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的日子
晨起,身覺薄涼,眼前的草叢于夜里降落了一層薄霜,欣喜地輕輕抬步,似乎踩疼了枯黃的聲響,睫毛上似乎也染了毛茸茸的花樣。
賣花的小媳婦,早在路旁擺了盆盆小菊花,就像給暮秋的額眉上帖了花黃,一聲吆喝,“菊--花!”像戲里的青衣,韻味十足,欲把暮秋都喚黃了,欲把路人的心喚黃了。
一片梧桐樹林,望去,像一幅秋天的油畫,半幅倉翠,半幅淺黃。走進(jìn)去,怕不成了上面的一抹?猜想:若有人來寫生,里面那一抹是最光鮮吧;真如此,我會購之,鑲成軸卷,藏之。
露涼讓近旁的一聲鳥鳴給了孔家河瘦瘦的眼波;露涼讓幾絲風(fēng)聲苗條了孔家河岸的垂柳。荷葉破了相,便想起那美句:“留得殘荷聽雨聲。”那日里,捧茶讀《紅樓夢》,遇黛玉有言:“我最不喜歡李義山的詩,只喜他這一句‘留得殘荷聽雨聲’”。三生石畔的絳珠草,生在凡塵,出落得清新婉麗,承了傾國傾城貌,襲了多愁多病身,一顆玲瓏心聰慧細(xì)膩,一雙似喜非喜含露目淚點(diǎn)盈盈;今日再品句子,依然詩境滿滿,意味滿滿。
挽起水色窗簾,放午后的陽光入窗,握一把免費(fèi)的溫暖,心里溫暖的像一杯剛泡開的茶氤氳開來?;ㄅ枥飵Т痰狞S金傘也綠綠的染了陽光的金色,用尺許的小棒給它松土,它便精神的像松軟云朵似的文字。
透窗的光線斜射在鄰桌的齊老師那兒,曖昧地刺疼了她的眼,我便看見她白皙的手兒在眼瞼上揉成了一朵花,我會意的又把窗簾拉上,那朵花又變成了一朵微笑。(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年華向老,我臉上漸漸鏤上了歲月的紋理,心思也多得像頭上滋生的白發(fā)。喜歡上了那些有質(zhì)感的色澤,身上灰色的外套在暖光里柔軟,自覺還不是人生向晚的本色,頸領(lǐng)和袖口透著滿滿的喜歡,一條牛仔褲著身,似乎“青春”的像鄰桌的同事。
三十八年的語文教學(xué),竊喜自己熟成了一塊老姜,可以不拿教科書入教室,立在講臺上,也能口若懸河,縱橫捭闔;喜歡那個叫桑兒女孩的文字,文字里散發(fā)著草木的芳香,奔六的路上,靈魂附在美上再作一次次“青春”地修煉;朋友從遠(yuǎn)方寄茶給我,茶筒的中間是一幅林壑幽美的圖案,卻尤喜上面淡墨的行書“嶗山”。
晚上,不雅的躺在沙發(fā)上,持一本書翻閱,從書里爬出的一抹笑,清洌的像碗酒。
眼瞼招架不住醇洌的度數(shù),等從夢里醒來,書已經(jīng)落在地上,未喝的茶涼得沒有了精氣神。忽覺得肚子餓了,將一個蘋果水洗,刀去皮,入口肚圓。
霜降的日子,忽覺得日子就這樣簡單,簡單的就像一轉(zhuǎn)身遇到了你,我給你打了一聲招呼,你問了我一聲安。
窗外,天陰沉沉的,怕不是一場雨要飄來了?來了也好,暮秋的韻致會多添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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