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對(duì)老年的深刻描畫》(之二)

羲和走馭趁年光,
不許人間日月長(zh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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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不可測(cè),
神道亦難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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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須戀世常憂死,亦莫嫌身漫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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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忽百年行欲半,茫茫萬(wàn)事坐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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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身老所逼,非意病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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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開口笑,百年都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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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無(wú)高與卑,未得多艷羨,事無(wú)大與小,已得多厭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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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富隨貧且歡樂(lè),不開口笑是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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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當(dāng)垂老歲,所要無(wú)多物。一裘暖過(guò)冬,一飯飽終日。勿言舍宅小,不過(guò)寢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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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遠(yuǎn)官事少,山深人俗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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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務(wù)安身閑,次要心歡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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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來(lái)此須去,品物之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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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孫非我有,委蛻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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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處一世,其道難兩全。賤則苦凍餒,貴則多憂患。唯此中隱士,致身吉且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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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shuí)會(huì)茫茫天道意,短才獲用長(zhǎng)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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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渺茫都似夢(mèng),舊游零落半歸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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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zhǎng)安古來(lái)名利地,空手無(wú)金行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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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有一事奉勸君,遇酒逢春且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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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知豈在多,但問(wèn)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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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底浮榮何足道,幾回相逢身既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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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詩(shī)人多薄命,就中淪落不過(gu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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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高須告老,名遂合退身。
肺傷雖怕酒,心健尚夸詩(sh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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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好物不堅(jiān)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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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愛云泉多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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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前依舊白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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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不衰真地仙,六十猶健亦天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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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真暮偽何人辨,古往今來(lái)底事無(w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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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途氣味已諳盡,五十不休何日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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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外何足言,人間本無(w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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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慚山僧頻傳語(yǔ),五十歸來(lái)道未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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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有隨無(wú)且隨去,欲求豐足是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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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短于夢(mèng),夢(mèng)里莫營(yíng)營(y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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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衰枯去都是命,壯盡衰來(lái)亦是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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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老只謀歡,雖貧不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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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里頻聞故人死,眼前唯覺少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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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未忘世,雖閑心亦忙。世若未忘我,雖退身難藏。我今異于是,身世交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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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雖日漸老,幸無(wú)急病痛。眼逢鬧處合,心向閑時(shí)用。既得安穩(wěn)眠,亦無(wú)顛倒夢(m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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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問(wèn)此時(shí)心,不知何時(shí)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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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勿追思,追思多悲愴。來(lái)事勿相迎,相迎亦惆悵。……忘懷任行止,委命隨修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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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耳倦聲樂(lè),病口厭杯盤。既無(wú)可戀者,何以不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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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亦隨群動(dòng),暮亦隨群動(dòng)。榮華瞬息間,求得將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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畏途常迫促,靜境暫淹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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