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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志·雪焚城》(24)

2021-08-03 08:20 作者:絢夢幻音  | 我要投稿

  15.

  似乎在落雨。

  無邊無際的箭雨,從久旱的晴空飄搖直下,叮叮當當落在瓦當、檐牙、街道的青石板上。

  用她設(shè)計的云天弩來對付她,實在沒有創(chuàng)意。

  小閑擦掉額角瘀血,貓進山墻的陰影。除開自己不小心跌的一跤,她至今毫發(fā)無傷,超常發(fā)揮了一個半途而廢的殺手的專業(yè)素質(zhì)。

  距離本堂發(fā)布格殺令已經(jīng)過去三天。一直沒離開天啟,并非因為人們常掛在嘴邊的那句“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最安全”,只想離哥哥稍近一些。

  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讓她全身而退,從此銷聲匿跡,無處可循。

  但只有一種方法可以讓她定心。

  老頭顯然早已把她摸透,所有的捕獵都圍繞平臨君展開。針對顧西園的潦草刺殺永遠只是序曲,后面跟著魘、銀月團和新繪影組的天羅地網(wǎng),為她一人而來。

  她是山堂絕不能姑息的叛徒。從此天涯海角,格殺勿論。

  明明境況糟糕透頂,但她貓行在街市的暗影,腳步歡快如歌。這是三天來第五次收網(wǎng),屢屢失手,終于有蠢貨惱羞成怒,動用了大規(guī)模殺傷兵器。如此一來,不僅哥哥會打起十二分警惕,更會引來八方的壓力迫使老頭住手。千鈞一發(fā)的關(guān)頭危害天啟大財神,百里小子怎可能坐視不理?

  有錢就是爺,這是他們生意人的硬道理。


  城北。安順坊。

  狡兔三窟是每個殺手必備的習慣,這所不起眼民宅早在來天啟之前便假他人之名購置。夕照下,靠近外城墻的側(cè)門開啟,閃出一名黑袍輕甲的羽林軍。普通傳令兵打扮。走在圍城半月的天啟帝都,絲毫不顯奇怪。

  半月前,駐守殤陽關(guān)的羽林天軍右將軍謝伯恩被副將所殺,繼而軍中嘩變,云中葉氏奪權(quán),開城獻關(guān),唐國大軍浩浩蕩蕩通過帝都南方的門戶殤陽關(guān)。二日后,楚衛(wèi)勤王軍與魏長亭合流,進入王域。又二日,淳與晉北勤王軍自銘濼山拔營,沿鎖河山麓逼近天啟。

  十二萬諸侯聯(lián)軍四面合圍,羽林天軍不得不收縮防線,倚天啟與之對峙。

  終于到了決一死戰(zhàn)的時刻。

  然而并非人人都有死戰(zhàn)的決心。

  帝都的老人們說,這情形像極了當年諸侯聯(lián)軍與遜王鐵騎的背水一戰(zhàn)。只不過,此次是諸侯軍隊壓迫天啟,背對天啟防守的換成了古倫俄的羽林天軍,所以兵臨城下,烽火不起。羽林天軍多為諸侯世家子弟,極不情愿同室操戈。即使天啟城的平民百姓,也沒有當初面對異族進犯時的同仇敵愾。所有人都厭倦了辰月帶來的爭斗,若非緹衛(wèi)的威壓猶在,也許殤陽關(guān)嘩變早已在帝都再次上演。

  此種情勢之下,城內(nèi)的人只擔心一件事:天啟糧倉究竟能不能支持到大局抵定的一天。所以谷玄門的守衛(wèi)只懶懶看了顧小閑一眼,根本沒查腰牌便開啟側(cè)門放行。

  他們的眼睛永遠只盯緊進城的人,即使不是奸細,混進一張吃閑飯的嘴也不能容忍。

  出了谷玄門,沿官道往北,便進入天啟城郊最荒僻的所在。

  谷玄門俗稱喪門,正門抬出皇親國戚,側(cè)門抬出平民百姓,是殯葬亡者的通道,平日人們就避諱行走,如今圍城之困,更是行人稀少,薄暮中只見荒草連天,墳冢連綿,風過枝頭如訴如泣,仿佛賁人唱起遠古的喪歌。

  嚴霜九月里,送我出谷玄。

  此時可不正是九月。她獨行在枯木林中,愈覺自己是條孤魂野鬼。前世已盡,來世未知,軀殼中蕩然無一物,蕭索至極。

  秋風吹著嘴唇皸裂,突然令她涌起一個荒謬的打算:如果一直往北去往海邊,也許可以渡海到羽人的地方,從此隱姓埋名,做個厭火城的無根民,每天只需關(guān)心出海捕撈的收獲,看天看海,吹風發(fā)呆,與東陸的新時代和舊過往再無干系。

  天羅著名旱鴨子顧小閑要去海邊做個漁民。

  這個念頭讓她忍俊不禁。其實仔細一想,也沒那么好笑。海洋胸懷廣闊,對所有人一視同仁,當真在海上翻了船,誰也不可能游回岸邊。

  可惜……她去不了厭火城。厭火城沒有荼蘼膏。

  夕陽一點點凝固在地平線。她停止胡思亂想,加快步速趕路。

  天黑之前得混過羽林天軍的營地,然后偽裝成平原流民混過諸侯聯(lián)軍的營地。最終目的地是當陽谷,顯然步行不現(xiàn)實,還得想法子偷一匹馬……

  正盤算,耳邊突然掠過詭異風聲。

  下顎一星冰涼,繼而滾燙如火,這感覺……

  她身子一晃,倒在路旁的老槐樹上。

  “你的刀那么快,何必多此一舉?!彼]著眼,竭力遏制眩暈。

  樹頂,黑色身影似蜘蛛攀絲直直垂落,雙刃飛揚,翻身墜地。

  她不是最訓練有素的殺手,卻有野生動物般的靈敏直覺。如果說天羅有人能夠無聲無息跟隨她,直到時機適宜才給予致命一擊,除了舒夜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但他明明可以一擊斃命——用那雙辰月教長范雨時都躲不過的奪命刀刃——卻選擇使用暫時麻痹行動力的“杯影”。

  她抱著一絲希望睜開眼。

  “老爺子讓我問你一句,”舒夜木然開口,金色雙眸盯著多年的好友,不含絲毫感情。“那筆錢,究竟走得水路還是陸路。不過既然你出現(xiàn)在這里,答案不言而喻?!?/p>

  “哦……”她釋然一笑,“既然知道了答案……還等什么?”

  身體逐漸失去控制,撲通跪倒在地。

  “別會錯意……不是……求饒……”

  “求饒也無濟于事,你知我從不手軟。但我很好奇,”他搔搔頭,“你為什么把自己搞成這樣?你若不出城,誰也抓不住你。你若不叛逆,永遠是龍家的明珠?!?/p>

  “我……姓顧……”

  “我姓過龍,姓過蘇,現(xiàn)在姓舒。” 舒夜皺眉。

  “所以……你不懂……”

  小閑很想伸手拍拍他的臉,就像以前做過的那樣。但她已經(jīng)連一根指頭都抬不起來了。

  整整三個月滴雨未降,風那么干,草那么枯,疾風擦過荒草,仿佛能擦出一把野火。杯影的蛇毒在她眼前幻化出光怪陸離的鮮艷色塊,其中浮現(xiàn)舒夜凝視她的淡金雙眼。既不喜悅,也不哀傷。既不迷惘,也不了然。

  “不懂……才好,動手吧……”

  她微笑。等待最終的黑暗撲滅一切光色。終結(jié)者是舒夜。她沒有太多怨懟,反而有些高興——替他高興。他們是天羅。這樣簡單的兩個字,卻有那么多反義詞。情感。家庭。責任。憐憫。他統(tǒng)統(tǒng)都不懂才好,才不會像她一樣糾結(jié)困頓。

  這些網(wǎng)在天羅蛛絲里的傀儡,幸運的真不懂,聰明的裝不懂。如她般倒霉、愚笨、且一意孤行的,只好送命。

  顧小閑努力撐開眼縫。一長一短十字刀鋒揮破暮光,掠風而至。

  鐺一聲輕響。

  羽箭自半里開外射來,穿過連營的羽林軍帳,飛到這里已是強弩之末。

  奇跡般地,它竟彈開了玄鞘鬼犀利的刀鋒。短刃揮空,長刃斜斜劃過顧小閑腰腹,留下一道寸許深的猙獰傷口。卻不致命。

  又一支箭,擦著舒夜脖頸飛過。這一回勁道明顯增強,隨之而來的還有奔涌的蹄響與滾沸的殺聲,漸行漸近。

  小閑撐開沉重的眼皮,杯影之毒開始退散,眼前忽明忽暗,隱約可見半里外的羽林軍營一鍋亂粥,似乎遭遇奇襲。再看那奇軍,竟是單槍匹馬的一騎,黑鎧黑驪,沖破連營之后也不戀戰(zhàn),徑直往他們所在的亂墳場奔來,身后緊急聚起大群應戰(zhàn)的羽林天軍,似一把折扇緩緩張開。

  黑騎勢若追風,瞬息掠至小閑身前,微一撥馬頭,手中長戟順勢搠出,逼得舒夜連連后撤。近身殺器與沙場重兵全然不同路數(shù),縱使玄鞘鬼神出鬼沒的長短刃,面對四十斤重的丈六長戟也毫無用武之地。舒夜這一退卻,黑袍小將立即欺身擄人上馬,絕塵而去。

  顧小閑緊緊扣住馬轡上的環(huán)結(jié),隨那黑袍小將一同沖進羽林軍的重圍。她不認得淳國風虎軍的魚鱗鐵甲,也不認得敖氏長公子遺留下的驚云畫戟,卻認出盔下那雙秀氣清湛的眼睛。

  “七公子,好久不見。”

  至秋,諸侯聯(lián)軍圍迫帝都,對峙半月,每淺嘗輒止。忽一日聯(lián)軍北犯,一淳將匹馬闖破羽林連營,至京郊擄一人返,復闖連營歸去。箭術(shù)精湛,戟法如神,氣勢所及莫不敢擋,竟令全身而退。

  ——《流景堂筆記·圣王十四年秋》

  舒夜掩在樹后,聽遠方喧沸漸漸止歇,收刀回鞘。

  “你都看到了?!?/p>

  他轉(zhuǎn)過身,背對漫天舒卷的云霞。

  一直如影隨形的守望者終于現(xiàn)身。本堂的規(guī)矩。魘組辦事,守望者不可或缺。

  “看到了。”

  “煩請復命本堂,清洗失敗?!笔嬉沟?。

  龍穎緩步走近,從一旁樹上拔出羽箭端詳,不置可否。

  “你怎么知道,一定會有救兵?”半晌,龍穎道。

  “我不知道。”

  “你沒有下死手?!饼埛f盯著他的眼睛,“否則單刃足以斃命?!?/p>

  舒夜坦然與之對視。他確實不知會有救兵天降,甚至不知自己為何一念之差留了余地。其實那么輕輕一擋,只能令她不會立死,生還希望不過十之一二,更多可能是因失血過多而曝尸荒野。

  在杯影作用之下,傷重瀕死形同死亡。普通守望者根本看不出區(qū)別,更不會發(fā)現(xiàn)他手底的伎倆。

  誰知這次來的是龍穎。

  “你用雙刃,使互斥之力,短刃將長刃格開了半寸?!彼f。

  舒夜聳了聳肩。虧得那個天降的神兵,現(xiàn)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即使龍穎完全猜中,也無憑空口將他定罪。

  “短刃的用法,是她教你的吧?!?/p>

  龍穎看著小閑離去的方向。天光漸消,晚霞卻沉淀得愈加濃艷,將黛色蒼穹照亮了活潑潑的一角。黑夜即將來臨,這種不合時宜的興高采烈,和她倒是相像。

  他從來看不懂春花秋月,朝露晚霞。也看不懂她。

  來得出乎意料,走得理所當然。

  現(xiàn)在人被救走了,已經(jīng)無法取證。他若如實匯報了舒夜做的手腳,還得做成千個審查,打上萬篇報告。

  龍穎皺了下眉。下一瞬間出現(xiàn)在舒夜身旁。

  誰也看不清飛電白貂的速度,舒夜也一樣。

  他只聽見銳器穿破皮肉、刺透肋骨的聲音。來自他的身體里。

  “這樣看起來逼真多了?!?/p>

  龍穎彈了彈露出半截的箭羽,扛起“遭遇強敵不慎受傷”的伙伴,緩步走進夕暉。


  16.

  顧小閑在一個秋風送爽的早晨醒來,感覺到饑餓和疼痛。這說明她還活著。

  營帳外隱約傳來操令兵陣之聲,鏗鏘的淳地口音。

  人生際遇永遠難以預料,前一日她還身陷絕境,眾叛親離,后一日就藏進聯(lián)軍營帳,安全無虞。

  但敖謹之所以救她,是因為她在天羅時兩人的交集。一切后果皆有前因,沒有人能逃脫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宿命。

  小閑仰面躺著,仿佛漂浮于蒼茫弱水。短短半月時光,她失去了一切。聽過最親愛的人加諸的冰冷言辭,見過最信任的人舉起的絕命刀刃。

  那道猙獰傷口已經(jīng)被仔細包扎妥當。她身心俱疲,必然不是因為流了太多的血,而是因為消耗了太多不分青紅皂白的善意和真心。

  歡迎來到真實世界。

  帳壁上懸掛著一柄斷戟,戟頭的月牙刃對她露出殘缺銹蝕的微笑。

  門上的鐵馬發(fā)出細聲。

  進來了一個其貌不揚的青年。生著憨厚的獅鼻齙唇,只是目光偶爾閃爍,泄漏了他的玲瓏心竅。

  小閑不太喜歡他的眼神。

  如此殷勤探看。仿佛在說,這是公子舍命救回來的女人,一塊加官進爵的踏腳石,須得盡心伺候。

  若在從前,她絕無如此敏銳??梢姶煺鄞_實能夠砥礪性情。

  熱粥飯溫暖了脾胃,也使生機慢慢回到身體。人類如此軟弱,不得不屈服于一切生存本能。卻又如此堅韌,只需一碗熱粥就能獲得安慰。她感覺到暫時的安寧和滿足,靠在枕上聽那青年喋喋不休。

  他的話無甚趣味,但她全神貫注傾聽。

  現(xiàn)在她心里圈滿了禁地,每一處都不堪觸碰,只能聽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題。

  敖謹一直沒有出現(xiàn)。張姓的青年為她送來一日三餐,陪她聊天解悶。她知道他來自中州洛蘭,地名很美,地方很窮。一夜風沙能將村莊湮沒大半,早上起來推不開門,只能從窗戶爬出去,用簸箕把房子重新刨出來。據(jù)說歷史上那支驍勇善戰(zhàn)的大晁鐵騎,就被這無情風沙吞沒在戈壁腹地。所以那兒的房子都是高窗,光線從屋檐底下幽幽照入,屋內(nèi)昏若牢獄。她知道他從文習武,卻一直抱負難伸,家里養(yǎng)了個兇婆娘,日子過得苦不堪言,直到命運讓他遇見南下的勤王軍。她知道他無比崇拜那位傳奇的少年將領(lǐng),蟄伏多年越獄逃生,寄人籬下忍辱負重,終于重新尋回舊部,手握兄長遺留的驚云戟,再次站到夙敵的面前。舊時代留在他臉上的恥辱印痕,如今已成為新時代的光榮勛績。

  驅(qū)辰月,清天啟,擁立明君。張三熱切地訴說理想,相信自己的聲音匯聚在時代大潮中,必定能振聾發(fā)聵。

  多數(shù)時間小閑沉默傾聽,甚少回應。她感受到這份狂熱,卻難以受到感染,甚至難以理解。這個來自遙遠戈壁的青年,他從未見過一個辰月,如何產(chǎn)生這么深切的仇恨?從未受過白渝行一日恩澤,如何知道他必然是個明君?

  但她不會將這些不識時務的話問出口。

  因為她就身處這樣的狂潮之中,每個人都同仇敵愾,意氣高昂,相信自己正奔往最美好的前方。他們忘了太陽底下永無新事,即使在新王朝,也有白天和黑夜,美好和丑惡。

  她突然開始理解原映雪。

  沒有常開不敗的花朵,也沒有旗幟永傳的王朝。人心的美好和丑陋永遠存在。不會因哀憐而生,亦不會因強權(quán)而滅。寒來暑往,生生不息。最好的時代里,丑惡掩藏于百花之下,暗自腐朽。最壞的時代里,美好獨立于湍流之中,百折不撓。

  太醫(yī)校尉用了最好的藥,不出二日便能下地走動,但她很少出去轉(zhuǎn)悠,因為不知該如何應對那些揶揄好奇或莫名敵意的目光。

  所幸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人們認為她是個來歷不明的神秘女子。那些莫名的敵意,只因這個紅顏禍水曾讓主將大人身涉險境。

  七公子再沒有出現(xiàn)。她占著他的軍帳,享用干凈的床鋪和豐盛的三餐,與他當初在她家睡柴房當馬夫的待遇差別有如天壤。以前她常跟里亞念叨,說自己的終極人生目標是飽食終日無所事事。如今愿望達成,卻沒有絲毫快樂。

  人不同于其他動物,痛定之后還有思痛,她需要時間來重新學習快樂,每一天都過得漫長艱難。

  對于白渝行和諸侯聯(lián)軍而言,這段日子卻過的飛快。

  秋意漸深,天時越來越短,人們積聚的狂熱也臨近噴薄的邊緣。月底攻城的風聲自唐營傳出,很快言之鑿鑿。久按不發(fā)的軍士難以壓抑沸騰的斗志,請戰(zhàn)之聲漸高。圈養(yǎng)多日的戰(zhàn)馬焦躁難安,渴望沙場奔騰。這種情勢之下,一向嚴明冷肅的淳軍也開始暗流涌動,這是開創(chuàng)時代的戰(zhàn)役,每個人都夢想沖鋒高地,建立功勛。

  終于九月十八日凌晨,敖謹自唐營的聯(lián)軍主帳歸來,連夜召集淳軍各路將領(lǐng)備戰(zhàn)。

  破曉時分,小閑被帳外悉索的腳步聲驚醒。無人喧嘩,一切都在黑暗中有序進行。但她聽得出來,至少三千人拔營出發(fā),猜測是那批精銳的風虎兵。

  要開戰(zhàn)了。

  黑夜里震蕩著細微的金戈之聲,撞得心慌意亂。

  哥哥和小原還在城里。

  她在黎明前最深重的夜色中忐忑。不知過了多久,辰光突然出現(xiàn),透過氈門的窄縫擠進來,薄如刀刃,刺傷了她的眼睛。

  鐵馬一響,張三大聲咋呼著端來熱水和早飯。她知道敖謹回來了,騎兵開拔了,諸侯聯(lián)軍決議強攻天啟。

  鐵馬又響,張三大聲咋呼著端來午飯,宣布他編入先遣隊,自豪與她揮別。

  鐵馬再響,她從夢中驚起,未看清來者誰人,先怔怔落下淚來。

  夢中大火焚城,城內(nèi)無人獲生。

  “火攻……”

  她低聲自語,將敖謹驚了一跳。

  “你如何得知?”聯(lián)軍的秘密決議,只各軍主將與執(zhí)行者知曉。

  因為這久旱干燥的天氣。因為這不破不立的顛覆決心。小閑睜著眼,夢中情形歷歷在目。然后她終于看見來人。甲胄未解的少年將軍,面上黥痕猶在,眼神莫名柔軟。

  “投火點集中于太清宮與天墟,其余只是零星造勢。”他輕聲安撫,“平臨君府邸有上千私兵,亦是聯(lián)軍盟友,無須擔心安危?!?/p>

  小閑點頭,無心追究他為何知道她的身世。

  “瀾洲那批金銖,自水路舶入天啟,如今已在信諾園中。唐國公震怒,針對顧西園的刺殺全部撤除?!彼终f。

  她安了心,一時說不出話,只顧點頭。此前冒險出城即為聲東擊西,令老頭誤以為那筆錢從當陽谷進天啟。其時她抱著必死的決心,卻碰巧走到淳軍駐地附近……

  “當初我救七公子,只當做筆交易,同來天啟也是抱著玩心。公子身負重望,舍身救我將死之人,殊為不智……”

  她即使不死在舒夜刀下,遲早也會因為停服荼蘼膏而心肺衰竭。

  “有人教給我解毒之法。”

  敖謹說著話,神情竟有些落寞。小閑終于想起來問他,怎么知道她在谷玄門外,怎么知道她的身家往事,又從哪里得到的解毒之法。

  他沒有回答。也沒有說出心中默念很多遍的話。

  “等我回來?!?/p>

  鐵馬輕響。寡言少年留下四個字,消失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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