(jīng)原諒了過去那個幼稚的羽白，現(xiàn)在，羽宸，原諒先前做出一切決定的我······”

?

······

彩蛋?。。?/strong>

照片里的女孩子對著鏡頭遮著臉，見苦叫無果，把頭埋進抱枕。

羽白望著照片柔情道:“我和你講個故事吧，從前，一個小公主和一個受傷的小怪物在黑森林相遇。小怪物看小公主不害怕自己，對這個小家伙也就特別寵溺，陪著她過家家，逗小公主笑。

小怪物揉著小公主的臉，孩子氣的說道:“我做你的哥哥好不好？”

小公主咯咯的笑道:“怪物哥哥好！”

皇后抱著小王子出現(xiàn)在他們身旁，斥責道;“臭丫頭，女孩子家家來什么黑森林，還不趕緊滾回去！”

小王子聽了最后一句話不高興道:“不嘛不嘛，我還沒玩夠”“好好好，乖，咱明天再來?！被屎筅s緊抱著小王子安慰，并自顧自轉(zhuǎn)身離去。

小公主委屈地跟在身后，自此小公主被帶回城堡，并被明令禁止小公主再次進入黑森林，只能每天在城堡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禮樂舞蹈。

而小怪物最開始還能時不時溜進城堡見一見小公主，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怪物逐漸長出利爪和獠牙，怪物慢慢不再走出黑森林。

等怪物拔去利爪獠牙再次回到城堡時，發(fā)現(xiàn)公主已經(jīng)變得亭亭玉立，她的旁邊還站著鄰國王子。

怪物褪去鋒芒，努力變成人的模樣，加入王國成為一名士兵，想要成為騎士繼續(xù)合理陪伴公主?！?/span>

月光撒在羽白身上，影子被拉得悠長，影子也注視著手里的照片，卻冷漠道:“可無論怪物多么努力他都無法成為騎士，而王子與公主也終將遠行離開國家。

離開那天，怪物面見公主，見到后向后后撤半步，單膝跪地誠懇道:“公主殿下，愿您此生能夠開心，您的身旁終會有人為您護航”

“好久不見，怪物先生”公主恍惚中認出了怪物，卻只能是捏起裙擺回禮:“謝謝你的祝福，也希望你能夠找到自己想要的”

公主和鄰國王子離開國家后，怪物回到黑森林深處，見到了小公主和小怪物向往的雪”

?

備注！

吼吼吼！我在想萬一哪天我嘎了這11萬字小作文被警察翻出來，社死的同時被別人誤會，那請把我當場火化。

所以啊，給自己留個言解析自己這11萬字，不會出現(xiàn)高考閱讀題作者得0分的情況。

首先！糖糯，就像我寫的，她只是打開潘多拉的鑰匙，她是個必然也是個不應(yīng)該，哪怕不是她也會出現(xiàn)其他人。

玖夢，嗯······草稿里只寫了她希望她不是我的陰影，傻瓜，只是青春期的遺憾吧。所以，哪怕之后故事的走向是如何，我也不會難過的想嘎。哈哈哈哈，看淡了人情世故，看淡了人性險惡，可我還是不懂人性。

以及···我好像在追其他人了。

對了對了！我寫這11萬字不是為了紀念誰，挽回誰，只是答應(yīng)了那時候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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