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網(wǎng)
見梁勇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羅琦嚇得魂飛魄散,本能地緊緊抱著胸口沒命地哇哇大叫,她以為白天撞著鬼了。經(jīng)過一番對話,最終證明眼前這物什確確實實是個活人。
(一)
羅琦直感覺這事太不可思議,她不愿意接受這個現(xiàn)實。扯了這些天前前后后一些變故,梁勇說肚子餓了要吃點東西。在給梁勇下面條時,羅琦很快冷靜下來,急急思考該如何應(yīng)付這意想不到,甚至是讓人接受不了的變化。待梁勇吃完面條,羅琦對梁勇說:趁外人不知道你回來了,我現(xiàn)在給你卡上打三萬塊錢,你趕緊離我和小玲遠(yuǎn)遠(yuǎn)的,一定不要讓任何人把你認(rèn)出來了。到地點后辦個專用手機號告訴我,有時間我給你打電話,你千萬不要給我們打電話,有機會我?guī)×崛タ茨恪?/p>
對老婆突如其來無比奇怪的要求,梁勇一時不知所措,直覺心里五味瓶翻江倒海地往外噴涌。見梁勇十分不愿意,羅琦好言相勸:你的追悼會都舉行了,誰都知道你死了,你要是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那馬上快到手的二百萬就泡湯了,而且小玲出國學(xué)習(xí)的學(xué)費也就沒指望了,你不為我著想,總要為我們女兒的前途好好想想吧,就算我求你了。
想到為了孩子的前途,也為了夫妻來日的相聚,雖然梁勇知道騙保是犯罪,但一貫內(nèi)向怕事的他一時也斗不過羅琦,他懷著萬分不情愿的沉重心思,最終還是勉強地答應(yīng)了和羅琦的約定,戴上帽子和口罩,連夜離開安陽市,坐長途大客南下了。
(二)(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幾天前,在出車禍的那個縣城,羅琦在交警和梁勇單位同事的共同見證下,通過死者遺物,包括身份證、駕駛證以及燒傷的面貌特征等,證明車禍唯一的死者就是梁勇?;鸹螅诋?dāng)?shù)貧泝x館為梁勇舉行了簡單的追悼儀式。
接下來,根據(jù)梁勇生前所辦理的幾項保險合同,在交警部門和梁勇單位的共同參與洽談下,最終羅琦可獲得237萬所有賠付,其中186萬由保險公司支付,剩下部分由車輛肇事單位支付。
對突然獲得這筆意外之財,羅琦幾天里都是從夢里笑醒了,她不曾想到,天上這香噴噴的餡餅不光掉到自己的頭上了,而且還流出大量的油水來,這不能不說是老天長眼了。待這筆款項一一到帳時,羅琦更像喝了蜜一樣,甜滋滋地開始謀劃起無限美好的未來了。
羅琦對老人撮合的婚姻一直很是不滿意,她覺得梁勇窩囊廢一個,要長相沒長相要才沒才,找他要鈔票那更是比登天還難。聽說梁勇死了,她沒有一絲難過,就是說難過,那也只是在人前做做樣子,打心眼里她是樂開了花,現(xiàn)在她可以快快活活地與心中的白馬王子天天相會了。只是梁勇那天死里復(fù)活,突然像從地里鉆出來的一樣,讓她心里涼了大半截,這廝現(xiàn)在活著把她的美夢給攪糊了。在此之前,通過梁勇敘述后夫妻倆分析:梁勇出差將手包丟了,因此真正在車禍中死去的是那個撿到梁勇手包的無名之鬼。
好在梁勇還算聽話,說給支走了就支走了。羅琦想,只要梁勇不再在這個城市出現(xiàn),自己無限盼望的美好生活就會實現(xiàn),她希望由自己親自編織的多彩美夢立刻就會變?yōu)楝F(xiàn)實。
為了與馬旎廝守快活,羅琦將七歲的女兒小玲放在外婆那上學(xué),他和馬旎則過起了不是夫妻勝似夫妻的甜蜜生活。這馬旎人高馬大,特別會討女人喜歡,自己經(jīng)營著一家公司。他早早就盯上了豐滿性感的羅琦,通過大把花錢萬般殷勤,終于勾得羅琦上床。本來馬旎以為玩玩這妖精似的女人就算了的,不想倆人只恨相見太晚,愛得死去活來,直鬧得二年前他與老婆離了婚,
羅琦如今更是一刻也離不開馬旎,她覺得這蜜月一般的生活只有結(jié)婚才是最好的選擇。這天羅琦將小玲接回家,安排馬旎與小玲相見。馬旎為小玲買了一大堆禮物,同時對小丫頭百般示好。過后羅琦問讓馬旎當(dāng)爸爸好不好,問得小玲睜大眼睛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羅琦認(rèn)為自己可愛的姑娘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如此一來,羅琦和馬旎干脆不婚同居了。
(三)
這廂梁勇坐火車到廣東后,隨即漫無目的地搭車,最終輾轉(zhuǎn)來到湛江鋪仔,租了間便宜的棚屋住下。開頭一年,羅琦來過幾次電話,除了要他隱藏好就是囑咐他一定不要回來,否則小玲出國學(xué)習(xí)的事就泡湯了等等。實際上,羅琦給梁勇打電話的真正目的是要掌握梁勇的動向。
到了第二年下半年,盡管梁勇節(jié)省著過日子,但手頭總是緊巴巴的,在羅琦來電話的當(dāng)兒他找羅琦要錢,羅琦總說保險賠付沒到帳,要他耐心等著,并同意梁勇找工地打工,但一定不要暴露身份。為了生計,也為了排遣寂寞,同時為了防止招人眼球,梁勇開始在一個很不起眼的建筑工地當(dāng)雜工,靠出憨力混點零星收入。春節(jié)時不能回家,他就在工地做看守。到了在外的第三個春節(jié),梁勇又要求做看守,工頭覺得梁勇這人很是有些奇怪,一年到頭也不回去看看,就勸他回家過年。
這下可更勾起了梁勇對家的無限思念。他打電話給羅琦,羅琦在電話里很不耐煩,說叫不打電話的偏要打,不待梁勇回過神來,就把電話掛了。過年沒地方過,幾年沒回家,打電話也不行,孤獨寂寞悲憤無奈一齊襲來,梁勇的心凍成了冰塊。
(四)
這天下班回家,一開房門,見沙發(fā)上坐著一個人,蓬頭垢面又黑又瘦,嚇得羅琦半晌釘在門口動彈不得。待回過神來細(xì)看,原來是梁勇。這下可把羅琦整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急得直發(fā)懵,首先她害怕馬旎這個時候突然進(jìn)來了,其次這死去的人回到陽間,該如何向小玲交代呢,同時她正在精心編織的蘭色美夢也將化為泡影。
羅琦堅信自己的耐心,也相信她會說服梁勇。她開始沉著應(yīng)對目前所發(fā)生的突變,她首先穩(wěn)住梁勇,緊接著說家里要買菜,要梁勇一定不出門。到外面后她急忙給馬旎打電話,說了梁勇回家一事,要他這幾天一定不要聯(lián)系。然后稍微買了點菜就急忙趕回家。
到家,羅琦叫梁勇洗澡換衣服。她立即利用這個空隙將馬旎留在這里的一些東西藏好。離家多年的梁勇對家的依戀是不用言表的,洗完澡坐在沙發(fā)上想了很長時間,吃飯時他壯著膽子對羅琦開口說;“我不走了?!?/p>
聽了這話,羅琦氣不打一處來,壓著喉嚨數(shù)落:“你也不為這個家想想,沒錢怎么過日子?你露面了,那保險的錢就全泡湯了。叫你不要回來你偏要回來,這以后的日子都不過了,玲玲出國上學(xué)的事我也不管了,我這就去死?!闭{(diào)頭拉門就往外走。
這一招還真管用,這下可把梁勇急壞了,他像做錯事的孩子,立即跑上前去拉住羅琦。最后扯了老半天,羅琦知道這回制服不了梁勇這頭犟驢,但要梁勇答應(yīng)她所有要求:絕不出門半步、不接電話不打電話、把家里一切收拾利落,另外她在娘不回來不許干涉。想到在外像流浪狗一樣的邋遢日子,梁勇對羅琦所有的無理要求都認(rèn)了。
(五)
這天小玲回自己家找學(xué)習(xí)用的圓規(guī)。開門見廚房有個人的背影,就輕輕靜靜地看了一會,她立刻意識到這明明就是爸爸,她以為自己在夢里,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使勁搖頭,以使自己保持鎮(zhèn)靜,定眼再看時,小丫頭隨之不由自主地喊了一聲爸爸。梁勇被這突然而且十分熟悉的喊聲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女兒小玲,立刻喊著玲玲迎過來,小玲本能地直往后退。待雙方定神后小玲說:“媽媽說你死了,不會再回來了,這是怎么回事?。俊?/p>
對孩子的問話,梁勇一時不知從何說起。他說:“我沒死,我沒死,是他們搞錯了,爸爸這不是好好地嗎。”小玲帶著一頭霧水急著上學(xué)去了。當(dāng)小玲晚上帶著迷惑問媽媽時,羅琦胡亂編了一些說法搪塞了過去,同時要小玲不要管大人的事,再三囑咐小玲一定不要對任何人說爸爸回來了,好好學(xué)習(xí)。
孩子畢竟是孩子,一天,小玲回家對爸爸說:我有你這個爸爸,為什么媽媽還要給我找個爸爸呀?梁勇一聽這話覺得事情不是他過去想的那么簡單,安撫好孩子后,他不動聲色,開始留意觀察羅琦的動靜。
經(jīng)過一段時間觀察以及乘羅琦大意,梁勇私下查了羅琦的手機來電記錄,發(fā)現(xiàn)有一個電話號碼來往特別密切,而且通話時間都很長。他把這電話記在了自己手機里。一天半夜,他喬裝遮掩一番,偷偷出門用公用電話撥通這個號碼,一聽果然是個男人接的,他說打錯了趕緊掛掉。這下梁勇對羅琦一直鬼鬼祟祟,也不同房等等一切產(chǎn)生了猛然醒悟。
(六)
下午在公司辦公室,手機響了,馬旎接通電話問是誰,對方說見面就知道了,要他馬上到殷墟河邊相見,如果不見那就等著瞧。最后馬旎說了自己的車號,按約好的時間河邊見。梁勇在河邊大約等了二十分鐘,一輛黑色豐田轎車駛來。河邊就他們倆人,于是他們慢慢靠近。梁勇不認(rèn)識馬旎,但馬旎在羅琦的照片上見過梁勇。馬旎是經(jīng)過風(fēng)雨見過世面的,對與梁勇見面也作了一番心理準(zhǔn)備,于是開門見山地說:“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想來人架式兇兇的,梁勇倒處于被動,但他還是將早想說的話放了出來:“你勾老子老婆,我要殺死你。要是你現(xiàn)在收手呢,我就饒了你?!?/p>
“你一個活死人,這個世界上已經(jīng)沒你這個人了,你活著跟死了是一個樣。再說你老婆心里根本就沒有你,你還是滾遠(yuǎn)些吧?!瘪R旎把想好了話說了個明白。
這對命里注定的冤家,不存在話不投機這檔子事。聽了這話,梁勇氣生橫膽,緊握的右手猛然一拳飛速揮向馬旎左臉,終于把積壓多時的仇恨釋放到這一拳頭上。在馬旎抱著小臉痛苦不堪擦著口里血跡時,梁勇丟下一句:“還有你等著瞧的”就走了。到這時,羅琦到底是和一個什么樣的男人勾搭得熱乎,梁勇終于獲得了解答,而至于這一對狗男女所做的那些不堪入目的混帳事情,梁勇不愿再多想了,他現(xiàn)在一切的一切是要解心頭之恨鉆心之痛。
在路上,梁勇給羅琦打電話,要她立刻回家。羅琦聽語氣心感覺事情有些不妙。自從梁勇回到家后,平時為了穩(wěn)住梁勇,她很是頭疼,這會兒她害怕再出點什么差錯,很快趕了回來。梁勇拍著桌子吼道:“你盡做些見不得人的事,你與一個叫馬旎狗日的鬼混,你一直想把我蒙在鼓里。從今天起,你不和他斷絕往來,我就要你死得好看?!?/p>
羅琦無論如何沒想到會遭到這突如其來的一頓痛斥。開始她很緊張,渾身直生冷汗,猴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不過,很快她編了大量托詞,和不容易慢慢停止了梁勇的暴跳。但任憑羅琦如何編故事,梁勇只是生悶氣不再說話。
(七)
第二天一上班,羅琦急急給馬旎打電話要求立刻見面。馬旎開車來接羅琦,然后倆人驅(qū)車到綠化廣場。車停后,羅琦要馬旎抱抱,馬旎一直不轉(zhuǎn)過頭來,羅琦歪過身子看馬旎正面,不看不打緊,對著這再熟悉不過的面孔一看,她半天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更不知道這泡腫腫變形的左臉是怎么變來的。問了半天,馬旎最后說這是梁勇昨天打的。
就像打在自己臉上一樣,羅琦立刻恨得牙齒咬得緊緊的,氣得半天回不過勁來,她不知道如何緩解這很長時間以來積壓在心中的不爽,她感覺自己精神要崩潰了,剎那間眼淚鼻涕嚎啕混成一片。好不容易停歇下來,她自言自語地說:“這怨家為什么不死啊,只有他死了我才能解脫?!?/p>
這話深深地刺激了馬旎,他腦袋里很快地產(chǎn)生了一個念頭。他對羅琦說:“只要你真是這么想的,我明天就叫他消失在這個城市里?!?/p>
事到如今,而且到這個節(jié)骨眼上,羅琦什么都不愿多想了,哪怕再增加一絲情緒負(fù)擔(dān),她肯定會瘋,就是不瘋也會神經(jīng)錯亂,而至于馬旎怎么讓梁勇從她眼前消失,她也不想多問了,他只想馬旎給她一個圓滿的結(jié)果。
(八)
下午四點多鐘,正在家不知如何打發(fā)時間,專用手機響了,梁勇看屏幕,是馬旎打來的。接通后,馬旎說不計前嫌,倆人找個地方談?wù)?,保證不傷和氣,看是用補償呢,還是別的什么辦法把我們的不愉快作個了結(jié)。聽對方口氣比較緩和,梁勇說讓自己想想再說,隨后掛了電話。過了約摸一刻鐘,馬旎又打來電話催梁勇出門在車上見面。
梁勇覺得大男人就是要有點膽量,見面就見面,還怕你生吃了不行?于是答應(yīng)還是到殷墟河邊見面。按約好的時間,梁勇來到河邊,為防萬一,他仔細(xì)觀察了周圍動靜,見沒有什么異常,再細(xì)看,遠(yuǎn)處馬旎的車停在河邊,車內(nèi)就馬旎一人,于是向車子慢慢走過去。
馬旎主動跟梁勇打了個招呼,要梁勇上車說話。猶豫片刻,梁勇打開后車門看了看準(zhǔn)備上車,馬旎說就前面坐嘛,梁勇隨即坐到右前排座位上。馬旎給梁勇打煙,梁勇說不抽,馬旎說抽著玩嘛,硬是將煙遞到梁勇手上,并打著火機給梁勇點著,梁勇只好吸了幾口。
隨后的事情梁勇留下的是空白。
(九)
離開馬旎的第四天,羅琦在自己辦公室整理資料。驀然,她感覺眼睛余光里有身影在晃動,正打算抬眼看時,聽到一聲男低音:“你叫羅琦嗎?”,出于條件反射,羅琦突然站起身來,一看是二位穿制服的警察正盯著自己,正等待著回答。羅琦努力使自己保持鎮(zhèn)靜,稍等了一會她說:“我是羅琦。”一名警察遞過一張逮捕證說:“你犯有詐騙罪,你被逮捕了?!睕]待羅琦再作任何反應(yīng),她雙手已戴上明晃晃的手銬。
也就是在這同一時刻,馬旎在自己公司辦公室也戴上手銬被帶到公安局。
就在羅琦馬旎逮捕的當(dāng)天凌晨,區(qū)派出所民警鄒平值班,正在看書時,接到110報案:昨天傍晚,一位老人步行經(jīng)過崖谷溝,聽見有人喊救命,隨后發(fā)現(xiàn)溝底爛石堆里有一個嚴(yán)重受傷的人,在那動彈不得。當(dāng)時手機在間崖谷溝沒信號,于是老人等來了幾位路人,他們共同努力,好不容易將傷者抬上崖頂,再在一位私家車司機的幫助下,將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的傷員送到當(dāng)?shù)蒯t(yī)院救治。傷者醒來時對醫(yī)生說,他是被人謀害的。
鄒平立即通知夜班民警趕到醫(yī)院,向傷者了解情況。這傷者說自己叫梁勇,在車上吸了馬旎的香煙后,醒來就躺在溝里。然后講了他與馬旎、羅琦的糾葛,說出了羅琦騙保之后所發(fā)生的大體情況。后來梁勇才知道,自己在溝里躺了二天二夜,現(xiàn)在是頭部重傷,身上二處骨折,沒有生命危險。
經(jīng)過審訊,最終馬旎交代了自己故意謀害梁勇的經(jīng)過:為了徹底消除梁勇對他和羅琦的妨礙,他在梁勇吸的煙里加了催眠麻毒,很快梁勇就昏過去,他把車開到偏僻的崖谷溝,然后將梁勇拖出車拋下崖谷。他認(rèn)為已經(jīng)昏迷不醒的梁勇,再摔下懸崖,必死無疑。而且這死過二次的梁勇,是個無頭之鬼,這事干得再漂亮再干凈利落不過,也只有他馬旎才能想出這奇招,羅琦就等好消息吧,這死鬼再也不會做活鬼纏身了。
不想這老天是長眼的,而且這梁勇也命大,居然到黃泉報了個到就被老天爺給放了。梁勇在溝底昏迷二天后醒了過來,恰巧這之后碰到那位細(xì)心的老人,這條命也就撿了回來。只是馬旎現(xiàn)在不知道該從哪里后悔起,不過他罪名是定了性的——故意殺人未遂。
而羅琦的欲求太多太離奇,充滿著超現(xiàn)實的夢幻色彩,她想讓世間的發(fā)條按她的路子收緊或放松。但她直到現(xiàn)在可能還是不明白:從一開始,她就在自己所編織的浪漫之網(wǎng)中,將自己慢慢捆死,而她所編織的夢幻之網(wǎng),歸根到底也只是一堆亂麻,紕漏連連。再之后,她讓情人馬旎也搭上了這趟拉著一堆亂麻的末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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