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堡印象之老太太
七、八月份的安娜堡,氣候宜人,較之于國內(nèi)我所居的小鎮(zhèn),這里卻是避暑的好處所。去時正趕上女兒的學(xué)校放假,大部分學(xué)生回家了,女兒的寢室里便可納身安住了,也便省卻了一些費用。
幾天后,便去拜見了女兒的導(dǎo)師,見面是在大學(xué)城的一處冰淇淋店里,女兒說:老太太請我們吃冰淇淋。小小的冰淇淋店已經(jīng)坐滿了人。老太太很是熱情,衣著樸素,得體大方,藍(lán)色的大眼睛似乎裝滿了密歇根湖的水。幾句美式英語從老太太掛著笑容的嘴里溢出來,我猜那定是見面寒暄的客套話,我也便送了她一些話:“您好!”,“謝謝!”,“您真漂亮!”,“見到您很高興!”,女兒都一一作了翻譯。
冰淇淋店太小,我們就打坐在店外的木凳上,第一次吃冰淇淋,我真有些不習(xí)慣,可是老太太卻旁若無人,舌頭舔舐,牙齒嚼動,不大一會兒,一大桶冰淇淋被消去一半。而我要吃的冰淇淋,還在手里拘謹(jǐn)著,融化的汁液溢到杯桶的外面,粘到手上,涼涼地要把尷尬喚醒。我慌張地收起我的“儒雅”,學(xué)著老太太的樣子去吃。我吃到一半的時候,老太太已經(jīng)把她的嘴唇拭干凈了,杯桶已經(jīng)入了身旁的垃圾箱。冰淇淋太涼,我對女兒說:吃不了了,剩余的要入垃圾箱了,老太太不會生氣吧!女兒與老太太“English”了一番,看老太太笑嘻嘻的樣子,我便把剩余的入了垃圾箱。
老太太介紹說,這小小的冰淇淋店在這里已經(jīng)好多年了,從她在這里讀書就有了,很有名聲。我想:如果這店在國內(nèi),這樣的店早就拆除了吧,一邊學(xué)著傳統(tǒng),一邊又拆除著傳統(tǒng)。忽想起在空間讀到的華東師大博士生導(dǎo)師張俊華的幾句話:中國學(xué)校的基礎(chǔ)設(shè)施往往勝過國外的名校,英國某個學(xué)校第一間教室用了三百年,我以前在國內(nèi)工作的地方,回去看了一下,上課的教室,全沒了,都是新的,這是在摧毀文化呀。這雖是冰淇淋店,但蘊含的理念卻是深層次的。
吃罷冰淇淋,我提議在附近走走。老太太滿臉掛滿了溫和的氣色,肩一聳,隨著一句“OK”聲,老太太起身走在了前面。
一條小道像一位拖著裙擺的女子,染滿了綠色。樹木林立,枝葉繁茂,草地濃綠,花開蜂吟。那些美式小屋一個接著一個,就像草皮上生長出來的,翠色流動。陽光在樹蔭下灑下碎碎光陰,那光陰豐腴地慵懶在那里,眉宇間多了許多的喜色。天很藍(lán),藍(lán)汪汪的;云很白,軟綿綿的。施施而行,顧城的小詩忽從心里默出:草在結(jié)它的種子/風(fēng)在搖它的葉子/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十分地美好。(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女兒穿了素紅相見的裙子,與她的導(dǎo)師牽手走在前面,親密的如同娘倆,我與妻子跟在后面,聽著她們的聊天。分別時,我又提議,與老太太合影,老太太異常高興,就在吃冰淇淋的店外,彼此用手機合影:女兒與老太太居中,我與妻子在兩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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