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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葉為你送行

2012-05-20 09:35 作者:杜鵑花開  | 4條評論 相關文章 | 我要投稿

謝婉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小過后,沒有一絲陽光的天空陰沉沉的壓抑。路邊法國梧桐樹上的葉子,在昨風雨的摧殘下落了一地,黃凄凄的像落了一地謝幕的星星,謝婉看著長長的街道上一地的落葉,腦子里總是想起影視里墓地的畫面,腦子一片混亂,心里覺得凄凄慘慘的難受。

萬事萬物都有謝幕的時候,不管過程是如何的華麗和完美,謝幕的時候走的是同一條路,一條只能回頭看,不能回頭走的單程路。就像這落葉,走過希望想的天,走過茂盛輝煌的季,走過收獲留戀的秋季,終于在北風無情的天里謝幕,無聲無息地飄落,成季節(jié)寫進大地的無數(shù)感嘆號。

謝婉覺得自己太敏感了,一切人、事、物的敗落和死亡,都會讓她傷感難過。就像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糟糕透了。剛才見到初中同學吳克軍,他告訴謝婉華強死了,死在城郊的看守所中。是被警察暴打后猝死的。

華強是他們的初中同學,上學的時候,同學們都叫他“怪才”,因為他數(shù)理化學的超好,語文、英語卻一塌糊涂。那時候在距縣城百里外的家鄉(xiāng)讀書,華強和謝婉是同桌,一般碰到什么難題時,找他都能輕易而居地解決,幫了謝婉不少的忙。那時候謝婉最拍學數(shù)學,是因為她不喜歡那個年輕說話刻薄的數(shù)學老師,有不會做的題想死也不去問他,那個老師曾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說:“你們班最不開竅的就是你謝婉?!敝x婉記住了這句話,發(fā)誓要成為這一班里最優(yōu)秀的人氣死那個數(shù)學老師。她文科學的不錯,不用多費力,課外時間都用來學那該死的數(shù)學,盡管晚自習后謝婉一邊做數(shù)學題,一邊在心里罵數(shù)學老師,可做得最多的還是數(shù)學。自從華強成了他的同桌,謝婉每天說得最多的話就是:“華強,這道題怎么做?”每次,華強三句兩句就能指點迷津,讓她有柳暗花明的感覺,他覺得華強比數(shù)學老師教的強多了。謝婉對華強心存感激。當然,華強遇到語文、英語上的問題,謝婉總是主動幫忙。

轉(zhuǎn)眼到了中招考試的時候,要到百里外的縣城考試。謝婉從小在山里長大,印象里總共去過縣城里兩次,那是一個遙遠的地方,每次坐車都暈得一塌糊涂,覺得路途太長。一想到坐車就心生恐懼,考試前三天,說起此事,華強告訴謝婉他也不喜歡坐車,要騎自行車前往,問她是否愿意同行,謝婉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謝婉坐在華強的自行車后座上,在同學們詫異的目光中,比其他同學提前一天出發(fā)了。他兩決定先到距縣城十里各自的親戚家住一晚,第二天再到縣城和同學老師匯合。從家里到縣城要翻兩座山,崎嶇的上路幾乎占去一半的路程,騎自行車一個人走已經(jīng)夠艱難,再帶一個那是相當艱難的了,也很危險。謝婉沒想那么多,下山的時候坐在自行車后面,飛馳而下只覺得挺揪心的。路上華強的話不多,幾乎是謝婉問什么他說什么。要么就是憨厚的笑笑表示同意或默許。每翻過一座山,華強才會建議歇一會兒,陽歷六月的天氣已經(jīng)是熱浪翻滾了。謝婉看著華強濕透的襯衣,額頭的汗水,心里閃過一絲歉意,才覺得自己太冒失,答應的太容易了。到達親戚家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偏西,謝婉去了姐姐家,華強也去了表哥家。(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第二天,華強和謝婉如期和老師同學會面。兩個人被老師狠狠地訓了一頓,理由是“太膽大,擅自行動”。由于沒有受暈車的困擾,謝婉考試發(fā)揮得很順利,終于以學校第一名的成績上了中專線。到學??捶謺r,那個數(shù)學老師看到謝婉,連說了三個“出乎意料,不可思議”。那表情讓謝婉覺得很有意思。華強則落榜了,像大多農(nóng)村孩子一樣成了農(nóng)民。謝婉發(fā)現(xiàn)華強不是很失望,離開學校那天笑得挺開心的,咧著大嘴笑的謝婉和他說話都沒聽見。

畢業(yè)后,謝婉留在縣城工作。談戀,結(jié)婚,生孩子,一晃快二十年過去了。也曾見過幾次華強,一副大大咧咧的邋遢樣子,和上學時候的他大不一樣了,在謝婉的印象中永遠記住的是那個汗流浹背的騎車少年。聽說他過得不好,首先是婚姻不順,三十多還是一個人,前幾年剛和一位鄰縣的失去丈夫婦女結(jié)了婚,不久喜得一女。再后來聽說偷礦上的東西和人發(fā)生爭執(zhí)被抓起來了,怎么說死就死了呢?

坐在辦公室里謝婉覺得自己精神恍惚,怎也不敢相信,四十歲正當年的華強死了。同事和她說話,她癔癥了半天才搭上來。她懶懶的什么也不想干,滿腦子都是過往的人和事,生老病死該謝幕的時候不可抗拒,不該謝幕的時候不該謝幕的人走得太匆匆。謝婉想不出來警察是下了怎樣的狠手,能把一個活生生得人打死的。平時不喜歡一身霸氣的警察,在她得記憶里長著啤酒肚的人,不是財大氣粗的老板就是不可一世的警察,沒幾個是教師、工人、醫(yī)生的。冷冷的看他們不過是政府的工具罷了,扒下那張皮也不過是普通人一個,在人民看不到的地方,在昏暗的看守所里對犯人吆三喝四,大打出手,面目該是怎樣的猙獰和丑陋?!熬币痪洹拔?a target="_blank">爸是李剛”讓全國人民對警察“刮”目相看,原來權(quán)力當做資本可以如此炫耀的。

華強死了,他像一片夏季的樹葉被人一棒子從樹上打下來了,來不及對女兒說聲“愛你”就匆匆地走了。

謝婉心里不是滋味,對這個曾經(jīng)的同桌心存真誠的感激。如果不是他的幫助,她也許不會考的那么好。也許不會坐在這么優(yōu)雅的辦公室里喝茶聊天。也許也像其他女同學一樣嫁給某一個農(nóng)民大哥,風吹日曬,臉黑手粗,默默老去。那個夏天的那個故事真真切切發(fā)生過,謝婉永遠記得那個十七歲的背影。一直很想對他說聲“謝謝”,卻沒有。

窗外天空云層越來越薄,光線逐漸明亮起來,謝婉盯著窗外一片片飄落的樹葉,打開電腦很想說些什么,最終寫下這樣一段話:生命中的那段路,你陪我走過,我心存無言的感激。生命無奈謝幕的時候,我為你悲傷,無聲地送你離去。看不見你受傷的軀體,也能讀懂你流淚的靈魂,讓繽紛的落葉為你送行!每一片都寫上“一路珍重”!

此時,謝婉的心里就像漲潮的海水拍打著堤岸,不能平靜。任憑淚水漫過心坎,漫過眼睛流下來。一陣風吹過,落葉帶著祝福在空中飛舞。樹葉落盡了,冬天真的要來了。謝婉不喜歡陰天,不喜歡冬季,因為在陰天和冬季里她總能看見每個人心底藏不住的東西,那就是冷漠、無情和自私。他喜歡陽光明媚的時候,喜歡充滿笑聲和笑臉的空氣,讓人覺得世界美好,活著幸福。每天都能看見太陽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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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葉為你送行的評論 (共 4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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